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八宴

王蓓告别了钟任和樊纲直接回到局里。刚进大门就看见刘义夫正在三楼的走道里背着手走来走去。

她很了解刘义夫这个人，对女人的嗜好胜过醉鬼对酒的嗜好，目前王蕾蕾失踪，自已又和他摊了牌子，他心里一定窝着一股子醋劲。

要说他身边是不缺女人的，他有妻子，妻子又贤惠，勾勾搭搭还有送上门来的，但欲壑难填，尤其是对于年青而又有点颜色的，就像猫儿惦记着腥鱼儿，要说这男人有点色劲。逢场做戏倒也不坏，重要的是要通人伦天理，莫伤人感情，这才是极重要的。

她不想与刘义夫再一次提起过去的事，尽量地避免同他单独接触，她走到刑警队牛队长那儿简单交待一下工作，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她回到自已的寓所，

她的寓所陈设非常简单，一张结实的浅黄色木质床，两张条形长?，与床相对的是一张抽屉，这间小屋是刘义夫特意为她安排的，现在她不想回忆从前的事，因为这里给她留下的所有记忆，都是刘义夫的影子，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她就要搬出这间小屋，新房子已经租好了，她要为自已和钟任筑一个临里的爱巢。

她是个很开朗的姑娘，不会为过去的事情有过后悔，与刘义夫的感情纠葛，她目前的结论就是四个字，逢场作戏。人生就是在演着一曲大戏，大戏是由一场场小戏连缀而成，每一场小戏总会有结束的，只有人生大戏要演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与刘义夫的一场小戏现在已经结束了，这间小屋就是他们演戏的舞台，她如果继续呆在这屋里，就算继续在扮演着角色，那样的话对钟任是很不公平的。

晚饭后心情是轻松的，她洗完澡，换上一件洁白的宽大的罩袍，这件罩袍是母亲送给她的，质地很薄，她非常喜爱，白天总是穿一身制服，一脸的正气风里来，雨里去，只有穿上这身罩袍，她才感觉到自已是个女人，她熟练地将罩袍往头上一套，双手从袖口处伸出，她那光洁的身子就套进了罩袍之中。罩袍的领口处有许多折褶，头可以再一次伸进领口，在罩袍里面往下看，欣赏胸前的两个小调皮，她是美丽的，她的胸腹和修长的体型让她感到骄傲。

将制服和内衣一把抓进洗衣机里，她又回到了小屋。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惊呆了，只见刘义双腿跪在床前，手里拿着把手枪对准自已的太阳穴。

“王蓓，今天我要你最后一回，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刘义夫，我们说好的，只要我有了对象，我们就一刀两断，你怎么还来纠?我？”

“我是一个军人出身的警察，说话决不食言，蓓蓓，我是爱你的，我要你最后一回，我现在从三数到一，你如果不答应，我就开枪死在你面前，”

“你――――，”，王蓓不知所措。

“3――，2――”刘义夫慢慢数着数字。

王蓓奋不顾身地扑在刘义夫身上，“义夫，我答应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刘义夫顺势撩起王倍的罩袍，头往里面一钻，在王蓓的胸前猪啃食似的一顿狂咬，一把抱起王蓓的身子。

钟任和樊刚登上了飞碟，俩人一边在空中傲游，一边接着刚才的话茬议论。樊刚说，“真纳闷，当乞丐身上还带着户口本！”

“外面旅行随身一张身份证就够了。带户口本干吗，又不是办迁移手续，这些乞丐真令人费解。”

“或许户口本记录的信息更详细，比如说学历，家庭而员，等等，“”谁又会向一个乞丐了解那么详细？”

“也许就是一些疯子，用常理很难琢磨。”

“你说他们真的上过大学么？”

“你怀疑户口本信息有假？”

“不！他们肯定是上过大学的，他们即然是城里人，多半是独生子女一族，城里的父辈愿意在独生子女身上花钱，即便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读大学。”

“嗯！有道理！但是，这些大学生怎么会沦落到当乞丐的地步？”

“这个问题涉及到城市改革的尴尬，这就是市场竞争的残酷性，在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竞争环境里，弱肉强食是硬道理，”

“他们为什么会失败？”

“辩证地看，不外乎内因和外因两个方面，”

“钟任，你是个记者，有独到见解，先说说内因吧！”

“失败者的根本因是自身素质较低造成的。”

“你是说，城市里的赤贫者者，素质都比较低？”

