wtf？

听完木马危险发言，江小草直接给吓了一跳，他这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突然就被队友给卖了？

这卖的毫不犹豫毫不做作清新脱俗一气呵成，是可谓卖队友中的最强王者，打了江小草一个措手不及。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诡异的静默气氛，良久，仲锋年才干涩地，缓缓开口道：“木马……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纽扣发声了，“当然，你以为我会帮他？我凭什么要帮一个耍了我这么久的混蛋。你拿去你拿去，别忘记答应我的就好。”

“……”仲锋年脸上阴晴不定。

江小草内心：“？？？”

又过几秒，仲锋年缓缓说：“可我控制不住他。你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我自有手段让他不瞬移走，喏，机会来了，不抓紧么？”

“……”

仲锋年仍皱眉。

而江小草在听到“机会”二字之后，整个人像被电了下。他突然有种猜测，是关于木马用意的猜测。这会不会就是木马所说的“独处”机会呢？的确这种情况下，自己“方寸大乱”，仲锋年对自己应该是最没防备心的……

不过，这种嫌弃的感觉……

江小草哭笑不得，木马那种语气让他甚至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真的是在报复自己。但想想一是若真为报复处心积虑这么久实在有点丧心病狂，二是木马其实根本没限制自己瞬移的手段——那个唯一手段就是自己……所以，木马大概不是真的在卖队友？

可换个思路，毕竟以木马的智慧，把自己会想这些也算到并不是不可能。那么她所说束缚自己瞬移的方式其实就是……

——诶嘛不行，这么无间道下去，没头了。

江小草使劲晃晃脑袋，他最终决定相信木马。自称是朋友，结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不是很差劲么？

纽扣的声音停止，在场只剩下两种截然不同的呼吸声，氛围再次窒息起来。这两个从某时某刻起就在那种对立的“苦行者”，历经多般变化后，再一次地碰了面。

这场会面是以仲锋年的一句“坐吧”开始的。

江小草如话，他倒也没多戒备，此时此刻也并无必要。他倒是坦荡地落座，就在仲锋年对面的沙发上，他看到仲锋年仔细的打量了半天自己。

“其实……我该诚挚感谢你一下的。”仲锋年眨了眨眼。

“真的是因为项链？”江小草呼吸紧张。

“嗯，”仲锋年点点头，他笑着说，“也无所谓透不透露给你。你那个项链，的确是一切超能力的源头。这件事在你去找蓝南后我才弄明白……也是靠项链的力量弄清了蓝南那里的前因后果。”

江小草瞬间明白对方超能力实验的第一个对象必然就是自身了，“你获得了什么？”他问。

“保密。”仲锋年嘴角挑起来微微一笑。有些俏皮的可爱。

很难想象——两个人的对话竟然如此平和，而且慢慢更加舒缓起来，像是多年老朋友的寒暄与交心。仲锋年又问了几句木马近况，看得出，他还是很担心木马的，他一直在旁敲侧击江小草和木马如今的关系，听到不怎么好，这位成年的幕后boss小正太不禁抚胸长长松了口气。

“其实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随后谈到江小草的问题，仲锋年倒是诚挚说：“我们两个应该联合起来，如果我没想错，你应该是此世最古老的超能力者……当然，前提是‘项链钥匙’只有一个……假如你愿意加入我的研究，我成功的把握会大很多。”

“你到底想做什么？”江小草并没有把仲锋年的招揽当真，他屏息问。

“嗯……在这之前有个问题，超能力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谈及此，仲锋年有些兴奋，小脸涨红不少，“是高维……！项链是高维度碎片的映射……你们透过项链，得到了某一个维度的全新视角，所以才有干涉现实的神奇力量……”

“……”

见江小草满头雾水，仲锋年又无奈解释：

“举个例子，假如你是一个点，你生存的世界是一条线，但有那么一天，你恰好走到你的世界和某个高维世界——姑且当做平面，的交错之处。于是你攀上二维世界的高峰，从二维的角度重新审视自身所在的线段，并且得知线段的每一处……这就叫超能力，‘全知’。”

这样的解释已经相当亲民，可惜江小草仍有些云里来雾里去，不过他隐约体会到了一丝真意……“你想让每个人，都一窥高维？”

“不，”仲锋年严肃，“无聊不成体系的能力毫无意义，我要做的，是透过那些窥视高维的眼睛，探寻出高维世界的秘密……或者，让高维世界降临……？”

江小草倒吸口冷气，仲锋年的想法，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很多，更疯狂很多，让高维世界降临，他真的明白他在做什么吗？他正要驳斥，却被仲锋年坚定的视线和话语堵回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仲锋年跳过来抓住江小草的肩膀，明明娇小的身体却蕴含令人震慑的力量：“很疯狂么？但纵观生物史，哪一次进化，不是抓住那极为重要的巧合、在大意志大勇敢大智慧的支撑下才走到最后。”

他说：“我们的世界已经到了瓶颈。唯一的两个方向，不管是无法更进一步的微观和黑夜茫茫的宇宙，人类触及起来，都不比这样要轻松。高维的门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有一个绝佳的研究它的机会，难道不该抓住么？”

他的眼睛渐渐光亮起来，“江小草，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世界，可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把他变得更好呢？我懂你，我比谁都懂你，你以前一定很寂寞，是背负一些别人不知道东西也无法向任何言说的寂寞，可如果我成功了……”

“你就能……放下了……”

沙哑略显稚嫩的少年音渐渐清婉幽静，如同恶魔诱惑的曲调。他轻轻说着，格外认真。

暗淡的灯光流窜在两人之间，映出他们并不清晰的五官，也模糊照出江小草的……犹豫。

没错，犹豫。

【你就能……放下了……】

江小草忽然有些哽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他心底的、深埋的、不愿说出来的躲避十几年的暗伤。竟然最先是被这个人揭开。

揭开得干脆，也揭开得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