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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线彼岸》第四章 時本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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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先生呀——世界先生——命運大人呀——命運大人——家母告訴影,大家也告訴影,真正的好人是不會存在的,因為沒人做得到。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好人,大家都會不開心,影不愛這樣,這樣大家也會很痛苦,影的心也會揪住揪住的。對了!世界先生?能跟影做一個約定嗎?既然大家都說這是必然的事,那要是影能做到好人,一直做,怎麼苦影也不會放棄的!要是影真的做到了……可以讓全世界的人會受的苦都移一點到影身上嗎?這樣世界先生也能取個平衡了吧,嘻嘻——你不出聲我就當是答應了哦,可別反悔哦!!」

這是一位年僅五歲小孩對上天的祈求,一個讓人驚嘆的祈求。

由這一天起,小孩便遭受到從沒歇息的不幸眷戀。

小孩從出生起一年計,父母離婚,由母親照顧,家境貧困。

直到三歲,年幼的他已然懂事了,跟媽媽說喜歡上走在前方的女生,讓她跟緊一點。

四歲時,他跟媽媽說了一聲「我愛你」,每天都主動做力所能及的家務,不求讚賞,這時的他,或許比聖人更為純粹。

五歲時,他明白到世間疾苦,祈求大家幸福,縱然要犧牲自己的一生。

五歲半,他每天在學校被女生親,男生打。

唯一的至親也忙著工作沒空關懷他,他抱持諒解的心過了一年這樣的生活。

六歲半,母親發現了他衣服下充滿了紫紅色的小腫塊,卻替他找了一位新的監護人、一個體罰主義的家庭教師替他轉校。

他從未因此責怪過患上隱性精神病的母親,只是默默體諒著日漸奇怪的她。

接著,他開始了囚犯般的生活,在新監護人的要求下每天報時睡覺,飲食要受監管,只有星期天以外的少部份公眾假期能休息,除此之外每天都要接受嚴厲的監管。

既不能談情說愛,亦不能傾心交朋友,更不能被學校責罰,甚至到了忘掉了做一些事情都要被責打的地步,以此作監護條件,直至國小畢業。

家長的同意讓影沒有任何挽留的餘地。

就在此時,他碰巧接觸到了他人生的第一個rpg遊戲——brightshadow。

七歲時,他已自行學會刪除電腦的歷程紀錄,機緣巧合下發現了其表兄的秘密,自己也跟著做起來,借此舒壓。

不久,他的表兄——時本光一——也跟著參與進rpg的遊戲世界中。

截至此時,他仍遵守著對世界的約定。

八歲時,他發現自己的不尋常,他清楚一路以來的壓力並非一個小孩所能承擔的,可是事實這麼告訴他,「你挺過了沒母親關懷的日子,為了避免被無意的出賣而不交朋友的日子,每天擔憂會不會因為忘了些什麼而被監護人責打的日子,被不幸所責罰的日子,堅持不做壞事的日子,脫離世界人類常理的日子」。

他從中明白了一件事,那不是他一個人做的,因為他理應會恨這個不倫不類的世界,他已經不是當初那純粹的孩子了。

九歲時,他偶遇了同是資優生的同學,透過與他的交流,相互學習世界的生存之道,他對人生明白了更多。

這時的他已有三個「至親」,她們分別是影的母親,時本遙……和時本枝櫻。

十歲時,遙常常跟影的母親吵架,影做不了些什麼,事後總是枝櫻想方法擺平,日常生活中影所碰上的麻煩和不幸也是如此。

可悲的是,對這樣的影而言,身旁的人置身天堂,自己卻屈居地獄,立於此情此境,但仍未可稱之為「最不幸」,「最不幸」的其實莫過於……

幸福就在身邊,卻會因嘗試碰觸而受傷。

愈深,愈痛。

就在小孩十一歲時,不,甚至遠早於此。

「它」沒有名字。

「它」本是一種含糊的意識。

「它」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思考,形成了自我,更逐漸成長為時本影的答案,為一切困惑提出意見,意見亦隨時間變得別樹一格。

小孩對「它」的幫助無以為報。

不知不覺間,小孩的善良……甘願讓這種連人算不上的意志取締了自身。

給予它生命。

給予他肉身。

給予他自由。

給予他人生。

給予他那一個名字——「時本影」。

時本影十二歲時,受到了一個致命的精神沖擊。

其觸發起的漣漪效應,把過去積累的所有悲傷和壓力同時引爆。

遙的任性幫不了影洩憤,枝櫻的睿智幫不了影解惑,家母的引火再無人可擋。

那個晚上,不論是影、遙、枝櫻,還是那孩子,所有人都忘了經過、緣由,他們就這樣少了一個母親,多了一個「至親」,其名為alex.omega(亞歷克斯.奧米加)。

之後他們大概共渡了半年左右的時光。

公元2085年,「地平線的彼岸」便開始了。

◇◆◇◆◇◆◇◆◇◆◇◆◇◆◇◆◇◆◇◆◇◆◇◆◇◆◇◆◇◆◇

公元2090年,地平線彼岸5年,四月上旬。

幽湖島北岸,尼福爾海姆城。

視界的右上方閃爍著擾人的綠光。

我:「信件……?」

是誰?

我:「收件人……時本影……和alex?那……送信的就是……啊啊,果然,是岳父大人呢。」

藤堂能侍:「誰說批准你小子當女婿了啊?!!」

手上的草紙信件突然就發出了咬字清晰的巨響。

不,或許只是在腦中回響的某種錯覺。

我:「啊……還真是上釣了呢。話說讓信件『說話』是你的特殊權限嗎?還是其實有什麼gift能辦到的?藤堂能侍。」

藤堂能侍:「你小子該關心的是這個嗎……?才一陣子沒聯絡怎麼好像開朗起來了,難道……有『外遇』?」

我:「沒有。」

我迅速而決斷地回答道。

藤堂能侍:「喔,是嗎?那麼那個叫愛川泉的小丫頭竟然在大白天當眾跟你熱吻又該怎麼解釋?」

我:「意外。話說回來,你這混蛋還真是一天到晚都在偷窺我呀。」

藤堂能侍:「不,這誤會可大了,老子姑且尚算有婦之夫,可沒偷窺男人的興趣。也差不多別瞎扯了,先談回正事去吧。聖約爾一戰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我:「嘛……確實如你所說,明顯以前出現過的修正現象消失了,也沒引起任何資訊崩壞的情況,這回alex大概是順利完整地取代了我、獲得了身體的主控權,另外按他留給我的記憶來看,他的gift也能好好地用了,這點你大概比我看得更清楚吧?」

藤堂能侍:「很好,很好,當然有好好看了,畢竟這可是又一次證明了本大爺的智慧是舉世無雙的賽驗呀。」

我:「……」

藤堂能侍:「那我要的情報也算是收到了,那麼老子現在就按當初的承諾給作為小白鼠的你『那道問題』的答覆吧!」

我:「別再給我賣關子了(這老頭就愛搞些有的沒的,明明由一開始根本就沒有讓我報告的必要)。」

藤堂能侍:「哼哈,真是個不會給面子的狂妄小鬼。嘛,好吧!首先,大致就如alex的推測一樣,愛理並沒死透。」

我:「哈,果然……太好了……」

藤堂能侍:「藤堂愛理可是老子唯二的寶貝女兒啊!怎能不盡一下父親的責任呢?!更多的情況就不劇透了,但她確實仍在這個世界的某處流浪著。不過我猜你也明白的吧?『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不能因私枉法,所以多少讓她付出了一點點代價。」

