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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公子的歌舞日常》第11章 偷考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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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际驱驰

“不妨事。”凌肆道:“我今儿瞧着,小殿下还没长醒事呢。咱们年年都给睿王府孝敬许多东西,又还帮着睿王办些不能见光的事儿,咱们跟睿王府,是互利互惠的关系。睿王殿下是个重大局的人,断不会为了小孩子家家没由来的风花雪月之争,就跟咱们凌家翻脸。最多也就是给我点脸色看看,为难我一下罢了,我伏个低,哄哄小殿下就好了。不过,依我看,睿王殿下不会带个不醒事的小孩子去城外庄子上办事。”

且说纪蕴和安然坐着方府的马车回到家里时,纪蕴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动作和神情都恢复如常了。不过安然恢复得没那么快,还觉得手酸脚软,使不上劲,纪蕴见安然身边没个服侍的人,便扶着安然,把他送回润洛轩。

安然跳完舞还没下考台,就被纪蕴带着从另一边跳台而逃,一直没有卸妆,问凝和抚菡又被丢在后面,还没回来,安然便叫凡一木尘两个打盆水来,想洗了妆容,自己换衣服。

正在等热水,桂太君带着大太太二太太等一众女眷就闻风来了,看见安然脸上化着透出阳刚之气的清艳妆容,穿着一袭浅绿蓝舞衣,不禁惊呆了。二太太李氏最直接,叹道:“唉,然然若真是个女孩儿,只怕是要把整个洛城的贵女们都比下去了。”

二太太这话说得入了桂太君心窝,她年纪大了,最喜欢看女孩儿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听了二太太的话,连连叹息称是,看向安然的眼神越发怜爱了。十年了,她看着安然出生长大,早就习惯了把安然当做女孩子来疼爱。

安然听了这话,却心头暗自不喜,他好好的男孩子干什么要去跟女孩子比较?给纪蕴递个眼色,纪蕴便把桂太君和两位太太两位奶奶请在润洛轩前厅坐下喝茶,安然赶紧趁机溜空儿回后面卧房里洗脸换衣。

纪蕴垂手侍立在桂太君身后,听桂太君问他的岁考情况,他一一作答,其他多余的话,一句话都不敢说。他知道桂太君和两位太太赶着过来,其实是关心安然的岁考情况。

去年岁考,安然考出第二个三等,安凌墨把安然训了一顿之后就发了话:如果安然敢再考个三等,被书院勒令退学,丢他们安家的脸,就要把安然拎进家祠,向列祖列宗请罪,执行家法。这狠话撂在一年之前,大家知道安凌墨是想借此给安然一些压力,逼他读书上进,也是做父亲的一番望子成龙的苦心。如今,书院岁考完了,只等公布成绩,当初安凌墨放出来的狠话,会不会兑现?

大家都知道,安然这一年来,还是一样的任性顽劣,哪有半点读书上进的苗头?大家都对安然考出个二等成绩来,实在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呢,再怎么不抱希望,大家总是要来关心一下的。

尤其是桂太君,在确定安然又考了一个三等之后,她就得想办法,怎么帮安然把这顿家法逃过去。因此,关心安然的考试,势在必行。

毕竟桂太君只是安然的外祖母,不好干涉女婿的家事,更不好干涉女婿管教外孙儿。怎么护着安然避过这场家法,在桂太君来说,还是个难事,她也没有个计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纪蕴不敢多说话,桂太君却回过味来了,问:“阿蕴,你们不是说上午岁考完了,要去街上玩玩吗?上哪去玩了?怎么然姐儿会化那么一副妆容,还穿那么一身衣服?那衣服制作潦草俗艳,衣料也差,不是咱们府上给姑娘们做的,你们上哪儿弄了这么套衣服?”

考完了出去散散心,玩一玩,在少年人来说,也正常。安然虽着女装,到底是男孩子,不必一板一眼真当个女孩子来教养,何况安然冠礼之后便会换回男装,回归外宅,早些让安然了解和习惯男人们的世界,也是好的。

桂太君回想了一下刚才安然的妆容和服色,一见之下,确实有惊艳之感,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然姐儿那妆容虽然好看,但不是他个小孩子家家能化的,还有,那衣服的式样,根本不是大家闺秀的端庄款式……”再一联想到小世子强邀‘作客’之事,桂太君心头一痛,脸一沉,扭头看向纪蕴,问道:“说,你们上哪儿去了?还把然姐儿打扮成这样?!”

纪蕴本就心虚,被桂太君一瞪眼,一喝问,赶紧跪倒在桂太君面前,嗫嚅道:“孙儿没去哪里,孙儿跟然然就在书院里……”

“不是说去街上玩么?留在书院里干什么?”

