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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线彼岸》第七章 世界的晚霞.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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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90年,地平線彼岸5年,4月5日。

幽湖島北岸,尼福爾海姆城。

耀目晨曦到來,伴隨而至的是擾人的光芒。

「影君……你又沒把窗簾給關好嗎?」

看著坐在旁邊的幾團模糊黑塊,我睡眼惺忪地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屏息了、感動了,只因他沒有再一次一個人承受一切。

「學會依賴也是成長重要的一步呢」,此刻我在心中如此斷言道。

「嗯,總覺得,有些事情得先弄個明白再下決定會比較好。我明白作為一個強者、一位領導,承受孤獨是十分重要的,但至少不能帶來任性的結果。」

「是嗎……」

伸出雙臂,狠狠地打了個呵欠。

「影君?不如我們偷偷出去玩一天如何?」

「為什麼?梓妳應該也很清楚在這種緊要關頭我根本沒心情去玩吧?」

他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我的心中總是因此變得平穩、溫暖。

「這是必要的心理調整,好好趁這段難得的時間休息,這是命令喲。」

「梓妳真的明白嗎?『空氣沈寂』的意義……這是戰爭前的壓抑,正因為沈重才會帶來的壓抑。」

「正因為是暴風雨前夕才會格外平靜,不是嗎?那怎能不好好享受一下?」

「這可是強詞奪理呀……」

「啊!對了,對了,我準備了一個驚喜給你,是你前天那份『禮物』的回禮,要乖乖收下喔!」

「是什麼來著……?如果真是回禮的話豈不是很糟糕嗎……?畢竟我那時送妳的所謂『禮物』可是十分微妙的呀……」

「呵呵,很想知道吧?那你自己去陽台看看吧!我想差不多是時候了。」

他仍坐在床邊,向陽台看了看,又看了看我。

然後似是拿我沒辦法地微微苦笑了一下,向陽台走去。

「他微笑時尤其帥氣」,身體是如此告訴我的,因為每每總會不禁一抖一抖的,仿佛在訴說著想讓他把我抱進懷中的話語。

正當他準備拉開窗簾,讓陽光從漸大的狹縫侵襲而至之時,卻被一個不識大體的單詞先搶了一步。

至於那略欠禮節的詞便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滑稽的她依舊沒變,「從陽台迴轉三周半飛進房間」,這種浮誇的登場方式我本以為只有電影情節才會出現呢!

「砰」的一下應聲落地,「天降美少女」的驚喜便大功告成了。

飛進來的(也許是滾進來的才對)是一名披頭散髮的少女,她有著一頭與初次會面時截然不同的秀麗黑髮,她總是表現出與自身外表的那份美艷大相徑庭的行為,狼狽如她者皆當名為西結笨雪。

「西結小姐……就算我不是作為城主,只要是個稍有常識的普通人也得這樣問,『妳可知有正門可走』?」

「咔、咔咔……是巴美亞小姐把我甩進來的,別把我當笨蛋……唔!唔唔唔……!!!」

她已經開始從嘴巴吐出一些奶黃色的半固體來了,但影君仍一臉錯愕的模樣。

「梓……妳知道嗎?這驚喜……驚的部份可是比喜要大得多呀……」

「也姑且算是有『喜』吧?哈哈……」

我擺脫了糾纏著下半身的暖和被窩,冒著早晨的冰冷,走到小雪醬旁邊。

「小雪醬,怎麼樣,妳還好吧?」

她手正用勁揮著,示意沒事,但卻同時嘔著,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影君,我還是先帶她到廁所裡去吧……」

「嗯……請務必這樣做,地毯我清潔就好,快點去吧……」

我把她的手繞在脖子上,扶起她,慢慢地走向了嘔吐的最適處。

回頭看向影君,他已經在「處理」亂離一通的巴美亞了。

小巴美亞是城中的新成員,是一個很萌又很可愛的女生。

最初聽說她的真身是跟小約克一樣時,真有點吃驚的,畢竟這兩個形象的落差可謂天淵之別呀!

因為多少從她的自我介紹中聽出來了一些有關她能力的情報,所以就萌生出了一些主意。

接著趁睡前回房間的空檔跟小巴美亞聊了幾句,拜託她在改天早上偷偷把小雪帶來。

原因的話,大概就是希望小雪的正能量能多少讓影君精神些,畢竟昨晚白櫻小姐的事已經讓他後悔得想死了,而我能做到的卻只有默默旁觀。

說是這麼說啦!

不過還真沒想過小巴美亞對「驚喜」的理解會是如此失分寸的,這回可是白幹一場了啊!

朦朧的嘔吐聲再次在耳窩中回盪,水龍頭的開水聲亦梅花間竹地奏起配樂來。

「小雪醬,有好點了嗎?」

「嗯……好些了,謝謝妳,梓。」

棕色的半固體仍源源不絕從口中湧出,令人不禁為此多打幾個寒顫。

強烈的氣味傳入鼻腔,我一邊按住胸口的悶熱感,一邊盡力輕撫小雪的背部,希望她能好受點,我的心也好受點。

果然,讓小巴美亞自由發揮這個決定失算了。

這時,浴室外的爭吵聲不知從何時起靜下來了。

不消一會,門口傳來腳步聲,我的未婚夫進來了,右手臂彎正把雙目朝天的小巴美亞圈在腰旁。

這是小巴美亞因為吐出真相而被蹂躪了一番的節奏。

「梓……原來是妳幹的呀。」

我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衝動,一種試著不去理會影君的衝動。

本想看看他會怎麼反應的,不過「想」這個行動在他行動以後更顯多餘了,因為完全符合我暗地裡許下的期望啊!!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當著小雪醬的面,奉上了清晨的第一個吻,接著這麼說:「下次得先跟我商量一下,不過就算是驚喜妳也總會有辦法的吧?妳可是年僅十二歲就入讀大學的天才不是嗎」。

