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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者》第10章 孰真孰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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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心疲惫地回到家,拥抱着薄北笙希望自己沉重的心能轻松一些,但是没有,心口的大石依然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在我和谌微语都以为一切真的都结束了的时候,命运又再一次嘲笑了我们。

晚上七点半,谌微语因为白天我说的那些话,有些心虚,于是特意跑到坟地想挖开埋葬阳小九的坟,看看她究竟死没死,挖开后,她看见那只手机,居然放在阳小九的耳朵旁,还是通话状态。她吓得立刻爬了出去,甚至都忘了把土埋上。

她拿出手机发短信,没注意远处一辆公交车疾驰而来,幸好她反应快躲开了,可是车窗外那只死神之手,握着的长刀划向她颈间,她的头瞬间与身体分离,在空中翻滚360度然后落下,刚好落在阳小九的尸体上。

时间刚好是二十点。

那辆车不是公交车而是灵车,上面放的两具棺柩是计暸和阳玖月的,还有谌微语用来抛尸的行李箱。

时间倒退回到一个小时前。

谌微语拖着行李箱,坐上公交车往坟地出发,公交车里,只有一个戴着深紫色的蕾丝太阳帽的女人,背靠在椅子上似乎在睡觉,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谌微语提着沉重的深色行李箱,走过去坐在她右后方那排位置上,须臾,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中途车子停了一下,有一男两女上车,谌微语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他们从她身边经过,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一句话也不说,都一致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车里的冷气开的很低,她摸着一手的鸡皮疙瘩醒过来,按摩发胀的太阳穴,望向车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很冷,越来越冷。

此时,车仍旧缓慢平稳的行驶着,除了现在坐在车里的五个人,没有其他乘客了。里面灯光昏暗,漆黑的玻璃上清晰地呈现着车内的景象,当谌微语的眼角不经意瞥到自己后面的坐位时,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贴身的小背心湿透了。

她急促而地呼吸着,鼻孔随着呼吸的节奏,一缩一张,额上冒出细小的汗珠,霎时布满整个额头。她在心里发狂地问道:为什么坐在最后一排的三人突然坐到她后面来了?而且她感觉脖子后面很凉,那三个人盯着她的视线,就像一大块冰块敷在上面一样,令她毛骨悚然。

她甩甩头想镇定下来,忽然又僵住了。

深紫色的帽子!黑色长发!那个女人!就在她前面,她现在正被他们无声地夹在中间,那头黑发中间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看着她,他们的视线像针一样犀利,让人无法忽视!

死寂——

她的耳朵或许出问题了,否则她怎么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呢?继而又惊恐地发现,不止没有呼吸声,连车外的风声没了,这个世界似乎陷入了无声的状态。

拉住行李箱的手,手心出汗了。

“你的箱子里装着什么?”空灵的声音将谌微语从那个可骇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前排的女人和后排的三人不见了!

谌微语抬头往周围看去,发现他们都好好地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他们低着头睡觉的样子似乎在告诉她,她方才所看见的其实是幻觉。谌微语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默默地把立在一边的箱子,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单薄的身子有些僵硬地坐在那里,脸色因为刚才的幻觉看起来异常苍白。

而之前问她话的女人还是低着头,只是稍微偏了偏头,仿佛帽子下的那双眼睛正瞧着她这个方向。谌微语微微松口气,笑笑说:“这是我旅行的行李箱,里面都是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你确定不是尸体?”

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如遭雷击,她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箱子下面有血流出来了。”

谌微语不知怎么想低头却低不了,她眼珠往下移去,看见那一地的血……都流到她的鞋子下了,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再一收回视线就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容。

不、不、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她疯狂地喊出声,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放在行李箱上的手背上,似乎想从她手中抢夺箱子,唯一的男人一声不吭,站在她身后俯视着她,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

谌微语受不了了,霍地站起身才看清他们的脸,她嗓子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喊,脚下发狂冲出他们的包围跑到车厢前面。边跑还边想着:计暸和阳玖月不是都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阳小九不是就装在箱子里吗?她怎么跑出来了?

那个戴帽子和她说话的女人就站在那里好像正等着她过去似的。

谌微语哆嗦地看着她,问她:“你到底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指着车头的方向说:“你看外面的那人是谁?”

