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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枪为敌(GL)》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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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一第一次去自己老板的家,路上忐忑不安的问:“老板……我去你家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万俟安觉得很好笑:“有什么不方便?”

“就是……你……家里人……”丁一一尽量想表达自己不愿打扰到别人的想法,万俟安手上在开车却把头转过来:“你看我像是成了家的人吗?我没有家里人。”

“诶?没有……?老板没有家人么?”丁一一惊讶的问,似乎每个人都应该有家人的,可是万俟安知道,眼前这个女孩自己就没有家人。她于是点头笑答:“是啊,我没有家人,只有我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似乎这这样终于安抚了丁一一的紧张,她跟着万俟安走入那套高级公寓,出乎意料,万俟安的公寓里竟然是很古典的欧式装潢,长毛地毯,壁炉,暗金深红色调的墙布,厚重的英式老沙发,大气奢华,而又温暖舒适。简直……一点也不像它大流氓似的主人。

而有诱拐少女嫌疑的大流氓万俟安侧身请丁一一进门,拿出纯白的毛绒拖鞋给她,外衣挂在衣帽架上。丁一一有些局促的说了声:“打扰了。”跟在万俟安身后进门,她本来是打算借一借人家沙发就好的,但是万俟安这么郑重的请她进去,她反而觉得很有压力。

“先去洗澡吧?”万俟安问,丁一一羞赧的摆手:“不,不用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而且也没有多少时间让我睡觉了。”

“做了那么久的大扫除不脏吗?去洗洗。”万俟安催促她,大手一揽就把人往浴室推,丁一一拒绝不得,只能看着浴室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她转过头,眼前的浴室比她自己的整个房间还大,鎏金的水龙头,圆形的双人按摩浴缸,地上用彩色的大理石拼出一个典型的欧洲贵族式的纹章。

她深吸一口气,脱掉自己的衣服。

“一一,衣服给你放在外面哦。”万俟安在浴室的槅门外面说,丁一一在热水中昏昏欲睡,勉强哼哼了一声,接着又在热气中歪着脑袋闭上眼睛。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丁一一全部的身体都被泡沫覆盖着,热腾腾的水汽蒸得她脸蛋通红,她似乎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妈妈把她放在热水里,她自顾舒舒服服的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会躺在床上了。

“唉……”可是她是二十一岁,不是十一岁。丁一一,你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了,你早就……不是公主了。

一一,一生一世,似乎……是这个意思吧?可是有什么,有谁,能陪伴自己一生一世?连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怎么能用来做送给孩子的第一份礼物呢?她头疼欲裂,从热水里爬起来。浴室外间的大理石台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浴巾和衣服。纯白色的浴巾,很软,很新,浴衣也是白色,镶着金色的边,胸口绣着和地上一样的纹章,似乎有些旧,但是倒很合身。

丁一一换上衣服出去,万俟安也洗过澡了,穿着睡衣,湿漉漉的短头发因为水的重量而驯服了些,在灯光的暖色下变成了金色。丁一一知道万俟安的皮肤很白,可是没有想到金发白肤配在一起,万俟安端着一杯洁白的牛奶竟然会像是某个皇室里端正英俊的王子。

邪气和耳钉项链一起被摘掉,大眼睛带点蓝灰色,嘴唇嫣红,表情温柔。

万俟安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能让这女孩脸红的事,为什么她盯着自己看着看着脸上就跟着了火一样?她莫名其妙的问:“水太热吗?”

“诶?”丁一一当然不明白她说的什么,万俟安解释了一下:“我是说,你脸那么红是因为水太热吗?”

“啊……呃……不,没有啦……”丁一一窘迫的试图结束,万俟安笑着把她拉过来,递给她手中的牛奶,牛奶的香气和热度吸引了丁一一,她低着脑袋说:“谢谢老板。”

“都说不要叫我老板了,我很老吗?”

“……那叫什么?”

万俟安跳脱的笑脸凑到眼前来:“你喜欢叫什么?”

丁一一故意说:“要是我就喜欢叫老板呢?”

“呃……”万俟安被自己噎了一下:“你叫我名字吧,或者万俟,或者安,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叫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老的称呼。”

丁一一斟酌半天,试探性的喊出一声:“安安?”

万俟安一脸黑线,丁一一看她表情很沉重不好意思的改口:“那……万俟?”