嘻嘻……看嘛!所以說我愛死他了。

同一刻,小雪醬重重地加大了嘔吐量,多到一個可謂撼動人心的地步。

然後,她的面色就看似更難受了。

「梓……妳們,妳跟影君,難道平時也是這樣的嗎……怎麼從來沒人告訴我這碼事,唔、唔唔——!」

她說完就繼續「埋頭苦幹」了。

對了!她應該還未知道我們訂婚的事呀!!

「小雪醬!!要來我們的婚禮嗎!!兩日後喔!!」

「梓……別再刺激她了,她都只剩一嘴白沫了呀……」

「啊……好像是的。」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也太多了,我幾乎都忘了小雪醬一直挺在意影君的……

特別是……傾慕,那種暗地裡傾慕的眼神。

◇◆◇◆◇◆◇◆◇◆◇◆◇◆◇◆◇◆◇◆◇◆◇◆◇◆◇◆◇◆◇

在一番打理過後。

三十餘分鐘左右吧!我們三人就似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平常地在城中閒逛著。

我和影君都趁這段時間梳洗好了,而小巴美亞就回到她的新窩睡去了。

希望她也能開心點吧,我給她安排了一間絕佳的海景套房,讓她也好好休整身心,忘了昨晚的事。

今天是2090年5月26日,是我和影君正式以伴侶身份示人的第一天。

為了給影君一個別的驚喜,我花了些許功夫在髮型上,好不容易才紮成單馬尾的模樣(畢竟我的頭髮太短了,實在不好弄,還好有小雪醬幫忙)。

就在剛剛再次跟影君碰頭時,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他有留意到的,因為他總是掩飾不了小鹿亂撞的心情。

說來,現在已經是上午七時許。

這時,城中負責值日的住客都已經陸續起床了。

說起值日,腦海隨即閃過久留美小姐的臉,因為今天正是她負責早餐的。

我直直發呆,一邊繞著影君的手,一邊安心地漫步著,不知何時起,小雪醬便跟影君聊起些威脅我這「正宮」地位的話來。

小雪醬:「影君……」

影君:「怎麼了……?」

小雪醬:「鳥御……鳥御她怎麼辦呀……明明把『第一次』都給你了……現在你卻說要跟梓結婚……」

影君:「啥……?!」

我:「連我身邊都還沒離開過就已經有外遇了嗎,影君你可真捧喔!所以這就是說你真的不是童貞囉?」

影君:「等一下!!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些什麼啊!!而且我根本沒印象。」

我:「本子一樣的台詞呢,影君——?你可知這對白足以媲美人渣誠了?」

小雪醬:「對呀!怎麼可以不認帳……我也是剛剛出門前不久才知道她喜歡你呀!」

因為影君看起來有點不太淡定了,難得的機會就讓我加把勁調戲一下吧!

我:「小雪醬,那個叫鳥御的……女生?哭鬧著跑出來告訴妳的嗎?」

影君:「喂,等一下,梓……剛剛那種性別質疑的反問是怎麼回事……」

小雪醬:「嗯……」

我:「呵呵,真是糟透了呢——!影君,有什麼看起來像是合理的藉口現在儘管說出來吧!在小女被某人渣君拿下處女之前呀。」

影君:「不知道……完全沒有,蛤……話說剛剛真的是在懷疑我的性取向嗎?」

笨蛋……誰叫你這兩年半以來連碰也不碰我一下啊!

明明都已經給你暗示到那地步了,你難道真的以為會有一個腦子正常的女生願意只穿黑色內衣睡覺嗎!還要睡在一個不喜歡的男生旁邊?!

就算懷疑也是你的錯嘛!

我:「小雪醬,那妳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小雪醬:「好像是說調查……那個……未爆、未爆彈事件開始的……來著?」

影君:「『未爆彈』事件嗎……?啊!不,哦喔喔——!!我想起來了!!那個戴著面罩的中二女生啊!!!!」

我的未婚夫呀……

你究竟是多罪孽深重的一個人呀……?

不過——

這也許正是你和我如此般配的理由。

我:「影君……你知道嗎?小女真的感到意外了,我可沒見過有人竟然可以在未婚妻面前承認外遇,還要承認得像你這麼亢奮的……」

影君:「欸……好、好像是的,我先冷靜一下……不過實話實說,雖然上次在夜靈地鐵那邊見到她時就覺得哪裡有點眼熟,但我還真沒想過現在的她能有這麼溫文儒雅的談吐,前後變化實在有點太大了。最初遇見她時,除了『那個』……欸……『那個』……不,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總之有點差距就是了。」

我:「等一下,除了『那個』什麼來著?!」

小雪醬:「梓現在才真的驚訝嗎……我之前說的可不是在開玩笑啊!!」

影君一下手刀打在小雪的頭上,好讓那張不停炮轟我心靈的嘴巴稍微消停一會。

影君:「好了吧,笨雪,我多少察覺到妳的發言有哪裡不妥了,妳給我重新把話講明白。那時我可什麼都沒幹過,最多也就用公主抱抱了她一下。再說,梓妳呀,妳應該很清楚『那時』的我根本沒心情到處把妹吧?加上我那種宅性格只要稍為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呀……」

