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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无间来》第七章 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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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花府因客人到来,破天荒地晚了些时候吃晚饭,三人便在一下人的带领下在花家散心。花家家主辈的兄弟共有四人,老大花知安固执死板,最在乎家族的规矩声誉;老二花知礼生性平和,最受家里人爱戴;老三花知命偏爱木匠手艺,生性率直,不喜拘束,为人毫无大家族的架子,更多与市井中人往来,更因此与花家众人相处得很不愉快,已是很少回家了。老四花知义为人孤僻,外人少有了解。

三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看见一间女子的闺房内,有一少年人坐在里面,鬼人心生奇怪,想着:“花家规矩这样严格,怎会有男人擅入女儿家的闺房?”于是便问了带路的家丁。家丁答道:“那间闺房是过世的花逑小姐的,里面那人是小姐的表兄,名叫莫吟,是二爷远房的侄儿,当初与小姐相恋,老爷嫌弃他一无功名,二无本领,当初极力反对,甚至和二爷险些翻脸。后来小姐病逝,他便时常来小姐房内哀悼一番,也算是个痴情的种子了。”

正说时,却听得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声响,正是莫吟走出房内。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眉眼到算英俊,但却唇青目浑,面无血色,虽是青年,但却能明显的看见生了白发。见得三个未曾谋面的客人,莫吟微微一怔,旋即向这边点了点头,又快步离开了。

“那位过世的三小姐想必必是生得极美了,要不也不会让这位公子对她这样魂牵梦绕。”鬼人道。

“三小姐人美心善,知书达理,这花府内所有人都喜欢她。可惜,红颜薄命。害了急症去了。”

三人不语,刚想离去,却又听得一家丁嚷道:“平儿,你去把三小姐的屋子再收拾下,刚刚莫吟少爷去过,说那间屋又积灰重了。”

“知道了。”

话音甫落,只见一个盲眼的家丁拿扫帚探着路,摸索到三小姐房边,打扫了起来。

鬼人叹了口气,道:“这小兄弟到是个可怜人。”

“当初二爷看他可怜,本想是施舍给他点钱财接济一下,但这兄弟倒也硬气,说不白拿二爷一两碎银。二爷看他有骨气,便把他受到府内,给了他一份谋生的活计。”

“你们二爷倒是名不虚传,也算是个善人。”

“二爷心地在诸位老爷中是出了名的好,兄弟们都很敬重他。”

不久,一下人通知三人参加晚宴。晚宴时,花知安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地坐在独孤巧旁边。二人见独孤巧生得貌美,纷纷大献殷勤,让独孤巧心里烦闷,偏生又不好发作。

鬼人与叶小楼被安排和花家庶出的子弟坐在一起。独孤巧见了心里不快,便向花知安道:“花叔叔,那两人是侄女的至交好友,可否让他二人坐在侄女旁边,侄女说话也好有个伴。”

花知安皱了皱眉,还未说什么,花家长子花诚便道:“独孤世妹,你是独孤城主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和赶车的下人还有乡间粗人同坐,这岂不失了身份。”

独孤巧心头火起,冷声道:“小楼被家父视为亲子,与我亲若手足,花生兄弟也是在下的好友,花世兄莫要对他二人失了礼数了。”

花诚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住口,阴毒地瞪了一眼叶小楼与鬼人。花知安道:“贤侄女莫要生气,只是侄女身份与他两人不同,实在不该与他两人同姿态论交的。这位叶小弟兄还无妨,可独孤侄女毕竟一姑娘家,和这位花生兄弟一起,少不了别人说些闲话。”

独孤巧道:“侄女与花生兄弟之间行得正坐得直,那些俗人的眼光,我又何曾在乎了。”

花知安无奈只得把二人安排在和独孤巧同桌,但他的两个儿子仍一左一右把独孤巧与二人隔开。独孤巧心头烦闷,但毕竟是在他人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鬼人对这些毫不在意,近日来与独孤巧相处,对他而言及愉快又紧张。他与独孤巧性子很合得来,相处起来倒也有趣。可独孤巧天生聪敏,又让他不得不在和她相处的时候说话小心起来。

这一顿饭吃得颇不愉快。幸好几人早已决定明日在城里备齐物资后,后天便启程。想到这儿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独孤妹妹,尝尝这碗佛手金卷,我花府大厨的手艺,可不比京城厨子的手艺差。”

“独孤妹妹,愚兄为你盛了一碗莲子粥,趁热喝了吧。”

