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香客

王蓓带着钟任来到局里，她满面春风，情思飞扬，见到同事就热情地打招呼。

“刘警官，你忙啊。”她笑貌荡漾。”王警花啊。听说你去了麻溪沟，这一路风尘仆仆。辛苦啦！“

王蓓心里道，这个老刘真不知趣。也不问问我身边的男人是谁，真扫兴。

看见治安科的张科长。她神彩奕奕：“张科长，您好。?”

“王警花，你可是我们局的骄傲啊，这次市里先进人物人选，局里把你名字报上去了，我要祝贺你哩，。”

“你真会夸人，谢谢你啦。””王警花，今天你漂亮得光彩照人啊。”年轻警察由衷地恭惟。

“眼馋了？，天天在你们面前晃悠，没见着谁向我求婚啊？”

“王警花，你如果看得起我，我今天就向你求婚！”

“晚啦，名花有主了/”

“谁呀，没听说啊？”

“我身边的这位先生，你们可得礼貌一点。”

“真羡慕，我要吃八辈子的后悔药哟，王警花，请我们吃糖啊：””哟，刚才是眼馋，现在连嘴也馋啦？”

钟任跟她身后，心里暗暗发笑。

她带着钟任从一楼上了二楼，传达室的小张送完报纸从三楼下来，她热情地招呼小张：“小张，你忙啊，给局长送报纸？刘局长在不在？””王警花。你好，刘局长正在办公室闲着呢。”

“有别的人在吗？”

“没有，刘局今天心情不太好，刚才我送报纸给他，他对我发了一通脾气。””他跟你说什幺来着？“

“他说我进去的时候没有敲门，不懂规矩，其实我是敲过门的，没听到屋里有答应，轻推一下门就开了，“说着连眼泪都挤出来了。”小张，别怕，这点小事他不会把你怎幺样，“/”谢谢王警花，我只是个临时工，以后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话，您要帮我说句话。“”好，我记住了，放心吧！“

来到三楼，迎面碰上了教导员老周。”王蓓，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个文件你看看，“”什么文件？“”这是一个国际刑警通报协查的一个文件，主要是讲目前国际有一个地下组织，他们研制了两种新型的生物酶，其中一种酶作用于人体基因第一亿三千万排序的碱基上，会使该基的搭臂产生断链，另一种酶作用于第八千五百四十二排序的碱基，会使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已经断开的基因碱基链重新复合，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图谋，危害整个人类的安全，后果十分严重。据情报，该地下组织与国际恐怖组织有千丝万缕的系，在我国有他们秘密据点。”

“公安部下发这样一个文件目的是什幺？”

“这种文件，上面经常要通报一些，只要求我们了解这方面的一信息，并没有具体形成案卷，估计也就是一个信息勾通例行公事，”

王蓓回头看了一眼钟任，钟任也给她交换了一次眼色，王蓓这才介绍说，”周教导，这位是我新结识的男朋友。他是一家省报的记者，叫钟任，“

周教导员十分高兴地招呼钟任坐，自已便去沏茶，王蓓抢过茶杯对周导员说，”周教导，我还年轻，没有经验，第一次找对象还真有点拿不准，我想请您和刘局给我参谋参谋。“”啊，我们的王警花同志长大了，现在有男朋友了，是好事，是好事，“”我都二十一岁了，不小了。”

“是，是，应该找对象了，不过这婚姻是个大事，主要还是靠自已找感觉，”

“周教导，请你把刘局也叫过来，认识认识，说不定我要请你们两给我当证婚人哩！，””好，好，当证婚人，是好事，喜事，我去叫老刘，喂，老刘，喂，老刘。”

听到周教导员的喊他，刘义夫从自已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老周，什幺事啊。”

“喜事哩，我们的王警花同志找对象了，你过来庆贺庆贺。”

“王警花是我们局的最出色的警察，她找对象有你把关得了，我就只管喝喜酒啦。””现在还没到喝喜酒的时候，你过来认识识，王警花的男友也在这里。”

王蓓故意大声喊道：“我把白马王子请来了，你也不来看一下，局长大人好没给面子哟！”

“我现在正忙着里，你们招待一下，我这儿有一瓶好酒，你拿过去一起喝吧，”

周教导员对王蓓说：”老刘就是这脾气，你别介意，.”