我:「……你沒把妹的話,那就是說我是送上門的嗎?」

這下當真有吐血的衝動了(雖然我也清楚自己是『送上門』的,不,應該說是主動出擊才對,但是真的有點那個),不過還好我們是在瞎鬧而已。

說實話,內心是有點介懷影君跟別人有過親密關係的事,不過我猜那個真正能稱得上是親密的「別人」也就只有藤堂小姐吧,所以我是不會深究的。

「藤堂愛理對時本影而言是無可取代的」這個事實我早就反覆提醒過自己,覺悟亦早已根植於心底。

更重要的是,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此時此刻牽著影君的是我。

這樣就足夠了,沒錯,只是這樣就足夠了。

我只是這樣……就已經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心滿意足了。

嘛——實際情況卻好像有點反過來就是了。

影君他看起來真的很介意我說了「送上門」的那句話,於是現在正拼了命似的不停向我解釋。

其實我呀,才不會太在意這點小事呢,他有解釋的這份心就已經足夠了。

不過看著他那平時看不見的傻乎乎模樣,感覺就想借機多裝一會小器的女人,再任性地、貪婪地投身愛意的懷裡。

我:「哦哦!!」

小雪醬:「梓,怎麼了嗎?」

我:「你們聞不到嗎!!盛宴的香氣呀!!看來今天早餐是厚吐司呢!!」

影君:「能聞到味道這我瞭解,可是妳是怎麼知道那是厚的。」

我:「影君閉嘴!」

在他嚇住的一瞬間,作為回禮,我把這個清晨的第二吻送給他了。

分開以後,嘴唇仍殘留著暖暖的幸福感。

啊……我愛死他了。

小雪醬:「抱歉,我突然又想吐了……」

我:「哈哈,快點習慣吧。以後每天也會這樣的。」

影君:「『每天』嗎……壓力可真大呢。」

小雪醬:「啊,對了!今天是白櫻小姐負責早餐的嗎?」

在聽到「白櫻小姐」四字的一刻,影君的臉色再次被打回幽暗深谷,既孤苦又冰冷。

這時我立刻提起了他的手,手與手十指緊扣著,以行動告訴他,「你不是一個人的」。

「嗯,我沒事,只是有點還沒平服而已。」他帶著期望我放心的眼神,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不過我說呀!世上哪有自己還沒平服卻要人放心的說法的呀!!

同樣地,其實現在亦有一件事是我放心不下的,那就是小雪醬的想法。

因為她毫無疑問已經將影君當成「特別的人」看待。

就在剛才,我抓住影君的手的剎那間,我清楚地留意到小雪醬也有遞出手來的打算。

影君:「呵呵,小雪,明天就是妳負責了。」

小雪醬:「欸——!!!我可不會煮東西耶!!至少煮不出能上檯面的,再說明天也有事要做……」

影君:「是嗎?那到底是有什麼要事呢?」

(這裡小雪醬以為自己說了「要事」而不是「事要」了。順道說一下,影君用的套話方式名作「記憶認知誤導」,在對方精神鬆懈或繃緊兩極化時就更有效,這種類催眠技巧是alex君的大量心理研究成果之一。)

小雪醬:「糟了!說漏嘴了……」

我:「小雪醬可是很單純的,影君你就別戲弄她啦。」

影君:「唉……雖說我沒打算明天就去找光一,但妳也別想著跟來,跟來的話我絕對會把妳打回去。那種九死一生的pvp戰鬥不適合妳的,妳有殺人的覺悟嗎?妳認識光一的吧?更何況至少要面對一千人的喪生才能換來的勝利……妳絕對負荷不來,這只會白白讓妳挑上壓毀自己一生的重擔。」

小雪醬:「至少讓我幫個忙呀……只是輔助也好。」

影君:「不就讓妳幫忙煮早餐了嗎?別做多餘的事,那樣對我來說就已經幫了很大忙了。」

小雪醬:「可是……」

我:「小雪醬,放棄吧!影君可是很倔強的,說到做到。他也答應過我會平安回來的,所以就別去多憂心吧。」

小雪醬:「怎麼影君都愛這樣……不過如果像梓那樣聰明也願意去相信的話,我、我也……好,好吧!影君,就信你一次而已哦!」

影君:「嗯,謝了……不過還真沒想過,我也會有讓傻瓜如妳這樣的人擔心的一天呀。」

小雪醬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就是一整個孩子氣的既視感,一如既往十分的討人喜愛。

不過話說回來,影君這不經意的壞習慣真是……

我:「影君,我說呀,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也得注意一點呀。」

影君:「什麼?」

我:「就是說,別『不小心』當著我面前把妹哦!」

影君:「哪有……這是平常的對話而已,正常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梓:「正常人的話到你口中就會變得不正常的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嘛,算了,沒花心就好。」

他到底是有多遲鈍啊!!難道就沒察覺到自己是個對女生會格外溫柔的人嗎?!

對別的女人跟對妻子一樣好的話,那伴侶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嘛!

