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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蛰》第七章 扬威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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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香楼位于项城东部的烟花之地,是栋两层的小楼,建得精巧别致,旁边一条清澈的小河穿流而过。怡香楼的老鸨儿叫李二娘,她年轻时是秦淮河边当红的妓女,后来年长色衰嫁给了项城一位富商,自己建了这座怡香楼,收养了几个漂亮的干女儿,她把自己当年的一些待人接客的技艺都尽相传授。经过她的调教,几个女儿都能诗酒歌舞,所以怡香楼在项城里也是小有名气。

袁世昌和袁思凯两人赶到怡香楼的时候,那里已经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大堂里面人声鼎沸,楼下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两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当地一些中年豪绅富商,都挺着发福的大肚子捧场,其中还有不少摇头晃脑的读书人,中国旧时文人名士有狎妓的癖好。因为当时的青楼是合法生意,里面的女儿大多琴棋书画样样精习,比现在小日本的艺伎还高雅。青楼女子当中,又以扬州的美人最有人气,比如诗人杜牧到扬州做官,每晚都流连妓馆、邀色买醉,还写下“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千古名句。

摘花是青楼行业的一个专用名词。封建社会对姑娘的第一次都很重视,那时候男人的处子情结和现在也很类似。古代青楼有个规矩,十三岁太早,谓之试花,因为老鸨儿爱财,不会顾忌少女的痛苦,那些浪荡子弟也只是图个虚名,玩得不会畅快尽兴。十四岁就叫开花,此时少女天癸已至,男施女受,也算当时。到了十五,就称为摘花。在平常人家,也算年纪不小,该谈婚论嫁了。在青楼里,就能算得上贞女烈妇了。这次怡香院扬州大户人家的黄花闺女要被摘花,自然吸引了项城众多的三教九流。

只见锣声阵阵,那李二娘手牵着一位少女在二楼现身。袁思凯抬头一看,那少女一副鹅蛋型脸庞,水汪汪的眼睛,两条象描绘过的柳叶眉毛,两颊一对甜甜的小酒窝儿,身穿五彩暗花裙,显得身段儿苗条,亭亭玉立,头上是一个蝴蝶簪,手里拿着一把绢扇,扇面是洁白的素绢,上面绘着一幅色彩浓艳的牡丹图,整个形象端庄秀丽。袁思凯心里大惊,这女孩他仿佛在哪里见过,和梦中的一位女孩有八分相似。

老鸨儿朝楼下的众多宾客一笑,感谢各位大驾光临之类的闲话说了一句之后,便开始介绍那少女的身世:“姓沈,名小婉,原是苏州一个苏绣世家的千金小姐,家里只有这么个女儿,从小生得清秀,更且资性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飞针走线出人意表。当年,家人听到太平反贼的余孽要打到苏州时,道路传言他们就是一群妖魔鬼怪的化身,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于是举家逃难,到中原时盘缠用尽,后来父母病故。舅舅看着她发育成熟较早,天生的丽质天资,是个小美人胚子,一时财迷心窍,在她十二岁那年的初夏,偷偷哄着将她卖给了怡香院。”说着,李二娘还拿出沈小婉的卖身契,给大家看,以证明她可不是瞎掰的。

楼下的求色之徒点头认可以后,那老鸨儿才宣布开始今天的摘花,并宣布规则:凡是摘花者,需经过两关。第一关,斗钱,十两纹银起,类似于现在超女初赛的选手拍卖,晚上往宾馆一带,哪个老板出的钱多就到哪间包房。第二关,便是斗文,也就是需对得上沈小婉的对联,才可同床共寝。袁思凯心想,看来这位姑娘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第一关拼的可是真金白银,那些个穷书生无不摇头叹息。剩下的那些有钱子弟,你十两,我十五两的叫个不停,袁世昌现在口袋里有刚从赌场上赢来的两百多两纹银,所以底气十足,他爬上一张桌子,在上面大叫道:“小生愿出五十两,一亲这位姑娘的芳泽。”五十两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一时间怡香楼的大堂内鸦雀无声。人们都望着袁世昌。

