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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雨氏—巫祝》the last king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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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萨尔德的王,已经不能再输了。

真历7899年12月21日,博·戈尔·萨尔德———他的父亲———萨尔德第十七任国王———被刺杀身亡。

同年12月22日,这位17岁的王子———翔·青潭·萨尔德———萨尔德唯一的王储,临危受命,继承王位,成为了萨尔德第十八任国王。

原来在他眼中一个个和蔼可亲的内阁大臣们,此时却都从游犬变成了恶狼,纷纷加入了争夺权力的斗争。政局一度混乱不堪。

他想要力挽狂澜,但却还不习惯自己从“殿下”变成“陛下”的转变。

真历7900年1月1日,塞卡欣特公开撕毁和平条约,向萨尔德宣战。

同年1月5日,希得洛斯联合塞卡欣特,向萨尔德宣战。

同年1月28日,两国正式向萨尔德开战。

同年5月16日,萨尔德已经失去了七分之一的领土。

同年6月19日,萨尔德已经失去了半壁江山。

同年7月1日,塞卡欣特和希得洛斯的军队渡过纳森河。

真历7900年7月14日,塞卡欣特和希得洛斯兵临城下。

真历7900年8月2日,萨尔德首都纳森被攻破。塞卡欣特和希得洛斯的国旗在萨尔德的皇宫前被高高升起。

这个拥有着八百余年辉煌历史的古老帝国面临危机。

在翔七岁时,他曾摘下后花园中最美丽的花朵献给他的母亲。他天真地问他:“母后,母后,这朵花漂亮吗?”

而母后却将花丢入火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说:“儿子,母后烧了这一枝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摇摇头。

她微笑着说:“这不是母后残忍,而是因为母后仁慈。你要知道,一朵脱离了土壤的花朵是活不久的,即使仁慈地将它插在花瓶中,也不能给赏花的人带来多少乐趣。若是将它种在花园之中,让它和其他的花一起生长,让它和我们这些种花的人一样快乐,不是更好吗?但是如果这朵花已经离开了土壤,它就失去了继续存活的机会,与其让它痛苦地慢慢死去,不如残忍地让它在火焰中绽放…………你也是。你总有继承你父皇的皇位,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皇的那一天。也许只有到了那时,你才会懂得你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大…………”

“孩儿不懂。”他稚嫩的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不用着急,你早晚会懂,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已。”她给了翔一个深深的拥抱。

十一年后的今天,翔明白了。

他所要承担的,不仅仅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在这沉重的责任之中,还有着更为珍贵的东西。而这更为珍贵的,正是母后希望他能懂得的。

如今,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他们所留下的,只剩下这庞大的帝国和流淌在他血液中的爱。

然而,庞大的帝国现在摇摇欲坠。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身为青潭王应该做的决定。

所有的大臣都被召集到圣殿,大门在他们身后合上。

内阁的首席刘楷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惊恐地向青潭王磕头:“血洗圣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陛下!”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不止是刘楷,圣殿中跪着的百官,也都没有料到:

青潭王竟会对他们拔刀相向。

他们不知道,翔起初没有杀他们,只是因为他念“旧情”。而现在,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在官场的云雾缭绕中,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这群倚老卖老,胡作非为的老大臣。

翔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因为他无能,而是因为他想要看看这群老狐狸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这浪花的确很大———亡国。

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的青潭王闭上双眼,感受着圣殿中弥漫的恐惧。

“汝辈,早已该死。汝辈谋杀了朕的父皇,朕的母后,本来若是汝辈能继续尽心尽力地辅佐朕,朕还可以不计前嫌。但是汝辈居然还想要全身而退?未免也太可笑了!”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他们密谋杀害了翔的父母,还天真地以为不会被他察觉。

太天真了。

萨尔德家之所以能够支配萨尔德而经久不衰,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那恐怖的理性,也因为他们拥有绝对的力量———神的〖真典〗。

神的〖真典〗由血脉传承。戈尔王死,青潭王继承。

而戈尔王即使在临死前,也没有对这些想要杀他的大臣使用〖真典〗。

身为戈尔王,他太仁慈了。

但翔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准确来说,是受到了母后的教育,成为了一个真正“仁慈”的王。

现在,他再没有理由要放过这些佞臣了。

“不能令圣殿染血”只是戒律而已。而这戒律的制定者是戈尔王,而不是这群自以为是,愚蠢至极的家伙。

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他下过的最冷静的一个决定,也可能是最有风险的一个决定。

但是,他还要拼一次。即使自己失去生命,失去一切。

******

翔的血脉躁动着。

血脉中的剑灵被他唤醒:

『年轻的青潭王,是汝在呼唤吾吗?』

“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汝是作为青潭王请求吾,还是作为翔请求吾?』

“我…………是翔,不是青潭·萨尔德。众人皆唤我为青潭王,却不知…………我是翔,只是翔。”