他的草食性那麼根深蒂固,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煩惱好了,旦願沒有人跟我搶吧……

然後,我再默默盯著眼前這位跟影君在耍著寶、名叫西結小雪的小美人,我就只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哈,怎麼可能呢,我真是笨蛋。」

◇◆◇◆◇◆◇◆◇◆◇◆◇◆◇◆◇◆◇◆◇◆◇◆◇◆◇◆◇◆◇

現在是早上八時半,全部二百多名住客都聚集到二樓的大廳準備享用豐盛的早餐。

而我如往常一樣,走到自己組別的首席位置安坐,而免不了的,當然是跟城裡的「家人」說聲早安吧。

饗宴大概要開始了,這時影君徐徐走了上台,握住麥克風如此說道:

影君:「咳咳,各位早上好!不好意思,今天也有點事得先宣佈。大家還記得昨晚有新成員入住本城的事吧?雖然出了點意外,其中有一位新住客神經短路落跑了,不過還是想趁這小小的時間給大家介紹另一位住客。好了,長話短說,巴美亞,出來吧!」

一位嬌小玲瓏的小女孩邊跑邊跳地走了上台,她身穿一身以黑色為主調的公主裝,頭上綁著誇張的紅色髮帶,紮起了甚為相襯的雙馬尾,卻相反地展現出一副無比活潑的模樣。

看她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大概已經把昨晚被alex君羞辱的事完全拋諸腦後了吧。

小巴美亞:「主人,巴美亞可不是『寶_夢』喔——啊,對了,自我介紹,自我介紹。大家早上好!!巴美亞是巴美亞!!別看巴美亞有著這超年輕的皮囊,巴美亞現齡可是已經有十八歲了呢——今後也請各位多多指教哦——!!!」

(註:她的實際年齡為21歲,。)

隨著「簡潔」的自我介紹結束,小巴美亞提起裙子原地轉了一圈,全埸隨即引起了一陣哄動,而原因意外地竟然是……她說話的方式很討人歡喜。

接著,小巴美亞她又一次說話了。

小巴美亞:「嘛,始終年齡是女生的秘密,初次見面就說了這麼多,也是為了把這句話理直氣壯地講出來,所以說,機會難得,大家一起來搾乾主人的精……!!」

按影君所言,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次應該是他第二次把小巴美亞揍飛了。

由於尼福爾海姆城的每個房間基本上都安裝了回音板,所以幾乎能百分百肯定小巴美亞打算說出口的「精那啥」是什麼,確實是污不能言的一席話。

甚至,有那麼一剎那我也被巴美亞的發言嚇到了,也有那麼一剎那差點忍無可忍、狠狠地笑了出來,還好及時忍住了。

「影君很暴力耶!」

「以前都沒這樣的吧?這是怎麼了嗎?」

「這不會是所謂的『真實的一面』吧……?」

「再怎麼說也不帶打女生的吧,影君就不會留手嗎?」

在小巴美亞仍躺臥在地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數不勝數、諸如此類的評論。

一開始聽到時,我是有那麼一點心疼的感覺。

不過其實我們都很清楚,這種感覺是沒有必要的。

接著,又是一番家庭日常的吵鬧。

「不過,剛剛巴美亞是打算說什麼?」

「欸……好像是個挺有趣的字?」

「我也沒聽清楚,妳們有嗎?」

「是什麼敏感字詞吧?大概是會影響進餐心情的話?」

群情洶湧的指責漸漸化為反思,然後……

「對,也許是有些什麼不想讓我們聽到才這樣做吧。」

一切的誤解全都戲劇化地化成了動人心弦的諒解,也許在旁人看來並不理性,但這是只屬於我們、只屬於尼福爾海姆城這個大家庭的奇蹟。

反過來,其實要是細心想想,我們這些住客當中十個有十一個也不會因為影君做了些不合道德的事而去生影君的氣。

就算他真的做錯了什麼也不會,就算做得多錯也絕對不會,因為我們的性命就是他的這份獨斷獨行所救回來的。

所以即使被誤會……也沒什麼關係,因為這裡就是我們不帶虛偽的歸宿,是我們真正的安身之所,是我們的溫暖的家。

果然,影君他……或許天生就有著這麼一種令人想與他手挽手共行的獨特魅力,這無形的魅力只有尼福爾海姆城的住客才有機會瞭解。

不過對女生效果太大這點,倒是讓我有些頭痛就是了。

起哄不再,小巴美亞被影君趕了下台,於是影君再次執起麥克風講話,這時我們已經開始進餐了。

影君:「不好意思,因為一點意外就先中斷她的自我介紹吧。相信日後還會有大把機會慢慢相互瞭解,不過在這裡給在座各位一個忠告,那就是千萬別讓她主導話題,萬萬不能,就這樣。啊!對了!我今天打算休息一下出去玩玩的,畢竟薔薇的事已經有了對策,在這三天內應該也能像平日一樣過,所以你們有什麼好地方能建議嗎?」

又一陣此起彼落的起哄。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我身旁的小雪醬跟我搭話了。

小雪醬:「梓,這種敏感時期出去玩不會危險嗎?」

我:「喔,這個嘛,當然不會啦,我的gift能隨時隨地把人傳送到不同地方的(雖然有些許距離限制)。再加上尼福爾海姆城的耐久度可非同一般呀!才離開一、兩天的話絕對不成問題。」

小雪醬:「是嗎……要是這樣考慮的話,去夜靈地鐵探險不是挺好嗎?」

腳邊突然有東西在竄動,感覺就像一隻「大老鼠」在自己的腳邊翻浪,不過因為這是日常的一部份,所以習以為常的我完全沒法感到吃驚。

那隻所謂的「大老鼠」其實是我們尼福爾海姆城非常有名的蘿莉怪人——小早川由依,她同時亦是全城人數最多的狩獵組的組長,平日一切除獨裁者以外的對外工作都由她負責指揮(順帶一提,我是生活組的組長)。