我:「代價……失憶,是嗎?明明徹底失去了聯絡,卻仍然顯示在好友名單的原因。」

藤堂能侍:「不愧是跟本大爺一樣的天才,這轉數還真的不是鬧著玩呀!」

這一刻,我不禁嘆了口氣,就像對著那種打開了話匣子停不下來的老頭子一樣。

我:「那,第二個問題也給我一個正經的答覆吧。」

藤堂能侍:「正要說,當然是沒問……」

我:「……」

突如其來的一段異常靜默,源於天才間的相互佈局。

這一刻,藤堂老頭才發現自己正正著了我的道。

藤堂能侍:「等一下……你小子……該不會是在誘導本大爺給出你要的答覆吧?!」

我:「對不起,確實如此,答覆我已經得到了,『真是麻煩你了』。」

藤堂能侍:「混帳!!」

我:「都多大的人了,就多拓闊一下自己的胸襟吧。」

藤堂能侍:「你這只會耍小聰明的混小子可真他媽該死……」

我:「那你想怎樣?要不來跟我打一場?雖然我猜打了也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藤堂能侍:「你小子就一鼓勁以為暴力能解決問題呀……」

我:「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至少提出問題的一方肯定是活不久了。」

藤堂能侍:「哼哈,以現在的你來說,這句話可用不了在那個叫加賀美赤斗的小鬼身上呀。不過嘛……也罷,總之,你想要的那答覆,也就是任務的獎勵和條件就在另一封郵件上。接下來就儘管放手去幹吧!然後在這世界大鬧一番,為這腐朽的世界帶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變革!!」

我:「這是當然的。我能以『時本影』的名義起誓,哪怕代價是我的性命、我的人生,我時本影也會令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從這無意義的牢獄中得到解放。這也是我曾經對愛理許諾過的誓言,是我活著的理由。」

藤堂能侍:「說得漂亮!不,是十分漂亮!!不過呀……時本影,這回就讓我這不客氣的老頭反過來問你一道問題吧。」

我:「什麼?」

藤堂能侍:「你剛才說這個世界是牢獄,對吧?但相信你或多或少也有所體會,這個世界中的人類並不見得認為自己是『被囚禁的』,這裡的人幾乎不會因衰老而死,更甚有人性腐爛得把這裡當成現實的人存在呀……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準備做的,真的是『解放他們』嗎?」

我:「這個問題……待成功攻克這個遊戲以後,要走要留是他們的問題,我無意干涉他們。」

藤堂能侍:「我不會讓他們停留的,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你聽好,我不是當初那個時本影,我從不會理會沒緣份的人。

我更不是神,亦不是聖人,也不是那個善良的孩子時本良太,我只是時本影,一個普通人,我只會為自己所喜悅的人著想。

所以,就算全世界也阻止我,只要我所重視的人仍有這樣的希望……我就會回應他們。

我是絕對不會輸給這個世界的,哪怕得奉上自己的生命。

這想法不就是『幻魔再生』存在的力證嗎?這份靈魂的意志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強悍』。

要說我錯了些什麼,那就先試著擊到我再說吧!!」

藤堂能侍:「嘛,還算不錯的回應。不,就是要這樣才對!保持著這份決心向『地平線的彼岸』進發吧!!只要你清楚自己已經抵達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在那裡,那時試著打倒我吧!嬴了的話我將給予你世界的所有!即便是愛理也可以!」

我:「哈,那就先謝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事先聲明。」

藤堂能侍:「嗯?什麼?」

我:「coffee她不是你的東西,用不著你『給』我。」

藤堂能侍:「又是這些嗎……真沒新意呀。」

我:「哼哈……因為能擁有她的從一開始就只有我時本影。」

藤堂能侍:「所以才說你這自大的混小……!!」

我把信件撕毀了,聲音也消失了,它的碎片化成一團團綠光隨海風飄散。

坐在寬敞而空虛的石桌之上,抬起頭來,看向這絢爛而遼闊的星空,深深地抽了一口冷冷的空氣,然後再深深地嘆出一口暖和的空氣。

一秒,兩秒,三秒——

應聲倒下。

讓整個人放空,將世界隔絕在外。

應該……過了五分鐘左右吧,真是一段短得不太實在的時間。

現在,不遠處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哪怕我沒有察覺氣息的才能,也能知道來者絕對是一名甚為可人的少女,而這名美少女的名字就是幸崎梓。

梓:「影君?你躺在石桌上幹嘛?你不是受不了冷嗎?那就不要坐在懸崖那邊了呀。快回來吧!再不睡就要天亮了,彼時小姐等你也等得在床上睡著了啊!還難為她給你暖了一整晚床子……」

我轉過頭,把目光投放在身穿睡衣的梓身上,沒能給她任何反應。

她就這樣掛著一張憂心忡忡的臉,緩緩地走到了石桌旁,再緩緩地攀上石桌,爬到了正中心,在我的身旁躺了下來。

這石桌……

應該比海風更冷才對吧……?

梓:「影君……你怎麼了嗎?」

我:「我……對不起……」

梓:「沒關係的,沒關係的,人總得要撒撒嬌的嘛。」

梓溫柔地把我抱入懷中,滾燙的淚水終於忍不住隨之落下。

明天大概很難直面她了吧……?

梓:「影君,眼淚……都沾在我身上了呀。」

我:「對不起……」

她把我抱得更緊了,人亦慢慢暖和起來。

梓:「沒在責怪你哦,只是……影君,你晚上還沒洗澡吧?要不要一起?我也想試試像你這樣體驗一下獨佔整個澡堂的感覺呢——」

我:「但是……」

梓:「不用擔心太多喇,偶爾也要依賴一下身邊的人的哦!」

我:「可是……那個……我……」

梓:「別再獨自一人憂心呀!放心吧——這回我會好好的包裹浴巾的,不然太刺激的話,你像上次那樣暈了我還得把你這大男人送回房子呢!」

我:「……」

梓:「別鬧意見啦——就這麼說,起來走走吧——gift-追覓之門!」

紅光乍現,這是一道救贖之門吧?