“他今天是咋了，好像心情不太好，这样吧，我们也不打扰了，钟任，我们走吧，”

王蓓心里想道：刘义夫闹着我带男友见他，今天他虽然没出来打个照面，但是话已说穿，以后他再没有由头纠缠我了，想到此处，她暗暗偷笑。

樊刚听到蕾蕾还在房子里一直哭，他无计可施，本来想今天专门陪她玩一天，可是出了这种监介事，他不好去劝她，就打算离开别墅两天，让事情冷却一下，这件事谁也没有错，蕾蕾追求爱情，乃人伦天性，她应该有自已美好的姻缘，可是她找错人了，只因自已太爱姜岚，不可能再爱别的女人。才使蕾蕾受到这番委屈，他写好一张便条，下面压着三千元钱，便条上写着：

蕾蕾：

你有权力追求爱情，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你受委屈了，是我错了，但是，我是太爱我的妻子了，我不可能再去爱第二个女人，我现在要出去两天，这些钱是你这两天的生活费，买件衣服穿吧，希望你暂时别离开这个家，说好的，当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跟我打声招呼。

再见！

樊刚

二0一二年七月十四日

樊刚带着画夹乘上了飞碟，在空中绕了个大圈，最后他又来到了麻溪峪。他将飞碟隐蔽在竹林深处，锁好仓门，带上画夹，直奔麻姑庵而来。

太阳象火一样焦烤着地面，田野里看不见劳作的人们，但是小路上三五成群的行人不少。附近的村子人倒没有什么人影，房子都是一些歪歪斜斜的一些小土屋，只有罗西那家医院格外醒目。

樊纲是与中国经济体制改革逐步深入一起成长起来的，他的父母亲是中国第一代独生子女，樊纲算是父亲樊家和母亲张家第二代独生子女，他们这两个家族在一代一代浓缩，按照中国传统对家族的划分，他母亲那支血脉到他这一辈算是消失了。事实上，樊纲对母亲，对外公外婆更有感情，如果让他自愿的话，他宁愿跟母亲姓张，继承张家的血脉。

他真羡慕农村和农村人，他们兄弟姐妹多，个性成长相对自由，比城里的人更张扬，更富有战斗性，竞争性，更具有生命的耐受力，他想到罗西曾经对中国独生子女的评价，他不得不有几分认同。

当看到山脚坳边的那一栋栋歪斜土屋，樊纲知道那些土屋的拥有者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很有钱，有些就是大富豪，他们在城市掏金，有的是经商，有的办实业，有的是房地开发公司的大老板，他们在城里买房置地，过着富人的生活，农村这些老宅土屋里，住的是七老八十的老爷老太，这些老人安土重迁，不愿到城市去凑那个热闹。他们有的是钱花，多数人家还请来了保姆，这些保姆清一色都是儿女们雇来的城里人，他们有文化。嘴也甜，把这些乡下老爷老太侍候得舒舒服服。

从生态环境方面讲，农村更适合人居住，清洁的空气，辽阔的田野，农民可以更科学地安排自已的人生。青壮年时拼命进城里掏金，他们有强壮的体魄，能吃苦耐劳，城市的独生子女们无法与他们竞争，等到晚年再回乡下的祖屋守着几亩地休养生息，那是何等的一种境界啊！

樊刚亲眼目睹中国农民伴随着改革步伐一天天走向富裕，从前成群结队当乞丐要饭的大多是乡下人，现如今你随便拨拉一个乞丐问问，他们保准告诉你是某某城市里来的，城里原有居民大多是独生子女，，无法与农民工竞争岗位，找不到工作。家里没钱买米下锅，只有出来讨米要饭，这叫风水轮流转。

樊纲从竹林处下来，放眼这辽阔的田野，却见今天这田野道上，行人特别多，而且都有一点点怪模样，三五成群地行走。手里拿着根棍，背上一搭袋，。

他们是干什么的呢，样子是有点象乞丐，可是现在的乞丐集中在城里，一般不会跑到乡下来，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乞丐？

