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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神元草根逆天记》第七章 女人生孩子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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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是叫采薇姑娘,是吧?”

“你年轻,没过生孩子。如果要让你见一下那个阵势,你就知道生命有多宝贵,女人有多难,却做女人也是多么幸福的事了。”

“是吗?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呢。”

“一个女人,一辈子怎么能不生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呢!如果一个女人,一辈子没生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那她就不是真正的女人,不会找到真正意义上的幸福。”

耿玉花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像电子眼一样的东西,她往采薇面前一放,就像时间存放器,耿玉花过往的一切,在她面前像演电影,像过日子一样,都显示出来:

二不亲毕竟上了些年纪,倒是有些主张,稳稳心神,返身就叫一个路人把村里唯一的接生婆叫圪列奴的女人叫了过来。

圪列奴乍着两手十万火急就赶来了,和二不亲好不容易把痛得哇哇大叫的耿玉花连拖带拽弄回屋里的土炕上。

这时候,耿玉花的男人也回来了。他的前脚一踏进院门,就感到了势头不对。

女人已经临盆了。

“咋样啊?”他一踏进屋门就喊,声音颤颤的,手里的红糖掉在门槛上。

“你出去吧。”二不亲一个劲往外推他。

“俺在,她不怕。”不走儿一眼瞅见自家女人赛如水里捞出来的一尾鱼,满头是汗,已经被扒了裤子,赤条条叉着腿躺着了。

圪列奴接生婆在她身边忙活着。

“还不出去!看甚哩!有甚好看的!”圪列奴一眼瞅见不走儿探着头傻看着耿玉花,不顾两只手上血糊花淋,过来就生猛地往屋外推他。

这圪列奴接生婆是个极其能干的女人,在她手里,活儿就不算个活儿,不知她在谁家接生,小孩子是莲花胎,这圪列奴左摆划右圪列,使出了浑身解数,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产妇差点都虚脱,终于把小孩生了下来,而且大人小孩俱平安。人们从此就叫她圪列奴。

耿玉花的男人有些惧怕圪列奴,他嚅嗫着说,“俺……俺……。”脚步后退着,正好踩在掉在地上的红糖包上,红糖粘粘地被溺了出来。

“你看你。”圪列奴又推了他一把,弯腰把瘪了的红糖包拾起来,往炕沿上一搁,准备拉门栓,说,“二不亲,快去铲些灶灰来铺在炕上。”

二不亲看看圪列奴的气势,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刚才的惊慌失措被吓跑了不少。她急忙掉转身子,找簸箕,找了半天,没找着,顺手提了灶上的大锅,“蹬蹬蹬”跑到屋外的灶台边,双手插进灶灰里就是个捞,就是个抓,就是个掏,三下五除二,灶灰叫她抓得满天飞,灰灰扬扬的,直呛人的眼和喉咙。她顾不了许多,端了就往屋里跑。圪列奴早就站在炕边接应她,二人很利索地把灶灰均匀地铺在炕上。

耿玉花的嚎声更大了,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看样子是疼痛得紧。

屋外的不走儿真的那儿都走不动了,腿软眼黑,靠着墙根慢慢慢慢就蹲下来,不是蹲,是出溜下来的。他两只手抓了头,像忏悔的罪犯。听着自家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他无能为力。他平时的孔武有力到哪去了?还在。还在身体里,但就是用不上,而且想起来心里发怵,都不敢用了。

当满面灶灰的二不亲晃荡了两手站在地上,极其心疼地看着年轻温顺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两只手在空中乱抓的耿玉花,而自己又无可替代,眼软心也软的她,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她眼光搜寻着主事人——圪列奴,才发现她正盘腿坐在炕边,一副稳派四足、胸有成竹的样子,正若有所思地抽着耿玉花男人的一锅旱烟,养神呢!

二不亲有点来气,可又不好发作,更不能有所发泄。自己算耿玉花的人什么人呢?什么也不是,充其量是个近邻居,是个关心她对她好的人。她抖索着嘴唇,走到圪列奴面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腾云吐雾,见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自己反而更紧张了,两腿也开始哆嗦,几欲下跪。

“妈呀——”正在这时,耿玉花又一声大叫,裂如帛布,震天惊地。

“扑嗵”一声,二不亲就跪在圪列奴面前了,说,“嫂子,你快看看——”

“二不亲,你这是做啥哩?别看她喊得凶,时辰还不到呢!你快起来,俺知道,你是心疼玉花呢,可你是她的邻居,跟她处得近,难道俺就不是她的邻居,就不心疼她!你和她男人去烧水吧!烧满满一大锅!说不定立马就用上了。”圪列奴跳下炕,一把就抓起二不亲,手里的烟锅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火星子一明一灭,送出轻微的烟。