正當梓拉著我的手向法陣走去時,我反過來拉著了她。

我:「那……那個……梓,能到我房間的浴室嗎?」

梓:「蛤……?哈,啥……?!」

我:「我是說周六早上妳負責清潔的那個浴室。」

梓:「……啊哈,那個呀……沒想到,影君終於也要變得坦率點了呀!看來這兩個月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努力沒有白費,都害我有點感慨了呢……!」

我:「哈,是嗎?不過……梓,我可沒在開玩笑……」

梓:「……」

梓的臉龐泛紅,意識到自己害羞的一刻,便把手蓋到臉上去,低下頭來。

雖然看不到她那張漂亮的臉孔,但從她的兩頰偷偷的向外推展了一小下看得出,那絕對是個無比愉快的笑容。

梓:「影君……你都在說些什麼呀……認真的嗎?不是在耍我吧……」

聲音抽搐著,一震一震的。

仿似如此質問著她自己,「這不是真的吧」。

梓過去在很多眼中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現在的她亦認為自己的餘生不應該得到任何幸福,是那種典型的又令人悲哀的,能從幸福中感覺到痛苦和愧疚的人。

而對於跟她有點相似的我,我希望能讓她為自己的過去釋懷。

她對我的感情我是看得見的,但我實在沒法去為這份感情負起責任,因為只有孤獨才能真正使人變得堅強,為了我所珍視的每一個人,只能自私地讓梓屈就於我的任性。

只是……現在我或許不這麼想了。

我:「不,不是的,我也沒有在這時候開玩笑的理由……梓,謝謝妳,不止是聖約爾一戰後的這兩個月,從到這裡以來每一晚都陪著我渡過……剛剛也是……真的……我實在不知該怎麼答謝,我也不太懂該怎麼跟女生表達謝意,其實就算是男生也不是太擅長的……所以……還是想送一些東西給妳,妳就當成是我的心意吧……可以嗎……?」

梓:「影君……我……嗯,當、當然可以,這不是沒有拒絕的理由嗎?小女非常樂意!」

我:「那就先直接傳送到我的房間去吧,我還得做一點準備。」

梓:「好……嗯……好的!」

現在,梓的臉頰紅得比剛才更令人耳目一新了。

我從沒看過表情如此這般充斥著「純情」的梓。

也許……她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吧?

她待會就要生氣了吧?

好像又有點頭痛了呢……

不過……

我的心底或許一直想對這樣的她惡作劇一下。

◇◆◇◆◇◆◇◆◇◆◇◆◇◆◇◆◇◆◇◆◇◆◇◆◇◆◇◆◇◆◇

摸黑,或許稱不上。

月光從陽台溫柔地、悄悄地鑽進這本應黑暗的房間。

梓:「影君……」

我:「梓妳先坐在床上吧?我得進浴室一會。啊……等一下盡量不要吵到彼時,讓她一直睡到早上會比較好。」

這時的我已換回便裝,雙腳赤裸裸地踏在艷紅的地毯上,一步步向秘藏的個人浴室走去。

這一刻,在我的房間有兩位正值妙齡的女孩,其中一位名為上泉彼時的,正躺臥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而我亦實在不好讓等了一整個晚上的她醒來。

又或是說,我正期待著久違地跟梓二人獨處、打開心扉誠心以待的時間。

在我把浴室門關上前一剎那,我再慎重地看了梓一眼。

因為要是她知道了「那禮物」只是些什麼無聊東西的話,再加上本來的誤解,她一定會生氣的,就算是平時那大方的梓也好,只能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說來奇怪的是……梓不知為什麼沒坐到床上,反是抱膝、低頭的坐到地面上去,而且臉色感覺更是通紅了。

四分鐘後……

我:「梓,可以進來了。」

這時梓身上只剩一條浴巾,在薄薄的一層紅棉布下,猶如模特兒般令眾多男性一再奢求的身段,現在正沒有任何多餘妨礙地被展露著。

她進來以後,輕輕將秀麗的紅髮撩撥到耳後,有點小心動的我徐徐把門關上。

回頭看去那月藍的空間,現在被更具吸引力的艷紅所佔據。

梓的胴體佇立在我眼前,與背景融為一幅奢侈的畫作。

時間宛如停下了不曾歇息的步調,仔細地觀看著這令人為之著迷的一幕。

我:「梓……這就是我想送給妳的……是我最喜歡的風景……」

梓:「這確實是很漂亮呢……謝謝你哦……影君。」

一瞬間,我留意到她的舉動中流露出一絲的失望。

抱歉,梓,又一次給了妳假的希望。

妳的話,一下就廳明白這回只是純粹的惡作劇吧?

我只是在期限著妳為這份期待落空而顯得格外在乎的模樣,抱歉了。

背對著我的她又一次低下頭來,雙手繃緊地握著。

當我感覺她正打算開口時,我果斷地踏出了一大步。

梓:「可是呀……影君你就總是……!」

我緊緊地從背後抱緊了她。

我:「……對不起……我還是那麼不顧後果……」

她不發一語。

訴諸憤慨的顫抖亦隨即停止了。

這非比尋常的包容力甚至遠勝於她那幾近無瑕的外表。

她吸了一口氣,接著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梓:「不……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罷了……這……其實……其實已經讓我很滿足的了,是真心的喔!」

我:「嗯……梓……謝謝妳……總是那麼體諒我。」

我隨感受而動,按著她的雙肩,讓她轉過身來,把自己的額頭跟她的額頭碰撞在一起。

沒什麼特別的含義的一個動作,卻總會使人感到安心。

梓:「欸……!!才不用謝,誰叫人家都被你泡到手了呀!不過下次要好好的說清楚哦!!不然我真的會生氣哦!!」

她突然換了一副蠻可愛,但放在成熟的她身上又披露出幾分違和的調子說話,實在讓我一時不知該給她什麼反應。

嘛……還是會讓一個健全男人產生出把她推倒的衝動就是了。

我:「哈……嗯……好的……遵命。」

梓:「那也別讓身子冷著,先到浴缸泡著吧!」

我:「呀……抱歉抱歉。」

這個浴室平時只有我一個偶爾會用上,內部設計相當簡樸卻帶點自然美,平日都是梓負責這裡的清潔的。

從進門起,左邊是洗手盤,往深處去就是浴缸、浴簾、馬桶,浴缸的右邊有個寬敞的空間分別用作放衣服和淋浴,而浴缸的左邊則是有個大型的窗戶。

沒什麼特別可言,但卻是我一直以來用作沉思和反省的好地方。

這浴室還有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浴缸,只是它比一般的來得更長,但相比浴場實在不算大,也許更是狹窄了,它的大小大概就跟三人座的沙發差不多吧!

我和梓在浴缸中各自找了一個方向的盡頭坐了下來,面對面地泡在一起,雙腳自然地伸直時,腳趾剛好輕輕點在對方的肌膚上,氣氛有那麼一點兒浪漫。

月光穿越浴缸旁邊的大型玻璃窗,浴室的每個角落都一同沐浴於皎潔的蔚藍之中。

窗外能看到星宿與穹蒼融和閃耀的景色,海面上的地平線被群星劃分出兩儀的界線。

放眼在前,水中冒出陣陣靜待呼吸吹散的白煙,當中夾雜著藍玫瑰所散發的幽香。

我不太敢直視眼前的美少女,克己的把臉轉向相較遜色不多的窗外景色,也就是剛剛那份實在蠢到像西結小雪一樣的所謂「禮物」。

梓:「影君,來說點什麼吧……?」

我:「梓,我終於記起來了,妳這說話的調子是從小雪那學回來的吧?」

說實話,我的心再次被她打動了,她察覺到我的緊張感,還嘗試用說話替我分散注意力。

梓:「像她有什麼不好嗎?她說話的調子很可愛呀!而且滿滿的galgame既視感呢!」

我:「蠢是病,得治,妳不會是被她傳染了吧?嘛……我覺得跟妳的天才形象格格不入才是最大問題。」

梓:「欸……是這樣嗎……?影君你對她的了解還不多而已吧……?」

我:「哈哈,那妳就跟我說點有關她的事,看看能不能說服我吧。」

梓:「通情達理的影君小女幸崎梓給一百分。」

我:「……」

這就未免太過浮誇了點吧?

