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冷风已经停下，太阳照在威尔伯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他想要找个地方睡一觉。成为狩魔猎人十几年了，可他还是没有习惯像杰洛特等人一样用冥想代替睡眠，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找个地方睡一觉，哪怕是在野外的树上。

史塔克家的孩子们都骑行在威尔伯身边，似乎都想认识一下这个新的老师。

“威尔伯老师，你的眼睛为什么和城堡里的猫一样?”骑着小马的布兰登好奇地问。

“布兰!”艾德·史塔克的长子罗柏面带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威尔伯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狩魔猎人的眼睛都是这样，猫一样的眼睛能让我们在黑暗中视物。”

“你们把眼睛从小猫身上扣下来给自己按上吗，”布兰登面带惊恐，比他观看犯人行刑时还要恐惧。

威尔伯有些好笑地说：“别瞎想，每个狩魔猎人学徒都要通过青草试炼，它的死亡率极高，只有不足3成的人能够活下来进行之后的试炼，但它也使我们更加强大，这双眼睛也是青草试炼给我们的。”

听了威尔伯的话，大家都沉默了，连席恩也不例外。

“你为什么要成为狩魔猎人?”琼恩突然发声打破了沉默。

“我是女巫之子，被遗弃在凯尔·莫罕，自小被狩魔猎人们抚养、教导，”威尔伯神色中带着回忆，又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还能成为什么。”

琼恩·雪诺低下了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行人行至桥边，威尔伯突然仔细地嗅了嗅，警觉了起来：“有血腥味!”说着他拔出了钢剑。

一行人纷纷拔剑出鞘，威尔伯下马跑向了艾德，路过的一名侍卫小声嘀咕：“我怎么没闻到?”

“血腥味是从桥那边的林子里飘过来的，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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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伯把剑插回剑鞘，身后却传来席恩的惊呼声：“淹神啊!”

“放轻松，只是只死狼。”威尔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胡说!”席恩下意识地反驳，声音还有些颤抖，“哪有这么大的狼。”

“神啊，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狼。”众人都跟了过来，罗柏也发出了感叹。

“这是冰原狼，比其他的狼都要大。”琼恩也把剑插回腰间。

席恩说：“可两百多年来绝境长城以南从没有人见过冰原狼。”

“这不就有一头吗?”琼恩用脚拨弄了一下仿佛在动的狼尸。

罗柏好奇地凑了过去，不一会儿兴奋地抱起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兴奋的叫喊着：“看啊，小狼还活着。”

布兰赶快靠了过去：“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这里还有。”琼恩又从狼身子下抱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灰黑色毛团，放在了布兰怀里。

威尔伯拨弄了一下插在巨狼咽喉处的巨大鹿角：“看啊，杀死这头狼的鹿也是个大家伙。”

威尔伯刚说完队伍便是一阵寂静，众人不安地看着狼脖子上插着的巨大鹿角，威尔伯感到众人的沉默，回身望了一眼众人，此时的他知道冰原狼是史塔克家族的家徽，可他不知道宝冠雄鹿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家徽──艾德·史塔克的挚友、当今国王劳勃的家族。

“没想到它还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艾德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也许它没撑这么久，也许狼崽们出生时它就已经死了。”乔里不安地说。

“杀了它们吧，随死降生，更坏的兆头，”旁人接话道，“它们活不了多长，杀了才是真仁慈。”

“不要!”布兰一脸祈求地望着父亲。

艾德皱着眉摇了摇头，“儿子，与其让它们挨饿受冻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它们吧。”

威尔伯从树旁又找到了一只纯白色的小狼，“史塔克大人，”艾德扭头望向了威尔伯，“您家里是有六只‘小狼’吧?”

艾德点了点头。

威尔伯把这只白狼轻轻放在了狼崽们中间，“四公二母，您的孩子们正好一人一只，这是天意啊。”

艾德家的男孩们感激地看向威尔伯。

艾德皱着眉，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如果你们真要养这些小狼可不能让仆人帮忙，你们要亲自喂养和训练他们，明白了吗?”