今天她也是幹勁滿滿的盡做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行動,啊,那用萬能膠黏著的雙馬尾今天也有好好黏在頭上呢。

剛剛由依醬貌似聽到小雪醬跟我的對話,所以瞬間就把小雪醬的提案傳開去了。

而後不久,影君就這麼說了,「我想……大致也是『到夜靈地鐵探險』,是吧?聽上去是個不錯的選擇,那就這樣決定吧!感謝大家的建議。那我也先下去一起吃吧,畢竟再站著我的肚子也快要陷下去了」。

台下又一陣此起彼落的歡笑聲。

講話結束,他若有所思地拿了一張椅子,放到我的身旁坐下,令這個本已足夠引人注目的首席位置更引人注目起來。

啊哈……視線已經開始變得有點刺人了,就像一支支針筒向皮膚毫不留情的插在身上,快要、快要令人受不了了呀——!

我:「影君……?不如你像平時那麼樣坐到最後的座位上去……吧?」

影君:「哈哈……我想也是……」

這時他的臉就跟剛剛的小雪醬完全沒兩樣,活像是把蕃茄醬當成面霜塗在臉上似的,不過我的情況大概也好不了多少。

影君你真是宅男、天然呆、大笨蛋!!!

兩秒後,視界右下方突然瘋狂閃爍著足以令人噴飯的綠光,毫無疑問我的信箱正遭受前所未有的一波猛烈轟炸。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沒想過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環視了一遍四周,近8成女生都放下了餐具,全都一個勁地低下頭來發訊息。

排山倒海的信函,內容也離不開一個大方向,綜合起來就是這麼一句——「幸崎梓!!妳這傢伙(事實上她們寫的是妖艷賤貨)竟然敢偷跑!!!」

看過信件後,頭上訴說壞主意的燈泡瞬間亮得似是充斥了百萬伏特。

於是,我開始還擊了。

「呵呵,誰叫妳們硬是那麼愛面子、裝矜持,鬼才要等妳們呢——(xp)!」

我輕快地把發送鍵按下,一律以上述內容回信,然後暗地裡期待著今天即將變得有趣起來的旅程。

◇◆◇◆◇◆◇◆◇◆◇◆◇◆◇◆◇◆◇◆◇◆◇◆◇◆◇◆◇◆◇

早上十時零五分,早餐的收拾和清潔工作大多已經完成了。

對要主要在城內工作的生活組成員來說,現在是一段悠長的休息時間。

說實話,每每到了這段時間,時間總會變得有點難熬,因為不知道能幹些什麼,又或是說有種幹些什麼都好像有趣不起來的感覺。

雖說今天下午有跟影君到外面去約會的特別行程,但果然這段時間還是很無聊啊!

我:「唉——就沒發生什麼有趣事嗎?明明都把戀愛戰書發出去了。」

這時的我躺在影君的床上,回想著一路以來跟他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哈哈。

哈哈。

哈哈哈……

緊抱著棉被,合上了雙眼,人就一下子笑了,那是微笑,很愉快,很偷快。

身愈暖;心愈靜。

心若能語,獨是一句:我愛他。

就這樣,將帶著影君味道的棉被含在雙唇間,嬰孩似的,我靜靜入睡了。

這些年來我和你都經歷了很多呢……

我自被你拯救的那天起,便一直在心裡慶幸著,慶幸自己活著,慶幸世界有你活著。

某人:「這樣真的好嗎?幸崎君。」

嗯……?呼……有誰找我嗎?

我張開了眼睛,看向樓梯口,找尋那熟悉聲線的源頭。

啊,果然是妳呀……

我:「鈴豆醬,說過很多次叫我『梓』就可以了呀,『幸崎君』什麼的也太陌生了吧?」

我疲憊地擦了擦雙目,又隨性地打了個呵欠,我到底睡了多久了呀。

啊……被子被唾液沾濕了。

鈴豆醬:「我本是打算這麼叫的,不過多虧某破廉恥的傢伙發來的戀愛戰書,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哈哈,真是抱歉了呢——鈴豆醬。對不起,對不起。」

跟我說話的女生叫作小野寺鈴豆,是跟我同組的成員,理所當然也是位相貌非凡的美少女,因為這裡是尼福爾海姆城嘛!

鈴豆醬:「嘛,反正我也就這點程度的生氣罷了,不過其他女性住客會對妳幹什麼可就不知道了。那麼……梓,妳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嗯?什麼……?宣戰不就應戰好了嗎?」

鈴豆醬:「蛤——別裝傻了啊!我說的可是影君,不,時本先生準備赴死的事啊!誰都能看出來了吧?」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我拍了拍床,讓她坐過來。

她好像有點不情願,但始終還是坐到我身旁來了。

我:「鈴豆,直話直說就行,妳喜歡影君吧?」

她沒有絲毫說謊或忌諱的意思,只是坦誠地點了點頭。

我:「如果是這樣的話,單單是尼福爾海姆城的話就有很多情敵了,妳一定了解的吧?」

鈴豆醬:「當然知道,我又不是傻的。」

我:「那妳從什麼時候察覺到自己的心意的?」

鈴豆醬:「大概是……一年半前吧,總是……想多見他幾面,想他多看自己兩眼。我好像……已經沒法想像他不在我身邊的日子了。」

我:「這樣的話我也大概差不多吧,畢竟重點其實都在剛進城的時候,對吧?」

鈴豆醬:「嗯……」

我:「我猜猜……是因為影君不計回報豁出性命救妳的原故嗎?」

鈴豆醬:「一點點吧,不全是。」

我:「想回報他吧?」

鈴豆醬:「嗯,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他、他現在還說些什麼『我會為妳們去死』這樣的話,心就更痛了。」