“我出一百两!”袁世昌面露微笑,心里正在得意,仿佛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一个霸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袁思凯转头一看,一位油头粉面的歪嘴少年随即闯了进来。那人正是项城有名的浪荡公子吴八,仗着父亲吴嵩在京城做官,他平日里赌钱吃酒,常流连于烟花之地。以前屡次让下人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来约沈小婉,想要嫖她。但沈小婉知道嫌他面目可憎,纨绔恶劣,不学无术,不愿意相接,多次以卖艺不卖身托故推辞。吴八听说沈小婉今天摘花,领著十几个仆人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仆人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腰里还挂着一把一尺有余的大刀。进门之后,那吴八拉过一把椅子,朝内而坐,气焰十分嚣张,那些仆人如狼似虎地站在两旁。

青楼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楼上的沈小婉见了吴八,花容失色,泪光闪烁,几乎呜咽地要哭起来,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袁世昌眼睛望着沈小婉玲珑的曲线和高耸的胸部,满脑子里想着一会拍她丰满臀部的情景,一咬牙,把价钱加到了一百五十两。没想到吴八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喊出了两百两。他充满挑衅地瞪着袁世昌,仿佛在说:“就凭你一个偏房的野种,也想跟我抢女人。”项城烟花之地也就那么几处,两人以前见过,袁世昌知道自己跟吴八抢女人就好比跟恶狗抢骨头,他摇摇头,准备拉着袁思凯走人。袁思凯示意他等一下。

果然,吴八正准备上楼的时候,沈小婉开口了:“吴公子,今天你要摘花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对得上我的这副对联,我马上跟你洞房花烛。”

吴八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赶忙催促沈小婉出上联。沈小婉轻启朱唇:“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这条对联可是当年王安石难倒苏轼的对联,吴八自然是眼睛睁得如牛大,抓破脑皮都答不上来。他恼羞成怒,软得不行,便想来硬的,他脸色大变,朝手下一挥手,“他娘的,我今天就要看看这娘们是不是个软壳鸡蛋,下面那道口子是不是也跟嘴巴这般嫩得紧?”

吴八的骤然翻脸让恶仆们更觉来劲,那个牛高马大的大汉尤为兴奋不己,面露凶相,拔出刀子就要冲上楼去,旁边的人都吓得纷纷让路。说时迟,那时快,袁思凯猛地一闪身,从后面抓住那人的衣领,手一甩,将他摔倒在门旁的狗窝里,半天爬不起来。

另外十余个仆人虽然目瞪口呆,但见到同伴受辱,而且袁思凯的身材矮小,看似势单力薄,他们心里恼怒顿起,气势凶凶地冲了过来,围成一圈向袁思凯逼近。袁思凯并不慌张,脸上还微带着笑意,调侃道:“诸位兄弟,想在这里练上一把?那我袁思凯就只好奉陪了。”那些仆人被袁思凯一激,齐声如恶狗大吼,十几个人同时出拳伸脚向袁思凯袭来。袁思凯站定纹丝不动,就在他们的拳脚要打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刹那,他不知怎么纵身就飞出了围外,像是凌波微步。那几个仆人收手不及,重重的拳脚全打在自己人身上,场面甚是滑稽可笑,堂内的人有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八看到了双方交战的那一幕,深知自己这些仆人绝不是袁思凯的对手,于是仗着自己在南少林练过三个月的功夫,气势汹汹杀奔过来。袁思凯一招白鹤晾翅加螳螂拳的综合动作,打在吴八的胸口上,他口吐白沫,像一块木桩一样轰然倒地。好汉不吃眼前亏,吴八的仆人抬着他灰头土脸地狼狈而逃,边跑还边说,“袁思凯,你等着!”

那老鸨儿在楼上,赶忙陪着笑脸道:“诸位客官走好了,有空请常过来坐坐!”大堂内叫好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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