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世纪故事吗？

“你还想听吗？”老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还没讲到那里。一般人听到现阶段已经厌倦了，我也不太敢往后讲。”

鼓手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躺倒在他身边。茫茫沙海中潮起潮落，金光闪耀在每一片海面上。冲浪者们的汽车顶，天窗破碎，巨树生根发芽。幻景，一面巨帆挂了起来。

湿了鞋子，来了海啸，沙尘暴簇拥着水龙卷将村子埋没了一遍又一遍。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时，只剩一到两个人被分门别类的困死在这块大陆上。

“后来发生了什么？”

“沙鲸，庞大的沙鲸。曾有人做过考察，但我没有看到。”老人被掺着盐粒的沙子呛住，咳嗽起来。

远方，一条巨鲸破沙而出，缓缓拔升。世界凝结了，一串信息化数码闪烁在某个不可见角落，输入了一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半机械人。锈蚀铁钉安装在眼睛里，骨碌碌转动着。

“模拟顺利，实验继续。”“做什么实验，我这里不欢迎人搞实验。”

铁下巴被所剩无几的肌肉牵引着咬紧了牙关，他拔出手枪对着在场的每个人各开一枪。

“回档。”于是，怪异的空间连同怪异的互动被剥离了。

“阿塔尔兰索尼斯菲亚克兰多夫斯基涅戈罗夫斯坦威亚克毛里莫拉莱斯坦尼塔武藏，你的任务完成了。即刻起，进入休眠。”

空间渐渐坍缩，半机械人坐下来抱起用古代寒铁铸造的双腿。背后，木星，蓝巨星，白矮星在他身后划过。最闪耀的不过黑洞，它吸走了太多的光，是因为它曾放射出太多的热。

“你可以做个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吗？”

大家都一样。

“但各有各的粉丝。”

那可未必，多少人拯救了多少世界却无人知晓。

“那就去拯救知晓你的人。”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通讯被单方面掐断了。

你将借助一颗僵尸恒星的自传加速。这是你的机会。拯救就是毁灭，随你怎么想。他看到暗淡的星辉裸露出死人腐烂的头颅，其中一颗烂得格外显眼。他感受到畏惧与无畏两团火焰分别燃烧在心脏与肺部。

“扪心自问，勇士。”

于是，心脏之火被闷住，熄灭，整块大陆被卷进恒星表面，在文明的角度下被毁灭了。轨道捕捉到它们，转起了投石袋。

“伟大的天王，宙斯火炮，装配完毕。”

就连被撕裂成炮弹的大陆碎片上都留有故事残页，它在被粉碎前受了世俗的污染，书中世界因此有些紊乱:

“自那血腥礼拜日起，这样的冬天每年都不会缺席。算上今年已经是第十二次了。雷雪交加的可怕天气开始被当地人称为“铁树之狼”。当这匹巨狼第二次造访它的故乡时，牧师桑岚，新郎官利未，还有几位没能从婚礼现场活着离开的死难者都已经被葬在了铁树宗族幽深静谧的公墓中。它的步伐震碎了凛冬里冰冷易碎的空气，打搅了逝者们的安宁。与它随行的狂风与飞雪如同成群结队的鬼魂，将墓园堵得水泄不通。

一朵摇摇欲坠的光芒却无惧严寒，将自己埋藏在这最深的雪夜里。

鬼魂们不知他们悲惨的哭嚎为何没有驱散这宅子二层窗户里绽放的光辉，它们好奇地聚集在了窗前，想要一探究竟。黑夜的触手穿过窗子缝隙探进屋内，溶解在冰冷细小的水流中蒸腾进了空气，使本就不太明亮的荧光更加暗淡了几分。阴森的水汽打湿了摆在灯下的《法典》，在泛黄书页上积了几滴露珠，凭借长久月夜积攒下的冰冷与恐怖，露珠在这最深的黑暗中闪烁起死者腐烂的辉光。

随着一阵沙哑的吱嘎声，什么东西推开了房门，鬼魂们知道是房间的主人进屋了。和生者见不到万物之灵聚集而成的鬼魂一样，鬼魂们同样看不见有生机的人类。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那股从法典上升腾而起的水雾。它在天花板上聚集成一朵黑云，在那里冷却，凝结，流淌下来，形成柱状，缓慢地塑造自己。最终，它化为一个男人的样子站在被拉开的椅子后面，一身标榜着死因与死地的商旅皮革装穿得笔挺。它直愣愣的伫立着，身边环绕的寒气将时间冻结成了一地碎冰渣，在壁炉的烘烤下缓慢融化。”

老人默默地自言自语着。在他身旁的空地上，一只手伸出沙子，捉住了他的行囊。

“继续讲，我听着呢。”

“我的名声败光了，但这块土地上不能没有游吟诗人。”

遥远的蜃景在故事的浸润下郁郁葱葱:“请你讲完吧。”

“老人咽下一口沙子。”老人说着，咽下一口沙子，声音咯吱咯吱沙哑得可怕。“有助于……消化，这就是体型。”

一颗仙人掌擎天而起，落下满地尖锐的钢针。老人提起柴刀，在半腰上砍出一道口子子。

“你来替我讲吧。”

仙人掌开了口，呜呜哇哇流出感染了不知什么病菌的脓水。

“直到天边微明之际，他才俯下身子，伸出苍白的双手扶住椅背，仿佛要与坐在上面隐形的的生者做最后的告别。那渗出鲜血的双眸散发出的目光是那样温柔祥和，仿佛两只寄居在眼眶里的萤火虫一般。

椅子上的叶什双腿一抖，打了个寒颤。当太阳神将阳光投进利未那破损得如乞丐讨饭用的咖啡杯时，他才意识到，今年的风暴终于结束了。

“利未啊，我的兄弟。”他两手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来一杯凉咖啡？”

房间里一片寂静。鬼魂们看到身着商旅装的亡魂开始不安的踱步。和它们一样，他也要开始消散了。

“今年你依然不在这里吗？”叶什苦笑着合上了书。他解开大衣，手一扬将它丢进衣柜，随着睡意的指引倒在床上。席卷十五天的铁树之狼离开了，一抹阳光为这个疲惫的年轻人盖上了棉被。”

言罢，这颗巨型植物便惨遭陨石的灭顶之灾，而在它之下的针刺被无数化沙为体的森林骑士团士兵们拔出，这真是上好的兵器，尖锐，结实，顺手，廉价。

“沙海的生计，城外的兵。”

“沙海深处打鱼，沙场上吹风。”

“没有网的渔船，没有枪的兵。”

“没了饭的渔民，没了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