二不亲看了一眼耿玉花,像得了令似的,站直了身子,两只手乍着,胡乱地点头,往外走。

屋外的不走儿正踮了脚往屋里瞅,他是想瞅个机会把烟锅子拿出来,焦虑,心烦,恐惧之时,怎么能离得开那一锅子烟!全凭它烟镇着哪!恰好看到圪列奴正端着他的烟锅迷离着眼烟雾弥漫受死受活的样子,心说,这女人瘾大哩,却又不敢吭声,只好忍着,见二不亲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从屋里出来的二不亲说不上话来,她用手指指水桶,又指指火。这是一种无声的指挥。别看二不亲在圪列奴面前软,在不走儿面前可吃兴着哩。

“哎。”不走儿立马就明白二不亲的意思了,赶紧拾桶提水,点火。自己好不容易能派上点用场,不走儿觉得心安了些,二人在耿玉花长长短短的呻吟中烧了满满两大锅水。

“叫吧,叫一会儿,你就不叫了。”圪列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冲耿玉花说,“把二不亲打发烧水去了,省得她在这里看你叫心里发毛。”

果不然,耿玉花叫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云收雨住,再也不叫了,只嚷嚷肚子饿。

“这就对了,”圪列奴的头探出来,冲二不亲和圪列奴说,“快给玉花做些好吃的。最好是干的,硬戳些。”

蹬蹬蹬,不走儿赶忙站起来,开了西屋门,把早就给女人准备好坐月子的一包白面,和了一半,做了碗清清利利的手擀面。二不亲也乘机跑回家,拿了两颗鸡蛋,叫不走儿荷包在里面。喊叫了一上午的耿玉花确实饿了。她端着粗瓷大碗,吃得稀哩哗啦,吃得水洗汗流。

坐在一边的圪列奴一锅接一锅地抽烟,见她吃得很是痛快,便为她加油,说,“闺女,多吃点,吃瓷实,一会儿有用力气的时候。”

耿玉花看了圪列奴一眼,又看了一眼粗瓷大碗,她已经吃了整整两大碗,再吃,她的肚子可就真的要被撑破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乘这个空隙,不走儿端着碗包皮皮进来了。

“嫂子,吃口热饭吧。看把你折腾的。”不走儿双手端着碗,恭恭敬敬呈到圪列奴眼前,偷瞟了一下自己女人,见她心平气静,心里一阵高兴,笑容一下子绽开在脸上。

“好,吃就吃吧。不过,有你的这个,挺管用的。”圪列奴扬了扬手里的烟锅子。

“嫂子要是抽着对味,俺再给你装上。”不走儿小心翼翼地拿了烟锅袋子,瞅了女人一眼,见女人正微微看着他,他背了身子装好一袋子烟。他知道女人是不待见他抽这烟的。

待到不走儿将烟锅子重新放在圪列奴手边时,圪列奴碗里的包皮皮已经只剩下个底子了。不走儿心说,“这嫂子就是厉害!”刚一转身,圪列奴早把空碗伸到他面前了。

“你也抽两口吧。我知道你也发着瘾哩。”圪列奴一抹大嘴,看着不走儿说。

“不不,不,给嫂子预备着。”不走儿赶紧端了空碗出去。他明明看着躺在炕上的女人笑了,那笑艰难而又明亮。

太阳刚刚偏西,耿玉花的喊声又上紧了,止不住地嚎叫,先是长一声短一声,后来就是居高不下的延伸,是高八度的长调,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鬓角凑热闹似地就出来了。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粗布衣,也沾粘在身上,湿淋淋的,能拧下水来。

圪列奴先是让她躺卧在灶灰上,后来见她折腾得满身是灰,实在不成个样子,又叫她挪到没铺灶灰的炕面上,吩咐二不亲打来一盆热水,帮她把身上擦洗干净。

有几个女人知道了玉花要生孩子,放心不下,有的匆匆扒拉了两口饭,就跑过来了。但圪列奴不叫她们进来,她们只能守在屋外。这些女人们小心地嘀咕着,依她们的话说,女人生回孩子,就是在刀刃子走一回,阎王殿上趟个来回,都是女人,她们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先是五六个,后来成了十几个,最后差不多村里的女人们都来了。东娥**上还吊着吃奶的孩子;秋红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拉着一个;秋菊手里结着线衣,腋下夹着手套拆下来的棉线团;春梅则干脆把要择的菜装在篮子里提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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