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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始无明》二十九、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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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雨歇云收。北冥躺在司源身侧,将她搂在怀里。整个过程,司源除了疼,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连他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部分人类女性在初啪的时候,只会感觉到疼,什么“一股热流喷薄而入”则完全感觉不到【详见百度】那样写可能是为了激起精神上的兴奋,不过作者表示看了无感,只是预示着车要到站了,都散了洗洗睡吧。)

司源调整着气息,艰难地翻了个身,与北冥面对面。北冥额间贴着细发,带着微喘看着司源,眼神温柔。(这一点上,搞完事情的人类男性最好再跟那个任你驰骋的人搂搂抱抱一会儿,不要立刻进入休眠状态,否则,虽不伤身,但是伤心。毕竟人类女性获得的快慰更多在于精神层面。【详见百度】)但是司源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她的目光在北冥的脖子上来回扫描,寻找着被咬的伤口。

她自然是希望什么都找不到,可是,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她还是找见了。两枚鲜红的血洞毫无遮掩地躺在北冥颈侧。赤红蜿蜒而下,汩汩流淌,浸染了床单。

司源没吭声,只是静静别过脸去,把胳膊搭在额头上遮住眼睛。一种更甚于悲伤的情绪席卷了她。遗憾,她感到遗憾,极度的遗憾,为了北冥,为了这份无力的爱情,为了所有的奉献和隐忍。遗憾和悲伤是不一样的,悲伤只是当下的悲伤,而遗憾却会伴随终生。眼睁睁看着北冥流血,看着他送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为力感,是何其深重的遗憾和悲哀。

北冥也不说话,只是拉下司源搭在眼睛上的手臂,把她拉进了怀里。温暖包裹住司源周身,她却如坠冰窟,心下瑟瑟不已。

“对不起,好像还是不行......”北冥平缓开口。

“你还是要一个人去吗......我们就像这样,一起平静地生活下去好吗?虽然只有几十年,但是,不好吗......”总比你现在就去送死好吧。司源语气绝望。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当做没事发生,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平静地生活下去。世上并无桃源,心里更没有,我们能在哪儿生活呢?”

司源往背后那人怀里钻了钻,不答。

“现在培因已经在猎团手上了,血族危在旦夕。你父母,以及那些平日里陪伴我们的家族族长,都将从这个世界消失,到时候你真的可以说得像现在这么轻飘吗?你真的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吗?而且你是纯血种,你潜在的强大力量会让你成为猎人的眼中钉,你仅凭一己之力又如何和猎团对抗?”

“如果血族被灭族,我一定会和猎团拼死一搏的。”

“你没有异禀,那是匹夫之勇,毫无意义。”

“那又如何?死又如何?活着或者死去,这一切本来就没有意义。我觉得就那样战死也是不错的死法。失去了你和亲人朋友的余生,灭亡了也罢。”司源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也许你觉得战死也无所谓,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你明白吗!不仅仅是作为珍稀的纯血种,作为血族领袖,更是作为司源活下去你明白吗?!”北冥勒住司源腰腹的手臂收紧,几乎在颤抖。

司源闭上眼不说话,鼻子嗅到了浓烈的血香味。是因为猛然用力,脖子上伤口的出血增多了吗?

良久,北冥松开司源。穿戴整齐后,他起身往窗边走去。司源此时才恍然回神,也顾不上穿戴,慌忙跳下床拉住他的衣袖。北冥停住,转过身握住司源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地把衣服一寸寸从她手心里抽了出去。司源的手僵硬在半空,呆呆地看着他,无话可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跳下来干嘛,只是条件反射。她潜意识里明了,在此一别,此生怕是后会无期了。

北冥踌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俯首,向着司源的唇间靠过去。非常的轻,轻到难以察觉道他的移动;非常的近,近到彼此之间呼吸可闻,但北冥始终没有触碰上去。他始终保持着这寸毫的距离,伸手慢慢把司源逼退到床边。司源忐忑,步步后退,在将要碰到床沿的时候,始料未及的,被他突然大力按倒,摔进一堆被子里。不及她反应,北冥便飞快地用被子紧紧裹住了她。手脚被绑进被子里,一时之间司源动弹不得。北冥一言不发,直起身,目光定在司源脸上,手下激起异禀在被子外制造了一个冰壳把她封在了里面,全身只剩脑袋露着。

司源心脏急跳,张嘴刚要大叫,北冥抢先一步封住她的嘴。轻柔缥缈的触碰,并伴随着一阵清凉的气息倒灌进她喉间。事毕,北冥利落地抽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自窗台一跃而下,从司源的视线里消失得干净彻底。

舌尖留着的一样冰凉异物堵住了司源的叫喊。单片物体组成的球状,边缘有很多规则的尖角。

司源记得,北冥说过的,它的另一个名字——未央花。未央未央,没有结束,没有尽头,象征希望和未来。北冥希望她长久地活下去。

但是,失去他的漫长生命,没有结束,没有尽头,也就没有出路。

泪盈于睫,司源无声地哭着。能感觉到冰花在缓慢地融化。冰壳消融的水打湿了被单,哒哒地滴在地上。司源心中也有什么东西在一道消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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