谌微语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白晃晃的车头灯照亮的空地上,站着一个身影颇为眼熟的人。直到车越来越近,她才看清那人赫然与她长着一样的面容。车子没有停下,反而朝那个人撞过去。

“快停车!”她喝道。

但是车子没有停下。

她惊呼一声,直到见对方躲过车子她才松了一口气。可等她回头望见站在车窗的女人,正伸出手臂,手上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大刀,而之前那个侥幸躲过一劫的“她”正倒在大刀将要割过去的地方,只要站起身那把刀很有可能让“她”身首分家,“她”恐怕躲不过了。

在刀刃即将割在那纤细的脖子上时,谌微语绝望地问出心底的疑惑:“你到底是谁?!”

窗外,一片血雾扬起。

“她”的脑袋高高扬起,飞在空中又掉落,然后不见了。

她的脑袋也高高扬起,眼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女人摘下帽子,露出美丽而熟悉的脸蛋。

在两声“砰”之后,一切尘埃落定。

我收到谌微语的短信时间是十九点五十九分。

短信内容: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

后来我给谌微语打电话,却一直没打通,过了十分钟电话终于通了,是医院接的,医院的护士说谌微语二十点出车祸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谌微语死了?难道她做的那一切都没有用吗?

其实当她告诉我,我们都不用死了的时候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人都自私都怕死,无论怎样都想活下来。

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死亡还在继续,我看了看时间,离二十一点只剩下三十七分钟了。我丢下手头没完成的工作离开公司,坐车回家,在车上我不停地想谌微语究竟想跟我说什么,还有只有半个小时了,我已经穷途末路只能等死了……

我快死了。

在光影斑驳地窗子上,我依稀看见薄南途的脸,在死前我居然还想再见她一面?

但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句话:你不会有事的。

这是那天薄南途对我说的话,我当时很想问她,为什么她敢肯定我不会有事,她说的难道是指我不会死?是说她不会杀我还是指别的什么?

我此时更想知道,如果说我在那个世界不会有事,那么在这个世界呢?是不是同样不会有事?

在短暂的三十分钟里,我押了一个赌注,赌上我的性命。

因为我已经打从心里相信薄南途了。

我回到家,薄北笙不在,我迟疑片刻放弃给她打电话。最后十分钟的时候薄北笙终于回来了,我冲向门口紧紧地抱住她,她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只想好好享受最后这几分钟。

我突然记起我们在一起还没合照过,于是我把房间里的照相机拿出来。“我们一起照张相吧!”

“好啊。”她笑得好灿烂,她不知道我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薄北笙在房间中摆弄着相机,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把相机架好设定完时间后跑过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手拥住她,看着黝黑的镜头。微笑的同时,一阵白光闪过……

脑海中回响起了一句话——“你以后去找一个不用花钱的女朋友吧!”

不用花钱的女朋友……

其实已经找到了。

刚刚依在我怀里的薄北笙,此刻正站在相机前,感受到我的视线后,对我微微一笑。

我忽然想起这个家是我买给她的。但是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曾经也有一个不会花钱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喜欢过那个女人,她不是薄北笙。

就这么想着的我,居然对薄北笙问出口了。

“你是谁?”

“什么?”她很是疑惑地望着我,表示她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凝视着她,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她笑着,但从她的笑容里感受不到一定点温度,她双唇张合着:“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你难道不知道我再过一分钟就会死吗?还是你根本就知道我不会死?你就是给谌微语他们出主意的那个人吧?你要求他们保密不把你说出去,对吗?”我平静地说着。

“……”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谁会对这些事知道的那么清楚?谌微语他们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只能说明对方是他们潜意识不会防备的人,他们认为是安全的人,也就是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你。”

“……”

我低头不经意瞥了一眼时间,已经二十一点,到时间了,可我没有死,看来赌对了。

“……我对你没有记忆,一丝心动的记忆都没有,也没有爱过的记忆,为什么我会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是你在操纵我的感情吗?”

她脸上的笑僵硬了,有些滑稽,直到嘴角的弧度渐渐变成一条直线,当她完全冷下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真有些吓人。她眼神很是痛苦,但表情又充满轻蔑,满嘴都是对我的控诉:“难道你真的忘了是你先喜欢我的吗?怎么可以说是我在操纵你的感情,我怎么可以做到这种事?我倒想问你,为什么怀疑我?为什么怀疑我们的感情!”

她伤心的控诉让我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过错,明明应该难受愧疚的,但是都没有。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所有一切真是薄南途做的吗?”我质问道。

发生这么多的事,为什么薄北笙一点也不害怕?为什么每次听见谁出事,她的眼神里会划过一丝兴奋?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她不是人的想法?