独孤巧笑容僵在脸上,平素自诩智巧的她,第一次觉得做出拜访花府这个决定的自己简直蠢的让人无法忍受。她心里像是灌进去一付久煎久熬的汤药,个中苦涩,熟不足为外人道。

“明天一定要寻个理由,提早启程。物资什么的去他的。大不了路上啃树皮。”独孤巧暗自思量道。

“独孤妹妹,见谅,愚兄稍微离开一下。”花知安的二子花潮面色有些尴尬,向独孤巧与老父告了个罪,得老父点头首肯后便急匆匆的离去。独孤巧本就对花家两兄弟不待见,花潮走了,赶忙趁隙把自己的餐具向右手边一移,坐到了花潮的位子上,和鬼人挨着。

鬼人笑道:“巧姑娘,这可说不上什么有礼的举动。”

独孤巧吐了吐舌头,悄声道:“我平素最烦的就是这些条条框框,最恶的就是这种假惺惺的家伙,和他们做在一起,待一刻都是煎熬。知命叔那么好的一个人,没想到花府其余人都是这副模样。”

“你就不怕花家人怪你吗?”

“若是懂我,便不会在意;若不懂我,我又何须在意。”

“说的倒是洒脱。”

二人这番窃窃私语,花诚看在眼里,更觉二人关系不简单,心中大恨,看向鬼人的眼神也越加恶毒,心里想着“独孤妹子真是瞎了眼,居然亲近这种下贱东西”。花知安也看这眉头大皱,神色越加不悦,正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得一人朗声道:“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怎的也没人提前知会我一声。回来晚了,贵客莫怪。”

鬼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人信步步入屋内,外披着一件大氅,一张脸生得极为周正,面如刀削,鼻梁高挺,双目内凹。来人随手将腰间的佩剑接下,交给一名家仆。周围家仆纷纷向他行礼,口称二爷。不消说,此人便是花家家主的胞弟,花知礼了。

花知安一见来人,心头火起,骂了一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有没有半点规矩礼数。”

花知礼一边吃酒,一边回头来对花知安道:“大哥又不是不懂我,你给家里订的那些规矩,我一向是不爱的,管管家里的下人倒还好说。管我,嘿!”

“管你如何,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贵客在前,还请大哥莫要大呼小叫,别再贵客面前失了礼数。”

“你!”

花知安被呛了一声,一张脸憋得紫得像是腊肉。偏生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只得把饭碗重重地向桌上一磕,口中气哼哼地“哼”了一声,自个闷着头吃饭,再不言语。

鬼人本就不喜花知安死板迂腐,矫揉造作,见花知安被呛声,心里更生出几分快意。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众人正吃着晚宴,一个家丁却面色惊慌,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花知安正气在头上,见那家丁神色慌乱,好无规矩,将一碗热汤泼在家丁脸上,烫的家丁”哎呦“一声,急忙蹲下来捂着脸呼痛。

“干嚎什么?还有没有规矩,死人了不成。”

“老爷,死人了。二少爷死了。”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花知安的脸色就顿时由酱紫转成铁青,有铁青转成森白,青得像是脚下踩着的青石板,白得如雪地里的碎冰。他的双手颤抖,嘴唇变得惨白,哆哆嗦嗦地向那家丁道:“他人在哪?快带我去。”

花知安急急忙忙离开晚宴,花家人听说死了人,都乱作一团,花知礼、花诚、莫吟都纷纷跟上。独孤巧招呼了一声,也和鬼人叶小楼一道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现场,眼前的惨状却骇得众人心里一揪,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手顺着喉咙紧紧攥住了心,掐住了喉咙。有些人承受不住,便直接吐了出来。

花潮倒在茅厕边上,尸首分离。不时仍能看见有蜈蚣在他身子里,头壳里钻来钻去,肆意啃食。他的头与身躯都已肿胀,流出恶臭的紫水。让人闻之欲呕。

鬼人和叶小楼上前,强忍着恶心检查了一下尸体。鬼人看了看尸体的脖子,心中更是一凛。这人的头竟是被高手生生拧下。想必花潮是先中了这恐怖的毒,然后又被人直接拧下了头颅。只是手法如此繁复,不像只是单纯的杀戮,更像是虐杀报复。

“也不知花家究竟惹上了谁,竟然让对方用上了这种手段。”鬼人正暗自思量,却听得叶小楼道:“花生兄,你看这儿。”

鬼人转过头去,见得叶小楼戴着鹿皮手套,从尸身里拈出一张字条。叶小楼将字条摊开却见得那张字条上赫然写着八个字:“毒命罗刹,血手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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