“对！这是重要原因之一，而且是最重的。“”愿闻详，“”素质是一种综合能力，说到底就是一种竞争生存的能力，这种能力不是靠读几本书就能提高的。而我国长期以来贯彻的一种应试教育模式，为了应付各种考试，学校的中小学课堂，教师不得不采用填鸭式的教学方式，重复背读，重复的解题，重复讲授，学生完全处于被动的学习之中，在这种教育模式下，学生的思维僵化了，连原始的创造力都会被褪化掉，不仅不能提高素质，反而会降低与生俱来原始潜质。“”有点道理，读书最忌读死书，书呆子是最没用的“

“应试教育的结果，就是培养了大批的书呆子。”

“如果培养一些书呆子，这样的学校还是少上一点好””所以中国古代就有人看透了这个问题，古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道理就在这里，”

“但是孩子们不读书是不行的。关键是让他们如何学，学以致用是极重要的，切忌读死书，为考试而读书。”

“长期以来，绝大数的学生都是为考试而读书，一个文科生为了应付考试会背几篇好作文，考作文时照例文上套，套着了得满分，套不着就一塌糊涂，许多文科生大学毕后还不会写文章，所谓高分低能，就是这个道理。””中国教育确实问题不少，城市独生子女接受这样的教育，书呆子比比皆是，成了百无一用的书生，他们在市场竞争环境下，似乎当乞丐是他们必由之路了。”

不知不觉，飞碟渐近南岳主峰祝融峰，樊纲将方向舵往上边一拉，脚底下的油门轻轻一踩，飞碟向空中划一个向上的弧线，钟任大声喊道，“不要飞得太高，空气稀薄，氧缺得厉害，我快要晕了。“”好吧，“樊纲将操纵杆往回一按，脚底慢慢放松，飞碟反方向一个俯冲，又回到辽阔的平原上空滑翔。鸟瞰下面是一片富庶原野，这是耒河下游湘江中段的鱼米之乡。

樊纲说：”中国的改革，农村是成功的，将土地承包给农民经营，农民自由了，他们生产力得到了解放，你看，现在农民都进城务工了，农村还是一片丰收景象，”

“是的，过去农村的劳动力被限制在土地上，农民绝大多数时间做的是无用功，一年到头参加集体劳动，过的是饥寒交迫日子。包产到户之后，农民从集体生产解放出来，他们自已合理按排农活，绝不做无用功，结果他们发现种田根本就不是什么很累的工作，一年扎实工作三个月，就能完成所有农活，剩下九个月没事干了，农村出现大量剩余劳动力，他们大规模涌进城里。成了城市建设的生力军。”

“城市建设少不了农民这批生力军，因为城市的独生子女，根本没有力量建设好现代化城市。”

“对，城市独生子女面对大批涌进城市的农民工队伍，他们根本就无法跟他们竞争岗位，而在改革后的中国城市，在市场化的环境中，城市的独生子女与农民工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的竞岗者，那些素质比较好，对薪酬期望值不是太高的农民，首先成为各岗位的择优对象。他们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你说强得对，农民的优势首先在于其家庭整体生存成本低，许多进城打工的农民，家里有几亩土地可以养家糊口了，进城打工不过是要赚点补贴，因而对工作待遇期望值不高，而城里人就不一样了，家庭整体生存成本比农村高三到五倍，因为他们生存的点点滴滴都要花钱，没有钱就寸步难行，他们对工作待遇期望值要高得多，不然就无法维持家庭生存下去，“

“对，非常赞成你的看法。面对一个岗位，城市的独生子说，我希望每月一千酬金，可是农民工说，我只要六百元酬金，结果，资方肯定要了农民工，城市独生子女被淘汰了。”

“非常同意你的看法，我们在谈到城市居民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众多的赤贫者时，两个原因，一是自身素质低，一是大批农民向城市渗透，”

飞碟在耒河下游平原飞到了一片大丘陵的边沿，钟任说，“在天空中傲游感觉非常好，前边又出现了山脉和沟壑，时间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得了。”

樊纲拉了一把操纵杆，飞碟沿着河道往回飞。

“与农村改革相对照的是中国城市改革。很显然，城市改革的道路非常曲折，农村改革在前，当时全国上下一片欢腾，有口皆碑，山呼万岁，可是城市改革却是很不成功，结果也不是太好。”

“我觉得，城市的改革一开始就有问题。”