梓:「那我先從她來到的第一晚說起,好嗎……?」

我:「好……洗耳恭聽。」

接著,我們環繞這個話題聊了將近一小時,皮膚都快要泡出皺紋來了。

不過和梓好好聊過後,我發現自己真的對小雪改觀了,她確實不是什麼笨蛋,而是貨真價實的智障。

然而,除此之外,我亦發現了一件事,就是梓的胴體對「宅」心仁厚的我而言太致命了。

尤其是跟她了解加深以後,情況愈發明顯。

梓:「所以說呀,趁她暈倒的時候我可是揩了不少油水呀——皮膚又意外地滑,感覺保養得比我還要好呢!因為機會難得,所以都偷偷拍下來當畫同人誌的素材了,嘻嘻……」

我:「妳難道是忘了嗎……?上次果森就是因為這個鬧脾氣了啊!」

梓:「也就一次半次而已,沒關係吧!」

我:「梓,別怪我說實話,妳從外表到內在都堪稱完美,用『出門是貴婦,在家是賢婦,床……』形容妳也不為過,但是就妳這『興趣』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梓:「欸……就偶爾不帶貶的誇我一下嘛!不過你剛剛是說了『床』嗎?」

我:「不,沒有。」

梓:「嗯……?」

我:「說錯了。」

梓:「……」

我:「抱歉。」

(我剛才打算說的那句話,全句是「出門是貴婦,在家是賢婦,床上是蕩婦」,一句用以誇獎女子力高漲的女性的說話。但一般基於正常禮儀,除非是有目的地企圖作大死,不然第三句是不會說出口的。)

這時我換了個坐姿,悄悄移開了視線。

梓:「嘛,算了……姑且當成讚賞吧!雖然對還是處女的小女而言有點不實際就是了呢——」

拜託了,梓,妳可知道這種**對男人的自制力而言是致命的嗎?

要不是在獨裁者的工作上習慣了看裸體的話,我早就按捺不住了啊!

梓:「說回來,我的興趣哪方面出問題了嗎?很普通的好奇心而已呀?而且……其實剛剛就察覺到的了,果然,跟我一起泡的話——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嗎……?」

我:「……被看出來了嗎?」

好吧,就裝作沒看出妳已經看出來了,好讓梓能自滿一下吧?

所以麻煩真的別再**我了,男人的尊嚴可不容許我再受半點刺激呀。

梓:「你以為小女都認識你多久了呀!可是這下反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了,你先把臉轉回來再說吧。你現在的坐姿怪怪的啦……」

我:「……」

梓:「有在聽我的話嗎?影君。」

我:「不,我拒絕……抱歉,果然還是不行,要是被愛理知道的話鐵定會被大卸八塊的。」

沒錯,我不能背棄和愛理之間的承諾,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怨恨她、唾棄她、遺忘她,至少我也……我也是她的男朋友,我也……

梓:「我又沒有全脫掉,沒啥關係吧!以前的文化中不是也存在過混浴這種傳統嗎?更何況該看的你都在我剛進城的那個月看清光了啊!」

我:「什麼該看不該看的,才沒什麼是『該看的』吧……而且那不能混為一談的啦!」

梓:「呣——!影君……」

我:「怎麼了呀……」

梓:「看、過、來!」

我:「這算是命令嗎?」

梓:「沒錯。」

我:「我從不聽別人命令的。」

梓:「好!那我給你五秒。」

我:「五秒以後妳是要幹嘛……?」

梓:「五。」

我:「妳要是不喜歡,我出去好了。」

梓:「四。」

我:「妳不是打算大叫吧……那不就沒跟我一起泡的意義了啊!」

梓:「三。」

我:「好了,好了,妳別數了……我又不是……」

梓:「二。」

我:「拜託……請停下吧!」

梓:「一。」

我:「我改回正常坐姿就是了吧!!」

梓:「零!!」

一陣颯爽的香氣撲鼻而來。

眼前景象如同galgame玩出badend一樣,變成了令人心頭一緊的一片紅彩。

在這一刻,我至少肯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臉上貼上了一條剛剛還在某位美少女身上的……一匹清香紅布。

我:「……」

梓:「現在要後悔也太遲了哦,影君。」

我:「……」

梓:「喂……」

我:「……」

梓:「……你不理我是吧!」

我:「……」

我心裡感覺不妙,下意識用恐怕快將突破音速的手按緊臉上的紅布,生怕被她搶回去後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雖然霧氣這麼濃,除了窗外的星空也不會看到什麼就是了(時本影開啟自我欺騙模式)。

可是……

梓:「這就公平了,不張開眼睛就拿不回去了哦——」

我的胯下感到一陣新熱……

她……竟然拿走了我的浴巾!!

我:「梓,妳應該清楚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gift-幻魔再生!!」

梓:「嘖!這就是之前提過的新專屬嗎!我才不會讓你得手,gift-追覓之門!!」

就這樣……

我剛生成出來的浴巾被消失了。

「嗯……?」

一把熟悉但不合時宜的女聲突然闖入浴室,同時,門鎖正因被某人扭動而發出聲響。

某女生:「怎麼門被鎖著了呀……影先生還沒回來嗎……(一陣呵欠聲),果然還是先回房間吧……笨蛋影先生……」

我:「……」

梓:「……」

我倆一瞬臉色慘白,都快嚇尿了……

我:「都怪梓妳太吵吵醒彼時了啊!」

雖然深知彼時睡糊塗了,可是我還是壓著聲線責難罪魁禍首——幸崎梓。

回頭一看,滯留於視覺認知中的是一位全裸的美少女,她正站著……站著……

而潔白的雙腿……正抖著?

思考的回路幾近發狂了,基本上已經不能好好思考。

梓:「影君!!那個怎樣都好了!!馬桶在哪啊!!」

我:「妳不是負責這裡的清潔的嗎……怎麼了……難道……不是吧!!原來妳起來本是要上廁所的啊,妳剛才怎麼不去?!在那邊的簾幕後面,快去吧!!」

梓:「都怪你那時說要我跟你一起去的浴室才分散了小女的注意力啊!!」

我們一直壓著聲線對話。

而這一刻梓正拼命衝出浴缸,當她把腿踏到浴缸的邊上去時……

「膨」的一聲,水花四濺,一下深水炸彈,半缸水傾瀉而出。

有一刻,梓的頭更完全浸在水中。

當我看見她滑倒時,本打算用自身的引以為傲的力量值幫她拿回重心。

但很可惜,我太急躁了,一下使勁,自己也失去重心了。

結果事與願違,改變的只有我那由躺著變成爬著的悲劇姿勢。

我:「梓!妳沒……撞倒……吧……」

眼前的光景奇妙得令我目不暇給。

梓:「影……君……別盯著看……這不可以看的……」

我:「這……啊……」

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的左邊臉頰與梓柔軟的大腿貼在了一起,而梓的左腳小腿則晾在浴缸外則。

在離我的視界不足半米的地方……擺出無限近似m字開腿姿勢,一個讓胯下的隱密處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的姿態。

