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天目执火光照我

烟水阔本打算用千斤斧砸开特质靴子，取出偃月刀，却只听得秋暮雪的惨叫声，再看那靴子，仍然好端端的，那刀鞘似乎有一种借力打力之势，千斤也撼不动。

他气急败坏，一把将千斤斧向后扔地远远的，但听一会儿地面如山崩地陷，铮铮作响。

他扼住了秋暮雪的喉咙：“说，偃月刀怎么取出来？”

“不……不知……道。”她并不是有心抵抗，她真的不知道。

“秋暮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取出来罢！”烟水阔恨恨道。

“休想！”他被果断拒绝。他向后甩了甩紫色衣袍，嘴里喃喃道：“好，好……无血，上指夹……无泪，继续……不准她吃饭！”咬了咬牙握紧拳头转身而走。有利的人终将有力地留着。杀了秋暮雪，有哪里来得偃月刀？

荼毒。近两个时辰的身体荼毒。待无血走后，她不忍心看自己发紫流血的手指，虽然身子并未遭受重创，但脚骨，她明白，已是彻底断了。还有喊得沙哑的喉咙，所有所有，心里已是仿佛鲜血淋漓。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样一直撑到半夜时分，饿劲儿渐渐上来。肚子“咕咕”地叫唤，算到今天，已是整整三天没有吃饭了。痛苦，无力，疲惫，麻木，不能自已。黑压压的天牢里不见一丝光，却充满了绝望。

相思崖上，秋海棠竞相怒放，夜风吹醒了花香。东骨月正站在一处石峰上俯瞰整个天目山。但见山下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点灯火，似是从紫云殿照出来的。紫云殿……紫霄九龙烟水阔……他忆起了那天初到天目山的情景：

“哦？我没看错罢，残雪……飞仙……怎么会来这儿？”烟水阔警惕地握紧了销魂钉。

“帮你。”他答道。“帮我……什么？”“你我心知肚明。”烟水阔听了后爽朗地大笑，是啊，天下还有谁不知道烟水阔夺神器的野心？

东骨月这样想着，便不觉要回转过身子向崖下走去。“咳——咳——咳”忽然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他的观微镜已打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一一入耳。他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人。“咳——咳——咳”他屏耳细听，仿佛是一女子声音。待得观微定位后，他瞥向那天牢。

“她又在搞什么把戏？”他疑惑地便向那天牢走去。

其实早晨他就听到了“苏宫秋”的惨叫，但不以为然。烟水阔抓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说，“苏宫秋”，他从未将她当作徒弟。这时去天牢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漆黑的天牢，他用法术变出一盏香烛，手捧着随着微弱的灯光由远及近。很快，一个冷冷的声音发出：“谁要你来天目山的？我说过我不愿再看见你……另外，我也不会救你……”他看定“苏宫秋”低垂着头，手脚被拴天链锁着，便轻轻使力，化开了牢门，继续向前走去。

他捧着蜡烛向“苏宫秋”身上照去，才看清了她流着血的右脚和十根青紫血红的手指。

“你……”他身子颤了颤，有点震惊。这时，秋暮雪慢慢抬起头来，虚弱地说了一声：“谁……”

东骨月移近烛火到她脸上，一看见她的脸，却蓦地呆住了。那么哀怨的眼神，那么凄楚的泪光，那么熟悉的感觉。

“幽……怜……”他失声叫道。

秋暮雪一脸无措的样子，用尽了力解释道：“什么……幽怜……我叫……秋暮雪。”事已至此，死路一条。她也不管来人是谁。也许天目山上真的没有一个好家伙。

“秋暮雪？”她见他更加疑惑了，好像在深思什么，还握紧了拳头。

她缓了缓，才试探性地问道：“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话未出口，肚子便不争气地响起来。“啊？”东骨月被吓了一跳。

要……吃……的，还从来没有人和他要过吃的，他是从来不吃东西的啊！

“残雪飞仙从来不吃东西！”他假装淡淡的语气。

“求你……至少……我不像现在饿死……”她哀求道。

东骨月不理她，仍然持了香烛向黑暗走去。待出去后，长叹一口气，本想径自回茗龙轩，可发现内心躁动不安，身体似乎变得更冷，脑中不断回想刚才初见秋暮雪的脸时的光景，和美幽怜最后的话来：“残雪飞仙，我见犹怜，绘事后素，美目倩兮，红尘深处，不再相逢！”

“不……再……相……逢……真的是不再相逢吗？幽怜啊，那个人，是不是你？若不是你，怎么会那么相像？”他抚着胸口，痛苦地闭上眼睛。

“求你……”不知怎么，观微中又出现了秋暮雪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环顾秋海棠花海，便取出漫沙剑，捏了剑诀，使出那一招“逝水雁南”来。瞬间，东风起，海棠飘，他身子一起一落间，漫沙剑上早已是片片**，香味逆流。接着，又口念秘诀，带起了一阵大风，并施法术令**在空中旋转，加以琼脂、玉液，待那**再落下时，已然成了一碗海棠羹！“簌——”他挥袖通过传送门送进天牢，直直地空悬在秋暮雪的嘴边。

