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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龙离合传》第六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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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阿素房门口,完颜承宗敲了几下门,“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阿素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问:“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完颜承宗满脸欢喜,说道:“我带你去见我父亲。”拉着阿素就往外跑,阿素不明所以,但听得是去见完颜宗弼,心中一盘算,便任由完颜承宗拉着她跑。来到完颜宗弼房间门口,阿素微微有些喘气,脸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在早晨的阳光中,她的脸庞显得格外美丽。完颜承宗瞧得有些痴了,只觉身处梦境。他推开房门,只见父亲仍专注地看着书,便道:“父亲,这是阿素姑娘。”完颜宗弼抬起头,微微一愣,神色大变,厉声道:“原来真的是你,好大胆,来人,给我拿下!”话音刚落,厅堂左右跑出两列卫兵,此时门口也出现一队,将大门堵死。

完颜承宗大惊,刚想护住阿素,可措手不及被几个武士拉到一边。于此关头,阿素心念电转,运起轻功,直朝着完颜宗弼奔去,身法极其高明,竟无一人能阻住她,越过十数名卫兵,高高跃起,半空中掏出配剑,向完颜宗弼刺去。完颜宗弼眼看阿素攻来,竟毫不慌张,从桌下拿出一柄剑,举过头顶,硬生生架住阿素这一击,冷笑一声,道:“你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吧。”阿素身处危局,哪有余裕想这么多,正准备攻出下一招,忽听得一声婴儿的啼哭,阿素心头大震,剑招上登时出现破绽,完颜宗弼乘势而入,一招将阿素逼退,同时数十名武士将阿素制住。

完颜宗弼居中坐着,看着阿素,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脱身。你那几个同伙呢?你们此次又有何目的?”阿素面如死灰,闭目不答。完颜承宗求情道:“父亲,是否有什么误会?阿素姑娘她第一次来......”完颜承宗打断道:“宗儿!你可还记得一年前刺杀国师的那几个刺客吗,当时你不在场,不知道他们样貌,但我却记得很清楚,这女人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个!”原来金国有个国师名为净渡,极富谋略,受到当今金国皇帝完颜晟的倚重,据说金国灭辽的重要战略部署便是其一手策划,那天阿素她们一行到金国来打探情报,恰巧碰上净渡和完颜晟,完颜宗弼等兄弟几人在谋划攻辽事宜,竟听得净渡描述其灭辽后攻宋的设想。净渡的计划着实严丝合缝,先内联宋廷奸细,假意逢迎于宋,后携其灭辽之势一举拿下中原。阿素等人听得直冒冷汗,当即决定要刺杀净渡,可没料想到净渡功力竟是深不可测,再加上完颜宗弼几兄弟合力,饶是阿素等人武功高强,却也是无可奈何,刺杀未果,只好回到大宋,另行谋划。

阿素“哼”了一声,神色不屑,仍不理睬,转过头去,只是看着旁边一名武士抱着的婴儿,完颜承宗见到阿素的神情,心如死灰,望望阿素,终于不再开口。完颜宗弼便即下令先将阿素关押,再行发落。几个武士押着阿素朝外走去,完颜承宗呆呆地站着,不知该做什么,忽见阿素回头,望了他一眼,嘴唇微微颤动,似要说些什么,可随即闭紧双唇,转过头去,消失在门口。

傍晚,完颜承宗来到关押处,被三个守卫拦住,原来完颜宗弼下令,没有他的令牌不许任何人进入,完颜承宗本来极为机敏,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黑黝黝的东西,交给守卫,说道:“是这个吗?”守卫接过,略一检视,月光洒在上面,只见那东西上裹着一层厚厚的黑纱,完颜承宗走到守卫们后边,搭着他们的肩道:“打开看看。”守卫只好一层层揭开黑纱,忽然,完颜承宗左右手迅快地封住两个守卫的穴道,剩余这个守卫见势不妙,身体微动,即被完颜承宗制住,动弹不得。完颜承宗拍拍手,转身朝室内走去。

来到关押阿素之处,只见铁栏内阿素正坐在石凳上发呆,颜色憔悴,肩见到完颜承宗到来,“嚯”地站了起来,等到完颜承宗走近,忽然跪了下来,完颜承宗慌忙想去扶起,但隔着铁栏,无可奈何,只得束手无策地站着,阿素哽咽道:“我的孩儿怎么样了?”完颜承宗安慰道:“孩子很好,姑娘请放心,我现在就是来救你出去的。”阿素说道:“不行的,就算出去了,在金国境内,终究还是会被你父王给抓回来的。”完颜承宗脸色转忧,却坚定道:“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开始设法解开铁栏上的锁。忽然,阿素伸出一只手握住完颜承宗的手,完颜承宗心头一震,只觉握上来的手冰凉却又柔软,抬起头来,只听阿素柔声道:“你对我好,我明白,可是......”语调忽转凄凉,“不管怎样,我不会出去的,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元楚风那孩子......至于武功,你想传他便传他吧,你的武功心法不错,只是功力欠佳。”说罢叹了口气,道:“那把玄火剑定要让他拿着。”朝完颜承宗凄然一笑,松开手,朝墙边走去,完颜承宗正自发愣,见此情状,忙叫:“阿素姑娘,不要!”可已经迟了,配剑透胸而过,阿素倒在地上,像一朵刚枯萎的花。完颜承宗终于打开锁,闯进去,抱起阿素,只见阿素脸上兀自带着微笑,但玉容已不复生机。用手在鼻前一探,早已没了呼吸,完颜承宗只觉万般悲凉涌上心头,只得闭上双眼,泪珠止不住地流下。