幸好的是,剩餘不多的水反射出了數條條狀的月亮光華,恰好遮掩著梓作為一個少女的尊嚴所在(時本影開始深化自我欺騙模式)。

但其實梓叫我不要看的真正理由是……縱使我倆已經完全靜止下來,仍不受控地持續產生出的,那源自梓雙足之間還未停卻的水的波動。

本來蔚藍的水亦漸漸泛起羞恥的淡黃。

當我再次把目光投向梓的臉上時,她並沒有與我對視,反是緊閉著雙眼。

心跳速度快得好比被機關槍掃射,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會受不了……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錯,我發出了驚聲嘶叫,似是見鬼一樣。

回過神來,我立刻調整好姿勢半跑半爬地衝出浴缸,儀態什麼的基本上都已經餵狗去了。

然後我就默默地站在淋浴間那裡不動,背對那維持著僵硬姿勢而又一絲不掛的她。

我:「……那個……我……梓……那邊有一個淋浴頭的……妳先用吧……」

梓:「……就叫了你別盯著的呀!!影君你這大笨蛋……」

我:「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我真的真的絕對沒有不軌企圖……剛剛那只是自然的……一時的好奇心發作而已!」

梓:「你現在發誓也沒用了啊!!都已經被看光了……那副模樣……明明以前就在極力避免的……」

我:「那……我沒看很清楚的,畢竟還是有霧的……還是……還是……對不起……」

梓:「……啊啊——算了,反正今天是為了讓你打起精神才來的……你看完開心就好。」

我:「謝謝妳的諒……啊不……啥?!等一下,為什麼我會開心啊?!梓,我真的像『那樣的人』(變態)嗎!」

(gm誠實地表示:實際上你小子就是啊?)

梓:「咦……難道不是嗎?你的小薄本不都是這類型的嗎……」

我:「那些東西是alex的,不是我的!!」

梓:「原來是這樣……我誤會了嗎……」

我:「是的……絕對是的。」

梓:「那你今天開心嗎?」

我:「……開心。」

(gm蔑視地表示:就說你小子是hentai嘛!)

我:「……總之妳先去洗澡吧……還是說妳還想再在那泡一會,這我倒是不會阻止的,但還請恕我不奉陪了。」

梓:「你才是呢!還是先把那……你什麼時候拿回那浴巾的?!!」

我:「在發現妳……的時候哦。總不能泡在那……的吧。現在妳先出來吧,我把水給放了,還有待會用這邊的浴巾吧。」

梓:「……」

◇◆◇◆◇◆◇◆◇◆◇◆◇◆◇◆◇◆◇◆◇◆◇◆◇◆◇◆◇◆◇

就這樣再瞎鬧了一會,當我們再次步出浴室的門時,天也剛好亮了。

我:「梓,要是累的話像平時一樣在這睡就好,反正我還要出去補充物資。」

梓:「嗯……」

過了整整半小時,梓的臉仍然跟她那把頭髮一樣紅彤彤,空氣中夾雜著尷尬的味道。

我:「那我出門了哦。」

禮節性的通知了梓一聲。

我把窗簾關上,直至光線剩髮絲般幼小時便停下,這是我的壞習慣。

梓:「等一下……影君……你打算買什麼,你不是大前天已經出過去了嗎?那份夠用半個月的吧?」

我:「……突然想買點東西而已,順道去看一下那班『自稱弟子』們,別在意。」

梓:「老實告訴我吧。我不是說過可以多依賴我一點的嗎……任性點也沒關係的。」

我:「梓……」

我回想起前不久我倆之間的浴室小約會。

深深抽了一口氣,內心平穩地如是說……

我:「我……其實……是打算去夜靈地鐵(連接尼福爾海姆城所在的幽湖島,目前為尚未攻略地區,甚至未曾有人踏足)完成一個任務的。」

梓:「島上最西面的那個嗎?」

我:「嗯,就是那裡。」

梓:「呼——那是其中一個最高級的地區吧?不,更大的問題是,那裡可是『城級地區』呀……比『地圖級地區』的怪物更難纏的,要是被圍堵就九死一生了呀……你絕對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影君,別老是做這種讓人擔心的事,你要是有個萬一的話我要怎麼跟大家交代呀……」

我:「梓,謝謝妳的關心。不過這回就請放心吧,因為有四個人會跟著去的,所以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梓:「四個人?你沒有撒謊騙我吧……大家都還沒醒,就算久留美小姐已經醒了也不夠四個呀!」

我:「回來再給妳介紹就好。梓妳呀,既然想讓我依賴妳,自己也得多信任我一些啊。」

梓:「不……不……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對不起,不可以,那老頑固(時本影所指的是gm-藤堂能侍)說要讓我一個人去的。」

梓:「……」

我:「好啦,別擔心些有的沒的,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發信給妳的。」

梓:「你要遵守承諾呀!不要太勉強自己……我會等你回來的。」

我:「嗯……謝謝妳。梓,果然我什麼也沒能給妳呢……」

梓:「有,交換條件。」

我:「什麼……?」

梓:「交換條件。」

我:「什麼交換條件……?」

梓:「違反承諾的話,不論是影君還是我都得正正式式交出自己的童貞給對方。」

梓,對不起,這回我真的汗顏了。

我:「不,我做不到。」

梓:「因為一開始就沒打算遵守跟我的承諾嗎?」

我:「不是那回事……只是,梓,其實我不是童貞。」

如果我跟她說愛理是對象的話,她會介意嗎……?

不,梓的話一下就能猜到了吧。

梓:「『其實』?難道你那時其實在裝睡嗎?」

我:「妳不生氣嗎……?不、不對,什麼??等一下,妳說什麼『在裝睡』??」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梓:「上上次你跟加賀美先生和柏木先生聚會後的那個晚上呀,你不是被灌醉了嗎?還以為你沒察覺到呢——影君你原來這麼會使壞啊!!醒著的話好歹也動一下嘛,就讓我一個人在那傻傻的做……」

我:「不,怎麼回事,梓……等等,該不會,妳跟我已經……?!!」

梓:「所以結果你到底是知不知道的呀……都一個月了呀。」

我:「一、一個月……?!不,什麼一個月?!」

梓:「還能有什麼呀……」

我:「這……難道……不、不會是……」

梓:「經停了。」

我:「……」

說完,走下樓梯,穿過寂靜無聲的走廓,走出了城門。

我回首看了看,梓在窗台上跟我揮手。

看見她正準備大叫,大概是要說再見吧。

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不用了,再做了兩個示意別人還在睡的手勢,接著就轉身離開了。

而在最後一刻,我看到的是……她跪著、憂心得似要哭的面容。

而我……雖然臉上劃出了兩道淚痕,但我的內心卻毫無波動,皆因腦袋已經全然放空。

連造人的過程也毫無印象的我,現在也只能賴著這句話說服自己……

「原二是城中惟二的男性,孩子不是我的。原二是城中惟二的男性,孩子不是我的。原二是城中惟二的男性,孩子不是我的。原二是城中惟二的男性,孩子不是我的。原二是城中惟二的男性,孩子不是我的。……」xn次……

