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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梦江南》第一章 三 调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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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座城,人住多了嫌吵,没人住又嫌空。我们可以享受孤独,但那仅仅是对于一个人的思想而言。享受孤独并不代表没有朋友,正如礼记中所记载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样。那些真正有思想见识的人,他们看起来或许总是孑然一身,但事实上也有许多朋友。

真正的朋友,并不是所谓的成天凑在一起吃喝玩乐,而是像两艘远航的轮船,偶尔会相遇,但大多时候都各走各的路。

楚歌前世虽然孤僻,但也有一些同道好友,大多是些热爱文学哲学的才子。他也曾向往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盼望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浪漫。只是现实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次次地把他的心划开,不等缝上又添上新的伤口,好像生怕伤口不够大似的。

直到最后,他的心门从此紧闭,打算以后不再为任何人敞开。于是,二十多岁的他,看着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不停地恋爱分手,自己却一个人埋入书海。不管面对谁的追求,他都断然拒绝,从不给一丝一毫的希望。

因为,他知道,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与其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如孤独一生呢?那样倒也活得逍遥自在。

而今世,楚歌那沉寂的心又重新沸腾起来。人毕竟是理性和感性并存的生物,即使从前他口口声声说已经放弃,但内心始终怀揣着那么一丝希冀。

而今世已经不同前世。苏清菡的出现,像一朵圣洁的雪莲,在他心上悄然扎根。当然,她还小,不过十一岁的年纪。但这也无妨,等她长大就是,至少他已经有了期待。

楚歌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再加上马上就要见到父母,见到妹妹。他的心,仿佛那烈日下的冰雪,飞速地融化开来。

在他的记忆里,苏清菡并非是桃源镇的人。她的外公在此养老,父亲又死得太早。母亲没有时间照顾她,于是每到长假她母亲便把她从北平送到江南来。

这样一个自幼没有父亲的女孩,远比其他孩子懂事得早。她学古琴,学古筝,学书法,还善填词。小小年纪,便已称得上才女了。

楚歌可怜她的同时,又不禁想到:“或许这个女孩,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吧。”

他想着想着,便已到了家门前,回神望去,就见那门外的空地上,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正坐在小板凳上看书。

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梳着长长的马尾辫,两只小脚丫时不时地摆动,看起来煞是可爱。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皮肤娇嫩如玉,眼睛又大又亮,让人见了便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楚歌明白,这应该就是他的妹妹,楚欣妍了。看到她长得这么好看,楚歌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能勉强接受。

毕竟他家的基因在前世便凸显了出来。他这一代,姐弟三人,个个都是帅哥美女,虽称不上很突出,但也算是不错了。

不然凭他那副成天臭着脸,只差写着“生人熟人都勿近”几个大字的样子,能有几个女生看得上他?光靠才华?那太抬举他,也太抬举世人了。

楚歌还未开口说话,楚欣妍翻书时便一眼瞧见了他。

她明媚的双眸一闪,俏生生地喊了一声:“哥,你回来了。”说完快速地起身把书放在板凳上,跑过来一只手抓着楚歌的衣袖,嘟着小嘴低下身子,欢喜地用手摸了摸楚歌手上的木像,“哥,这是张叔做的吗?是赵云吧!真神气!”

楚歌看着并不比自己矮几厘米的妹妹,不禁感叹:女孩子就是长得快,自己怎么说也有一米五几,竟然差点没有妹妹高。

他微微点头,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妹妹的俏脸,含笑说道:“是的,妹,爸他们做饭了吗?”

“正在做呢,哥,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啊?”楚欣妍有些疑惑的说道。

楚歌心里打起了鼓,面上却依然平静如常,他故作淡定地调笑道:“有吗?难道是哥又变帅了?”

“哼,哥你臭不要脸。”楚欣妍撇了撇嘴,看着这个自恋的哥哥,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楚歌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以他二十多岁的灵魂,还在乎什么脸皮厚不厚?他说道:“好了好了,哥先上楼去把东西放下,你先看你的书吧。”

“嗯,好嘛。”楚欣妍不满的嘟囔道。

楚歌怀揣着好奇而紧张的心理走进大门,先是见到那古今气息混合的大厅,大厅中央摆着一个红木色的圆桌,两边是两道拐弯的长梯。大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画,都是楚歌的父亲和镇里一些叔叔伯伯的作品。家里的厨房则在左侧,依稀能听到父母忙着做饭的声音。

楚歌家里的饭菜大多都是由父母做的,母亲的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地劳动,于是就呆在家里做了家庭主妇。楚强虽然管着咖啡厅和餐厅,但帮手也有很多,所以回来得总是很早。

前世的楚强厨艺就称得上不错,今世因为开餐厅去厨师学校进修了几年,厨艺更是炉火纯青。如此想来,今晚是有口福了。

楚歌犹豫了一会,还是大声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准备吃饭了,就别上楼玩了啊。”楚强拿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口,对着楚歌喊道。

楚歌看着那张略显黝黑的国字脸,注视着那和从前一样的神情。他眼睛一热,想起了前世少年时,每次一回家就背着书包往楼上跑,然后父母叫自己吃饭,自己却总是不耐烦的情景。

楚歌脸上努力洋溢出笑容,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说道:“爸,我先把张叔雕的木像放楼上去,马上就下来。”

楚强微微一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没多想,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谁又会去怀疑自己的孩子呢?

他笑骂道:“臭小子,又去麻烦你张叔了。去吧,快点下来。今晚给你们烹了砂锅鱼头汤,多吃点鱼,聪明!”

楚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踏上右边的长梯,往楼上走去。

二楼共有六间卧室,左右两边各三间。楚强夫妇的卧室在左边上楼第一间,楚欣妍的卧室在右边上楼第一间,而楚歌的卧室则在右边上楼第三间。至于为什么他选择这间卧室,那自然是因为可以看到过往的小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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