然后，他快速收起剑，垂下头向崖下走去。夜风仍然吹来花香，却已比刚才冷了许多。

后来的几日中，烟水阔倒没有再来天牢，他夜思苦想，在紫云殿上徘徊踱步，想着如何取出偃月刀的办法。至于秋暮雪，他也只是让无泪继续用刑。

这天，他还是背手在殿上踱步，忽然听到殿外另一边的集训场上好生喧哗，众弟子都聚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便立马赶了过去。便看见无血正在集训场上和四个外人争执，后面是一大群弟子握着剑，随时准备进攻。

“无血，什么事？”他问。“师父，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倒我们的看门弟子，硬闯入天目山，张口就是要人！”无血厉声回答。

烟水阔顺着无血的手指方向看去，便见四人，前面一人黑袍猩红披风，看起来最是凶煞；后面的三人中左边一人儒雅含蓄，却也一身正气；中间一个胖子摇着一羽毛扇，仔细一看，上面写着“桃花扇”；最右边那人是个和尚，手里捧着木鱼，顾自嘴里念叨着什么。

这四人，正是那“江湖四散”！

烟水阔在群英会上是见过的，他看了看他们，便得意地笑了笑，向身后弟子说道：“我当是谁啊，这些凡夫俗子，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影纵横先怒道：“烟掌门，放了秋姑娘！”“烟掌门，放了秋姑娘罢！”花行浪也一脸焦急。

“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拿？拿了就是，罪过，罪过，放了人罢，好的圆满！”乐无忧敲着木鱼定定地看着他。万里长也想说点什么，却看到烟水阔涨红了脸皮，已隐隐有一股戾气升起，便假意抿了抿嘴唇，装作不经意地摇了摇桃花扇。

烟水阔道：“放了她？休想！除非，她交出偃月刀！”

“听空虚道长说，偃月刀是一件上古神器，是吗？”万里长眯着眼睛突然发问。

“哼，神器？一件又算得了什么？”连众弟子都觉得他回答的文不对题。

“烟水阔，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人，你放还是不放？”影纵横指着烟水阔的鼻子道。花行浪忙拉住他。

“你说呢？”烟水阔笑着。

“呼——”瞬间，影纵横掌起，擒拿锁喉手向烟水阔而去。形势陷入紧张之中。无血喊着

天目山弟子纷纷退后，好为师父让出一席之地。

只见，影纵横快，烟水阔更快，待得逼到离脖颈还有一尺时，他早抓住破绽，一把抓住影纵横的胳膊，你推我挡间，紫霄神功早显威力，他掌风一带，“啪——”一声早将影纵横向那三人推去，险些撞到花行浪的身上。

“影兄！”花行浪忙不迭地扶住影纵横，见他紧紧地握住胳膊，一副痛苦的样子，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眼里满是恨意。

“烟水阔，看招！”忽然，乐无忧从他们当中跳了出来。只见他放下木鱼，掌心相抵，又在碎碎念着什么。然后，手掌一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圆，霎时，微微黄光升起，而后化为巨大的威力，随着推出去的双手向烟水阔而去。有明眼的天目山弟子知道，这便是“金钟罩”，透过微微黄光可以看出里面暗藏了一口大钟。

“哼，小伎俩！”烟水阔似不在意，销魂钉出，只听“簌簌”几声便打破了那口钟，并且直接穿透黄光，向着他身子飞去。说时迟那时快，乐无忧来不及收回“金钟罩”，就白白地生受了那三枚销魂钉，一钉一钉的深入骨髓，好不痛心！

“师父，好！”“掌门，别放过他们！”身后的众弟子不觉举拳呐喊助威。

“烟掌门，得罪了。”万里长见江湖四散已经折了两个，花行浪又是不会武功的，就轻摇着桃花扇，做好了心理准备，装着笑从后面出来。

只见他用力甩开桃花扇，暗念口诀，顿时，从那凤羽的尖端，“嗖”地飞出七把小铁剑来，藏锋不露，精致无比。但见嗖嗖风起，众弟子都捏了一把汗。

“呼——”烟水阔轻轻一挥袖，意料之中，七把剑一个不漏的又照原路还回去。万里长见状，忙紧张收剑，好在及时，总算没伤到自己。他又重新握紧了桃花扇，慢慢向后退去，再也不敢出手。以前只是听过烟水阔的“江湖第一”的名声，这次真真的亲眼见到，便忌讳了十分。

烟水阔见江湖四散伤的伤，怕的怕，便打算一鼓作气，将他们一块儿杀死，现在他们都无法自保，哪里可以联合一起上，想到这里，便暗暗煞风起，就要出手。

就在这时，一声：“烟水阔，慢下手！放了那女子罢，偃月刀是假的！”穿透人群，清冷中带着些许急切传到了众人耳中。

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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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