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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梦江南》第一章 四 餐桌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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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快速的走到门前把门扭开,先是进房环视了一周。房间大概有十几个平方,进门处是一排架子,架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摆设品。架子旁边是一张黑白色的电脑桌和一把暗红色的太师椅。桌上安置着一台电脑,靠窗处则放着一张大床。

他将木像放在架子上后,便走到窗户边向外望去。此时已经是夕阳落幕,小河边的柳树正在徐徐招摇,几个戴着草帽的男子坐在轻舟上摇着木浆,颇有一番“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

楚歌略微注视了一会儿,想到马上吃饭便下了楼。他此时的内心已经从最初的激动变得平静,又是有些好奇妹妹刚看的是什么书了。

大厅的桌上已经放上了两道副菜,“看来自己下来得正是时候,”楚歌心想到。妹妹已经坐在了饭桌前,四把椅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两侧。

楚歌笑了笑坐下,便对着妹妹说:“妹,你刚看的是什么书啊?”

楚欣妍嘻嘻一笑,答道:“我看的是沈从文先生的《边城》。哥,你看过吗?”

楚歌思索了一下,这本书他前世大学时是看过的,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笑道:“粗略看了一下,妹,你喜欢这本书吗?”

“喜欢啊,”楚欣妍有些兴奋地说道,“虽然有些地方不能理解,但我觉得这本书好美,小翠好可怜啊。”

楚歌叹了口气。前世他读《边城》时便无数次为小翠感到惋惜,他也曾认为摊送太过顽固。直到后来,他渐渐长大,才明白很多事情是不能单凭自己的意愿发展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楚欣妍的头,笑道:“好了,遗憾也是一种美,不是吗?那些能被我们铭记的故事,大多都是些悲剧。得不到的似乎永远是最好的。张爱玲女士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有这样一段话: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不过,我宁愿不要那最好的啊。这却是楚歌没说出来的话了。

楚欣妍古怪地看了楚歌几眼,噗嗤一笑道:“哥,你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你才多大,想这些干嘛?”

楚歌拧了拧楚欣妍的耳朵,故作生气道:“哥再小也是你哥,你还跑来教训我了。”

“哎呀,哥我错了。别拧我耳朵,拧多了不好看了。”楚欣妍可怜兮兮地求饶道。

楚歌哈哈大笑着收回手,同时也有些感叹,自己已经多久没这么笑过了。不过他妹妹提醒得也对。他毕竟才十二岁,如果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难免会惹人怀疑。

这时楚强从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楚歌看了看跟在父亲身后拿着碗筷的母亲。那张并不好看的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让他觉得又温暖又怀念。

楚歌的母亲陈兰,是个地道的乡村妇女。她喜欢骂粗话,爱斤斤计较,有着各式各样的毛病。但她心地却是善良的,待人十分热情,对待孩子也极好。前世楚歌家境贫寒,陈兰总是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全留给他,从不会亏待孩子的吃穿。

楚歌叫了声“妈”,然后起身拿过一个饭碗就去勺饭。他这人有个特点,不管吃什么菜,每上饭桌必先勺饭,从不单吃菜的。

“哥,你让我猜猜你这次几分钟能吃完。我觉得不会超过五分钟。”楚欣妍一边端着饭碗勺汤,一边嘻嘻笑道。

楚歌微微一怔,回想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他不禁莞尔一笑,看来这一世自己吃饭快的特点也没有变。

他端着饭碗坐下,说道:“吃饭快才能节约时间啊。时间就是生命,节约时间就是珍爱生命,这你都不懂。”

楚欣妍“哼”了一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碗里,方才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节约时间,我只知道吃饭快不利于消化。”

楚歌没有再说话,一是因为这种事情没必要争论,二是他已经被眼前的美食吸引了。江南的饭菜大多比较清淡,不太符合川渝人的口味。但楚歌却是个例外,前世他便从小吃不得辣,完全不像个正宗的川渝人。

楚歌埋头吃饭时,楚强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儿子,你这次虽然考上了江南排名前十的西湖中学,也算得上不错了,但还是不能骄傲。我打电话跟学校询问了一下,你的升学成绩只能分到尖子班,并不能分到实验班。尖子班和实验班的差距还是挺大的,这两个月你好好玩,上了初中后就得把心收回来,争取考上龙海中学。”

楚歌“嗯”了一声,“行,爸。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龙海中学哪是那么容易考上的,”陈兰不满地看了楚强一眼道:“你不要给儿子太大压力。龙海中学一届只收三百人,而且是通过他们自己出的笔试和面试招生的,录取率只有千分之几。我看儿子高中考上西湖中学就很不错了。”

楚强摆了摆手说道:“人家龙海中学高考毕业生至少都是南华北大(同清华北大),出国留学的每届也有几十人。西湖中学呢?一届学生两千人,能考上南华北大的有多少?有二十个就不错了!我让儿子努力,还不是为了他好!”

楚歌哭笑不得地看了父母一眼,心想这样下去怕是要吵起来吧。他放下碗说道:“爸,妈,这事还早呢,考不考的上等以后再说吧。我吃饱了,先上楼看书了啊。”说完不等父母回答,便快步上了楼梯。

楚歌走进卧室后,便“轰”地一声躺在了床上。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阵发愣,感觉这一切都像梦一般飘渺。他许久才回过神来,起身到书房去拿了本《湘行书简》,爱不释手地翻看着。

这本书他前世也读过一遍,最是喜爱那一段“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这段情话是沈从文先生写给张兆和女士的,两人的爱情也曾被许多人美化传播。但很多事情真实的情况,总是与人们想象中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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