孩子们都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留着吧。”艾德转身向马匹走去。

席恩轻轻地拎起了白狼的脖子，它白色的毛发在一群灰黑色的小狼中十分扎眼。席恩坏笑着将它递给了琼恩，“他跟你很配，不是吗?”说完便笑着走了。

琼恩没有理他，定定地看了小狼一会儿，便将它裹在自己的怀里。

罗柏和布兰也每人挑了一只，侍卫们抱起了剩下的三只小狼跟上了队伍。

“这已经是今年第四个逃兵了，”奈德沉着脸说，“那个可怜的家伙疯了一半，不知什么东西把他吓成那副德行，连我说话都起不了作用。”他叹口气，“你们的班扬叔叔写信来说守夜人的兵力只剩不到一千，不只因为逃兵，他们派出去的巡逻队也损失惨重。”

“是野人的关系吗？”罗柏问道。

“还会有谁呢？”奈德的手轻轻摩擦着剑柄，“恐怕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也许我们真的别无选择，非得召集封臣，率军北进，与这个绝境长城以外的国王一决生死。”

“刚才那个逃兵死的时候一声都没吭。”罗柏在马上逗弄着小狼，“不管怎么说，他死的好歹有点勇气。”

“不对，”琼恩静静地说，他的小狼也和他一般沉稳，“那称不上是勇气，他正是因为恐惧而死的。”

布兰一边抚摸着小狼一边抬头望向父亲：“人在恐惧的时候还能勇敢吗?”

“恐惧之时方显勇敢，”艾德摸了摸布兰的头，像布兰摸小狼一样轻柔，一副慈父的样子，再不见行刑时的肃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因为他是野人，”布兰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绑架女人，把她们卖给异鬼。”

罗柏和琼恩都笑了起来。

艾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你刚才没听我说话吧?其实那个人是个逃兵，他背弃了守夜人的誓言。世间最危险的人莫过于此，因为他们自知被捕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恶向胆边生，再伤天害理的勾当也干得出来，不过你会错了意，我是问你们我为何亲自行刑。”

“我只知道劳勃国王有个刽子手。”布兰有些苦恼的说。

“因为这是我们的传统。”罗柏看向了父亲。

‘不错的传统。’威尔伯听着他们的对话，点了点头。

“罗柏说的没错。”艾德点了点头，罗柏仿佛受到表扬似的挺起了胸膛，艾德接着说：“劳勃确实由皇家刽子手代劳，执行王国律法，在他之前的坦格利安诸王也是如此。但我们遵循古老的传统，史塔克家族人的体内仍流有先民的血液，我们相信判决人死刑必须亲自动手，如果你要取人性命，至少应该注视他的双眼，聆听他的临终遗言。倘若做不到这点，或许他罪不至死”他说话时灰色的瞳孔紧盯着罗柏的双眼，直到罗柏用力地点点头，他才移开了视线。

“有朝一日你们都会治理自己的属地，届时你们也必须执掌律法。当那天来临时，你们绝不可以杀戮为乐，也不能逃避责任。统治者若是躲在幕后，付钱给刽子手执行，很快就会忘记死亡为何物。”

琼恩也注视着父亲聆听着他的教导，当听见治理自己的属地时，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他总归是个私生子，他回想着威尔伯说的话，‘我还能成为什么呢？’

“临冬城到了。”乔里在队伍前面喊了一声。

一座昏暝古堡巍然屹立在眼前，这是一座占地几英亩的巨大城堡，众人穿过城堡门口的村庄，路过的行人纷纷向队伍脱帽致敬。

‘看来史塔克家族在北境很受爱戴，起码在临冬城周围是这样。’威尔伯骑在马上，看着周围人的尊敬不似作假。

队伍穿过南大门，威尔伯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堵城墙，‘老天，双层城墙！这可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队伍在城门处下了马，立刻有人上前接过缰绳“乔里，给威尔伯在首堡找个空房间。”艾德吩咐着，“好好休息休息吧。”

乔里点了点头，“跟我来吧。”他冲威尔伯招了招手。

乔里带领威尔伯来到了首堡，“史塔克大人允许你入住首堡表示他对你很信任，可不要干什么蠢事。”，乔里一边走一边嘱咐着，“首堡的一层有两间空房，你住到左面的那间，旁边就是我的房间，楼上是史塔克夫人的侍女们的房间，再往上就是史塔克大人的家眷们的房间了。”

威尔伯接过钥匙自己打开了房门，房间里的装饰让他好像又回到了凯尔·莫罕，“我很满意，请向史塔克大人转达我的谢意。”

乔里点了点头“你赶了太长时间的路了，休息一下吧。”

威尔伯把剑解下来放在桌子上，“我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

“那么，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