“难不成丐帮聚会的日子到了？”樊纲知道乞丐有个组织叫丐帮，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大聚会。

樊纲心里有些纳闷，再看前边麻溪沟堤上，今天蹲着两个垂钓的人，

其中一个还是戴墨镜礼帽的讨厌的家伙，另一个壮汉，长一口红胡子，他不正是罗西吗？

樊纲更加奇怪了，这罗西乃一院之长，那有闲功夫来这沟边消遣？

|“哈罗。樊先生，怎么会是你啊。”罗西首先主动向樊纲打招呼。

“罗西院长，你怎会有时间到这里垂钓呢，”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闲人野趣，哈哈，这叫闲人野趣。”

“这种沟里的鱼是农民自已放养的，不咬钓的，”

“米斯多樊，你能告诉哪里能钓到更多的鱼？“”你们医院前边的那个大池塘最适合垂钓了，“”可是哪里是不允许垂钓的。“”哦，那只有跑到河里去了，“

“可是那太远，””那就糟了，没你垂钓的好地方了，”

“天啊”罗西院长两手夸张地一摊。象诗人一样发出做作的惊叹。借以彰显自已的才气。”罗西院长，听说你找到一个中国女人做妻子，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请告诉我一声，“”亲爱的樊先先，我非常抱欠，我是找了个中国女孩，他最近跑了，连我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我的天啊，非常抱欠，这件事对我来说是非常倒霉的。”

“你不是历来奉行独身主义吗，听说你要结婚，我都感到奇怪。“”不过这次我改变主意了，因为她太可爱了，没有第二个比她更可爱，“”你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不会轻易改变初衷的，大概是你抛弃了她，中国女人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容忍让男人抛弃”

“呵呵，亲爱的樊先生，不是我抛弃了她，而是她抛弃了我，我是一个受害者，天啊，’””罗西院长，你还是认真钓你的鱼吧，看那，有鱼咬钓了呢，“

罗西院长双手托起钓竿，用力将钓竿向上一挑，竟钓上了一只碗口大的王八来。罗西院长用一只手去抓王八，另一只手去拉王八嘴里的钩子，可是那钩子被王八吞肚里出了。他说，“亲爱的卫先生，请帮我取一下钩子，”

那个戴礼帽的墨镜原来叫卫先生，看来是罗西的部下，对罗西有一幅谦恭的样子，他们俩弄了半天也没有把钩子取出来。樊纲正要离开，罗西对他说；“上帝赐我一个王八，亲爱的樊先生，我愿和你一起分享吃王八的快乐，晚上到十字医院来吧。我们共赴‘王八宴’，”。

“谢谢罗西院长的一番美意，我一定来和你分享快乐”

“非常感谢你接受邀请，我等着你的到来。”

樊纲正和罗西院长说话，却见从枫树那边的小道上走来一男一女，

樊纲一惊：“钟任？”

“樊纲！”钟任大喊了一声。

罗西与卫先生赶紧收拾好东西，说，“米斯多樊，我们有事先走了，别忘了，晚上再见，我等你赴‘王八宴’。”

“好。我一定来。”

两人匆忙走了。

王蓓见到樊刚，并没感到意外，当见到罗西时，才大感意外。

看见罗西远去背影，王蓓问樊刚，”这不是罗西院长吗，他怎么会来这儿？

“你们警察满脑子都是案子，他不就是钓鱼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钟任说，

“我开始也有点纳闷，又不是休息日，一个大院长咋有功夫呆这钓鱼呢。”樊纲说。

钟任说：”少操别人闲心，说说你吧，最近心情好些了吗？“”没有大变化。“”我说王蓓啊，你看我这位老同学，身边没有妻子，多狼狈啊，你给想想法子吧！”

“用得着我替他想法子？他目前是佛堂上点蜡烛，眼光高着那。“

"你们别老把话题往这上面扯，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只爱姜岚一个女人。”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正视现实。”

“我感到她还活着。”

“你是不是真有毛病，姜岚空难死了，骨灰可以做证，”