鈴豆的手緊抓著床單,身體因生氣而微微顫抖。

要說生誰的氣,恐怕跟昨晚的我一樣,是在對無以為報的自己生氣吧,同時也對不給自己這個機會的影君生氣。

我:「真是顆纖細的少女心呢——」

鈴豆醬:「幸崎君……難道梓妳不也這樣想嗎?」

我:「啊,對,對呢……昨天晚餐時都哭出來了呢,真是丟人……影君他呀,說話就是不曉得留情,完——全——不懂女人心,不過呀,他的內心其實是十分溫柔的,比誰都更真摰地想對身邊的人好,我們都喜歡他這點,妳也是吧?」

鈴豆醬:「嗯,他確實比誰都要溫柔。所以就算是這樣不潔的我他都能全盤接受,把我當成普通人看待,那種能平等看待所有人的眼神……一直都讓我很憧憬,也讓我很慶幸,這份心情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畢竟這就是影君,這就是時本影這個男人最帥氣的地方嘛!這是他這位將理想貫徹到底的人獨有的。所以要是我們去阻止他的話,就相當於親手殺死這個我們所愛的男人,所以就算擔心,我們也只管作為追隨他背影的人,在背后一直支持和守望著,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鈴豆醬:「哈哈,梓妳又來了,就總會講些大道理呢……但是呀,擔心他還是免不了的吧?我發自內心,真的不想再一次看見他為了別人赴死了。」

我:「沒辦法的事呀!有誰能坦然接受這種令人悲傷的命運呢?難道妳以為我不想為他付出些什麼嗎?但是以我的立場能做的,也就只有陪在他身邊,支持他、鼓勵他了呀!」

鈴豆醬:「梓妳呀,有些時候也太為別人設想了,必要時沒展示出個性的話,反倒會讓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男人放跑的呀。」

我:「影君才不是那種用情不專的男人啦!這點我比誰都清楚(畢竟愛理小姐都失蹤兩年了,死訊也被板上釘釘地登在報上,但他仍然一直信守著他們之間的承諾,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吧),還用不著杞人憂天。」

鈴豆醬:「妳這算是信任嗎……?看來戀愛中的少女不論是誰,哪怕就算是世紀天才,眼睛和腦子都會變得不好使呀……啊!這樣的話,這次我倒是反過來想試著去教梓妳一件事。」

我:「嗯……?用不用這麼認真,不過沒問題啦,小女虛心受教、洗耳恭聽。」

鈴豆醬:「那妳先承諾會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吧!」

我:「欸……好吧,反正完全沒撒謊的打算。」

鈴豆醬:「那我開始問了呀。」

我:「來吧。」

鈴豆醬:「呼——這次的戰鬥,妳不相信我們的『恩人』能贏吧?無論是對薔薇十字團的戰鬥還是對他兄長的戰鬥。」

我:「從現實考量的話,我確實沒什麼信心,也許是被出於擔心的悲觀想法影響了判斷吧。」

鈴豆醬:「那麼,我們作為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也想替妳減輕些許負擔。」

鈴豆微微一笑,明明能感覺到是善意的,但又不知為什麼我的身體卻在打顫。

我:「鈴豆醬,妳該不會是想大晚上跑來跟影君同床吧……?」

鈴豆醬:「不,不,不,鬼才會!我才不會幹那種妳才敢幹的事。我想做的事,是讓妳去更多地相信拯救了我們的時本影,我想讓妳知道其實他任何時候都是一位值得我們信賴的夥伴,而不單單是報恩和感激的對象。」

我:「我也是……相信他的呀……而且鈴豆不也明白他的行為是『赴死』嗎?」

鈴豆醬:「沒錯,但我執重的是影君的心態……我可從來沒有質疑過影君的能力呀!那麼,梓,就讓妳用雙眼去親自再確認一遍,究竟自己對自己口中所說的『影君』,是否有著足夠的信任吧。」

我:「用『雙眼』去確認……?」

鈴豆又笑了笑,她牽起了我的手,並肩走到陽台上。

她倚著欄柵,托起了少女的腮幫子,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低下頭來,凝視著地面的某處。

我本來也沒猜到她的舉動有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她到底因為什麼而沉醉於少女情懷中,於是我跟著一起看了看。

轉瞬間,心臟跳動怦然停止,又怦然加速。

內心也許明白了,也許共鳴了。

我:「這是……」

鈴豆醬:「梓也清楚現在是培育組的對練時間吧?有看到我們所憧憬的那個男人嗎?」

我:「啊……嗯,不,只是沒想到他也親自下場了。」

鈴豆醬:「對呀,明明他平時都只管看兩眼,大不了就只是親身指導罷了,但是今天卻直接下場了呢。梓,妳用『追覓之門』吧!我們到下面近距離去看看。這樣妳就會清楚,時本影這個拯救了我們的男人到底是有多厲害。」

