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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神元草根逆天记》第八章 其实,做人就是一场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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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大嫂大娘,辛苦你们了。来,快进屋歇会儿吧。”

不走儿照应着,叫她们进西屋,她们说不,坐在屋里听不见动静;不走儿叫她们坐下,她们说,坐下看不见圪列嫂子的影儿,心里着急。十几个女人就那么站在屋外,不走儿也陪了她们站着,没话找话儿,后来,实在找不出话儿来了,便提了把扫帚打扫院子。

“不走儿,你真勤快,你是真的好男人呢。”

“那是,不走儿是世上最勤快的男人呢。”

“不走,我说你不要扫院了,快做正经的吧。”

“什么是最正经的?我还心里慌得跟什么似的,要是手里有点活儿,还好说些。”

“不走儿,熬一大锅小米稀饭吧,一会儿玉花就要喝,败火、利尿,下奶。”春梅提醒不走儿,她篮子里的菜,这个一摄,那个一棵,早择完了。

“哎。”不走儿就立了扫帚点火熬小米稀饭。这时候的不走儿确实是没了主意,也生怕拂了众人一片好意。

很快,耿玉花又尖着嗓子嚎上了,众人都知道她赶了紧阵子。

“快了,估计这就快了。”春梅颇有经验地说。

“快了,这真是快了。瓜熟自然落。”

“对,还是得请有经验的接生婆。”

二不亲显然是享有了特权的,她端一盆热水,隔一会进去探望一下,探望一下隔一会儿再出来,再端一盆热水,把里面的情况和消息带出来抚慰众人。

“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便好。”

“二不亲,你可是大功臣呢。”

“以后,我们家要是有个事情,也会请你来的。”

“那还用说?一定会尽全力的。”

秋菊把线活儿夹在腋下,两手合掌,心里直为耿玉花念平安经。

东娥看着她的样子吃吃地笑,说,“别看她能沉得住气的样子,那是表面。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着慌,要是玉花是她媳妇,早吓得缩成一团了。”

众人也不理会她俩个互相嘲讽,只管抽了心思听着屋里的动静。

“二不亲进去好一会儿了,怎么不见动静?”

“别着急,再等等。做什么事情都得有耐心呢。”

“对,春梅说得对,做什么事情都得有耐心呢。”

“其实,做人就是一场修行。真正的修行就是要有耐心。”

圪列奴一会儿看看耿玉花的下身,一会儿摸摸她的肚皮,趴在肚皮上听听,抽锅烟,稳稳心神,看着她嚎叫的样子,用平静的口气对她说,“别老是干嚎,整住些,省俭些,一会儿用得上力气时再用劲。你现在只是干嚎,到时候就没劲儿可用了。”

耿玉花听了她的话,便三嚎并作一嚎地叫,硬憋住是不可能的。嚎叫是一种全身心的释放。结果,原来是哭爹喊妈地嚎,后来变成了呜呜咽咽地哼,倒像是呼唤幼崽的一只母狼。

日头偏西的时候,屋里亮起了一盏油灯,那灯苗小小的,发出了微弱的光。

女人们实在守不兴了,家里还有男人孩子一大堆,东娥怀里的孩子早就睡着了,秋菊的活儿是熬时间的活儿,早夹在腋下收了工。女人们零零散散地回去忙碌了。不走儿一个个送出,千恩万谢地目送她们走远。

二不亲回去了两趟,又跑过来了,她知道有用得着她的时候,因为胆小,她还把秋菊也拉上一起进屋守着,反正她还能再结两针线衣。

耿玉花一迭连声地叫。这回,她可不管什么省不省力气了,只管放开喉咙喊叫,声音传出老远,摸爬着滚到后山坡上。

圪列奴见耿玉花这回可真是赶了紧阵子,再不敢怠慢,赶紧上炕,跪在她两腿间,叫二不亲和秋菊一人抱了耿玉花的一条腿,用尽全力往开掰,往前送,往下压;又命令耿玉花憋足劲儿,使劲往出努,自己则手脚并用,剪刀在手上哗哗作响。

“哇哇哇——”一阵清脆的啼哭声把三个女人惊得打了个激灵,几乎同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啼哭是新生儿新生的标志!哭得粗壮有力才好。如果不哭那才麻烦呢。现在生个孩子多难哪!

“这孩子将来长大,你让他干什么呀?”

“做庄稼地里的活儿,练武,做什么都行。”

“其实,做什么都要有耐心,就是一场又一场的修行。”

“要我说呀,真正的武者就是一场修行。不一定非得使枪弄棒,不一定非得伸胳膊弯腿。那样还不一定真是武者呢。”

“你说得对,我要听你的。将来这个娃娃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最好的男子汉,做咱们这个村最好的保护神。”

“这就是个志向。如果是这样,那谁不人人待见这个孩子呀。”

没有什么声音比此时的啼哭更响亮更催人奋进更令人激动万份更让人感到生命的可贵!

