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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落梅尽尘埃》第十三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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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盼递给萧栾一个安抚的笑容,成竹在胸,光芒万丈。

“当年我为了掌握军情,在漠北各处官道设置了许多暗点,这些暗点分散在各处,每一个小国都有,有许多连长卿都不知道,想来以显宁之能,更查不出来。”夙盼冷笑自嘲:“本来是为了防止敌国奸细才设在驿站周边,又是行军必经之路,方便搜集军情,没想到现在却要用来监视‘自己人’了。”

“这便好了,幸亏你当年精细,不然眼下这漠北局势,可真要失控了!”萧老将军呼出一口气,感慨着:“真不愧是漠北名将,女娃这精细程度,老夫佩服!”

“我担不起您这样称赞!”夙盼缓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寒风立刻冲进屋里,她只觉得那凛冽的风,像是冲撞在她空荡的心口一样,冷得发颤,她说:“今日之局,皆是我当年任性所致,一步走错步步错,再也挽不回什么了。”

木莲心的话和凄厉的笑,一字字一句句,声声在耳。长卿啊,我以为我会恨她,没想到我竟是这样感激她,感激那些年,她陪伴在你身边,给你温暖,给你依靠。你是那么怕孤独的人呵,而我呢,除了离别和担忧,什么都没有带给你。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表达方式,得到或者不得到,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夙盼抬头看着无月的天,一片阴霾笼罩着大地,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长卿,我的爱人,你可看到,我在长大啊,我更懂得了爱的意义,我还会更努力更勇敢些,你呀,好好睡觉,待到黄泉碧落你我重逢之时,我要抱着你,然后告诉你,你的每一个小愿望啊,我都实现了,我这一生啊,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学会爱你。

萧栾走到她身后,轻轻关上窗,为她把寒风挡在外面,她回神有些错愕间,不知为何,他们的脸庞渐渐重叠,就连萧栾的声音也和长卿一模一样,她觉得自己疯了,理智不断重复提醒着,萧栾不是他,萧栾不是他!

可偏偏,夙盼贪恋地望着萧栾。

萧栾不躲不闪,反而抬手摸摸她的头,温和道:“傻瓜,站在这里多冷啊。”

“……是啊。”她说。

萧栾便把一个小暖手炉放在她手里,他的手上布满老茧,从外围包住她的小手,又替她拢拢外袍。

“知道吗?几年前我见你的时候,我喜欢你,因为你是战神。”他说得认真:“而现在我爱上了你,因为……”

夙盼移不开目光,看着烛火在萧栾脸上忽明忽暗的闪烁,看他温柔的双眸,看他明明坚毅的脸庞,却总是染着疼惜。

“因为,我怕你冷。”他说。

夙盼再也没有办法与他对视下去,慌忙错开后,下意识垂眸焐紧手里的暖炉,越是冷,就越想要温暖,越是温暖,却越是让她感到害怕。

这一生,她已经没有机会再选择其他,不管是谁,都不能让她背叛自己的信仰。

萧栾坦荡一笑,从深情告白范儿瞬间转回大将军范儿:“解决了时间问题,下一步,咱们还有更紧要的事要做!”

夜里的风很猛,即使是有千重宫殿层层阻断,也拦不住寒气肆虐。

刚从麟德殿里出来的新任户部尚书司马青和新任刑部尚书秦英珏对视一眼,同时长长呼出一口气,拢一拢身上大氅,一同向着各自府中马车走去。

皇上赏赐了他们不少财物,身后小厮们端着提着,一脸喜气地跟着主子,今日皇上不仅专门宴请主子,还赏赐颇丰,这金银玉器、珍珠锦缎,应有尽有,可他们却很奇怪,从两位主子的表情中丝毫看不出喜庆,反而两个人都板着脸,只顾闷头往前走,一言不发。

到了各自马车那里,两位正得盛宠的尚书大人匆匆道别,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便上了自家马车,向宫外驶去。

“主子,皇上厚赏,您怎么不开心呢?”马车上,小钟压低声音询问。他是秦英珏的心腹随从,平日里又很有些主意,是以秦英珏并不只当他是下人,而更多的是谋士。

“哎!”正蒙圣宠的秦英珏满脸愁容,叹出长长的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说:“伴君伴虎,还是小心些吧。”

“您都是刑部尚书了,皇上最宠信的大臣,还是这样小心的过日子,那其他人更不用活了。”小钟想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逗一逗自家主子,可是话出口却发现主子更愁了。

风从外面灌进马车,秦尚书打了个寒颤,又是一口叹息,说:“天也太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暖起来?”

小钟连忙把马车的帘子又仔仔细细掖紧,边掖边纳闷,这马车的帘子下都挂着重重的玉石,冷风几乎吹不动的,而且车里火炭烧得热烈,整个空间暖和得紧,怎么会冷呢?

等做完这一切,小钟说:“可不嘛,今年的冬天可比往年长多了。”见秦尚书没什么反应,又试探着继续说:“自从陛下登基,来咱们府上拜访的人太多,您总这样闭门不见,他们全都跑到司马尚书那里了。”

“他见了?”秦尚书终于有点反应。

“可不嘛,司马府好生热闹,络绎不绝的,简直要把门槛踩烂吧。”

“让他去见吧,咱们继续闭门谢客,皇上心思难测,又向来狠辣,万一落下个结党营私的罪名……”秦尚书摇摇头:“哎,仔细着点吧。”

“大人,我倒认为,既然司马青敞开府门,您一味躲着也不是办法,不但把朝臣得罪光了,还会引起陛下怀疑。”小钟见秦尚书听得认真,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听进去了,便又添一句:“您想啊,这时候谁不是拜高踩低,您看看萧府,他们关着门才算正常。”

秦英珏没有接话,马车里沉默下来,一路摇摇晃晃,帘子下方坠落的昂贵玉石砰砰砰打在车窗上,小钟怕吵到主子,伸手在窗下垫了软缎靠枕,再然后便是彻底沉默下来的车厢。秦英珏始终眉宇紧锁,思来想去,结党营私是罪名,但是刻意避嫌也是罪名,萧府这是大势已去了,而自己的仕途可以说才算刚刚起步,既然怎么都是错,不如索性放开些,趁此机会与其他朝臣联络联络感情,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对小钟说:“明日把名帖递进来吧,有些场面,还是要过一过的。”

“是。”小钟点头。

“萧府还是没动静吗?”秦英珏最关心的是这件事,唯有找到证据,才能把萧府彻彻底底打压住,让那一家子,再也翻不过身。

小钟明白主子的心情,但萧府确实守得太严密,他也只能实话实说:“还是没什么动静,咱们的人进不去里面,从外面只能看着萧国公每日去街上给夙将军买些衣物饰品,还有些糕点什么的,也是奇了,他们以前素无往来,怎么萧国公对这位漠北将军这样上心?”

“没什么难懂的,那日先帝拼死把夙盼放在萧栾回府必经的雪地上,也就是把夙盼托付给萧家了,凭萧家跟先帝之间的关系,萧靖这样待夙盼,实属正常。”

“属下看来未必只是先帝之故吧,萧家是想拉拢夙盼,以解萧府危局。”小钟说。

“萧府的危局岂是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夙盼能解?”秦英珏说得冷漠不屑:“死局已定,木府尚且沦落至此,更何况如今的萧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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