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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公子的歌舞日常》第10章 舞痴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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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际驱驰

凌二柱道:“记不清了,好像是说有个人在爬山。”

凌旺儿笑道:“不是。是说有个人做梦,想摘星星摘月亮啥的,就差没说要摘太阳。”

凌二柱嗤笑道:“你个笨蛋,太阳是烫手的,当然不摘了。”

凌肆好歹也算粗通文墨,听了两货这些不靠边的话,啐道:“瞎□□扯!”不再理会他这些不懂风雅的粗人随从,闭着眼,使劲回想着安然哼唱的曲调,又模仿着安然的动作姿势,慢慢比划起来。

也难为凌肆,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要去模仿一个十岁孩童的舞姿,好在他身形柔软灵活,动作并不笨拙迟顿,那认真专注投入的神情,并不让人觉得东施效颦的可笑,反倒有种身形硕大的狼狗努力学习小奶狗撒娇模样的可喜劲儿。

四个随从回屋去各干各的事,他们对凌肆这副沉溺于舞蹈中的样子早已经见惯不惊了,他们都是粗人,觉得自家主子沉溺舞蹈,是不务正业,心头颇有不满,就算没什么事可做,宁可发呆,也不想去看凌肆自得其乐的傻样。

凌焕因为年纪大,办事稳重,是凌肆身边最得力的随从,无形中他也成了随从中的小头目,回到客栈后便叫来两个随行来洛城的普通下人,吩咐他们去漱玉书院去打探那位会跳乐舞的安公子,和抱着安公子逃跑的少年读书郎的具体情况。

凌肆这次从荆州来都城,主要为了凌家二老爷膝下排行第五的庶子的儿子为他母亲家跟人争田产,被对方群殴致死的案子,虽然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之子,可凌家的颜面不能丢,凌家就使了银子,让知州大人判了对方动过手的多人秋斩,外加赔偿大笔银钱。按照大唐律例,案情倒是清楚简单,但这种明显故意要让对方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的判决肯定过不了刑部审核。因此,派了凌肆跟着官府公文一起上京,提前打点刑部的关系,只消刑部官吏能够睁一眼闭一眼,把那道公文批复下去就行了。

除了这件事以外,凌家每年都会送些荆州的土特产和搜罗的古玩珍宝去京城,孝敬给那些跟自家有关系的豪门权贵,以乞求他们的庇护。

往年这事都交给凌大老爷的嫡子排行第三的凌言风去办。这凌三爷是凌家的长房嫡长子,可他的正室夫人连着生了三个女儿,搞得他年近四旬,膝下尽是庶子,眼看着夫人年纪大了,快不能生了,心头焦急。可巧正室夫人又怀了第四胎,恰在冬月腊月间要生产,盼嫡心切的大老爷和凌三爷都无心外出,便把通融关系督促刑部签批公文和孝敬权贵这两桩事交给了凌肆。

凌肆装了土特产,押了珍宝,带着自己的随从和以前跟着凌三爷来京办过事,对京师情况熟悉的十几个下人便来了都城,找了处距离刑部衙门近的客栈包了个单独的院落住下。

可巧,这家客栈距离漱玉书院也不远,早间去客栈大堂吃饭,听见其他客人说起漱玉书院的六艺岁考,津津乐道,只是后来客人象说笑话一样说书院里有个学子不知天高地厚要在岁考中表演失传已久的上古乐舞,凌肆听了顿时来了兴趣,下午无事,早早去六乐的考台边候着了。

凌肆也不知道上古乐舞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他觉得此行不虚,那位安公子的舞蹈让他眼耳耳一新,竟是种他从未见过的剑舞。

眼看着天色渐暗,一院子的随从下人都饥肠辘辘地等着凌肆练舞练尽兴了再去吃饭。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凌焕。凌焕一听那位少年读书郎姓纪,就觉得心头一沉,打发了下人去休息,他走到院子里,朝暮色中还兀自沉浸在舞艺比划中的凌肆喊了声:“爷,有消息了。”

伴着这一声喊,凌肆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凌焕心下一惊,眼见凌肆这一摔,必是遭了暗算袭击,高叫道:“有刺客,快护着爷!”他自己率先冲了上去,把凌肆护在身后,拔出苗刀,紧张地警戒着四周,生怕刺客会再次出手。

“呛啷啷”“哗啦啦”凌家的随从下人们纷纷拔出刀剑,亮出兵刃,一眨眼间就从各自的房间里冲出来,在凌肆周围围了一圈,全都警惕地打量张望着四周。

凌旺儿问:“爷,受伤没有?”