完颜承宗将阿素安葬好后,来到阿素原来住的房间,完颜宗弼命人将婴儿放在这里,照看的奶妈走了多时,那婴儿正自啼哭不止,他忙找些吃的来喂给孩子。看到床边放着的剑,只见通体火红,隐隐透着热气。拿过来将剑抽出一半,只见剑身上刻着“玄火”二字,完颜承宗暗赞“好剑”,再一抽,将整把剑全拔了出来,忽然剑鞘中掉出一样东西,完颜承宗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张折起的纸,用胶布封好了,面上写着:元楚风亲启。完颜承宗心中叹道:“原来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忍住悲痛,将纸放回剑鞘内,将剑插了回去。暗自盘算:“只怕父亲不会善罢甘休,这孩子待在这儿早晚会有危险。我不如将这孩子送到师父那,让师父传他武功。唉,你说我功夫不好,的确如此,可那全是因为我自己学艺不精,师父的本事连一cd没学着。”

原来完颜承宗小时候顽劣异常,完颜宗弼拿他毫无办法。有一次,他在一条河边捉鱼玩耍,就在快要捉到的时候,水流忽然变得湍急异常,完颜承宗一个没拿稳,鱼从手中溜走,气急败坏,抬起头来,发现左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一个老翁,须发尽白,将右手伸入水里,像是在捞什么东西,周边的水流登时湍急起来,完颜承宗怒气勃发,刚想开口,忽见水中跳出一条鱼来,紧接着又跳出几条,奇怪的是,鱼跳出水面时竟不激起一丝水花,那老翁轻描淡写地左手一带,空中几条鱼排成一线齐刷刷向旁边的竹桶中飞去。完颜承宗只看得目瞪口呆,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见那老翁提了竹桶,走过来,见完颜承宗这副模样,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了?”完颜承宗才回过神来,回答道:“老爷爷,你捉鱼的方法真是太神了,教给我好不好?”那老翁笑道:“小朋友,这方法可难学的很啊,不是一天两天能学得会的。”完颜承宗说道:“一天两天学不会,我可以学久一点啊,总会学得会的。”那老翁摇摇头,完颜承宗再三央求,那老翁只是不允,完颜承宗见状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老翁只好道:“这样吧,我教你一个运气的法门,看看你是不是习武的料子。”完颜承宗破涕为笑,忙答应了,那老翁放下竹桶,将“呼吸吐纳”之法讲解了一遍,完颜承宗很是聪明,听完依言照做,只觉一股热气从腹间向头顶冲去,那老翁见他面色微微发红,又由红变紫,便说:“停下吧。”完颜承宗这才停下,累得气喘吁吁。那老翁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完颜承宗只觉一股平和的热气充满了他的全身,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那老翁道:“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完颜承宗大喜,怎会不愿意,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那老翁便带着他上山,教了他一套点穴手法,还有一些内功法门。完颜承宗在山上住了几月,直到有一天完颜宗弼派卫兵来叫他下山,这才只得告别师父下山去了。完颜宗弼见儿子虽只在山上待了数月,性情却已大变,从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变成了一个勤奋习武的稳重少年,不由得大喜,变想派人上山将那老翁请下来好好奖赏一番,可那老翁并不热衷于功名利禄,完颜宗弼每次派人去都是无功而返,也只得作罢。而完颜承宗虽只学了一路点穴手法,武功虽不能与成名的一流好手相比,对付江湖上一般的好手却也是绰绰有余,再加上随时有侍卫保护,是以出去办事几乎从未遇过挫折。

完颜承宗想起师父,心下计议已定,第二天一早,完颜承宗便抱着元楚风上山去找师父。原来那山叫做天乙山,传说太乙真人曾在这山上住过一宿,是以山上终年云雾缭绕。这座山并不算高,但有条瀑布如白练披在山间。完颜承宗的师父就住在山腰。行不多时已到了师父住所,只见林中一间小竹屋在竹叶辉映中出现,完颜承宗走到竹屋门前,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轻轻推了推,门竟自开了,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忽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回过头,只见一个老翁神色慈祥地看着他,完颜承宗大叫一声:“师父!”那老翁说道:“先进屋坐坐。”完颜承宗跟着师父朝屋内走去。那老翁沏了一杯茶给完颜承宗,坐下问道:“近来武功可有长进?”完颜承宗面带愧色,道:“近日少有闲暇,武功也暂时搁下了。”那老翁叹道:“唉,世间俗事本多,你又是王公贵族,想来也是了无闲暇。等日后你清闲下来,为师再传你一套掌法才好。”完颜承宗面带愧色:“弟子愚拙,师父的功夫没学到一成”那老翁摆手道:“别这样说,你资质不错,只是功力尚浅。”问道:“你这怀中婴儿是谁的?”完颜承宗道:“弟子此次就是为了这孩子来的。“将这几日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后,说道:”这孩子的母亲临终前交代我好好照顾这孩子,可弟子又怕父亲不会放过这孩子,想起师父您,就把他带到这儿来拜见师父,希望师父能收留这孩子,收他为徒,传他武功。”那老翁沉吟一会,道:“这孩子确是可怜,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只不知这孩子父亲是谁?”完颜承宗答道:“听这孩子母亲说,他的父亲似乎也去世了。”那老翁眼望着婴儿,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神色,叹道:“唉,真是不幸。好吧,我就答应你。”完颜承宗大喜过望,拜倒在地,说道:“多谢师父!”当下便将元楚风和玄火剑交给师父,又聊了两个时辰,便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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