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斐尔那里回去之后，一连几天安娜都泡在故纸堆里，挨个整理着巴贝奇担任皇家炼金术师时所有接触过的人的资料，希望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

其实，很多时候，安娜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说实话，即使是在巴贝奇学院，她也没有像这样，疯狂寻找着巴贝奇的相关信息。

你这是在逃避，安娜想起昨天柯林突然这么对她说，然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好像是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她首先整理出了当时巴贝奇的同事，也就是在任的皇家炼金术师们。但她很快发现，和柯林从协会找到的资料相比，其中少了一个人。

安娜很惊讶，她再次检查了名单，发现了少了的那人的名字——布兰德·格里高利。她看到这个名字，她突然感到有点眼熟，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相关资料后，她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随着柯林集中精神，一个纯白色的、拳头大小的光球在他掌中出现。

奥古斯都教皇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不错，才不到两个月，你就可以使用圣光弹了，你果然是神选中的子民柯林。”

“这多亏了教皇您的指点。”柯林回答道，不过他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快的进步，除了平时有坚持锻炼肉体和精神力之外，那种通过韦斯特教授的冥想术而锻炼出的敏锐感知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颗光球上，透过感知的作用，他感受到里面有一股温和又充满生命力的力量，与水火土气四大魔法元素完全不同。但是除此之外，他同样感到，这股力量的背后同样蕴含着某种未知的结构。

“你在想什么呢？”奥古斯都教皇突然问。

“没什么，”柯林放松下来，光球随之消失，“教皇大人，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问吧，我的孩子。”

“既然神术来自于光明神的恩赐，那么魔法的力量又来自何处？”

奥古斯都教皇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问：“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呢？”

柯林说：“根据魔法帝国时期的说法，天空与魔法之神乌拉诺斯在创造世界的同时，立下了万事万物运行的种种规则，又把执行这些规则的权利赐予人类的祖先，也就是魔法的起源。”

奥古斯都教皇说：“然而乌拉诺斯是伪神，他订立了种种规则，又按照这些规则展现自己的力量。但真正的神的全知全能的，他不需要用任何外在的规则来展现自己，因为他一切心中所想皆可为真，一切口中所言皆可为法，光明神就是真正的神。乌拉诺斯是窃取了光明神的部分权柄而已，他的信徒，那些魔法师们同样如此。不过，柯林，你不是这么想的吧？”

柯林心中一凛，的确，当开始学习神术后，他就一直在怀疑，神术和魔法到底有什么区别。刚刚顺利制造出圣光弹后，他就更加怀疑，神术是否仅仅是一种特殊的魔法。

奥古斯都一只手落在柯林肩膀上，说：“我的孩子，你有所动摇，有所怀疑，这都是正常的。但你要记住，信仰高于理性，信仰先于理性，你也许暂时无法理解，但只要信仰，你就终能得到解答。”

柯林谦恭地跪下道：“谢谢您教皇大人，您的话我已经记住了。”

走出光明神殿，柯林才擦了把汗，他再次确定，哪怕关于巴贝奇的资料就在里面，但只要奥古斯都教皇还在这里，想去偷出这些资料就是一个极度愚蠢的想法。

但是，这样的话，安娜该怎么办呢？走在去往海伦宫殿的小径上，柯林突然想起安娜，心情有些复杂。

他本能地感到安娜状态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毕竟，太多事情，就像教会手中的巴贝奇的资料，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

所以，好像也只能维持现状了。想到这儿，柯林抬头，猛然发现，海伦正和一名老者并肩走来，而那名老者，居然是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亨利·吉马斯。

柯林心中顿时一片乱麻，他搓了下手中的戒指，给自己使用了隐身术，然后急忙躲到路边。

“看来最近你不仅在炼金术上进步很大，对魔法也有了些不同的见解啊。”吉马斯赞许地对海伦说。

“哪里，我只是转述伊文斯老师的一些观点罢了。”海伦谦虚地回答道。

“哦？”吉马斯捋了捋胡子，“你这位伊文斯老师很有意思啊，那天我有空一定要见见他。”

“当然啦吉马斯大师，”海伦开心地说，“我相信他见到你也会很高兴的。”

不过柯林自己可不敢保证，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对吉马斯大师怀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只是如果吉马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到底会怎么想呢？柯林可心里没底。

正当他心思百转的时候，突然看到，吉马斯似乎朝这里瞥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送走了吉马斯大师，海伦一个人回来，却看到柯林正站在路旁等她。

“伊文斯老师，”海伦惊喜道，“您怎么在这里。”

“恩，”柯林点了点头，“刚才那一位是？”

海伦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哦，你说吉马斯大师啊，他可是大魔法师，是母亲生前的好友，对我可好啦。”

“哦，”柯林想起来，吉马斯和老杜兰伯爵就是挚友，所以认识海伦也很正常，不过，他刚才是发现我了吗？

“老师？”海伦有些奇怪，“您怎么了？”

“没事，”柯林急忙说，“走吧，我们准备上课吧。”

“外甥，前面那就是安布罗斯了吧？”赶车的邓巴指着前方白色的大城问。

“废话。”罗格很不满地答道，邓巴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前老大放在眼里，人前人后都以自己的舅舅自居，这都怪可恨的大姐头。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吉尔探出头，“咦，到安布罗斯了呀。”说完翻身跳上了车厢顶，远眺安布罗斯道，“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啊。”

罗格已经换成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大姐头您来过安布罗斯啊？”

“当然啦，”吉尔说，“没告诉过你们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这下换到罗格惊讶了：“那您怎么会去我们那种小地方。”

“这个说来话长了，”不过吉尔显然懒得解释，“加快速度，我们今晚进城。”

“好嘞。驾。”罗格从邓巴手中一把抢过马鞭，卖力地赶起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