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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入梦来》第七章 嫉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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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钰笑她,“你若想去找她,随时去侯府便是,倒是成了我与阿岚抢人了。”

顾清歌本也不太想和奚钰太过亲近,此刻听云岚这样说,便顺势道:“我也确实是想云岚了,我与她一同坐大将军府府的马车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安全。”

奚钰听了便说:“那把魏远也一同带着,让他一路护送你们回去,这样我也放心,我答应顾大人今日照拂你们,便要稳稳妥妥地将你们送回去才是。”

云岚被他逗得直笑,“这太平盛世的,能遇到什么危险,还要让魏远跟着我们?你当我太保府无人么?也不想想我们家是练什么的!要说危险,怕也只能半路撞鬼,只是我云岚向来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鬼敲门。你就把你那颗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还能把你的乐儿拐了不成?”

连顾清歌听了也实在忍不住发笑,奚钰还真是担心她担心得紧,却叫人无奈。

他们三人说笑作一团,顾彤站在一旁低着头,神色颇为落寞。

顾清歌笑容一敛,倒是差点忘了她,对奚钰正色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就和阿岚一同走,有大将军府的护卫跟着也不怕,我妹妹就麻烦世子一道送回去了。”

奚钰无奈,“乐儿开口,哪有不应?”

云岚笑骂他,“你别往自己身上贴金了,明明是顾大人叫你照拂她们,看顾相国的面子,你送顾彤回去也是应该的。”说着就和顾清歌一起进了车厢。

二人卷了帘子,让外面的风吹进来,膝盖相抵地说起话来,十分舒心。

顾彤见她二人有说有笑、十分亲密地上了马车,眼中有些艳羡,又有些嫉恨。大将军府的千金从来只和顾清歌同进同出,一向视她顾彤为无物,凭什么……就因为顾清歌是嫡女么?连奚钰也是这样,明明自小相识,她顾彤认识奚钰比顾清歌还要早,他却从来不正眼看她。

但随即想到今夜是奚钰要送她回去,顾彤脸上又一红,刚想说些道谢的话,奚钰却目送顾清歌和云岚的马车离开后便对她说:“夜已深了,彤姑娘这便上车吧,让魏远去驾你那一辆车,我的车在后边儿跟着,保证送你稳妥回府,你且放心。”说完就上了自己那一辆马车,竟是从未打算和她同乘一辆车的。

顾彤心中不免委屈,他叫顾清歌和云岚就那般亲密,叫她却只叫“彤姑娘”,是正儿八经地以礼相待。

顾清歌和顾彤的曾祖父是四朝元老,开国功臣,她们的祖父顾廷如今是朝中右相,兼任太傅,而奚钰的祖父是本朝第二任皇帝的表弟,曾和当今大司马云起的祖辈、父辈一同辅佐帝王开疆拓土、巩固朝政,三家也算是世交,凭什么现在奚钰和云岚偏偏都和顾清歌交好?那她算什么呢?心中暗暗想着,越想越恨,指甲都深深地抠进了肉里。

贴身丫鬟如靥见她这样生气,连忙上来劝说道:“姑娘可是气钰世子待姑娘不如大小姐亲切?”

顾彤眼圈发红,只低了头往马车处走,恨恨地也不说话。

如靥继续说:“姑娘这是何苦,若是气坏了身子,姨娘又要心疼,其实奴婢看着,钰世子对姑娘倒是颇为上心呢。”

顾彤一时顿惑,“怎么说?”

如靥振振有词道:“姑娘看着世子对大小姐亲亲密密的,其实外面是怎么说的?虽然也有人看着他两个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但是到底没有订下亲事,传来传去,还不是坏了女子的名声,要是以后婚事成了还好,若是成不了,哪来的退路呢?固然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女,不清不白的名声全京都知道了,谁还敢轻易上门说亲?哪怕是说了亲,怕也只能是嫁个不怎么如意的门庭,又或是少不得让老爷吃亏,给人家陪送些银钱、官位甚么,得意一时,终归害了自己。而世子却对姑娘以礼相待,翩翩如玉,不正是因为在乎姑娘的名节清白么?若世子是那种浪荡品性,哪里还会管姑娘的名声,先自己占了便宜再说,可见姑娘在世子心里的地位,不是不重要的。”

如靥挺着胸脯,觉得自己分析得颇为在理,一双眼睛足以看透风尘似的,智慧无穷。

顾彤被她一番话说得心里舒坦多了,抿着嘴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又见奚钰的马车一路都跟在后头,直到送到了北镇侯府门口,方才下车与她道别离去,她心里仿佛也没有那么生气了,而且还有点儿小窃喜。想想也是,如果今晚顾清歌没有和云岚一起走,她又怎么能享受到奚钰特意对她一路的护送和只对她一个人的道别呢?想到这里,竟是又开心了起来。

再说顾清歌那边,一路与云岚聊得颇为投机,云岚问到她宴会中途去了哪里,她方才想起这件事,解释说:“那舞乐声吵得我头疼,我便想出去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皇宫这么大,我们又不经常进宫,你不怕迷路?”