我:「……嗯。」

不消數秒,我們便出現在對練的空地上。

在我們眼前有數十位穿著全副裝備的培育組成員,有些在遠處的小樹林旁休息,有些正在相互進行戰鬥實踐(對練),有些則為了學習各式戰鬥方法而埋首書海中。

我再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座標,很快就找出了影君身處的位置。

現在,他正準備跟某人戰鬥。

剎那間,他從便裝換成了戰鬥用的正裝,那是一身以純白為主調的大衣,再用靈氣骨架取出了兩把雪白而透藍的刀刃,恐怕那就是小雪醬的gift-兩儀刀。

影君拿著兩儀刀揮舞了幾下,又把它們收回骨架去了,看來戰鬥快要開始了吧(武器必須在宣佈戰鬥開始方可取出)。

鈴豆醬:「怎麼了,才一會兒沒見就又想黏回去了嗎?梓。」

我:「……他是我的未婚夫,我覺得就算這麼想也沒什麼不妥的,更何況我們正處於熱戀期呢——沒馬上當場親熱已經很檢點的了。」

鈴豆醬:「槽……這番話聽起來真讓人毛骨悚然呀。」

我:「抱歉啦,小鈴豆。對了,妳知道有誰會跟影君對練嗎?」

紅白戰對練一般只會找實力相約的人,我實在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這座尼福爾海姆城中誰能有此能耐來當影君的對手。

鈴豆醬:「別那麼心急嘛,很快妳就會看到一場擲多少錢也買不到入場券的世紀大戰了,畢竟可謂強豪雲集啊!」

我:「呣——真是愛吊人胃口。」

本來我也想抱怨一下鈴豆壞心眼的,但是當戰鬥的人選聚首一堂時……我的內心只剩下一份震撼的情感。

我:「騙人的吧……惡作劇嗎……?」

鈴豆醬:「不不,梓,世上才不會有這種大費周章把他們請來,再特地給一個人搞的惡作劇,這完全是真的哦。」

我:「這下……城堡不會被拆掉吧……?」

鈴豆醬:「蛤,天知道呢——要是加賀美先生和柏木先生也來參一腳的話,也許幽湖島就真的會瞬間爆炸呢。」

沒錯,作為聞名殺人公會——獨裁者——中實力首屈一指的影君自然不用說,出現在眼前的高手還有三個。

首先,是跟影君同組、屬於白組的著名冒險型公會黑薔薇的暫代會長,因稀有的冰屬性而稍有名聲的「冰薔薇」——西結小雪。

從時本光一的評價和聖約爾的獨裁者埋伏計劃看來,能擔當關鍵的小雪醬實力應該不俗,至少有足以牽制「天之子」的能力吧?

其次,敵對紅組則是有著「銀鬼童」之稱的白櫻妖刀世家第57代傳人——白櫻久留美,以及有著「開膛手」之稱的著名暗殺者——神田原二。

久留美小姐是著名的白櫻家最年輕的傳人之一,他們家族代代守護著一把名為紅櫻的妖刀,且都有著非凡的劍術,能當上傳人的就更不用說了吧!

至於神田原二先生則是被冠名作最強暗殺者之一的高高手,在肅罪戰役中曾有不少頂級好手被他輕易刺殺掉,戰績是有目共睹的。

這副陣容無疑是名副其實的「強豪雲集」。

不過說起陣容的話,坐擁兩名a級專屬使用者的一方,也就是影君所在的白組贏面更大,但小雪醬的對人戰經驗明顯不足,勝負就難以預料了。

鈴豆醬:「如何?曾經因為受人畏懼而被稱作『噬愛魔女』的妳是不是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鈴豆醬,黑歷史就別提了,小女也是會有不高興的時候的。」

鈴豆醬:「哈哈,對不起,一時忘乎所以了呢。說來這些響噹噹的外號可以算得上是黑歷史嗎?我個人倒是挺羨慕的呀,而且又會變得更強。」

我:「在這個世界被冠以名新名諱的人,沒錯,是會變得更強,但這只是因為這現象特化了『靈魂專屬』中的其中一個附帶性質(自己對世界的存在意義)。」

鈴豆醬:「所以不就說嘛……」

我:「唉……我再說得詳細點吧!鈴豆醬,妳可知道『存在愈強、專屬愈強』一說?」

鈴豆醬:「這是常識吧……?把我當笨蛋了嗎……」

我:「沒有,只是如果妳不清楚的話很難繼續講下去罷了。現在就先乖乖從了,然後當個合格的聽眾吧!」

鈴豆醬:「隨便吧,不過得在戰鬥開始前說完喔!我可不想錯過任何一幕呀。」

我:「當然!我也想看呀——好了,我開始講解吧。首先,每個人與生俱來就擁有三個靈魂專屬,例如像是影君的『幻魔再生』、白櫻小姐的『妖刀.紅櫻』、我的『追覓之門』等等。而靈魂專屬的覺醒條件按其數量分別有三個,包括『自己對世界的存在意義』、『自己對自己的存在意義』、『自己對神明的存在意義』,而在這當中『意義愈大者,則愈能獲得強力專屬』。但是最耍賴的是,『只要打響名聲,自己對世界的存在意義不就更大了嗎』?懷著這樣的猜想,有些人做了一連串相關的實驗。結果確實就如上述所說,只要名聲愈大,其中一個呼應『自己對世界的存在意義』的gift就會變得更強。」

鈴豆醬:「等一下,梓,已經扯太遠了吧?我就只是問一下為什麼妳不愛自己的外號而已。嘛,雖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為什麼不愛』……嗎?」