“钟任，你别说了，樊刚对爱情一片忠诚，你要向他学习。”王蓓插了一句。

“好好，我不说得拉。可是樊刚你想过没有，你这样老是郁郁不乐，怀念一个死去人，这样时间一长，你会生病的。”

王蓓听樊纲不言语了，就说“樊教授，我是你的祟拜者，你是画家，教授，武功又十分了得，你是个英雄，我想了解一下，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如果有，说出来让大家分析分析，闷在肚子里对身体是不好的。””我的生活非常正常，心里并没有藏着掖着，说说你们自个吧。”

王蓓见樊纲不愿意深谈，告诉钟任说自已有事要回局里去，要钟任陪着樊纲多聊聊。

钟任对王蓓说，”今天我觉得这麻溪峪气氛不对啊，你一个人走我还不大放心。“”为什么？“”你看这麻溪峪的小道上，三王成群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是各地汇集到南岳大庙去烧香的香客，每年都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都是香客？怎么都像乞丐一样打扮啊？”

“乞丐？他们不是乞丐，为了表示虔诚，这些人都是打老远徒步而来的香客，手里拿着棍，那是走山道准备的，背上一搭袋装的全是干粮。”

樊纲惨然一笑，敢情是自已没有弄白。都是一些善男信女？

送走了王蓓，樊刚说：乘我的飞碟回去，怎么样？

钟任说，“这些人好像不全是香客，你看，好多人都是从慈善医院那边过来的。“

，“感觉这些人个个脸上都布满了仇恨，莫不是有什事情要发生？，”

我也觉得今天这里的气氛和往日不太一样，本来想来写生，现在连兴致都没有了。

“我们不如过去问一问，。”

樊刚表示同意。/他们来到沟堤下的一条大路，有三人正慢腾腾向这边走过来。他们迎了过去。

奇怪的是，这些人一个个一脸麻木，眸子象燃烧着火焰，”他们这是一群什么人啊，好象满世界的人跟他有仇似的，”钟任怪声怪调地说/

樊刚说，“你看，又来了几个，其中有一男的，三个女的”

两个人又迎了过去。

快要相遇的时候，其中一妇人开口讨钱：”先生，给一点吧，“

钟任将一元钞票拿在手里，说：”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我们是城里来的香客，“”城里来的香客，希罕！“”我们没办法，只有菩萨才能救我们，天底下只有菩萨最仁慈，我们信菩萨。，求菩萨保佑我们有吃有穿，无灾无病！“”怎么会张口要钱呢？”

“我们失业了，没办法，当乞丐并不羞，我们都是读书人，”

“你们是读书人？奇怪，孔夫子的斯文全没了，”

“我们真的是读过很多书，我这有户口本，我可是上过大学的啊，“

樊纲接过户口本一看，在学历一栏里，还真标注大学两个字。

“大学教育培养你们来当乞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鸡么？””你们说，我们为什么会当乞丐？难道我们愿意当乞丐？“”请问你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我们是从十字医院卖血过来的，今天我卖了500毫升的血液，医院发给我800元钱啊。好人啊，你们也是好人啊，。打扰了，我们现在就去大庙烧香，求菩萨多保佑，只有菩萨能保护我们，我们现在只能信菩萨。满世界都是恶人，坏人，我们只信菩萨。”

“原来你们赶老远跑来是卖血烧香的啊。””孩子要读书，老人要看病，等钱花。“

钟任和樊刚掏光了腰包的钱，分发给他们几个。

“谢谢你们，我会求菩萨保佑你们。”

望着这几个乞丐远去的背影，钟任说，“这些人好像心里有怨气，”

“这社会要想一碗水端平，难。”

"社会不能没有公平，可是什么叫公平？有人说，弱肉强食是最大的公平。符合自然规律，如果限强扶弱。弱的一方是有揣息的机会，但是弱者恒弱，强者恒强，弱是扶不强的，强也是压不弱的，只要市场一放开，那就是强者纵横驰聘的天堂。”钟任激动不已。

“精彩！”王蓓双手拍响了巴掌，”怎么会是你啊，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别忘了，我可是刑警队的优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