圪列奴捉着婴儿的两只足,倒提了起来,使劲拍打他的两只小小的脚丫,把污垢从他的嘴里掏出来。婴儿的哭声更响亮了。

二不亲高兴地说,“还是个带把儿的。不走儿有后了。这小子真有福气!”说着,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磕头捣蒜,嘴里念念叨叨,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秋菊赶紧跑出去,告诉不走儿这个喜讯。不走儿高兴得在原地打了两个转,两只手搓呀搓的,不知该做什么好。

“啪啪——”又是两下,圪列奴又重重地拍了两下婴儿的双脚。在响亮的哭声中,把孩子放在一边,二不亲慌忙站起来,满面笑容,伸了两只手,像接圣子似的,和秋菊用破烂的尿布包裹了耿玉花和不走儿的第一个儿子。他们希望他虎虎生威,所以起名为大虎。

孩子出来了,最重要的事儿完成了。但善后工作也是极其重要的。圪列奴回过神来,剪脐带,慢慢抽送出一团软不拉叽、紫不颠儿、软软乎乎的胎盘。这是婴儿曾经生活过的胎衣。她往盆子里一扔,说,“埋到枣树下去吧。明年还生一个大胖小子。”回头吩咐耿玉花说,“行了,歇歇吧,但不能睡着,担心血迷。叫她俩人轮流和你说话儿。”

血迷就是大出血。一个产妇,顺利产下婴儿后,一两个小时内引发不了大出血那就证明真的没事儿了。

耿玉花歪着头,竭尽全力想看看叫她一时生不如死的孩子。可她连自己吃奶的力气也用完了,连眼睛也转不动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刚想抬一下眼皮,一阵巨浪般的疲倦之感向她涌来,不,是极度空白之后的迷迷糊糊和昏昏欲睡,她累极了,实在是累极了,根本听不清三个女人有一声没一声跟她到底说着什么话。她的意识和记忆只保留了一声清脆的啼哭,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圪列奴也疲惫不堪了。她顾不得和谁说一句话,手里点了一锅烟,刚想抽两口,已经不自不觉地靠在屋里的土墙上,呼噜声震天响。二不亲把一块旧破被子轻轻搭在这位有功人身上。

一家生娃百家暖。后周山百八十口人的小村庄,哪家要是生了娃儿,全村女人们都要去看。说的就是一颗心一份意,有的提两三斤鸡蛋,有的提一包糕点,有的干脆舀两瓢白面一碗米就来了。

来了就是红糖水,喝一碗也行,抿一小口也行,反正得沾沾喜气,不能不声不响地把产妇的奶捎带走。

在这后周山,一家的喜事就是全村人的喜事。

大虎过一岁生日的时候,不走儿兴致勃勃地将全村的老少爷们聚集到一块儿,请他们吃了顿油糕,还少量地包了些饺子,意即盼大虎年年长高,年年长得瓷实,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女人们也自然少不了一些祝福的话,把不走儿和耿玉花高兴得几天都合不拢嘴。

等到乡邻们都走了,不走儿和耿玉花点上煤油灯,将大虎放在炕中央,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了一番,便开始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动。

他们先是翻箱倒柜,从家里不同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小人书,一颗不知从那儿捡来的算珠,一块窝头,小件农具(像最小号的那种锄头),当然,耿玉花怕伤着孩子,用尿布包上了锄板的锋利部位,不走儿还将他记工的本本和旱烟袋也凑了数放在大虎面前。

他们要看大虎下意识抓取的第一个是什么物件,以此来推测大虎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和生性爱好。比如说,抓起一本书,意味着大虎将来会成为读书人,在古代会走科举之路,做举人当秀才光宗耀祖。在大虎出生的那个时代也不敢想上大学生之类的目标,也就多喝点墨水,脑子里多学点文化知识吧!若抓取的是那块窝头,那就注定将来必是酒囊饭袋之徒,根本是毫无出息;若抓了算珠,将来可能会经商,做买卖,或做个账房先生什么的;若抓了小锄头,那未来就可想而知了,一定是背朝青天、脸朝黄土地、黑水子流到底的受苦庄稼人了。

“庄稼人有什么不好?我看庄稼人也挺好的。”

“至少比不上城里的做官的吧。”

“那是,那就让这孩子好好学习吧。不能没文化,做什么都不能没文化。没文化太可怕。是让心里钻了一头金钱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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