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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心魔》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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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许一君挥剑荡开朝武博扬刺去的短刀,剑刃一转削断从身侧破风袭来的根须,脚步稍退与武博扬背对着望望围上来的人和伺机而动的树根。

“抱歉…”武博扬咬牙说:“这些还是平民,我,我做不到向他们开枪。”

“少说废话。”许一君听似不屑,面上却没露出半点责怪,他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握剑的手掌心里也已经湿润一片。

许一君又何尝下得了手,等他们踏进这个山谷后,许一君就已经确定,那股让他浑身难受的心魔气息,全部都源于那棵树。而这些把它当成万物神膜拜供奉的,仅仅是被贪念和惰性所驱使的普通人。

巨大的树承载了太多的期望,它几近空洞的树干里满满都是人类强烈的情感,好的坏的,一股脑地塞进去。或许向它诉说的人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树洞,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并不属于树的情感被树所吸收,它开始回应它的‘邻居’,用无意中跌落树洞的人的血肉,烹饪出美酒佳肴,而享受这一切的人,竟从未内疚于自己所吃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拿同伴去换来的。

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小,那些最‘没用’的,最不合群的,身体最差的,被自己的同伴当做祭品,一个一个无法反抗地成了树的养分和别人的排泄物。

直到他们再也选不出该让谁去为大家‘牺牲’,终于选择把进山採野味的山民掳走。反正不是自己曾经的朋友,哪里还会有什么多余的罪恶感呢?只要躲在这个‘世外桃源’,无论如何也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的吧?甚至不必担心自己的温饱,因为他们有赐予恩泽的万物神。

谁会想到呢,这样隐秘的地方,却被一个此时已经变成了尸体的人给点破了。

武博扬和许一君出现在了这里,面对白云山里鲜有人知的‘万物神’和它并不多却极其忠诚的信徒。

“观月!!”许一君在心中用意念大声呼喊,他们无法伤害眼前的人,哪怕这些人之所以躲在这里的缘由很可能真是某个被通缉的犯罪团伙,在没搞清楚身份前,无论是武博扬还是许一君,都不能对他们下狠手。

就如许一君说的,boss是那棵化成了巨大心魔的树,可身周这十来个看似没多大战斗力的人反而成了他们最大的障碍。

“马上到!”观月传音回应许一君,在锁定了两人的气息后鹤身猛然朝着白云山深处俯冲了下去!

来白云山度假区避暑的游客远远望见山中微微闪过一道白光,无人在意。显出法身的鹤童观月用足以压倒心魔的力量将之碾成了齑粉,那棵吞噬了太多生命的树在它信徒的哀嚎声中消失于天地间,干干净净,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李飞带队赶到后将那几个树灵信徒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终于将其中三人给认了出来。就如同武博扬猜想的那样,这的确是还在被通缉的团伙,只不过并非曹兴所希望的那一个。

等这些人被押回洛阳,天已经擦黑。李飞不想耽误结案,准备连夜审讯逃犯,武博扬被遣回家洗漱休息。

可惜武博扬心里惦记着的是许一君的许诺,这会儿看看时间刚好是可以吃晚饭的点,武博扬一边应着李飞的交代,脚步仍旧屁颠颠跟在许一君身边转。

“做什么?喊你回家呢。”许一君拍拍身上的灰尘,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早知道他就不该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这身汉服出来,实在心疼。

“一君,该吃饭了。”武博扬笑眯眯答话,明明满面倦容,还非要马上让许一君兑现承诺。

许一君眉梢微挑,只能怪自己一时心软,结果只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此刻许一君想要赶人也找不到理由,只好撇着嘴点头:“太累了,你给我打下手。”

“没问题!”武博扬喜笑颜开,回身冲李飞摆摆手:“师父明儿见咯!”

李飞见他这模样无奈地摇头,总觉得自己这徒弟完全不像是他教出来的,反而更像当年的尹策,成天只知道华子曦。

今晚这顿饭武博扬吃地异常幸福,要不是他们才从白云山回来的确累得够呛,自己也没有机会能和许一君一起窝在厨房里做饭,这场景甜蜜地仿佛是寻常的情侣,已经不知道在武博扬的梦里出现过了多少回。

“嗳,一君,咱们这样也挺好的是吧?我洗菜,你做饭,回头我来洗碗。”武博扬身心愉悦,边清洗掉菜根上的泥土,和许一君搭话。

“葱。”

“一君,以后一直这样也不错啊,你看反正吃什么你给句话,我去买菜过来,咱们都一个人住,搭伙多好啊?还有人可以陪着说说话。”武博扬把切好的葱递过去又说。

“拿个盘子。”

“听说师父和师公年轻的时候每天都会在饭后一起散步啊,咱们吃完了也出去走走吧?你看在余辉下拉长两个人的身影,多浪漫啊。”武博扬递了盘子继续喋喋不休。

“端出去。”

“咱们师父还挺会选地方是吧,这儿街区真够安静的,狗叫都听不到一声,要不去门口吹吹夜风也不错啊。”武博扬端着菜站在厨房门口赖那儿不走。

“唉……”许一君叹了口气,他是真没有多余的体力和武博扬斗嘴:“行了,吃饭吧,你不累呀?还满身灰的,吃完赶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吧。”

