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毫无征兆的一撞可算是铆足了劲儿，就连唐朝也几乎岔了气。

心里头正窝着火呢，正好来了个出气筒，说出来的话可就不太好听了。

“女厕所？哪儿写了‘女厕所’几个字了吗？我怎么没瞧见？”

机关大楼有些年纪了，相应的标牌也都老化退了色，胡蝶抬头一看，原本的“女”字的确看不太清楚，底气也弱了一大半。

又往旁边一瞥，冷哼了一声：“就算你没教养不识字儿，那图片总该看得懂吧？看看那门上是不是贴着一个穿了裙子的小人儿？”

唐朝单眉一挑，也顺着胡蝶努嘴的方向看了看，也冷笑：“嘿嘿，穿裙子的就一定是女人吗？那照你这么说，不穿裙子的，就一定是，男人？”

说着将t恤杉加牛仔裤的胡蝶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

胡蝶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得腮帮子鼓得老高：“呦呵，还真会强词夺理啊，照你这么说，满大街的女厕所都成摆设了？看着还挺爷们儿的，不成想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娘娘腔。”

唐朝这辈子，还从没被人喊过“娘娘腔”，跟他欢爱过的女人，就更加不敢这么说他了。

胸口的怒气新开封的可乐一样涌上来，堵在了嗓子眼儿又忍住了，抱了抱手臂，潇洒地往门框上那么一倚：“我说这么大个大楼怎么男女厕所都不分呢，原来这里头出没的都是些带把儿的，压根儿就不需要女厕嘛。”

“娘娘腔你说什么呐？有本事你给我再说一遍？”胡蝶被撞疼的额头到现在还火辣辣的呢，伸手揪住了唐朝的衣领。

然而足足比人家矮了大半个头的身高并不占优势，原本霸气侧漏的动作，乍一看上去倒像是小情人之间在吵架拌嘴的呢。

唐朝嘴角一勾，往胡蝶胸前睨一眼：“果然是男人婆啊，整个儿就一飞机场。”

胡蝶属于那种骨架很小的清瘦型，七零的小b杯自然跟唐朝见惯的那些丰满女人不能比，本来也没觉得小，被个男人这么一说，又露出那么个鄙夷的小眼神儿，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飞机场怎么啦？起码它拥有的是目前为止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啊，胸大能当饭吃吗？‘胸大无脑’这话没听过？娘娘腔就是娘娘腔，又恶心又肤浅。”

揪着唐朝的手越抓越紧，说到最后那额头都几乎贴在了唐朝的下巴上。

唐朝翻了个大白眼，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又正儿八经地点点头：“胸大能不能当饭吃？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我觉得能啊，我就经常吃……”

“吃”字刚从嘴皮子中间蹦出来，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这男人婆疯了吗？警察就能随便甩人嘴巴子？”纵然霸道无礼惯了的唐朝也懵了，想想活了这二十来年，除了老爷子，还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的。

打完了才觉着冲动了，又不肯显出一丝退意。

胡蝶撇撇嘴，抬头挺胸就往厕所里头走：“谁叫你袭警的？打你算轻的，没关你个十天半个人算客气了。”

唐朝可不能白挨了这一巴掌啊，见女人就要走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了，想也不想，直接勾住了人小蛮腰给拉了回来问：“我什么时候袭警了？你不要乱扣帽子好不好？要知道诽谤罪并不轻。”

胡蝶重心不稳，骂骂咧咧了一句说：“出言侮辱警察也算袭警，谁让你刚才说我是男人婆，飞机场？”

吼完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男人的怀里了。

“嘿嘿，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还说自己不是‘男人婆’？”

胡蝶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他一块儿肉：“男人婆就男人婆，总比你这不男不女的伪娘好。”

“不男不女？本少爷这就叫你见识见识男人跟女人的区别。”

说着低下头去，崛起了嘴巴就往胡蝶脸上凑。胡蝶当然不肯了，两手死死地扼住对方的下颚，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两人的脸不约而同地都红了。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这一幕正好被出来的宗释跟周志斌看了个正着。

周志斌脸皮子一拉，大声咳了咳：“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这儿是警局，不是你家对面的快捷酒店。”

相互胶着的两人同时松了手，唐朝倒没什么，站直了身子浑当个没事人一样，胡蝶就惨了，腰上的力道猛一扯掉，直接重重地摔下去，好在屁股上还有些肉。

想着解释解释的，一看周大队长黑着的脸色，嘴皮子动了几下，愣是没敢吱声。

宗释的目光从胡蝶的身上转到唐朝的脸上去，哼笑了一声问：“你这脸，是怎么了？”