或许,是真的……

我直直地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还是,其实是你杀了他们?”在她即将快要说出来之前,我提醒她:“不要在我面前说谎话!”

她果然止住了话语。

我问她;“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不是人类吧?”

薄北笙就在门前那样站着,不说话,她走过来伸手想来碰我,可能出于本能反应我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紧盯着她,“我不想再被你玩得团团转了,你就对我讲实话吧。”

她盯着自己的手,咧着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她气定神闲地坐下来,缓缓说道:“镜子里的大门打开能照到它所能囊括的范围,漫天的火海倾倒下来足以将所有化为灰烬。”

火?

我想起计暸的死状。

在死去前的来电中他也提到过镜子。

“盲目的寻找其实在助长危机来临,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再美的蓝天也会变得充满罪恶和残酷。”

阳玖月。

“在世上活着,愚蠢是罪,懦弱是罪,背叛更是罪,朝夕相处却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是对犯罪的宠溺,所以落得那样的下场完全是自己活该。”

阳小九。

“恐惧滋生的是作茧自缚,侥幸以为自己能逃脱,其实所有的都是命中注定。”

谌微语。

这些令人窒息的话语让我几度昏厥过去,原来真的是她,为什么没早点发现。我露出苦涩的笑容,喑哑道:“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名单上只有十三个人,谌微语是最后一个,之所以在你的请柬上写上时间只是希望你不会怀疑到我。”她不希望我误会,所以这次没有拐弯抹角。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问道。

她似乎开始回忆过去,向我讲述道:“我本来是崉榟村的圣女,因为不能再继续守护村子于是被抛弃,在一个神不能看见的日子里被百位自己的村民用石头活活砸死,埋在荒山脚下。安绪、我还有薄南途,我们三个是青梅竹马,安绪为了让我复活,用生祭的方式开启阴间十三站的道路,每死一个人我就能向阳间前进一步。但我从来没想让你死,我只想你留下来,在这个世界陪着我!”

我心慌意乱地从过去夺走她手中的相片,触手的冰冷仿佛在以前什么时候也同样有过,那个女人,是悲伤的。

尤其在我不相信她的时候,她甚至哭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我更清楚她并不是真心喜欢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很孤单。可我只想赶紧从这个世界逃出去,因为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会陪她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配合她演虚情假意!

一直以为她不会流泪,可是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她真的哭了。

照片上的人不是薄北笙,而是一直深深存在于我心底的那个女人——薄南途。可是,我居然丢下她了。

怔怔地望着那张相似的面容,然而看不出一丝相同的表情。薄南途不会笑的这么阴狠,她的笑总是很敷衍,应该很不喜欢别人看出她心里的秘密和伤痕。即使能解释一切,她也不愿意说,宁可把自己刺伤也不会说出来。

我把相片收进口袋,“我把她忘了,现在我要去找她。”

薄北笙愤怒地扯住我的衣服,“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为什么又要抛弃我?”

“是我的错,所以请让我纠正过来。”

我抓下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搂着她的腰,安抚她的情绪。因为这个女人也很可怜,她的经历有着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扭曲,她在绝望地喊叫时,没有人听到没有人愿意伸手拉她一把,看着她,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但我只容许自己同情她一次,最后一次,经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了。

她似乎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梨花带雨地望着我,摇了摇头。

“不可能了,你找不到她的!”

我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找到她!”

说完放开她,头也不回地拉开大门……

“那我诅咒你们像我一样坠入黑暗,永远不能在一起!”

这声令人骨颤肉惊的话,断绝了我对她最后的一丝怜惜,我改变之前的想法,我会留下她今后独自面对黑暗。

我停住迈出大门的双脚,猛地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声凄厉恨绝的咒语

薄北笙被嫉妒扭曲的脸孔是那么清晰但又离我那么遥远,刹那间,这个世界都将远离我而去,我含笑地望着窗户外属于这里的最后一丝光明,低语:“如果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她,就回那个世界去,一定会找到她的!”

踏出门的一刻,一切恢复原状。

原来这两个世界只是一线之隔,和我做出选择一样,只是一念之间。

这里好像是我当初离开的那个地方?