鈴豆醬:「對呀。」

我:「好吧,我就直接回答一次,但只此一次。凡是在這依靠自己雙手活著的世界中能充分打響自己名聲的人,必然會與殺戮扯上密不可分的關係,而且無一例外。這就意味著世上不可能再存在著以『聖人』自居的存在,反之,這是一個由『不義者』當道的世界。」

鈴豆醬:「……」

我:「而我的外號就尤甚突出這份特質的黑暗性,百般醜陋。鈴豆醬,妳能想像我曾經用『追覓之門』殺死過多少條無辜的生命嗎?」

鈴豆醬:「懂了……抱歉,我又問了些蠢問題。」

我:「不不,好奇心旺盛和率性衝動都是這年紀的特徵,我可是深有體會的。」

鈴豆醬:「啊……對了,差點忘了問,那位神田原二先生是影君的同學嗎?」

我:「聽說是的。呵呵,怎麼了,見異思遷了嗎?」

鈴豆醬:「才、不、會——!!」

我:「那為什麼要特地問他的事呢?」

鈴豆醬:「難道這不是很奇怪嗎?為什麼一個普通學生會擁有『開膛手』這個被譽為最強暗殺者的名號?到底是在哪學來的技術呀?」

我:「其實神田君的詳細情形我也不太瞭解,不過聽聞除了多虧影君的開導外,他還有另拜師門。」

鈴豆醬:「是誰?難道還有誰有能耐向『開膛手』教授暗殺技術嗎?!」

我:「嗯,是『逆弒文明』的傳人。我們這些從事過殺手工作的人都有素聞她的存在,她是名擁有極強暗殺能力的傢伙。據說只要她有這打算,就算是第一覺醒者也有機會被她暗殺掉。至今有關她名字和能力的情報我們都不清楚,但她在殺手間亦有個名號,那就是『開膛之影』。」

鈴豆醬:「又是逆弒文明嗎?很牛的感覺呀……到底神田君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被這樣厲害人收入門下。」

我:「天知道呢……」

鈴豆醬:「影君也不知道嗎……?」

我:「喔……哈哈哈哈哈哈——」

鈴豆醬:「突然怎麼了嗎……??」

我:「『天之子』確實是知道的,一想到這冷笑話就不由自主笑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天之子」是時本影的外號,即便身為獨裁者的領導人,世人亦甘願如此稱呼這名一再挑戰世界的大無畏少年。)

鈴豆醬:「確實是太冷了……還有,梓,妳還是別笑吧!這種明明感覺是很男生的笑法,卻又不知為什麼很有女性美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渾身不對勁。」

我:「哈哈哈……對不起。」

鈴豆醬:「妳臉紅些什麼啊!!」

我:「我哪有!!」

鈴豆醬:「妳照照鏡子吧!!」

我:「怎麼了嘛……」

我迅速從追覓之門中掏出了化妝用的小鏡子。

我:「開玩笑的吧?!真的紅了,為什麼……?!」

鈴豆醬:「原來妳是蕾絲嗎?!跟影君一起什麼的,難道都是用來掩飾的煙幕嗎?!」

我:「才沒有!!世上哪會有蕾絲會夜襲男……生……的……哈……?」

鈴豆醬:「……」

不好,一時口快。

沒有,沒有,沒有,我可還是處女身,最多也就趁影君睡著時壓著他磨了一會而已,完全沒上正戲,可別誤會啊,鈴豆醬!!

鈴豆醬:「變……態……」

我:「那、那、那是開玩笑的。啊不,是說錯話而已,千萬不要誤會啊!!」

鈴豆醬:「蛤,鬼才信。」

我:「不要這樣呀,請聽聽小女子的解釋吧……!!」

鈴豆醬:「妖艷賤貨,滾!」

之後又瞎鬧了好一會,在空氣凝滯起來時才注意到對練要開始了。

我:「那就讓我們來專心看看這場精彩的比試吧。」

鈴豆醬:「突然之間都說些什麼呀,可別以為這樣我就會作罷呀,改天總會找妳算帳的。」

我:「那到時侯再說吧!我的好姊妹。」

不知不覺,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讓出了極為寬廣的空間,同時停下了手上所做的任何事,把目光投放於這場尚未開始的戰事中。

紅白兩組初始距離為二十米,四人八目交投,隱藏著拼命四散的殺氣。

這時,一位女生從人群中走了上前,那人是果森大小姐。

鈴豆醬:「原來果森席楓被安排當評判了呀!難怪她會放棄這種光明正大把影君按在地上暴打一頓的機會。」

我:「鈴豆醬,雖然這是事實,但也請盡量不要說得這麼恐怖吧……」

鈴豆醬:「我說呀,梓,妳覺得哪邊會贏?」

我:「影君吧……大概。畢竟現今世上擁有a級專屬的頂級強者也就那麼一千多人,從理性看來同時藏著兩個a級專屬的影君是贏面最大的。不過要是這次對練是賭上性命的無規制對練的話,影君恐怕會輸……」

鈴豆醬:「是嗎……?專屬什麼的我是不太懂啦!不過我倒是很樂意相信影君能贏到最後的。」

我:「嗯,我也……希望如此。」

身穿正裝的果森醬在四人間說明著戰鬥規則,氣氛份外嚴肅,歷經十餘秒漫長的沉寂,戰鬥終於要開始了。

果森醬拉開了與四人間的距離,舉高了喻意戰鬥即將開始的手,然後伴隨一句說話快速揮下。

果森醬:「無規制對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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