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天是个好天气。马闻苏给名片上那个叫刘帆的人打电话，约了个时间过去面试。

刘帆给的地址是丘文市的一处两层的私人别墅。丘文市城区不大，只有不到七十平方公里，这处别墅就在离市中心十五公里的地方。这个地段的房子，价格不高不低，一套别墅的市价大概要一千八百多万。

为了见面的时候不露怯，谈薪酬的时候好有底气，两人请樊英做了一辆红色奔驰的汽车傀儡，可以用鬼气驱动。樊英跟妲己要了300元人民币的报酬，在妲己一番讨价还价后，樊英把报酬落到了200元人民币。

当然，先打了欠条。

在去别墅的路上，妲己一直在吐槽樊英是个奸商，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

马闻苏真心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明明各方面资源都好到爆。

到了目的地，马闻苏打电话给刘帆，让他出来接人。

刘帆到了楼下，只看到一辆红色奔驰轿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来的人会开一辆这么好的车。

他的反应正中马闻苏下怀。马闻苏打开车门，很商务的跟刘帆握了下手，说：“您好，让您久等，辛苦了。”

“哎呀，美女你说话太客气了。想好了要来我们公司做直播了？”刘帆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手。

“我哪里是直播的那块料，是我一个朋友要直播。”马闻苏把后车门打开，妲己从车里伸出一条又白又细又长的腿。

在刘帆直愣愣的眼神里，妲己下了车。她今天穿了一件露肩上衣和一件浅蓝色牛仔裤裙，戴着口罩和墨镜。

到了屋里，刘帆搓了一下手，说：“这位大长腿的美女，能把眼镜和口罩摘下来了吗？”

妲己从善如流。她一个浅笑，一个眨眼，就勾了刘帆的魂儿。

刘帆例行公事的问：“美女叫什么啊，对直播这行了解吗？”

“叫我妲己就行了。”妲己收敛了一下御姐的气质，让自己看起来娇羞一些，“我对直播不太了解。我就是听朋友介绍，说直播可以跳舞，我就过来了。”

刘帆乐开了花。现在就缺会跳舞的主播啊！他说：“美女啊，公司的待遇是这样的……”

马闻苏打断了他，说：“刘经理，我朋友的条件你也看见了，她的待遇不能按照你们这里其他的新主播来给。”

刘帆犹豫了一下，说：“那这样吧，你先试播一下。”

“不行。”马闻苏斩钉截铁地说，“她只要一直播，就肯定有人大把大把地刷礼物。我们还是把报酬先谈好再说。”

“你这就不讲理了……”

“您觉得不可以，那我们就去别家。”

正说着，里屋走出一个光头大胖子，蒜头鼻子小眼睛，妥妥的中年油腻大叔，加肥加大加油版的，说相声的孙越跟他比起来那就是小清新。

那人打量了妲己一眼，说：“小刘不懂事儿，报酬进我办公室谈吧。”

那人坐在茶桌前，给马闻苏和妲己各倒了一杯普洱茶。那人说：“敝姓卢，两位怎么称呼？”

“苏妲己。”

“花蝶舞。”

卢胖子看了一眼妲己，说：“姑娘人如其名。我开门见山，姑娘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待遇呢？”

马闻苏和妲己对视一眼，马闻苏开口：“底薪5000，礼物我二你八。”

“底薪可以，礼物三七分。”

“三七就三七，但是底薪，我每个月都要预支，而且她每天直播最长三个小时。”

“姑娘爽快。”卢胖子对外面喊了一句，“小刘，去财务拿5000块钱过来。”

收了人家的5000块钱，妲己也正式在这家公司签约了。调整好设备，妲己在直播间里进行了第一次直播。

马闻苏坐在外边，用这里的电脑看直播。

妲己先跳了一段开场舞，热热场。虽然跳的是古典舞，不如爵士等现代舞劲爆，但是妲己天生的媚态，让这段舞蹈说不出的撩人。跳了五六分钟，房间里进了三四千的观众。公司的营销号开始带节奏刷礼物，其他人也跟风刷。

十二三分钟，妲己收到了大约人民币六千块钱的礼物。

她跟观众互动的时候，总是带着那么一股欲拒还迎的味道，明明很含蓄的话，却比那些露骨的话更是挠的人心痒痒。

十七八分钟的时候，妲己被推上了热门，观众人数一下子就到了四万多。人们疯了一样地刷礼物，一个礼物特效还没下去，另一个礼物特效又接上，许多人开始抱怨看不清妲己的脸，让那些土豪刷礼物刷慢一点。

直播了三十多分钟，妲己关掉了直播。这段时间，她收到了七万多人民币的礼物。直播效果真的好的出乎马闻苏的意料，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了。纣王都心甘情愿为她修鹿台，造酒池肉林，这些凡夫俗子自然挡不住妲己的魅惑。

卢胖子和刘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直播收益，直接把妲己当成财神爷供着了，又是奉承恭维，又是拿水果糕点，殷勤的伺候着。

