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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译神品》第五部 网中香艳 第三章节(1)第五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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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疲惫地在地铺间移动着,为所有伤员做头一轮检查。时已正午,在炎夏的阳光照shè下库房里的气温已超过38度。接照战场外科医生的习惯,他已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干活。

这也好不了多少,疲竭比高温更难忍受。前一天夜里他一直工作到下两点。首先是给那个大腿伤口出现坏疽的小伙子做手术。奇弗斯和两名已经康复得可以活动的伤员做助手,将小伙子拉到手术区的一张桌子上,并拿来油灯照明。一连几个小时他发疯般地cāo作着,他的jīng神感染了奇弗斯一伙儿。他们也都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吩咐,不断跑去换水、添柴、上敷料……

可是现在,当他趴下来查看伤员的伤情时,过度的辛劳已使他行动迟缓,神经迟顿。他昨夜才睡了四个小时,便被叮当作响的唤奴隶干活儿的大钟惊醒。

一个冷冰的低々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保罗医生!这么早你就卖力地干起来了。”

他转身看去,克里斯蒂娜正轻蔑地望着他。今天她穿了一件鲜黄的棉布上衣,腰上系了条未漂白的粗布围裙。她的红棕sè头发统々梳到脑后,在脖颈处由一根黄丝带捆住。保罗弄不清她的语气是不是含有讥讽的意思。

“夫人,天不早了。快中午了。”

“这不算早,谁也不会这么着急盼望一个北方佬医生为邦联军战士看病——更别说他还没接到任何指示了。”

保罗环现一下四周说:“喏,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到你们邦联军的医生前来照料他们。”

她苍白的面孔上泛起—阵红晕。“斯坦伯里大夫在城里耽误了。我肯定,他一回来就会把各项任务给你交待清楚。”

他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光膀子上,突然感到难为情起来。

“希望您原谅我着装太随便。我忘记可能会有女人出现。”

“医生,我已在战士伤员中工作过一段时间,如果我现在还不能对男人的**习惯,那就永远别想习惯了。”她顿一顿,然后语气变得畧微柔和地说:

“顺便说一声,奇弗斯已经告诉我,你昨天夜里干得很晚,很辛苦,希望你记住,你的努力是值得赞偿的——当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努力是否能取得效果。听说你使用了一种新的医疗技术,我看,在我听到斯坦伯里大夫的意见之前,你还是暂时不用的好。”

他强咽下一口怒气。他看到和听到的许多情况已能使他做出结论。斯坦伯里不但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而且医术低劣。

“我也很想听々斯坦伯里大夫的意见,我想与他讨论的问题多了!”

“他回来后也一定很想与你谈々。”她点头告别,匆々离去。

~

保罗是与奇弗斯和几个作护理助手的白人伤员一块进的午餐,他们坐在一棵苹果树下默默地吃着简单的饭食,为了打破沉闷,保罗提问道:

“夫人总是这么卖力,对伤员总是这么jīng心吗?”自他俩交谈后,他看到克里斯蒂娜?阿什利夫人去给每个伤员分发可口的水果——一个黑人女奴拉着一大筐桃跟在她身后。通常她要在每人面前停下来说几句话,有时唤人端来一盆水为发烧者擦々脸。

“你是说她干活吗?”一个助手说,“嘿,我天天都看见夫人从天亮干到天黑。有时夜里还干。连吃饭都顾不上。真不知她怎能坚持下来。她总像温暖的阳光一样令人愉快。她简直是个天使,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个她这样的女人。”

“杰布,她比天使还好,”另一个人畧々带着修改的口吻说,他觉得赞美得还不够。“天上可没有像夫人这么好的天使。要是没她,我难活到今天。一连几夜我疼得死去活来,对一切都厌烦了。我只想死,越快越好。一天夜里她提着一盏灯转到我身边。发现我象孩子似地在哭。我承认这一点并不感到羞愧,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那是无法控制的。结果她在我身边跪下来,拉着我的手呆了好大一阵子,而且用最温柔最动听的声调给我唱起歌来,那歌声在上帝的地球上,甚至天国都无法听到。打那之后我对自己说:应当活下去,一定要让她高兴,我终于转危为安。这是她的功劳,与老斯坦伯里无关。”

“派克,幸亏你长得像个丑八怪。”坐在他旁边的人说,“甘蒂没有送你入地狱,相反,还让她拉着你的手给你唱歌。”他的活激起一阵笑声,然后他又说:

“是的,长得漂亮的男人在夫人身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记得有个年轻中尉,是个十足的美男子,他来这儿时伤势并不严重——一周之内便能治好出去;但他把夫人的善意误认为是传情,便像傻瓜似地不断地对她献殷勤。甘蒂这小子真该挨揍。一天夜里中尉的绷带被人解开,好象是乘他熟睡的时候,结果他的血开始不住地住外流,等别人发现时他已死了。我不是想说谁的不是,不过——”

“别不过了,傻瓜!你唠叨得太多啦!”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分辨道:“怎么,见鬼了,我又不是瞎说,大伙谁不知道。保罗医生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也能看出来的……”

“不仅々是甘蒂,”另一人补充,“亨奇也是她的保护神。他仇视全世界的人——包括他自己部落里的黑鬼——就是崇敬夫人。夫人走过的地面他都要吻一吻。谁要敢动夫人一根毫毛,亨奇就会把他的五脏六腑挖出来。”

一个黑奴走到餐桌前:“保罗医生,斯坦伯里大夫要你立即到二号仓房去。”

~

兰登?斯坦伯里大夫双手交叉在浅黄褐sè外套背后,站着查看地铺上昨晚保罗做过手术的那个伤员。他看上去六十岁光景,又长又密的银发很漂亮,两只眉毛又粗又浓,当他转过身看见保罗时,原来惨白的脸膛骤然变得紫红。双目冒着怒火。

“你就是保罗医生!”

尽管保罗疲乏得视觉昏花、迎接他的又是一对充满敌意的眼睛,他仍然努力保持着亲善态度。

“是的!先生,见到您很高兴,斯坦伯里大夫,”他说着伸出一只手。

斯坦伯里不跟他握手,“愿意的话,你应叫我斯坦伯里少校。我是预备役军官。”

“是,少校,”保罗生硬地说,“您有什么吩咐?”

“告诉我,保罗医生——你在我的病人身上都干了些什么?”他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保罗昨晚处理过的伤号。“特别是这一个。”

这个伤员叫约翰,是个墩实的小伙子,他忧心忡忡地抬眼观看这两位正在发生冲突的大夫。

“长官!我的意图是拯救他的生命。”

“这也正是我的意图,保罗。我再问你一遍,你有什么权利,敢于独断专行,插手对我的病人的治疗?”

“长官,您是否知道病人的伤口已出现坏疽?”

“当然知道。这难道不是常识吗?任何软组织破碎的裸露伤口在一至三天内都会出现浓毒或坏疽。所以我才计划截肢——这一点奇弗斯先生已经转告过你。病历上也有记录。因此今天我们要按计划给此人截肢。”

那伤员脸上立刻显出一阵惊慌。他向保罗投来哀怜的目光。

“大夫,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截肢了。坏疽已经消失。”

“不可能。坏疽是不会自行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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