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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蛰》第八章 红粉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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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香楼里的人看到身材矮小的袁思凯转眼间把吴八和十几个恶仆打得落荒而逃,无不拍手称好。沈小婉刚才没注意到风流倜傥的袁世昌身边不起眼的袁思凯,这时只见他面不改色,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他身上的英雄气魄顿生好感。

袁世昌见到四弟这么彪悍,不禁对他侧目相看,早听说这小子在南京喜欢骑马练拳,没想到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袁世昌环视一周,没人比他出更高的价钱,他也准备上楼一亲沈小婉的芳泽。

这时,老鸨儿发话了,“袁公子且慢,按规矩,你得先对上我女儿的上联。”袁世昌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哪里对得出。这时,旁边的袁思凯突然开口:“六旬花甲再周天世上重逢甲子。”他自己也不知脑子里怎么想出这么一句,难道是昨天在哪部书中看到过这副对联?

沈小婉一听,这句下联对得极为工整,眼前的少年虽相貌算不上俊秀,但比吴八那歪瓜裂枣强多了,不仅拳脚功夫了得,而且文采飞扬,心里的好感又一次增加了,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老鸨儿一看沈小婉的表情,知道她已经中意,但老鸨儿是个只认钱的主,她笑着对袁思凯说:“规矩不能坏,刚才那位吴公子愿出纹银二百两,不知这位袁公子拿出多少银两?”这句话是一语双关,既表明袁思凯仗义出手跟摘花没关系,又给出了一个二百两的参考价。

袁思凯转头对袁世昌说:“大哥,把你口袋里的银票先借我一用,我一定想办法还你。”袁世昌一听,虽然赢这些钱都是袁思凯的功劳,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心里很不情愿。但他想到现在可以让袁思凯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可以赚更多的钱,于是勉强拿出一百五十两银票,对袁思凯说:“四弟,我一会还得去城里给你二姐买点胭脂水粉,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那老鸨儿见到一百五十两银票,马上喜笑颜开,吩咐丫鬟备好酒席,请袁公子上楼入座。袁思凯跟着几个丫鬟上了楼,进得沈小婉的里屋,只见中间客座上面,挂一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画,两旁的书桌摆着古玩,壁上还贴许多诗稿。不一会,丫鬟们抬下一张八仙桌儿,上面还放了六碗时新果子,一架攒盒佳肴美酝。丫鬟们铺陈完桌椅,有的张罗酒菜,有的薰香布幔,有的扫床铺设锦褥,有的插花扫地,最后还点上了满室红烛。待布置完毕,只见那卧室里已经是绮阁清华,湘帘幽静,袁思凯心里暗自想,看来这一百五十两银子花得可是物有所值。

沈小婉殷勤地招呼袁思凯入座,他竟身不由己地听她调排,与美人对坐席前。两人饮酒闲话,温馨融融。

“袁公子,我为你吹奏一曲。”两人喝得兴起,沈小婉从一名丫鬟手中取过一支玉萧,轻轻移近朱唇,盈盈地吹奏起来。她吹的是一曲“驾凤和呜”,音调清越,轻快亮丽,虽是只是一人吹呜,却仿佛多种乐器合奏,啁嗽鸟鸣,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仿佛在一片大森林里,让人神清气爽,为之欣喜陶醉。

袁思凯早已心神荡漾,他看着沈小婉的脸庞,痴痴的端详半晌,仿佛就是要从她的面部去挖掘出她心灵深处所蕴藏的东西。他心想,这个女子不仅有一种高雅的气质,还美貌与才艺兼具,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沈小婉吹箫时,两眼一直盯着袁思凯的神情变化,此时见他微笑,便不由得放下玉萧问道:“袁公子,什么事情使你暗中高兴?”

“我发现你吹箫的时候特别美。”袁思凯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料沈小婉从小跟着父母颠沛流离,饱尝战乱之苦,对生活的艰辛深有体会。她叹了一口气:“现在国家动乱不堪,很多女子像我一样,家破人亡,长得美又有什么用?”

袁思凯对沈小婉的言语态度十分欣赏,觉得此女虽然沦落风尘,然而出语不俗,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红粉知己。袁思凯说:“现在流寇已定,天下太平,姑娘为何还叹气?”

沈小婉没有回答,而是忽然问袁思凯:“你知道我刚才最看重你哪一点么?”

袁思凯摇摇头,沈小婉正色道:“我之所以独独看上你,是因为感觉你身上隐藏着一股英雄气概。我虽女流之辈,倘蒙你不弃,或可为你解忧,休把我看成青楼贱物!”

这句话正合了袁思凯的意,两人一谈如故,转眼之间夜渐深,沈小婉己是两腮飞红,媚眼惺松,不时抬头瞥一眼袁思凯,袁思凯只觉得浑身烘热,心旌摇曳。一丫鬟上前提醒道:“请公子与小姐安歇!”随即,她们一一退出门外。

闭了房门,沈小婉举起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深情款款地对袁思凯说道:“缘份天定,请君勿弃,喝了这杯酒!”袁思凯被她夜莺般婉转清丽的嗓音迷住了,端起杯酒与她像夫妻一样喝了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沈小婉坐到床上,宽衣解带,露出的肌肤洁白若雪,白嫩的脖子后面一颗美人痣恰到好处,瘦腿的线条也特别美丽。举手投足之间身上散发出少女的气息,秀发散乱衬着她那张好看的脸,眼神里有一种勾人心弦的妩媚。

对袁思凯而言,这位言语不俗、心性相投而又以纯情与真诚相待的女子,羞怯怯地与他肉袒相见时,岂能无动于衰?但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小和尚的冲动。他心里想,虽然自己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君子,但趁人之危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做的,便说:“来日方长,姑娘何必急在一时?”