凌肆正全心全意沉溺在对舞蹈的摸索之中,忽然之间,他的随从下人们“呼啦”一声各挺兵刃冲过来把他团团围在当中,他倒被吓了一跳,败了兴致,意犹未尽地挺起手中的筷子猛地往虚空一刺,就保持着这么个倒地举刺的姿势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凌焕道:“刚不是有人暗算了爷?”

“谁暗算了我?”

“爷不是中了暗算才倒在地上的?”

凌肆没好气道:“什么中了暗算?那是安公子的舞蹈好不好?你们说,我这样子,学得像不像?就是安公子最后倒地一刺那个动作。”

搞半天,凌肆忽然倒地是在练舞啊!大家虚惊一场,便纷纷收了兵刃,各自回房,苦等晚饭,实在没兴趣观赏评论凌肆东施效颦的样子。

既然已经败了舞兴,天色又晚了,凌肆便简单收拾整饬了一下,带着随从下人们去客栈大堂吃饭。凌肆没什么少爷作派,自己跟四个亲随一桌,其他下人分坐两桌,谁也不用来伺候他,大家一起吃饭。

吃了饭回到房间,凌焕才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凌肆:“跳舞的那位安公子,是兵部司城主事安大人家的五公子,因他命相奇特,家里人怕他夭殇了,及冠之前要充女子带养,是京城里有名的女装小公子。”

凌肆失笑道:“把男娃当成女娃来带养,就可以不夭殇了?就可以长命百岁了?还有这么一说?”

“呃,反正别人是这么传说的,也不知真假。”说完安公子,再说那个读书郎,凌焕的神情就凝重了:“想不到那少年郎君真的姓纪,从小就被方阁老收养了,纪公子进方家以前的事打听不到,只听说是方阁老的故友之孙。爷,你说他会不会真是纪家的漏网之鱼?”

凌肆一时没说话,凌焕又分析道:“纪公子自小被收养,又是故友之孙,那就说明他的父辈祖辈都故去了,这也符合被灭门的情况,不然纪公子不会被一个没有血亲关系的人收养。”

凌肆沉吟半晌,道:“你明天叫文书备两份拜帖,分别投给方府和安府,我要亲自拜会两位公子。”

“诺。”凌焕应了一声,又问:“爷准备怎么做?”

“十几年前的旧事,咱们去翻它做什么?”凌肆开始宽衣解带,准备在客栈里泡个澡,他虽是个江湖汉子,生得粗壮,却是个穷讲究的,一边脱衣,一边道:“我就想跟纪公子攀扯攀扯,最好能够动手切磋切磋,在没有摸清楚他的身份来历之前,什么都不必做。你也不必太紧张了,说不定他姓纪,跟荆州纪家只是个巧合罢了。”

“可是,你说那纪公子的内功路子跟纪家有相似之处,难道这也能够巧合?”

凌肆再次回想了一会儿,道:“跟纪家九公子打架,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也才十来岁,有可能记忆有误。我跟那位纪公子还没交过手,感受到他的内功路子只是接下元宝的那一瞬间,完全有可能感觉错了。这事儿,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跟别人说,免得大家人心惶惶。”

然后,凌肆又长长舒了口气,仿佛要把压在他心头的沉重感给卸掉一般,光着身子坐进浴桶里,说道:“如果那位纪公子真是当年的漏网之鱼,现在他最不想发生的事,就是被人揭破身份。反正当年之事跟咱们凌家没关系,咱们别趟这浑水。就算确定了他的身份,咱们也别吱声,适当的时候暗示他一下,卖他个人情。”

等凌肆在屋里泡了澡出来,凌焕又进来说道:“刚收到睿王府派下人送来了回帖,叫爷明天去城郊庄子上拜见睿王殿下。”

凌肆浑不在意地道:“嗯,知道了,明儿一早就叫陈四他们赶车出城,咱们先去庄子上候着。叫他们今儿晚上别玩过了。”

朝廷最忌讳权贵跟江湖势力勾结,因此送礼和拜见都要悄悄地进行,避人耳目。凌肆早几天已经递了名帖,把礼物悄悄地送进了睿王府,明天就是去拜见拜见睿王,双方见个面,寒暄寒暄,喝盏茶,把荆州和凌家的情况禀报给睿王,若没有其他的事,凌肆就可以告辞了,这一趟的主要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批复公文之事,他早已经通过其他门路办妥了。

凌焕道:“可是……今儿下午的时候,咱们刚打了小世子殿下的护卫,明儿去拜会睿王殿下,那小殿下……会不会刁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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