◇◆◇◆◇◆◇◆◇◆◇◆◇◆◇◆◇◆◇◆◇◆◇◆◇◆◇◆◇◆◇

接下來我走了近三十公里的路,終於順利抵達目的地的入口了,備受強烈衝擊的繃緊心靈多少放緩了些許。

我現在正站在一個老舊的店舖前,看似是酒館,但其實是地鐵的入口。

再三看了看四周的情況,看來這裡確實沒多少魔物會走近,無視那個一直謎之凝視著我的兄貴npc的話,姑且能放心坐下。

盤腳坐在乾土上,稍稍自言自語地抱怨了一下:

「唉……明明連閻魔(魔物名稱:深海閻魔,等級65,城級魔王,幽湖島最強魔物)也沒能打倒,卻要跑去封印比它更強的傢伙……真是自討苦吃……嘛,總之先看一下那頑固老人給的地圖吧。」

接著,我用靈氣骨架把地圖從身體的靈中抽出來了。

這張地圖屬於特殊道具,只能顯示出夜靈地鐵內部的資訊,諸如路線和魔物分佈等。

不過這下倒是方便多了,至少免去了探查地圖全貌的麻煩過程。

「蛤……這可是我見過最千陌交通的地區啊……」

我好好參詳了一會,整理好思緒之餘,稍稍享用了一下梓特製的食用香水。

我以平如止水的心境看向眼前那海天一色的夢幻美景,涼快的微風悄悄輕撫著肌膚。

大腦擅自慨嘆起世間的興衰跌盪,以及唏噓又奇異的人生。

突然,視界的右上方又閃爍起綠光,意味著有信寄來了。

「今天的信件可真多呀……」

在打開信件前,我再看了看那兄貴npc,他還是在盯著這邊看……

因為實在太渾身不自在了,所以就先走遠了些許才打開信件看。

啊……是梓寄來的……

拜託,我心臟不好,梓妳可就別再給我什麼衝擊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

「靈氣骨架構成,靈信件.四。」

我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這封信。

然而,信的內容只有一句:

其實沒中獎,但請一定要平安回來,不要太冒險,等著你。

啊哈……

所以還是有「做過」的意思,只是沒中而已吧……

不過……

「呼——」

這下總算放下心頭大石了,雖然這塊大石是梓妳放的,但也還是謝了。

◇◆◇◆◇◆◇◆◇◆◇◆◇◆◇◆◇◆◇◆◇◆◇◆◇◆◇◆◇◆◇

大約再過了十餘分鐘,我便步進了店舖,走過漆黑的通道,那裡有一條約15米高的樓梯,於是我小心翼翼地、緊貼牆身一步一步走下去。

這次夜靈地鐵的冒險總算有驚無險地開始了。

從目前的位置看來,夜靈地鐵應該屬於完全不見天日的地帶,視野也只是勉強靠附近的小油燈來維持著。

稍微適應了一下後,仍然不見得能與室外的亮度靠攏,不過姑且不會對戰鬥構成多大影響。

這裡四處的牆壁和支柱從外觀看來都是由紅磚堆砌而成的,而且有些許風化的跡象,像是已經過了百來年的歲月。

在這地方每走一步都會特別響亮,這裡太靜了,每一下摩擦、每一下碰撞都會產生令人為之顫慄的迴響。

空氣中充滿著塵埃,感覺每一下呼吸都不太好受,有種時間突然變慢了些許的感覺。

間歇性,亦會聽到野獸的低鳴,以及水管傳來的滴水聲,著實令人坐立不安。

從樓梯的高度看去,能清晰看見前方是一座小型月台,但從被破壞的路軌看來,行車恐怕是不可能的。

說回來,這地方不就是那些歷史古蹟中初代地鐵鐵路的還原嗎……?!

雖然科技水平也不見得高出了多少,但跟外面的世界也還是完全不搭調好吧?!

為什麼這破地圖會有塑靈學府和深度學苑的畫風啊,這真的是我所熟知的rpg遊戲嗎?!

別告訴我又是因為某些npc犯傻搞出來的,比如叫阿庫婭那些什麼的。

到那時我鐵定會忍不住動真格動員整個獨裁者去滅了那些愛搞事的npc,這樣世界就瞬間和平了吧?

幹。

走下最後一級,首個來歡迎我的魔物是一隻三頭犬(魔物名稱:地獄冥犬,等級63)。

牠的身形大概比普通的成年獅子大一半,特點是沒有眼睛,唾涎三尺。

我如常把意識集中起來,感受對方的靈氣,讀取出對方的靈魂種類。

「魔物名稱:地獄冥犬,等級63,主動攻擊型魔物。因為在黑暗的環境生活所以摒棄視覺,而轉為強化其他感官嗎……我說你呀,會聽人話嗎?」

牠的回應方式是「嗚嗚」聲的低吼。

看來情況跟幽湖島的魚人一樣,只會聽而不會說。

「好狗不攔路喔——」

我看起來像個白痴似的跟牠對話。

本打算讓牠讓讓路,這樣就比較好辦事,不過卻反而引來更多同種的怪物了。

「嘛……算了,我也不期望紅字魔物(透過靈魂讀取出的魔物名字若為紅色,即表示它為主動攻擊型怪物)不襲擊我。那就這樣吧,gift-魔王的王權。」

不知道是不是藤堂能侍的惡趣味,在我用這個專屬的時候,身邊的怪物總會和我的眼睛一同發出些微紅光,活像吸血鬼一樣。

不過這回的魔物看來是辦不到了,畢竟沒有眼睛。

三頭犬們在專屬發動過後按我的意思,整齊地列出隊伍、乖乖讓出一條給我走的通道,這使我更能感覺到這一招的不人道所在。

說來幸好這附近的磚牆上都掛著大量的小油燈(看起來是用靈氣維持的),才不至於完全一片黑,否則就算沒遇上魔物我也寸步難行吧。

這裡是夜靈地鐵的東側,佔地都快追得上幽湖島了吧?相比之下,聖約爾的面積更是不值一提。

就這樣,做完一定程度的情報收集和設計好逃出路線後,我安心地走進了夜靈地鐵的中央區域。

在前往任務場所的路上,沒什麼值得一提的事,若果有,那也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一隻跟普通怪物體積沒多大差距的地圖級魔王一事。

嘛……最後姑且稍稍苦戰了一番便安全逃脫了。

說實話,這裡的魔王級怪物簡直強得離譜。

就拿剛剛碰上的「魔王箱」(魔物名稱:魔王箱,等級67)來說,明明才只是一個地圖級魔王,實力都快追得上閻魔了吧?而且還能把68級的我完全壓制下來,實在強得不像話。

繁雜的腳步聲逐漸變大,前方不遠處的牆壁上投射出數個正在走動的影子。

這種活動模式……只可能是人類。

等等……?夜靈地鐵的中央區竟然有玩家……?

不,大概是npc才對,薔薇十字團的攻略進度不可能一下子跳到這裡的。

我屏蔽了自身的氣息,悄悄靠近不明的人群一探究竟。

這……果然是公會組織的隊伍吧?但是這不是薔薇十字團,我記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個會徽……

黑色的……玫瑰花嗎……?

等一下!不對,不,這不就是「那笨蛋」的黑薔薇嗎?!