“……看、看……其他同窗的六艺考核。”

桂太君审视着纪蕴,慢慢咀嚼着纪蕴的话:“看其他同窗的六艺考核?需要然姐儿穿成那样?”忽然心念电光火石般的一闪,问道:“然姐儿也参加六艺岁考了?考的什么?剑法?剑法算六艺吗?然姐儿到底参加那项考核了?考得怎么样?快说!”桂太君年老成精,立即就感觉到不好了,如果在岁考中弄虚作假,那就是学子人品败坏,安然这一生都要毁了。

正在这时,问凝和抚菡两个高高兴兴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抚菡叫道:“姑娘,我佩服死你了,这次岁考呀,准保是个二等……”一看小厅里坐着桂太君和两位太太,纪蕴跪着,吓得两个丫头“嗤溜”一下就跪下了,连连磕头,话都说不出来。

桂太君道:“拿的什么包裹,打开看看。”

立即就有下人上来,把两个丫头提在手里的包裹打开,呈给桂太君看,却是早上桂太君送安然出门时,安然穿在身上的衣服。桂太君轻轻哼了一声,问:“这么说,你们一早就知道然姐儿要去参加六艺考核?连衣服都准备下了?怎地就没人来通报老婆子一声?你们翅膀都硬了?!”

纪蕴赶紧劝道:“太君息怒……”两位太太也劝:“太君消消气,喝杯茶,等然姐儿换了衣服出来,慢慢说。”

桂太君舒了一口气,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压下涌上来的怒气,向纪蕴叹道:“枉我以为你稳重,把然姐儿交给你照拂,你就是这么照拂的?什么事都依着然姐儿的性子,由着他胡闹,还要你这个当哥的何用?你真让我失望……唉!”

桂太君还没把茶盏放下,就看见安然已经洗了妆容,换了一身寻常的家居衣服,逆着光,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幻觉,桂太君觉得,安然身上有着明显不属于孩童的沉稳和气度,那一瞬间,她竟觉得有些陌生。好在安然很快就打破了那丝陌生感,只见安然走过来,没像往常那样,直接滚进她怀里,而是跟纪蕴并排跪下,说道:“姥姥,是孙儿要去参加六艺岁考的,不怪阿蕴。”

看着安然跪在自己面前,小小的一团儿,不说话都觉得可怜巴巴的,又想着这孩子不讨父亲欢心,心头更是怜惜,桂太君赶紧道:“快起来,来姥姥这里坐。”

安然没有顺势而起,又磕了个头,说道:“我有话要禀告姥姥还有两位舅太太,请姥姥替孙儿作主。”

桂太君弯腰去拉安然,一边拉,一边道:“起来说。啧,小手儿冰冰的,快替然姐儿拿个手炉来。”

这回安然没有固执不起,顺势就偎进桂太君怀里,端着个精巧的青铜手炉,一身都暖暖的,暖进心扉里去了,说道:“姥姥,先让阿蕴和丫头们起来吧,不关他们的事。”

安然回来了,纪蕴回来了,丫头们也回来了,身后没有跟着来告状的,或兴师问罪的,安然参加完六艺岁考,一无异状,显然安然在六艺岁考中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桂太君的情绪渐渐镇定了下来,便叫纪蕴起来,在下首坐了,丫头们都退出去了,才慈祥地问道:“你们把事情说来听听。”

“姥姥,我跟你说啊,这回我能从老爷的家法里活下来,全是靠了姥姥之力……”

桂太君只当外孙儿讨好自己,便顺着安然的话往下问:“哦,怎么全靠姥姥了?”

“在我挨板子撑不住晕过去的那会儿,看见有几个神仙姐姐在我眼前跳舞……”

桂太君疼惜地搂着安然直叹道:“你那是被打得神志迷糊了,眼冒金星吧?唉,可怜见地,还看什么神仙姐姐跳舞?那会子,怕是疼煞你了罢?”

安然道:“不不不,我没迷糊,清醒着呢!我看见了,姥姥,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神仙姐姐在跳舞,跳得可好看了,她们跳了好多种舞蹈动作,全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她们还一样一样教了我哩。”

屋里的人,全都觉得安然又在胡说八道,信口乱诌了,只是桂太君就吃一套,桂太君不点破,他们谁也不打岔,都笑嘻嘻地听安然继续胡诌。

安然看着桂太君,十分认真严肃地说道:“神仙姐姐还跟我说,只要练好舞蹈,身体自然就会健康起来,不必等到二十岁冠礼,就可以摆脱夭殇的命数,得享天年。”说到这里,安然眨眨清澈的眼眸,故作神秘地笑道:“今天,我瞒着姥姥去参加六艺岁考,其实是奉了神仙姐姐的仙谕,借书院岁考,去展示神仙姐姐教给我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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