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看着迎面一阵风似地跑过来的人，有点诧异。

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见到他都是一副你随意我也随意的样子，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不是唐正吹嘘自己，别的他不敢说，可是对于女人思想工作这方面的事情他还是十拿九稳的，就拿家里的三个女人来说，哪一次吵架不是他摆平的？

想到这里，唐正有些欣慰，这女人也不是这么不识好歹嘛，不错，孺子可教，他的嘴皮没白破，总算是开始见成效了。

不是他夸张，虽然他平时嘴贫惯了，可是像最近这样吐沫横飞，说得嘴都干的情况还没有过。

偏偏有个人跟入定僧似的，半天都不张嘴，特别是昨天。

之前他说十，她好歹会礼貌地应上一句，而且还有切得很好看的水果给他吃，可是昨天呢？他的舌头都打结了她连哼都不哼一声，水果更是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唐正气得当场就甩手走人了。

不过过了一晚他又没有那么气了，刚才路过水果摊的时候不知觉地就放慢了脚步。

是不是家里的水果吃完了？他每次去都只吃不买，会不会不太好？

应该是不太好，老妈去邻居串个门也知道抓几把瓜子呀！

哎呀，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自怨自艾的时候，唐正已经往袋子里装了几个橙子了，印象中好像还没吃过她剥的橙子呢，是不是橙子不好弄呀？还是再拿几个苹果好了。

“街口的水果摊在大减价，我随便买了点……”说到随便两个字的时候唐正稍稍提高了音量。

“抱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要出去？”

唐正已经不单单是诧异了，他惊奇。

这个时间？出去？

就这段时间唐业对林淼的观察来看，她是一个很闷很闷的人，两点一线。

学校，家，家，学校，每天就这样不断循环。

如果他不来，那么1507的门一天只会开两次，一次是早上七点，一次是晚上六点，嗯，周六日除外，那两天不到吃饭的时间是见不到她人的。

唐正当然不会相信林淼那些“我只是租客”的鬼话，所以背地里偷偷跟过她几次，虽然猥琐了一点，可是为了饭碗他也只能这样了。

后来，后来唐正就死心了，而且还误打误撞出她的作息规律。

明显地，她这次的出去很不符合她平时的规律。

“这么晚还要出去，什么事啊？”

她招来一部出租，“哎”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他还对那个出租司机说的。

车门打开人却没有立刻钻进去，唐正听到她问,“唐先生，你是g市本地人吗？”

“是啊。”

“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

林淼回了头，他正微微闭着眼，摇头晃脑。

她想到了在临昌榕树头下那些听戏的老人，他现在的神情就跟他们一个样。

简薇薇的电话每隔五分钟就来一个，林淼被批得只敢点头说是，多一个字都怕撩起她那把无名的火。

声音没有低下来的迹象反而越彪越高，林淼把电话拿远了一点，贴着窗户看外面的路牌名。

服务员刷了房卡，把便签交给她，“林小姐，林先生有事外出了，他交代我们让你在房里等他，他还定了一份晚饭，请问您是要在哪里用餐呢？“

“就在这里吧。”

“好的，请您稍等。”

林淼打开便签，看完后随手放在了电视柜上。

怎么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呢？林淼拥着被子坐起身往墙壁摸去，没有摸到开关反而触到一个热热的物体，整个人跳了一下，就要收回手。

只是不能。

很大很厚的手掌，茧子突起的地方有些硬，她缩起的手指在上面一一擦过，手很轻易地被包裹住。

她在发抖，甚至出现了牙齿打架的声音，她想他一定也听到了，所以把她的手放开塞进了被子里。

一直缠绕在她周围浓重的呼吸也远离了。

橘黄色的壁灯忽然打开，久不见光的林淼下意识地低下头，长发泻了下来，挡住了大半刺眼的光线。

等到眼睛习惯了光源她才抬起头，他正背着她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手里端着一杯泡面，大口大口地卷进嘴里。

“刚才你的电话一直在响，我帮你接了，明天你再给她回过去吧，现在晚了。”

林淼看了看放在凳子上的包，应了下来。

热水的白气一直熏着他的额头，耳朵慢慢变得绯红，她走到了窗子旁边。

“别开窗。”

林淼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冷语气惊了一下，垂下了手，“可是泡面有味道。”

她只来得及听见“砰“的一声，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拉高纱窗，泡面刺鼻的混合味道逐渐散去，电视里的女人笑得前俯后仰，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林淼学着她的样子，咧了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