于是两人和衣而睡。刚开始,相安无事。到了后半夜,沈小婉醒了,口渴,浑身发烫,再也睡不着了。她想,难道,这就是李妈妈说的**的滋味?她禁不住情迷意乱。她幻想着当袁思凯那轻柔的唇贴上她的唇,带着潮湿的甜蜜的气息。旁边的袁思凯其实也没有完全睡着,他的呼吸急促,胸前的肌肉起伏,像高原上的脊梁。他的欲念在血液里静静流淌,他的春情藏在深不可测的眼底,他不是不爱她,他只是不想乘人之危。

沈小婉试着把手放在袁思凯的身上,他没有动。心跳加速,仿佛掉进了水底,呼吸困难。沈小婉认为自己的行为得到了默许,她翻过身来,吐气如兰,空气里散发出浓烈的酒味。她一只手在袁思凯充满弹性的肌肤上滑动,慢慢褪去他身上的衣服,从温柔到激烈,从矜持到狂野。沈小婉毕竟经过老鸨儿的精心调教,技术比晴月要老到得多,她此刻仿如枯木逢春,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爱情烈火,不顾一切地倒入恋人的怀抱之中,拥着揉着,如痴如醉地享受着人间美好恋情的幸福。

袁思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大片阳光的沙滩上,海风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体,潮水在脚边不断回旋,拍击着不远处千年的珊瑚礁。他的荷尔蒙如火山一样爆发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翻身上马。沈小婉娇躯一震,身体也配合着袁思凯的双手移动的频率而扭动着,并且口中发出了声音。

落红点点,?染被褥,沈小婉虽然沦落风尘,还保持着清华处子之身,袁思凯越发怜爱,她更加情深。袁思凯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有力,恰到好处,让沈小婉激动万分。她在发抖中颤栗,觉得自己仿佛一块寒冰,要完全要融化在袁思凯的怀里。她灵魂深处的悸动和震颤,同陡峭的山峰一样大起大落。那一夜,两人像在巨大的过山车里玩耍,理智的天空晴转多云,山雨欲来,沈小婉面若桃花的脸显得红润无比,袁思凯仿佛置身于一片幽深的大海里,身体慢慢下沉,下沉。

第二天早晨,袁思凯醒来,阳光已经从窗外直射到床头。昨晚两人激情似火,飘然若仙,仿佛幻梦一场。梦里,一位穿白色长裙的清纯女生,一丝不挂,在自己的身上驰骋,如同草原里一头狂野奔放的母马。她一头乌黑及腰的秀发让他几乎窒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放出奇异的光芒,像是神奇的极光。

“你醒了?”沈小婉望着他,从床底拿出一个小铁盒,拿出一百五十两银票,送与袁思凯道:“昨日难为你了,这银两你拿去还给你大哥吧,但不要对人说是我给的。”袁思凯哪里肯受,沈小婉说:“我的银子,来得容易。这些暂且算是你借我的,以后等你有钱了再还我。我是一片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袁思凯接过银票,两人再次紧拥在一起。袁思凯在沈小婉的耳边说,我这就回家,跟家人商量来为你赎身,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脸幸福。

袁思凯刚出大街,只见项城的桥头一处树荫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后生摆出卖字画的摊点。项城学字习画并有一定造诣的人并不多,有的也多是名门闺秀或青楼卖艺女,极少有人摆摊街头,所以这个字画摊一摆出,马上引起一片好奇的注目,围上来观看的人络绎不绝。袁思凯听见人群中的人纷纷议论:“这年轻人真是狂妄自大,字画竟然卖到十两纹银一幅,他不会疯了吧。”

袁思凯看了看他的作品,虽然自己不是很懂,但那人的书法苍劲中带有几分妩媚的韵致,隶、行、楷、篆,尽能挥洒自如;所绘的山水、花乌、人物画则更为叫绝,透出一股清灵脱俗的气韵,确非一般的街头艺人可比。

袁思凯见那公子青衣敝履,虽边幅不修却神采飞扬,谈吐间,显露出勃勃雄心与满腹经纶,似一副文质彬彬的落魄文人样,便上前问道:“你这字画多少钱一幅?”

“十两一幅,不还价。”那年轻人见是一位乳臭未干的少年,头也没有抬起。

“你这字画,我都要了。”袁思凯数了数,地上刚好十副,他掏出一百两银票。

那人接过银票,仔细辨别了真伪。随即,他对袁思凯刮目相看:“抱歉,我有眼不识泰山,鄙人姓徐名世昌,号菊人,今年赴应天府应试,盘缠用尽,才被迫在街头卖字画。请问公子贵姓?”

“我叫袁思凯,项城人氏。”袁思凯点点头,两人相见恨晚,正聊得投机,这时,晴月慌慌张张地朝他跑来,“少爷,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家里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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