唐朝在洗手台前的镜子里照了照，气得牙痒痒地说：“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被猫给挠了。”

猫？

谁信呢！

宗释眉峰一扬，看了眼跟着出来的纪念，又转向了周志斌：“周队长这儿的猫都是什么品种的？是该送宠物店里修修指甲了。”

纪念一头雾水，从俩男人中间挤出来：“什么猫？师傅你什么时候养猫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周志斌哭笑不得，无奈地点了几下头才看向了胡蝶：“叫你去喊人的呢？耽误了案子你负责？”

胡蝶委屈地翻了翻大眼睛，屁股越来越疼了也不敢揉。

正扭头，又听身后有人说：“不麻烦了，周队长要你喊的人，就是刚才被猫挠了脸的那一个。”

宗释说完了就折返回去，紧跟着是憋着怒气的周志斌，再就是故作洒脱的唐朝，到最后，走道里就只剩下面面相觑的胡蝶跟纪念了。

“猫？什么情况啊？”

胡蝶不做声，只举起了右手看了好一会儿。

纪念一看这架势，再前后联系起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嗯”了一声也转身往回走：“你这指甲是该修修了，我倒是知道一家比较好的宠物店，改天带你去。”

“什么嘛，我又不是宠物，就算修指甲也该去美甲店吧。”胡蝶还在不甘地嘟囔着，奈何已经没人听得见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唐朝显然就是这么打算的，相比较而言，在警察局里待着也比被老爷子关家里强，所以就算当回司机或者程序猿这种委屈事儿，也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原本紧盯着屏幕的好几双眼睛相继呈现出了疲累状，就在身后几人全都天马行空了的时候，突然被定时炸弹一样的“搞定”吓住了。

“开口说话前能不能通知一声？想吓死人啊。”胡蝶已经将这人列入了头号公敌之列，。

唐朝半个脸颊可都肿着呢，哪肯服了软？脚下一蹬，撑着转椅转了半个圈：“都没开口呢怎么通知？胆儿这么小，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男人婆’？”

胡蝶气不过，冲过去又想动手了，纪念连忙拦了一把，朝她摇摇头，又挤了挤眼睛说：“人家是来帮忙的，一码归一码，等案子办完了，你想怎么挠都没事。”

听罢这话的胡蝶恰到好处地眯了眯凶残的小眼神，还真就把人唐大少爷给吓住了。

“哎哎哎，周队长，你倒是管不管？这是威胁，是恫吓，我身为遵纪守法、积极缴税的，偶尔还为国家女性就业问题贡献力量的有为青年，强烈要求警方给与最周密的贴身保护。”

这话是认真的吗？看唐朝叫嚣的表情，的确像是认真的。

周志斌看了看唐朝分离出来的图像，收起了脸上所有的微表情：“没问题，等这案子结了，我就跟上头请示，让小胡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小胡？唐朝没反应过来，突然撞见了胡蝶瞪圆了的眼睛才算明白过来了。

还想反对的呢，就被宗释连人带椅子给推出去，眼看着就要撞胡蝶身上了，想想刚才挨的那一巴掌，脚尖飞快地在地上点了下，调转了方向，直往墙上撞过去。

见唐朝几乎贴在了墙面上，胡蝶偷笑地正得意，冷不防地就听纪念说：“还真是后期合成的，看来幕后操作的这些人，早就开始策划一切了。”

周志斌一圈捶在桌面上，急躁的性子令他摸着下巴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皱起了眉头问：“如果刘瑶瑶的死并不是意外，那么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还有皇庭金尊大酒店的监控视频，又有谁能做得了手脚呢？”

话音一落，所有人全都看向了宗释，毕竟这皇庭金尊，可是他家的。

宗释深邃的目光在各人脸上逡巡一扫，故意放慢了语速说：“刘瑶瑶的死是不是个意外，我看并不是什么关键的，或许这件事一开始针对的目标，并不是刘瑶瑶，而是其他什么人呢？”

“其他人？你是说，曹景浩？”胡蝶插了这一句，见其他人都不做声没反应，又补充说，“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查一查，曹景浩之前都跟什么人争执过？”

纪念与宗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答案。

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曹景浩或许只是个开始，否则的话，根本就没必要处心积虑地设计这么大的一个局。”

从警局出来唐朝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眼看着都转一个小时了，终于没忍住。

“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个痛快话儿行不行？还真当我是你御用司机了？”说罢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陈飞。

宗释瞥一眼屏幕，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来：“你不是要我去看看景然的吗？现在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