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跪地当马骑着堂客满院走

金家大院离桑水河约有大半里，左前侧几里开外依次可见狮子山和牛头山，二山首尾间不足百米，因分别酷似狮子与牛头而得名，狮子山身体大致垂直桑水河雄踞，牛头山的牛角则斜向欲拱狮子臀部。站在狮子头上朝大院方向俯瞰，只见湛蓝的天空下，桑水河逶迤南来，河面雾霭蒸腾，舟来楫往，白鹭翱翔盘旋；田野间阡陌纵横，民居错落有致，大多绕山丘、沿河边而建，在清山翠林间若隐若现，和山光水色融成一片，祠堂、凉亭、土地庙和池塘依稀可辨，埋头吃草的牛羊点缀其间，却分辨不清肤色。

大院前坪连着一条小路，小路往右不远连着一条较宽的马路，马路大致顺桑水河蜿蜒前行，约三、四里后，路两边各有三、五十米铺面，铺面尽头连一木桥，桥下小河名为沙河，过木桥走几十米，即到了葚市镇镇头的汽车坪――当地人习惯把镇名简称为葚市，他们自己喜欢调侃是大城市人，不知情的外地人也相信。桥为某朝返乡军人集资兴建，雕梁画栋的廊道精巧雅致，可遮风避雨，两端廊柱各有一副木刻对联，来端是：腰佩镶金剑，一脚踏进繁华地；足蹬镂玉鞍，二眼望穿富贵门。横批为：隔河千里。出端是：日月肩头过，山高尚照征衣影；江山掌中看，水长难见故园桑。横批为：回头是岸。撰联者当时被地方官以谋反之罪告发，也许是念及军人出生入死十余载不易，朝廷也没有追究，最后不了了之。

入街口矗立着一座牌坊，有一副没有横批的对联：葚酿牵游子，云间湘瑟常入心；桑河拽四海，天上风筝时在手。桑水河在此拐一大弯，形成一个宽约二百米的水湾，约从弯拐切出线处开始，沿河岸有一条长二里多、宽不足四米的麻石路，被岁月雕琢和打磨得光滑而明亮，前半部分笔直且两旁满布店铺房舍，即是主街；后半部分则大多一边是房舍，另一边是悬崖或峭壁，房舍时左时右不连贯沿街延伸，路也时宽时窄，石板时有时无，弯弯曲曲。

距牌坊二百多米余处的主街右边有一处深宅大院，飞檐重壁，雕梁画柱，内院有古树二棵，三人合抱尚欠半尺，当地人称举人堂。原院内人家曾经出过一个举人，人称曹十二举人，至今流传着一些趣闻逸事。其中之一说是曹举人少时顽劣痴愚，八、九岁了还经常吵着母亲吃奶，十四岁结婚后，不知同房只要吃奶，喜欢跪地当马骑着堂客满院走。父母怀疑儿子呆傻，某日在屋内将他两臂横绑了梯子，然后用棍棒抽打，曹十二竖身负梯跑出门来，父母喜极而泣，重金延高师教导，终得高中，传为美谈。

从举人堂往前走一程，右边有店面宽好几十米的百货公司，公司店面末端是一个十字路口，左边街巷长过百米，同万公仑大致平行，其右边有肖家大塘，过大塘就到了镇医院，医院所在地也是街巷与公路斜交的钝角处；右边街巷通往河边，离出口不远处可见一两层木构凉亭，名叫静心亭，下层亭中有石桌石凳，桌凳及上层门窗皆雕刻有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廊柱上镂刻着一副对联：闭目静养神，亭中雅客摇扇慢；凭栏舒望眼，河面鸬鹚啄鱼忙。

过十字路口沿主街往前走几分钟，是临河屹立的万公仑山头，山头高数十丈，不规则S形主街从山腰过，两边无房。山头有观音阁巍峨耸立，气势宏伟，殿堂与居士楼皆古色古香，吊楼悬于陡壁之外。阁楼始建于宋末元初，相传五百年多年前，明朝天子正德皇帝游经此阁时，曾留下‘山水奇观，人间仙境，天地造物，鬼斧神工’的玉言。路下悬崖数丈，崖壁篙印累累，水卷漩涡，河水拍岸有声。在S的中部接有一陡峭的石阶码头，从S形末端开始，主街即偏离河道流向，通往下石湾，偏向处有小路通向河边，前行半里，沿岸是长近百米、高处约四丈的红壤山崖，从河对岸看过来，颇似一巨人俯身抓地蹬腿背纤前行，故名纤夫崖。河水在此再次拐向，河面变窄，水流湍急，雨季时节其惊涛之声可达数百米外。

汽车坪原来叫牌坊坪，为十字路口，在反主街方向距牌坊几十米处，还连着一座石拱桥，公路过石拱桥后经汽车坪往左通往县城。桥两边石栏上面各有八只形态各异的狮头，雕工细腻，王者气度摄人心魄。桥下小河在木桥上游几十米处与沙河汇合，过木桥再流出近百米后进入桑水河，俩桥方向几乎垂直。汇合处上游冲刷出一个大沙洲，人称白沙洲，即是当年家贤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地方，七十年代后陆续改造成了稻田。

沿石拱桥前走几十米处有一岔口，左边主公路旁有粮站，五十年代时还是旧屋，是征用了某家族的公屋加砌了围墙而成，六十年代中期拆原址扩建了新的；右边毛公路可通往定国老家山冲；两路延伸的犄角间伫立着葚熟仑，离岔口一百多米，主峰高近百米，因以前山南有大片桑树林而得名。当年乾隆下江南时曾过此地，在山脚驻跸一晚，品的是当地醇厚甘甜的桑葚酒，吃的是滑腻香酥的家常豆腐，用膳之后龙颜大悦，脱口赞道：“走遍天下路，吃尽葚市好豆腐。”因当时植被繁茂，古木参天遮阳蔽日，还乘着酒兴御笔欣然题写‘日蔽三光’，被地方官着人刻于崖壁，所谓三光，即日光、月光及星光。从岔口沿毛公路行三、五分钟，路边御笔崖上至今依稀可辨其痕迹。

当地人称纤夫崖、观音阁、静心亭、举人堂、木桥与石桥、牛头山、狮子山及御笔崖为葚市八景。在观音阁吊楼上放眼四望，只见：纤夫崖与对岸金沙洲、举人堂及金家大院等，尽收眼底；牛头山、狮子山、葚熟仑等遥相呼应；桑水河则如系捆于腰间的巨大钱褡。极目所见皆可入画，绝对配得上陶公佳句：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这一切曾在某年被打破，当时日军攻占了万公仑，设指挥所于观音阁，还准备修碉筑堡，长期占领。**某部组织敢死队，于月黑风高的深夜在肖家大塘边集结，每人臂缠白布手提大刀，腰系手榴弹，满饮大碗烈酒后摸爬上山，全歼了守敌。此后小镇仅平静了几年，很快又再次喧闹躁动起来。

作者题外话：卷二题外话

男女被文化以后称*情，浅薄的人一旦得不到就会大吵大闹，高调摆出一副寻死觅活的绝望自怜模样，深厚的人一般只会在内心纠结不清，几个围着金家大院转了几年的年轻人不知应该归于哪一类，提亲遭到玉品拒绝后，‘三姨夫’三人几天没有出门，而抗日则开着拖拉机稀里糊涂就栽进了水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