『汝之意志为何?抑或说,汝之正义为何?』

“莱———我的母亲,曾教育我:为人需忍,忍人需智,智人需怀;博———我的父亲,曾教育我:治人以仁为上策,驳人以理为中策,止人以戈为下策。我深爱着他们,认为他们是这世上最仁慈的人。而这些自称贤臣的人,却残忍地杀害了他们,还妄图永远隐瞒下去…………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吾母之慈,吾父之仁,都不能容忍我继续心慈手软下去。这些人,都该死。我要杀了他们,就像他们杀了我的父母一样。这就是我的意志,我的正义。”

『这真的是汝之决心吗?』

翔哽咽了一下,说:“是。”

『可歌可泣。那么…………你愿意侍奉我,成为我的骑士吗?』

“万死不辞。”他单膝跪下。

剑灵具现化在他的面前。

这被萨尔德家传承了八百余年的存在,居然是少女的模样。

“翔·青潭·萨尔德,汝是否愿意成为圣殿的骑士,成为圣殿之剑娜迦尔纳的骑士,成为我的骑士,穷极一生,守护圣殿,侍奉娜迦尔纳,保护我?”她的声音似水如歌。

“我翔·青潭·萨尔德在此宣誓:我愿意成为圣殿的骑士,成为娜迦尔纳的骑士,成为你的骑士,用尽一生,守护圣殿侍奉娜迦尔纳,保护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圣殿之剑娜迦尔纳在此宣誓:我会为翔·青潭·萨尔德———我的骑士,献上我的一切。我将成为他的利剑,为他斩断一切。”

娜迦尔纳浅笑一声,轻轻地吻了他:“契约成立。”

娜迦尔纳的魔法阵被刻录在他的手背上。

“翔,我的骑士,现在我把娜迦尔纳的解放权交付于你。”

她消失于魔法阵之中。

翔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

“来吧,来吧。”

〖no.20真典·此圣殿之剑于血泊之中出鞘〗:圣殿之花,鲜血灌溉,祈祷供奉,化为圣剑。圣剑之名为“娜迦尔纳”———闻我名者,皆当恐惧;逆吾王者,皆当死去;著我锋者,皆当消逝。圣之灵皈依于吾,血之灵臣服于吾,皇之灵附身于吾———吾之怒,岂是汝等可触?圣殿之下的罪臣,细数罪恶,化作亡灵吧!

圣剑娜迦尔纳化作千万利刃,在圣殿中蹁跹起舞。

瞬息之间———

一切都被斩成碎屑。连翔也是。

剑归。

当塞卡欣特和希得洛斯的军队疑惑着毫无阻拦地闯入圣殿时,他们会发现,本应乖乖地待在圣殿中等待“受降”的萨尔德的所有官吏,包括他们的皇帝,都已经无影无踪。

******

“难道我死了吗?这里什么都没有…………海涅真是…………死了都不能让人平静呢。不过,死了也好。父皇,母后,你们的儿子来见你们了。对不起,萨尔德,亡了…………这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再争气一点,萨尔德就不会亡了…………”

翔在浩瀚的,什么也没有的虚空中痛哭起来。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许给我哭了!我都要被你吵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翔惊讶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是你啊…………看来是我太孤独了,连个像话的朋友都没有,死了之后竟然会想到娜迦尔纳…………娜迦尔纳,既然你来了,肯定是来责怪我的吧。抱歉…………我才刚刚宣誓完要保护你,却这么快就违背了我的誓言。我肯定很不像话吧?”

“…………”娜迦尔纳一时语塞。

她抱住翔:“这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这么简单就死了…………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吧,亏你还把〖no.20真典〗托付给我,我真是太没用了…………”他紧紧地抱住娜迦尔纳,哭得更厉害了。

“别给我哭了,你是我的骑士!不许哭!”她捂住了他的嘴,“而且,你还没有死,不许给我胡说八道。明白了就给我点头,不要再哭了好吗?”

翔点点头。

她笑了笑,放开了她的手:“这样才对嘛。”

“那这里是哪?”他不解。

“真典是不会伤害宿主的。〖no.20真典〗是空间割裂魔法,斩断的自然是空间。现在我们应该是在空间裂缝里面。”

“原来我没死啊。”他松了一口气。

“所以,先松开你的手吧。”她脸上出现一丝不悦。

“这不是你先抱的我嘛…………”翔笑了笑,松开了手。

“别嬉皮笑脸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她皱眉,“如果不能离开这里,就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no.20真典〗不是空间割裂魔法吗?把虚空斩开不就行了。”

“风险太大了。根本无法预测割裂空间后会落入哪一个空间…………你不是我的骑士吗?你来解决看看?”

“当然,乐意为您效劳。”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娜迦尔纳有不祥的预感。她想阻止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no.20真典·此圣殿之剑将斩断一切不祥〗:来吧,娜迦尔纳!吾辈之荣光终将在海涅之空中璀璨闪耀!

虚空被撕裂开来,两人落入漆黑的裂缝之中。

『少年的成长,终将被写入海涅的历史。』

『焚梦之中,青潭王华丽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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