“我有同感。城市改革的方针，一开始就强调要把劳资关系理顺，实际上就是要把利益向资方倾斜。把劳动者当成了资方利益的牺牲品。资方利益摆在第一位，助长了资方的贪婪，资方在劳动力使用，报酬，分配，达到随心所欲的境地，一方面强调要让一部分人先富，另一方面却又大规模地挤压最广大的职工民众的利益，所以出现这样一种现象：一个公司的老总，一年可以拿到数千万的薪酬，普通劳动者的报酬只有他们的数千分之一。”

“这很不公平，百姓利益受压。”

“最严重的两极分化，实际上在城市改革后出现的，城市改革最现实的结果一是造富，产生大批的超级大富豪，一是播贫，播种一大批的城市赤贫者，这些赤贫者，绝大部分都是原有城市的独生子女居民，”

“看来，中国城市改革的苦果，基本上全部由城市原有的独生子女们吞咽了，他们的父辈响应国家号召，一辈子只生一个孩子，原想让自已的孩子有光明的前途，生活过得好一些，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独生子女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丧失了竞争优势，变成社会最赤贫的一群。他们是计划人口最直接的受害者，”

“你是说什划人口政策在我国应当取消？”

“对！我国的独生子女，目前已经大规模地进入了第三代，这决不是一个好事情，有亡族灭种的危机！”

“事情有这么严重？”

“事情非常严重！我国城市三十多年厉行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独生子女从小孤独，人格被曲扭，读书就是读死书，成为书呆子，身体孱弱，吃不得苦，耐不得劳，相反，中国农村过去都是多胎生育，普遍都有两个到三个孩子，这些孩子从少不孤独，人格没被大人的强化教育所曲扭。他们现在成长为社会的主要劳动力，中国目前就靠这批农村人口在保我国的经济的高增长，如果当年计划生育象城市一样一刀切的话，中国目前不知会出多少乱子，”

“看来我们今天应当感谢当年那些不辞辛劳的超生游击队员们，”

“对，是他们给我们的共和国生养了一大批建设祖国的生力军，如果没有大批的超生子女成长起来，独生子女能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好吗，外国敌对势力对我国虎视耽耽，靠独生子女能打胜仗吗？”

我也感到计划生生育不是优生方法，反而会降低人的素质，长此往，误国误民。“

“很多城市居民赤贫化，归根到底，是独生子女超低素质造成的，他们是我国计划生育政策最大受害者，你我都是受害者一份子，中国府政应该多关心他们，让他们的子孙的后代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高，高，不愧是当记者出身，你的话太深刻，但愿中国尽快取消计划生育，使中国的后来者不再当独生子女。”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没一个人站出来叫不。”

“这个道理连外国人都能说得很清楚，，我想这件事的本身，正在为我们的共和国，敲响警钟“

钟任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将飞碟停靠在我的屋顶，要么，一起在我那吃顿饭，老同学，也别讲什幺客套。“

“你不知道，我晚上已接受别人的邀请，”

“是去赴宴？”

“一次王八宴！””‘王八宴’，有意思，我也不留你，不打扰你的雅兴”

樊刚如约来到十字慈善医院。一脸红胡子的罗西早就立在大口等着他了。

“米斯多樊，终于把你盼来了，王八宴已经准备好了，请进吧。”

樊刚看到医院门楼的前坪上站着许多等待献血的人，问罗西院长：“为什么有这么多卖血者”

“因为我们能付给他高昂的价格！”

“他们是些什么人啊，好象不是附近村庄的农民。”

“喽喽喽。你不懂，一般人来献血，白给我们也不要。”

“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讲究？“”大有讲究，米斯樊，我们要的血液大有讲究。”

“据我所知，人类血液主要有O.、A.、B、.AB四类型，。若是贵院征血为的是治病救人，无须对献血者有别的要求，”

“米斯樊，你说得很不错，可是我们征的血液是要从中提炼出两种生物酶的结晶体。”

“难道这些卖血者携带那种生物酶？”

“不错。我们已经在中国各大城市做了宣传广告，凡是原有城市的中国居民，凭居民证件都可以在我院高价出卖血液，”

“为什么一定要原有城市居民，农村居民可以吗？”

“我们不要农民献血，我们只要城市居民的，因为中国城市居民是中国的第一代或第二代独生子女出身，只有他们的血液，才能提取到我们需要的生物酶。””我想问一问，你们提取这两各路生物酶的结晶体。到底用来做什么用途，“”这是高度保密的秘密，我无权向任何人公开，。“”罗西院长，你们可是国际十字慈善医院，你们这到底是在干吗啊。””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老伙计，王八宴已经做好了，请吧，米斯多樊。“