二楼走下来一个主播。这人马闻苏认识，是昨天晚上遇见的女孩儿。

女孩儿看着妲己，妲己也看着女孩儿，两人之间暗潮涌动。

女孩儿对妲己伸出了手说：“你好，我是洛洛，有五十万粉丝。”

妲己握住了女孩儿的手，说：“你好，我是妲己，今天第一天直播，收到了七万多的礼物。”

女孩儿的笑容僵了。

妲己收回自己的手，跟向卢胖子、刘帆告别，说：“我先走了各位，拜拜。”

刘帆送妲己下楼，在去停车位的几步路上，给妲己撑起了遮阳伞。马闻苏感受着外边不冷不热刚刚好的阳光，总觉得刘帆这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马闻苏揣着五千块钱，在妲己的强烈要求下去买了各种鸡：叫花鸡、奥尔良烤鸡、鸡叉骨、鸡米花、上校鸡块、鸡腿、鸡翅、鸡脖、鸡爪、鸡胗等等。

整个奔驰车里散发出各种鸡的味道，妲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啃着一整只烧鸡。马闻苏实在受不了了，说：“姐，你好歹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位美女，酒池肉林都见识过了，怎么现在看见鸡就把持不住了呢？商纣王当初没有亏待你吧？”

妲己吃了一嘴的鸡肉，说：“那个时候的吃食哪有现在的好吃啊！再说了，自从我去了幽冥司，寒鸦君管我管的特别严，我哪敢耍花招骗东西吃啊！这都一千多年了，我今天才觉得日子有点盼头了。”

马闻苏长叹一口气，心想，妲己真可怜，寒鸦君真凶！

吃了一圈各种鸡以及各种鸡的部位，最后，妲己买了两只活鸡扔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马闻苏问：“你买活鸡干嘛？”

妲己舔舔嘴唇，说：“吃啊！熟的哪有生的有咬劲，热乎乎的鸡血喝起来也很舒服。”

看着她一脸餍足的表情，马闻苏似乎闻见了鸡身上腥气的味道，她瞬间感觉自己胃里不太舒服，有点想吐。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狐狸吃鸡，有什么不对吗？”

“人想到吃生鸡，胃里难受，有错吗？”马闻苏回怼。

妲己笑了，说：“你这人真有趣。看你这么讨我喜欢的份上，告诉你个小秘密。那个洛洛，不是人。”

如果是以前，她听到这句话或许会害怕，可现在她自己也做了鬼，听到这句话跟听到“今天天气不错”这句话的反应没什么两样。

她拧了一下汽车开关，咔哒一声打着火——当然，油箱里装的都是液态的鬼气。一边把车开出停车位，一边问她：“那她是鬼喽？”

“的确是鬼，可也不是普通的鬼。”妲己系上安全带，戴好墨镜，一副酷炫御姐的风范，说，“她是一只伥鬼。你小心一点，别跟她走的太近。”

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会变成伥鬼。伥鬼替老虎打工，引诱活人到老虎的身边，让老虎吃掉。

这种伥鬼马闻苏还是听过的，她问到：“老虎不是不吃鬼吗，她对我有什么威胁吗？”

“老虎和伥鬼都不吃鬼。可是，你身上的寒鸦令对老虎精来说，是大补的东西。别在她面前使用鬼气，她就不会发现你是幽冥司的鬼差”

说话间，车开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马闻苏唤出体内的寒鸦令，开启一道通往鬼界的大门。车开进去，去往妲己的住处。

马闻苏摸了一下寒鸦令，就把它收回丹田，自言自语地说：“有能力却不能随便用，我也真是可怜。”

车停了，两人下车。

坐上电梯，上了7楼，就到了妲己家里。

马闻苏丹田中的寒鸦令跳动了一下，寒鸦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丘文市最近出现伥鬼，三个月内连伤四命，丘文市风龙观请幽冥司帮忙抓住伥鬼背后的虎精。事情我已经答应下来了，给你们80天的时间，拿住虎精去风龙观换一千颗鬼丹。”寒鸦君顿了顿，接着说：“ 李小花和花蝶舞打打酱油就好。”

马闻苏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原来寒鸦令还能这么玩儿啊！”

“蝶舞。”妲己发嗲地叫了她一声，马闻苏一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总感觉妲己没想什么好事。

“蝶舞，跟我一起去抓老虎精。”

“我不要！寒鸦君都说了，我打打酱油就好。”马闻苏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你听我说。我们今天不是遇见了那个伥鬼了吗？跟着她，就能找到老虎精。你去给伥鬼做诱饵，我来抓老虎……”

马闻苏捂着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嘴里不停地嚷着：“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妲己一把扯开她捂着耳朵的手，说：“你别这么胆小，我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鬼，还是只狐狸精的鬼，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伥鬼这种东西本身没什么杀伤力，而且你的寒鸦令抵得上十几个普通人，拿你的寒鸦令引诱她，她一定会上钩的。”

马闻苏见她说的这么自信，说：“也不是不可以，事成以后鬼丹分要我三分之一！”

“好，咱们击掌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