那時,我在目標——等級78的城王「廢棄機械鬼」——的房間前,再一次與她邂逅了。

◇◆◇◆◇◆◇◆◇◆◇◆◇◆◇◆◇◆◇◆◇◆◇◆◇◆◇◆◇◆◇

滴答,滴答,上午九時許,夜靈地鐵中央核心區域。

我在燈火羸弱的通道中偶遇一群曾經打算將我置之死地的傢伙,一群不知孰敵孰友的玩家。

她們便是……薔薇十字團的附屬公會——黑薔薇。

我:「小雪……?你怎麼會在這?」

聽到我的聲音,熟悉的臉孔伴隨聲音的回盪直視過來,那是一對同樣熟悉的水汪汪雙眸。

小雪:「咔、咔咔、咔咔咔……影、影君!!!」

小雪在認出我來的一刻便向我全力衝刺過來,不過是以一個勁想抱著我的姿態。

還是一如以往的毫無防備呢……就沒想過我的出現有機會是陷阱嗎?

嘛,我是不會作出什麼抵抗,但她本人倒是先停了下來。

小雪:「怎麼打暈我!」

我:「原來是想問這個啊!」

小雪:「當然啦!!那對女孩子來說是絕對要追究到底的事情(這是西結小雪的妹妹——西結艾——所教的)。」

我:「妳很想知道嗎?」

小雪:「嗯,就是這樣沒錯!」

我:「那妳要先解決我的一個疑問,可以嗎?」

小雪:「可以,當然可以,你快說吧!」

我:「那邊的是妳的公會成員嗎?」

此時,我偷偷向她打了個眼色,瞥了一眼她身後的那群年輕少女。

小雪:「沒錯啊!猜對了啦,影君,大夥都是黑薔薇的,怎麼了嗎!」

我:「這不用猜的,看也能看到,就是確認一下罷了。那……妳能解釋一下,她們兩眼發亮看著這邊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嗎?」

小雪:「啊!對了,她們一直說希望有一天能見到你,現在大概是很開心的樣子吧。」

我:「哈,希望見到一個殺人狂嗎?妳究竟都跟她們講了些什麼?」

小雪:「沒什麼特別的耶!」

我:「那隨便舉一個妳覺得是『普通』的例子吧。」

小雪:「喔,那就……啊,『影君雖然只是個超級帥的純情宅,可是對女生很溫柔』這樣的?」

我:「唉……不愧是笨雪,我都懶得吐槽妳了……」

小雪:「又說我笨……那你也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呀。」

我:「對了,妳們在這做什麼?」

小雪:「我……我們在偵測啊!」

我:「偵查是吧?偵查……是薔薇(意指薔薇十字團,並非黑薔薇)的命令?」

小雪:「這也猜對了,影君果然很聰明哦!!」

我:「我大概聯想到妳還跟她們說了些什麼了。」

小雪:「是嗎……那影君!我說啊!我的問題是……」

我:「能幫我一個忙嗎?是件很緊急的事。」

小雪:「嗯……?什麼?盡管說吧!」

我:「能跟我一起打敗那裡頭的魔物嗎?」

小雪:「你說打敗什……什什什什什麼東東東東東東西?!!」

我不知咋滴,看著她這整個人顫抖得像嚇破膽的小貓般的模樣,突然就不由得壞心眼起來。

凝視著她那不停打轉的雙目,我把嘴巴湊近小雪的耳朵,輕輕又沉沉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對啊——就是那隻又巨型又瘋得嚇人的城級魔王啊——妳還記得那些玩家被一擊打成人餅的悲訊嗎……?他們那模糊的血和肉都在散發著濃郁的羊膻味,那滾到同伴腳邊才停下的眼球,那四處濺射的糞便,磨爛的腦袋和頭骨,真是想起也讓人……呀……那真是……嘶嘶嘶——哇啊啊——!!!」

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一下,旨在將她嚇個屁滾尿流,但沒想到這真的把她嚇得……

尿褲子……了?!

等一下,這不對,不是吧?!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小雪:「沒……沒沒、沒關係的!!……我本來就打算要換一下衣衣……衣服的。」

我:「怕了嗎……?」

小雪:「才……才才才不會,不是因為怕,沒有怕,絕對!!」

我:「……」

再怎麼說,她的耐力也太好了吧……這情況就算氣得砍人也無可厚非吧?

不,也許只是被嚇傻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吧。

此刻,我赫然感受到一波刺人的視線轟炸,源自小雪身後的八位女生。

而在同一刻,映入眼簾的……是五個快要變成跟今早的梓一樣的淡黃光景。

我:「等一下,黑薔薇的各位,妳們不是泛泛之輩吧?該不會也要……」

成員一:「時本先生,給我別過臉去!」

成員二:「拜託了!」

成員三:「拜託了!」

成員四:「請轉過身去……」

成員一:「還有盡量站遠一點。」

我:「對不起……」

成員一:「行了行了,可以的話也請再站遠一步……」

成員二:「就是這樣,這樣可以了。」

成員四:「就這樣別轉過來。」

成員三:「……謝謝。」

我轉過身去時,隱約從她們8人的聲線中聽到了一把似曾相識的聲音,但我卻幾乎可以肯定從未見過她們任何一個。

小雪:「gift-天授者,gift-兩儀刀。」

小雪突然從靈氣骨架中取出了gift,剎那間,我從背後感受到一鼓咄咄逼人的靈力波動。

我:「抱歉,也許不太合時宜,請問一下……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著量無視背後那淡黃的潺潺聲,嘗試用自己的疑問覆蓋聲音,順便轉移一下自己的焦點。

成員一:「會長在出發前忘了跟我們說目的地……」

成員二:「因為路程有點遠,走的又是雪路,結果到任務中途就開始有點……」

成員四:「加上剛剛時本先生嚇了我們一下就……」

我:「……」

小雪:「各位真的很對不起啊!!!」

我酷似作了一個深思,然後把己經將gift穿好的別家會長「請」了過來。

沒錯,西結小雪的兩種gift都是頗為罕見的實物型,而非能力或技能之類的。

gift-天授者,是整套墨紫色的皮衣,連帶一頂類似牛仔式的墨紫色帽,而gift-兩儀刀則是一對刀身微彎的佩劍,雪白的刀刃上散發著極其純潔的氣息。

這份高貴的靈氣讓我不自覺地回憶起某個熟悉的人。

我:「西結小姐?妳這次腦洞實在是開得太大了,現在給我站到前面來!」

小雪:「是是……是的……」

眼前出現的是墨紫色的身影。

寬卓的帽子在我眼前晃過,站穩。

我沒有看到她的臉,我沒有看到她的表情,可是我卻擠不出半點聲音來。

這傢伙果然……

小雪:「是要罵我嗎……?(單純的小雪並沒有意識到錯的不全是她)」

我:「不,沒事了。」

小雪:「好吧……」

我:「那邊的幾位,妳們搞定以後還有些事情想請妳們幫忙的。現在我先帶妳們的會長到一邊訓話,沒有異議的話不用發聲就可以了。來,小雪,跟我走。」

小雪:「嗯,哦,好吧……」

我把那笨蛋帶到杳無人煙的小巷,靜靜坐了下來。

而她,像個被老師責罰的學生一樣硬綁綁地佇在我面前。

滴答,滴答,水管發出肚子痛時的蠕動聲,對無言沉默作出深切控訴。

不久,小雪她終於按捺不住發聲了。

小雪:「來這邊是要做什麼嗎?」

我:「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小雪:「呼……還以為你真的又要像上次那樣『恐嚇』我了。」

