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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盟主没舅了》二 饶山清净修真地 魔头重生下基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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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话短说,要理清易守凉和这温小白的纠葛。还得从他咽气以后说起。

易守凉意外殒命,并非什么卧底刺杀。他也坦言自己死的不甚光彩,只是那日正逢教中庆典,一时喝多了,酒后摔跤。好巧不巧地摔进一滩插着毒针的蜂蜜里,毒针刺进要害,身子当场凉了一半。未加施救,就一命归西了。

好吧,魔教人才济济。擅毒擅医擅巫蛊者百花齐放,东西乱摆乱扔也是常态,他做梦也没想到给自己人坑了一把。勉强咬牙认了。只是自己英年早逝,偌大事业无人继承,又遗憾颇多。终是放心不下,遂留了一缕残魂在山上看热闹。不承想这一看,就出事了。

翌日教中发丧,飒丹山上搭了十里灵棚,纸钱飘飘恰似七月飞雪。一时间连教里养的猫儿狗儿都戴了孝。香油纸扎堆得一人多高,门人哀泣之声直传山下。易守凉的魂魄看的颇为得意,灵前供奉的一把瓜子磕的呱呱响。甚至有闲心指手画脚,这里的描笔金漆歪了一笔,那里的供奉香炉少了一个。哭丧的队伍不到位啊。娘的,要是老子还在世,一定要这帮人重哭一回!

等他看到六大门派上山来了,声称要接管财产。

——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不?老子家里也没有矿啊,这点家业都是一分一分攒下来的。你们这样巧取豪夺真的好吗!

看到自家门人作鸟兽散。有含泪下山跑路的,也有宁死不屈被打的鼻血直流的,余者被各门派收编旗下,美其名曰“感化”邪教势力。彼时还如日中天的大教,一朝如食鸟投林。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有点心酸,行了去就去吧。横竖有个立足之地,本座绝不怪你们。他日投胎东山再起,一定再将你们聚起来,啊。

看到几个门派因为分割赃款不均争的面红耳赤,隐隐要动起手来。

——哼,活该。

又看到灵前有一不起眼小门派弟子,拉着一名杂役少年在说话。那杂役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腼腆内敛,之前应该是他教里负责洒扫的仆役。只听两人言谈中透出“卧底”“不夜宫”“易魔头如何殒命”等词来。不多时,那弟子竟一脸讶异的宣布:“诸位,我饶山派弟子温小白之前卧底魔教。此番易魔头于不夜宫丧命,正是我师弟温小白看着他咽气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易守凉也贼迷惑。他之前春风得意惹人妒忌,教中混了不少卧底趁机刺杀他是不假。只是这个叫温小白的少年,他实在没注意过。自己是死在不夜宫,可杀他的功劳,也不能归在这炮灰的身上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啪啪被打脸了。六大门派首领听说易魔头是被正派弟子刺杀,了不得。那温小白岂不是他妈少年英雄,师出有名啊。再加上温小白几度含糊其辞,别人只当他是为人低调,不愿领功。敬爱之心愈发重了,他们激动着,赞叹着,武林之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人才了啊。卧底数年,刺杀一人,甚至连瓦解魔教的功劳也可归到他身上了。如此凛然大义,别说是当未来的门主,就是武林盟主,也当得起啊。

他们甚至真的考虑拥护温小白当武林盟主了。

六大门派首领出于某些见光或者不见光的考虑,甚至也真的同意了。

易守凉气的头嗡嗡作响,恍惚里只听见山呼“盟主万岁”的声音,自己灵案香炉被推倒砸烂的咣当声,还有无休止的议论声,“凑钱”“铸铜像”“就叫温盟主持剑斩易狗……”

巧取豪夺,鸠占鹊巢。声名尽毁,徒为他人做嫁衣裳。

奇怪的是死时不恨的心,此时却恨起来了。而且恨的很强烈,很愤怒。仿佛要化作一股烈火把他烧熔了似的。心里的念头也逐渐从模糊到清晰:

绝不能放过温小白。

绝对不能放过温小白这个混蛋!

……

一点点回忆起往事的易守凉,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仿佛乌云压境,一拧就能滴出水来。温吐康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小心的咽了口唾沫。问:“师兄,你是不是想起别的事来了?”

话一出口,温吐康就后悔了。因为以他的话为分界点,他师兄的脸色完全从阴沉变成了阴鸷。那种表情据他回忆,绝对是不会出现在温小白的任何反应中的!

要么是师兄今天真的出现了异常,要么就是他充当了某种导火索,把师兄脑海中一些不好的记忆勾起来了!温吐康有些畏缩,刚低头想溜。却听到头顶有个声音慢条斯理说道:

“是想起来点不愉快的事情。”

完蛋了,真的是第二种猜想,他今天成了点炮的!温吐康满身冷汗,抬头正对上自家师兄黑幽幽的瞳孔,无形中将他去路封了个严严实实。

“我想起有个人,他先前住在我家。虽然没直接害死我,但是在我死后捡了很多便宜。比如占有了我的全部财产,扔掉了我喜欢的东西,又获得了比我更高的地位。众人喜他而不喜我,你说我和他该有多大的仇?”

温吐康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慑人之气吓的老老实实,体如筛糠的颤抖着说:“师兄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你说的不就是子承父业吗?”

不应当啊,他这三师兄正值青春年少,又是家境贫寒父母早亡,无高堂可侍候的一个人。怎么忽的考虑起父子关系来?难不成几个月前下山有了什么……温吐康顿时生出不得了的联想来,难不成三师兄要为人父了?

易守凉被这个清奇的回答惊了一惊,下意识重复道:“你说什么玩意儿,子承父业?”

温吐康拍着自己胸脯说:“吓死我了,师兄。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这老子和儿子,自然是天生不对付的。等老子一死,儿子就继承财产花天酒地,很正常嘛。不喜欢的玩意儿扔了,去旧迎新嘛。至于地位和受欢迎程度,当然是长江后浪拍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不,浪高。你说的这种事,不就是一个和老爹看不对眼的儿子干的事么?”

见师兄不说话,温吐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复又劝道:“师兄,我劝你且想开些。父子没有隔夜仇,实在无须担心。至于你的那个……就养在山下,每月按时送去银钱,长大令他认祖归宗便是。武林儿女有个一两桩风流韵事,实在就跟点灯吃饭一样正常。你一定要想开些啊。”

易守凉瞟了他一眼,心想这货在说些什么东西,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只是看他这么笃定,再发作也没有由头。只好沉声说:“你别瞎猜,什么认祖归宗父子隔夜仇。走,带我见大师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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