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离开了国贸大厦，已经是傍晚时分。楼下已经包围了很多警察，三人简单做了笔供就离开了。出来了以后，三人都饥肠辘辘。陆昀带着两人去了一家气氛相对轻松的餐厅。

餐厅是中西结合的，没有包厢隔间，只有一个大厅，厅中有四根白色欧式柱子支撑，食客们坐在一张张摆置好的餐桌前。各个餐桌之间又有许多的绿色植物装点，不仅隔开了每一桌的客人，给人留有谈话隐私，而且还令人置身其中的时候倍感自然和舒适。

同时，餐厅三面几乎都被硕大的复古的五色玻璃所装饰着，很有欧洲十七世纪建筑的味道，从这布置上便可以看出这餐馆主人的细腻和品味。

坐在餐桌前，水如烟一直低着头，细如水草一样的发丝微微浮动在额前，令人看不清她的眼睛里的深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她如沐浴在光里的修女，神圣静美。

徐芊芊翻开菜单，“你想吃什么？”

水如烟一愣，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这顿饭不用你买单。”徐芊芊轻轻拍了拍坐在对面的水如烟的手，微微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陆昀。

这种出差，她已经习惯了，一般都是对方承担费用。水如烟的手很瘦，很细长，微微发凉。

“你这么瘦，该多吃点。”徐芊芊笑。

水如烟纯净的眸子微微一闪，点了点头，又状似害羞地低下头。

只是菜单刚刚打开，徐芊芊脸色就微微发青。

陆昀见状，道：“你怎么了？”

“我感觉有点恶心……”

陆昀接过她手里的菜单，上面正好是排骨莲子汤。

“对不起……破坏你们的食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肉就想吐。”她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低垂，黛眉紧拧。徐芊芊以手拍胸，想扼住那种呕吐的感觉。

“徐小姐，我吃惯了素的，就不用点肉了。”水如烟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令人倍感体贴。

陆昀颔首，薄唇轻抿。他怎么忘了，她从没见过死人，陆昀叫了服务员拿些柠檬汁给徐芊芊，又点了一些素食。

“就这些，谢谢。”

“不客气。”

陆昀交代完，服务员小姐便拿走了菜单。他轻瞥了一眼水如烟，她目光如水，正看着徐芊芊。嘴边，还挂着微不可见的温柔笑意。

陆昀微微一眯。

七大家族里向来胆小的水如烟。

据说母亲被父亲杀死，在家中地位底下，生性懦弱可欺，一直是妹妹水丽华欺负整蛊的对象。

这样的一个人……

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妹妹在面前脑浆四溅、血流成河之后，反应是不是太过平静了？平静到令人感觉她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件事情。

有意思。

似乎感觉到陆昀的灼热目光，水如烟微微侧目，回以恬静的笑。

……！

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从容地看着他的眼睛。陆昀波澜不惊地收回目光，垂下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呷了一口杯子里服务员早已放好的酒。

陆昀基本可以确认，水丽华的死和眼前这个“懦弱”的水如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