我:「『恐嚇』……?喔……那件事呀……我希望妳能好好記在心上,但別再提了。」

小雪:「為什麼?影君後悔了嗎?因為沒想過我們會成為朋友嗎?」

我:「不!!」

我情不自禁地、大聲地凶了她一下,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看到她那因吃驚而動搖的眼神,我內心就變得不好受了。

我:「對不起,小雪,我太激動了,對不起。那件事上……在妳的角度看來也許只是在替自己的惡趣味找說辭,而我也不否認自己有些奇怪的癖好。但請妳相信我,那時我只是在演繹『獨裁者』一貫的殺人手法,只是在彰顯『殺人的悅樂不在結果而在過程』這一說法罷了。」

小雪:「那時的事都差點成為我的陰影了呀!不、不過現在已經沒關係了……倒是……影君你到底怎麼了?這可不像平時的你呀,今天的你總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我:「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小雪:「感覺……?不,你平時說話都不會這麼暴躁的。」

我:「小雪妳才認識我幾天啊?」

小雪:「不,和這個才沒關係,只是我是這麼感覺到的……你到底怎麼了?」

我:「……原來理論對妳是不管用的呀。哈,感覺現在笨的反而是我了……」

我再次把眼睛對焦好,不遠不近地準確投射在小雪那身邃紫的裝束上。

真的很像,很像「她」。

那耀眼的牛仔式帽子,那深邃的紫色裝束,那個與劍一同舞動的身影……

原來,原來……自從遇上小雪後,我心情不自覺地放鬆下來,就是因為她好像「她」呀……

就是因為這個,心就全然舒坦了,就算是聖約爾之戰後,感覺精神狀態也沒以前那麼焦慮了。

我:「小雪,妳知道嗎?『coffee』這個名字。」

小雪:「『coffee』……?咖啡嗎?」

我:「不,不,我是說……《游盪者戰力赧告書》應該有這名字的吧?」

小雪:「欸……那個……這麼說來,好像就是兩年前大家也在說的那位藤堂愛理小姐?」

我:「沒錯,你知道多少有關她的事?」

小雪:「那個……我看過薔薇十字團的報告書,報告書說她曾是一個以凌厲劍法名嗓一時的前線玩家,『既年輕又美麗』,是過去其中一個最強公會——鳳凰會——的核心成員,人們都尊稱她為『凰之羽』。但是據我個人聽聞,現在大家都把她稱作『魔女』,還聽說是個對迷惑人心樂此不疲的壞人……」

她似乎是注意到我的面色漸漸難看起來了,於是就沒再說下去,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小雪:「影君你……難道認識她嗎?影君你認識藤堂小姐……?」

我:「嗯……她……是我的……戰友,我的同學,我的女朋友。」

小雪:「女朋友?!!那那那白櫻小姐要怎麼辦?!」

我:「白櫻她……我是當她妹妹看待的……沒什麼特別的想法,這點她也明白的。」

小雪:「是嗎……就是說影君比較喜歡藤堂小姐嗎?」

我:「嗯……我找不到任何人能取締得了她,她大概是我一生追求的所有,我很仰慕她,就算是梓也……」

小雪:「可是影君……請別怪我多嘴,她不是已經……」

我:「我知道妳想說什麼……確實,在所有人眼中她已經喪命於『虛無英雄』的屠刀之下。雖然……我的名字並沒有被記到史實裡去,但他們二人相互廝殺的那一戰我是在場的,只是那時的我沒能見證他們的最後結局,可是藤堂愛理絕對不是那麼一個會被世界輕易消抹的存在。我深信她絕對能遵守承諾,遵守一同活著離開這個世界的承諾。這也是我此時此刻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原因。」

小雪:「影君這麼相信這個人嗎……?」

我:「沒錯,就算她說藤堂能侍不是變態我也信。」

小雪:「這真是讓人羨慕的關係呀……」

我:「……」

小雪:「那麼,影君來這裡的原因又是什麼?」

我:「小雪。」

小雪:「嗯?」

我:「我能相信妳嗎?」

小雪:「當然能了呀!這不是廢話嘛!」

我:「呼……唉……」

小雪:「影君……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我絕對會誓死保密的!」

我:「嗯,我會信的,我當然會信吧,妳也……當會說『能』,我明明很清楚的……因為我早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呼——小雪,gm特別給了我一個任務。」

小雪:「任務……?什麼樣的任務?」

我:「這是我之前跟他訂下的約定,我替他完全這個遊戲中的某項測試,而他就會以任務的形式給予我得到所求之物的機會,這個任務完成以後所得到的獎勵對我找回愛理會有很大幫助。所以小雪……可以請妳對不緊不慢的我伸出援手嗎?藤堂能侍那老頑固想讓我獨力完成這個任務,限制了不讓我在尼福爾海姆城中找支援。可是他有一點大意的地方,那就是沒說過不可以找其他人幫忙。我一個人……恐怕什麼也做不了。」

小雪:「當然是沒問題啦——我們是朋友吧!朋友!朋友就該互相幫忙,我猜黑薔薇的大家也會樂意接受你的。」

我:「朋友……嗎?只是這麼簡單的一種關係就能為對方無償付出嗎……?」

小雪:「就算你說這種複雜的事我也聽不懂啦!不過我就是這副德性的,做人開開心心互相幫助不就好了嘛!」

我:「笨雪……」

小雪:「什麼?」

我:「妳腦袋是糞坑吧?臭不是重點,有洞才是。」

小雪:「什麼?!不帶這麼損朋友的吧!!這情況應該道謝才是基本禮……」

我:「謝謝妳啦。」

小雪:「……」

她愣了愣,與我四目相投。

縱然我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她也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謝意一般,對著我溫柔而天真地笑了。

小雪:「好啦好啦——明白就快起來吧……」

不知何時就蹲在我身邊的小雪,伸出了猶如化成希冀的右手,緊握著我下意識伸出的、那無助的左手,把我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

「這樣……不就好了嗎?」

腦海中仿似幻夢,閃過了這麼一段本是不可能的溫柔聲音。

「嗯……果然,這是最好的。」

我在心中這麼對我的恩人回答說。

重疊的步履,引領著我們走回去。

——第四章.完——

西結小雪的彼岸生存醒悟.其一

朋友是重要的,夥伴是重要的,戀人是重要的,家人是重要的,但最愛的界限卻偏偏狹小得只能允許一人瑟縮其中,只因世界仍未學會愛人。

.本章初登場gift情報:

天授者:屬a級防具型專屬,以修長的墨紫色風衣和牛仔帽作最大特徵,擁有極大幅附加並提升幸運值的能力,穿著者能將其部份幸運附加至周遭的同伴身上(但會被分薄祝福),效果完全被動且不花費任何靈氣,最大幸運的境況下能迴避生死。

兩儀刀:屬a-級武器型專屬,武器類型為微彎佩劍,共有兩把,以純白作主色調為最大特徵,擁有令本質逆轉的概念性能力,刀身所砍及之物其本質會被反轉,以最基本的元素作例,若砍及冰塊,冰塊會轉變成火燄,若持刀者想砍的是「死亡」的概念,所砍之物就會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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