“一君这是在关心我?我是被关心了吗?是吧?是吗?”武博扬听得两眼放光,更不想挪地方了。

“吵死了……”许一君忍无可忍,这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充沛的精力,在深山里走了大半天还打了一架,这会儿居然有体力接着和他唠个不停。

观月望着那两个日常‘打情骂俏’的人长出了口气,自打回来后他就一直在入定,心里头反反复复考虑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的事告诉许一君。可观月终究没忍住,站起身用从来不曾有过的语调对许一君唤到:“师兄……”

许一君听着语气不对,放过了武博扬朝观月走过去,温和问:“怎么了?这副表情。”

“师兄,聆天门又出现了,那个投信的人是聆天门的门徒……”观月抿抿嘴,眼睛里涌起一阵水雾,又继续道:“我不知道我失忆是谁的手笔,可我还记得聆天门,所以,或许,我想找的那个人…也可能会出现的…”

许一君闻言稍作沉默,忽然嗤笑声摸摸观月的头说:“如果能重逢就太好了,你看虚霞灵剑宫都还在,相信承天血律府也同样有后人,那聆天门会再度出现也不奇怪。如果可以成为你找到想找的人的契机,也不算都是个坏事,不是么?”

“嗯……”观月低声应他,却没有因为这番安慰好过多少。他的确是等了太久太久,从猛然察觉自己缺失了一部分重要的记忆开始,从它有意识地去修炼开始,他就一直在等待,等着和记忆中模糊不清的那个人再度见面。

“聆天门?那是什么?”武博扬听得稀里糊涂,忍不住插嘴问。

“一个与虚霞灵剑宫差不多古老的教派,会使用一些阴狠的手段来控制人的内心,加速催化心魔的滋生。”许一君说着举起左手,又接着说到:“聆天门的门徒都会在左手无名指纹上黑色的蝎尾针,以此来表示愿意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他们至高无上的神,说白了就是个邪教。”

“你说什么?指尖上有黑色的蝎尾针纹身?”武博扬神色突变,连嗓音都提高了几分:“每个门徒都会纹吗!?这里!这样的方向!?”他边问边在自己手指上比划。

“是啊,怎么?”许一君被他这反应搞地有些莫名其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武博扬只觉得胸口一阵抽痛,他没有想到自己从警的初衷,竟然这样毫无预兆地降临,让他既兴奋又悲伤。

“我爸…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武博扬从来没有告诉过李飞,当年那个被当街枪杀的老刑警是武博扬的父亲。自秦锐殉职后,武博扬便跟着母亲离开了洛阳这个伤心地,改了姓跟着母亲姓武,想重新开始生活。

然而武博扬忘不了他自小就当成英雄来崇拜的父亲,更何况他的英雄就死在离自己三百米开外的大街上。武博扬永远都不可能忘了那个持枪匪徒手指上的黑色蝎尾针,它像一根芒刺,扎进了武博扬的心里。

武博扬没有按照母亲所期望的,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找份收入不错的稳定的工作,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高考后,他在第一志愿里填了中国刑事警察学院。

母亲惊恐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可无论她怎样劝说,武博扬仍旧不肯改变初衷,他要走他父亲的老路,他要成为一名刑警,亲手抓到那个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将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绳之以法。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对母亲嘶声力竭地哭求,武博扬只回应了这样一句话,而后毅然决然背上了行囊,踏上开往沈阳的列车。

“我一直在找他们……”武博扬嗓音低沉:“用尽了办法…可是他们就这么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半点消息都查不到…我不想告诉师父,秦锐是我爸爸,我怕师父也会被卷进去送命。”

“可是你告诉我了。”许一君舔舔嘴唇,难得地温和。

“一君,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或是帮我,我只是……”武博扬蓦然笑了声,表情难看至极:“我只是憋得太久了。”

“嗯。”许一君点头:“关于聆天门的过往,我了解的不多,如果你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事情,明天我就去问师父,但是今天先回去休息吧,你累了。”

武博扬低垂着脑袋没有动,这样情绪低落的模样,许一君从来没有见过。

“要不,在这儿打地铺吧。”许一君想了想又说:“我去给你拿两条没用过的干净毛巾,好好洗个澡再睡。”

武博扬愣了愣,突然苦笑声说:“我真的不是想要你的同情……”

“谁会同情你这个话唠二愣子。”许一君毫无气势地白了武博扬一眼,故作平常去凶他:“明天一早你就给我回自己家去,别想趁机赖在我这儿。”

武博扬噗嗤笑出来,瓮瓮唤到:“一君。”

“干嘛?说话简短点。”许一君背对着斥他。

“你好温柔。”武博扬说。

许一君不由抽了口气:“神经病。”话落快步迈进了自己的卧室,只听里面哗啦响过,许一君的身影又再度出现在店堂里,恶狠狠将手里两条还没拆包装的毛巾扔给武博扬:“洗干净才能进我房间!”

“遵命。”武博扬稳稳接住了东西,情绪也总算恢复了一些,咧嘴对许一君笑着应。

#####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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