樊刚跟着罗西院长走进一个大厅，大厅的正面墙上有一台大的显示屏，显示屏分出许多个方形区域。樊纲知道，。每一个区域监视一个地点，这里安装了全天候监视系统，外面和里面的情况，都会这个显示屏上看得一清二楚.”来吧。，米斯多樊，往里面走，王八宴在里面“

樊纲紧跟罗西。走到大厅的尽头。罗西挑开一紫色的厚重的帘子。被引到一个地下室里，顺着花岗岩砌成的台阶往下走，罗西打头里走，不时回头与樊刚打招呼，“来吧，很快就到了，就在这儿，”

“罗西院长，你不是领着来这儿捉迷藏的吧，这里好象是一个地道，””米斯多樊，你猜对了，这里就是一个地道，不过在这个地道里很舒服，“

樊纲紧跟罗西，大约走了百十来步，见里面越来越觉敞，而且发现两边有一些小门，有的门里亮着灯，有的门里没有亮灯，樊纲心想，想不到这慈善医院有这么大的地道，这个工程非常浩大，只听罗西院继续说道：

“米期多樊，来吧，这里很舒服，外面酷热难挡，，可是我们这儿是天堂，”

“罗西，你这是……，”

樊纲突然看到头顶上悬着一个骷髅，用手一摸。那蛄蝼有些粘糊糊的，两个深陷的眼窝里面，发出一种剌鼻的腐味，。樊纲心想。这个罗西，搞的什么名堂，故意吊着这个东西来吓我，我可不是胆小鬼。

他伸手摘下了这个骷髅，心想，罗西呀罗西，到时候我也会让你个大吃一惊，他用两个手指抠进了骷髅的眼窝，悄悄跟在罗西身后。

左边又有一条小门，门里亮着灯，罗西领着他走进了这扇小门，

“米斯多樊，就在这儿，你瞧这间地下室多么宽大。本来是要用做停尸房的，可是，我们从不接收危重病人，停尸房空着的，，就将这劈成个宴会厅，怎么样？”

进到地厅门口，樊刚见到礼帽墨镜卫先生立在门口，看这卫先生好象不是什么善类，樊刚冲着卫先生点点头，卫先生竟毫无表情，，樊刚心里纳闷，罗西又招呼着樊纲，“米斯樊，王八宴准备好了，入席坐吧。”

地厅里悬挂着一幢大的水晶吊灯，灯光照着桌面上一个大的红色圆盘，圆中间盛着一一只大王八，。那王八爬在圆盘中，背壳上散落几片红椒，葱头花，姜末，就象是只活王八，随时都可能从盘子中爬出来。在大红圆盘的四周，各放六只小的白色的瓷盘，里边盛着豹鱼，鳗条，火鸡肉，蛇片，虾仁，。蟹黄。

“米斯多樊，今天这个王八宴，由我们两人分享，本来还有一个客人要来的，但是他现在来不成了，我们就别等了。”

“这可是一桌丰盛的晚宴，两个人的胃非常有限，装不下这么多东西，罗西院长，我看你们的医院里员工不少，不如叫几个来共同分享。”

“不不不，今天你是主角，我们请你来，是有事情同你商量，””我？你知道的，我只是个草根百姓，我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源，我对你们来说毫无用处，因为我对医道从来没有兴趣，“”米斯多樊，我们是想同你合作，不过，亲爱的樊先生，我们先不谈这个，你瞧，王八烹得不错，这可是按中国传统方法特意为你烹做的。卫先生，给米斯多樊斟酒。“

他一边说，眼里却闪烁几下少有的凶光，一边挥餐叉对着王八的头叉过去/。

卫先生拿来一瓶磁质的深黑色的酒瓶，瓶塞早已打开，他走到樊纲跟前斟酒，瓶口对着他面前的造型精美高脚玻璃杯。流进杯子里的是一种红色的液体，就象人的血液。有一种腥味。”樊先生，请吧，“罗西举起酒杯，”罗西院长，这个地道好象很大，走了这么远，里面还没有尽头啊“

罗西的两眼再一次放出凶光；”告诉你也无仿，知道你现在坐在哪里吗，这是当年蒋介石先生避难的地方啊，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别去，这里到处是叉道，上面有两层，下面有两层，而且机关不少，弄不好就会送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