“本来是可能会迷路的,”顾清歌笑说,“可惜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走到月门那里就遇到了景王,便停下来和他说了几句话,说完就回去了。”

云岚顿时神情一肃,问她:“景王?苏舜卿?今晚站在远处打量你的那个?你确定是他?”

顾清歌点点头,“对,是他。”随即又奇怪地说,“怎么你们一个两个一提到景王都是这副表情,今晚顾彤也遇到他,竟然连茬儿都顾不上和我找了,老老实实问了安掉头就走,你说好笑不好笑?”

云岚头摇得似拨浪鼓,“不不不,一点都不好笑!你在府里,就没听说过他的事情?”

顾清歌有些心虚,想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说:“景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云岚神经兮兮地追问:“除了这个,再没别的了?”

“没,没有了……”除了这个,她是真的想不起什么别的信息了。

“你也太……”云岚原想说“孤陋寡闻”,又一想顾清歌一向文静,不像她,跟着云崖满盛京的到处跑,就又拍着大腿说,“也难怪,你八岁前都不在京中,不了解这些事也是正常的。我告诉你,你以后离这个人远点,有多远离多远!”

云岚压低声音说:“有些事情,说出来原本是大逆不道的,但是我却不得不提醒你,否则便是害了你,更何况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告诉了你,也相信你不会去和别人乱说。”

顾清歌被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也弄得有些紧张,忙不迭点点头,“那是自然。”

后来顾清歌想起这一段,都恨不得抽着自己耳刮子骂,你看看你,怎么就那么八卦,皇家八卦有什么好听的?知道越少的人越幸福这话真不是没道理的啊!

云岚便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景王原是前朝皇后的亲生儿子,当今皇上却是舒贵妃的独子,舒贵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我爹说,景王从小就是个内秀的孩子,表面上木讷,什么主意都藏在心里,便不如贵妃的儿子会讨人欢心,何况贵妃的儿子又大他好几岁,心智更成熟些,先皇虽然碍于皇后的身份,不得不立了景王为太子,但舒贵妃母子却更为受宠。”

顾清歌听了,心中一惊,她原以为景王就是个普通的王爷,没想到竟然是曾经的太子!难怪他的神情会那样阴郁,涉及到太子位的更替,这故事里是确凿无疑地少不了腥风血雨了。

果然,云岚继续说道:“本来,立太子以后的许多年都是相安无事的,我父亲当年也被卷入了‘站队’的争斗中去,只是这些明争暗斗从来都是不会掀到皇帝眼皮子底下的,直到前两年出了那件事。前几年南方不大太平,景王和当时还是睿王的皇上一同南下巡看,回来的路上经过珧平——珧平嘛,武学圣地——遇到一个女子比武招亲,听说还是当地一个颇得爱戴的乡绅之女,景王见她拳脚施展得颇为漂亮,便一时兴起上去同她比试。结果是景王赢了,那女子当时便大大方方地许了芳心,却是不知他身份,后来同她家里人说明了身份,那女子仍是执意要跟着景王走,景王当时没有表态,却也半推半就地带了回来。回京后这事情便传开了,景王不得不禀明先皇,先皇觉得太子已经十七,为了培养他心性,未曾有过通房,这女子也不是贫农出身的平头百姓,但也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家世,做个通房倒也合适,于是就任他去安排了。说也很奇怪,这女子相貌只能算得中上,颈后还有一片不小的红色胎记,不晓得景王怎么看上她的,她小地方出身,又不懂京中礼仪,刚回京时大家没少拿这事笑景王。景王还真的宠了她一阵子,直到两个月后……”

云岚神情一滞,一整晚都大大咧咧开怀爽朗的她,此刻居然露出些许不忍。

顾清歌追问:“两个月后怎么?”

“两个月后……”

没等云岚说出两个月后怎么,便听得马儿一声长啸,车厢剧烈摇晃起来,外面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

云岚神色一凛,“有人行刺!”

云岚长年习武,反应十分迅速,她从车厢的软垫底下抽出一把短刃,冲出车厢便与来袭者正面搏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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