我四处看了看,远处早已乌黑的血迹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记得,那是薄南途受伤时流下的。

一切都是假的,在重重虚假下,根本没有真实,而自己也变得可笑了,但是心里想找到薄南途的念头反而越发坚定。

我骗不了自己,我爱上薄南途了。

这大概是这里唯一的真实吧,我的感情连自己都骗不了。

我寻着血迹去找薄南途。

“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活就是活,死就是死。”

“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活就是活,死就是死。”

“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活就是活,死就是死。”

……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当我走进这座古朴残败的寺庙里,这声声不停的诡异话语正从里屋传出来。

上前,大力推开里面那扇门。

薄南途静坐在里屋的床上,黑色的大衣下,清晰地血腥气传来。

我终于又见到她了,感觉和她分开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看见她此时的样子,我心中绞痛难忍,无边无尽的懊悔铺天盖地而来。

“你怎么了?”我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那张苍白如雪的脸孔布满伤痕,被衣服包裹住的身躯不知又遭受了怎样的伤害,她安安静静的卷缩成一团,似乎那是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那么的孤单可怜,让人痛心疾首。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摇摇头,紧闭着双唇没回答我的问题。沉闷间,她张开龟裂的双唇,哑声问道:“北笙,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

听到这三个字,她眼中浮现出名为苦涩的神情,深邃无光的双瞳好似一瞬间有了一点光芒,我知道她回忆起过去了。

薄南途和薄北笙的过去。

我忍住鼻酸,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抱住她。

“薄南途,不要死,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无神的目光在我脸上聚焦,过了一会儿才认出我是谁,随即微微一笑反问我道:“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听罢,我羞愧地偏头把下巴抵在她柔嫩的肩上,瓮声说着:“我不该不信你,不该害你受伤。”

“你没有害我,你怕我很正常。”

我放开她,让她可以靠在我身上放心休息。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为了不让她失去意识,于是故意找话题说道。

她明白我的想法,笑了笑,对我说着:“小时候在村子里听来的一句隐藏某种力量的话,我每次想不通问题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然后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紧紧抓住她的手,“你有问题什么想不通?”没想到,平时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也有

“我想不通北笙……为什么变了……”

我感慨道:“不知道。”

她喃喃自语道:“难道就因为我们是恶鬼的后代,身体里有邪恶基因吗?”

“你不是,你没有成为那种人。”

“我不知道我死了之后会去哪里,也许和北笙她们一样成为行尸走肉吧。”

“别说了,你不会死的。”我打断她。

薄南途强打起精神点点头,闭上眼睛,“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活就是活,死就是死。”

不断循环的内容听着甚是渗人,在此刻却令我无比安心,只要她还有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忽然,她又道:“北笙哭了。”

“是吗?”

我仔细听了一下,什么声音也没听见,我想:也许是她们双生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当一个世界结束了,另一个世界来临时,那哭声和刚刚来到的婴儿初啼一样,那象征着新的开始,又一个循环开始了。

孤单再度包围了她的世界。

薄北笙除了无助的哭泣,再无事可做。

被诅咒的异度世界,幻想全被打破,美丽的谎言不复存在。尽管留下的不是丑陋,但也绝不可能变为真实,她将继续生活在这个只有她一人的世界,背着诅咒的枷锁一步步往前走去。

但是被人信仰的神终有一天会再度光临黑暗的角落——

安绪出现在她面前,浅笑轻声道:“我在这里。”

“你回来了?”闻声抬起头傻傻望着他的薄北笙,良久才找哑掉的声音,无法置信地问出来。

“我回来了,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曾经的约定不会消失,只要不会遗忘,终有一天会得到实现的机会。传说世上第一个神是男人,他对整个世界许下承诺,要让世界变得美丽。在世界变得美丽的时候他完成誓言离开了,可是世界却突然恢复了原状。

因为世界是因他的誓言才变得美丽,早已无法在离开他,于是男人选择留下来和世界紧紧相依。

他的真诚誓言,让世界遍布鲜花绿叶。

所以,世界即使陷入黑暗也没关系,因为还有那么一个人会陪在你身边。

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这个房间里,无论是这个小房间还是外面的大天地,都安静极了。

“我是尸罗,这个世界里出现的异数,它不能消灭我的存在所以只能用锁链囚禁我,从而让我不能做出反抗它的举动。”

我有些不解,问她:“为什么薄北笙是人,而你是妖?”

“我曾经是人,只是为了回到这个世界不得不变成妖。”

她哭了,在宣泄她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我难受不是因为她哭得有多哀恸,而是我以为她不会有眼泪,但是她却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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