“你还是叫我万俟安吧……”

万俟安帮丁一一吹头发,她自己的头发是完全没有被吹风机同学照顾的必要的,家里找个吹风机出来都找了半天。但是丁一一的头发直垂到背,蜿蜒得像是一片栗色的海藻,那些头发柔软而又美丽,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引诱着万俟安。

其实万俟安是很喜欢长发的,她只是不喜欢自己留。她来回抚摸着丁一一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丁一一聊天,丁一一一直坚持着不肯睡,说是等一下就起来,要早点去打工什么的话,但是最后,还是撑不住要睡过去。万俟安小声的哄她:“累了就睡吧。”

她迷迷糊糊的摇摇头不肯。万俟安帮她合上眼睛,热气吹在她脸上:“乖,睡吧,就睡一会儿,到时候我会叫你的。相信我。”

丁一一却没有回答她。

等万俟安帮她吹干了头发,看着女孩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醒着时一直笑着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唇苍白,紧锁着眉头。她伸手抚上丁一一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怂恿着她,但是万俟安的骄傲不允许她作弊,她要自己的战利品,作为胜利者享用奖品,而不是作一只偷食的耗子。

她把丁一一抱到床上去,四柱帷幔的大床像是一个精美的蛋糕盒子,将女孩装盛在里面,万俟安把那些看上去应该是奶油味道的被子装点在她身上。丁一一的确算得上是很漂亮的女孩,五官精致得洋娃娃一样,长发铺垫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像童话故事里沉睡的公主。

万俟安只顾着看着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沉迷的眼神,她只想低头去吻她,但又不屑于打破自己的规矩。就在这样的挣扎里挨到天亮,丁一一实在是太累了,长时间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停地运转,她的精神透支的厉害,不知不觉一觉睡过去昏昏沉沉的无视了身体里的生物钟。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已经天光大亮。

她茫然的抬眼看着深蓝色的长窗帘遮掩了窗子和外面的光线,颈窝下面有舒适的倚靠,紧贴在后背的温度给予人无比舒心的安全感,腰上被禁锢着,但不像是束缚,而更像是保护。

她突然反应过来——“万俟安!”她从床上蹦起来,又急又怒的大声尖叫:“你为什么不叫我?你明明答应了的,你说过到时候会叫我的!”

“几点了?我迟到了!”她莽撞的迅速冲出卧室四处翻找自己的衣服:“我肯定迟到了!你明明说过会叫我的!”

万俟安突然被吵醒,怒气都还没爆发出来就被这一连串的轰炸砸得头晕眼花,她懒懒的躺在床上打个哈欠:“迟到就迟到嘛,又不会死人……”

“你知不知道我也许会失去这份工作?什么叫迟到就迟到?就算我没有因为旷工被炒掉也要因为迟到被扣工资,你知不知道我哪点工资被扣完的话我就相当于白做一个月?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每一份工作都很重要!”丁一一愤怒的冲万俟安吼道,她眼眶泛红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对你来说也许那么点钱不算什么,你开着陆虎,住着高级公寓,从来也不用在意花销,可是我不一样!”

“那份工作每个月有八百块,是我一个月的饭钱,我要打工而学校太远,住在外面房租很贵,课程很多很多工作都不能做。就算是周末教小孩子弹钢琴也要被挑三拣四因为我只是一个大三学生,而且不是器乐专业。学音乐学费很贵,我要存下一年的学费,我好不容易能找到这些工作的……”说到最后,丁一一终于软下身体靠在墙上哭了出来。

这些事,万俟安都知道。丁一一是外地人,家乡是一个不富裕的小城镇,家里条件很差,十来岁的时候死了父亲,母亲改嫁去了南方,从初中开始她就一个人生活了。每一年的学费,每一天的生活费,都是她这样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挣出来的,一直到考进X大,来到X市,她都是这样一个人生活下来。

平时看她似乎和那些学校里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差别,可是万俟安知道,昨晚她看到的那张精致的脸的主人,有着一双不相配的粗糙的手。丁一一看上去似乎活泼开朗,但是其实一个朋友也没有,因为她没有时间去交朋友,合租房子的室友都不见得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因为她总是忙的不见人影。学校里的很多人都不喜欢她,觉得她清高孤僻脾气古怪,时常看不见人,也有人看不起她没钱,为一顿饭几块钱都要精打细算,可是万俟安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这样的滋味。

丁一一的美丽不是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她永远,都在散发着一种坚强骄傲的光芒。

可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比如,在你本就凄惨度日的时候消失多年的母亲突然回来,比如,你回来的母亲没有带回抱歉和温暖只带回一屁股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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