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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鼓》第七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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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蔡家庵的乡亲们回到家里刚刚入睡,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躺下,鬼子大队一行200多人在藤野少将的亲自指挥下,黎明前包围了蔡家庵。

“乡亲们皇军命令,赶快起来到操场集合。越快越好!”

“怎么,声音这么熟?这不是王新发在喊吗?”有人在家里听出来是王新发。

“王新发怎么替鬼子喊话!”

“王新发这小子,我看平时就不是个好东西!”乡亲们私下议论着。

“王新发这小子平时为村民服务,来到这时,又为日本人跑腿,真是个大汉奸!”人们气愤地骂着。

原来,昨天大清早,他在大槐树上战战兢兢广播完鬼子进村”扫荡”的消息后,回到家里,妻子和孩子早就跑了。他磨磨蹭蹭找这样,藏那样。等他跑出村头早被鬼子截住了。看见鬼子,他拉腿就跑,鬼子打了一枪。幸好没有中上。“举起手,缴枪的不杀!”一鬼子喊道。以为他是八路军。

王新发吓得瘫痪在地,浑身打着哆嗦,一个劲地叩头掂蒜,“皇军饶命啊,饶命啊!”他被鬼子五花大绑,抓起来了。他作为一个重要的口供被带回了据点。第二日,鬼子再次“扫荡”蔡家庵,他被“重用”了。

鬼子、伪军挨家逐户砸门赶人。大街小巷尽是鬼子,持着枪,牵着狼狗,驱赶人们向学校操场走去。街上集满了人,群众开始往操场上涌动。有不少人企图冲出村子,向村野跑去。可是,所有街头小巷、岔口早被鬼子把岗扼守。想跑走比登天还难。

昨天,鬼子走了以后,铁蛋从猪窝里跑出来,他在家里那也没去。他怎么寻思都想笑。奸诈的鬼子也有吃屎的时候。欺负人到了头顶,早晚会有报应的。今早儿,他早就醒了。听到外面有喊声,他知道遭了,鬼子又进村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凶煞恶极,鬼子要进行更大的报复。他来不及想了。穿上一件破棉袄,就往大槐树那里跑,这时候街上还只有稀稀朗朗几个人。他来到大槐树下,很快就爬到了一个大树杈上,观察周围的动静。他为什么爬到大树上,因为他从小就和伙伴们在这棵大树上玩耍。他认为这棵大树是最好的隐蔽物。

铁榔头和小铁钢回来后,还没休息好,又被惊动了。铁钢告诉爷爷外面有人叫喊。

爷爷侧耳细听,是有喊声。爷爷耳朵背,问铁钢,“钢,仔细听听,谁喊什么?”

铁刚告诉爷爷,“都到操场去。”

外面响起了枪声。

“咳!鬼子又来祸害人!”铁榔头气愤地说。

说是鬼子,小铁钢害怕了。他哭闹不止。

“我不要鬼子,不要鬼子!”

“我找妈妈!妈妈!”

“好孩子听话,妈妈很快就回来。”

“爷爷咱等妈妈回来。”

“咚,咚……”鬼子砸门了。

爷爷和铁钢被鬼子赶到了操场上。

天还不大亮,蔡家庵返回家乡的群众都被赶到了操场上。有六七百人。梅花的妈妈王朵,军属桑大爷,军属二贵老汉,民兵队长铁文良的妻子艾小惠,民兵家属辛里有、许大嘴,还有那晚逃出虎掌的梅花等也都被赶来了。

操场上集满了愤怒的群众。人们一个个阴着脸,彽着头,谁也不看鬼子一眼。小铁钢藏在爷爷的身后,紧紧抓住爷爷,头拱在爷爷棉衣里。

鬼子军官耀武扬威站在人群前,大槐树底下。

为首的是胶东地区冬季大”扫荡”副司令官藤野少将。也是这次下令“二进宫”蔡家庵的总指挥。

他的身后两步远站着当雄一郎中队长,气势汹汹。腰挂战刀,身挎手枪。两旁各有一个士兵牵着凶残瘆人的狼狗吐着长舌上窜下跳。一郎稍左边是戴着黑色墨镜的县伪军大队司令王保仁;右边是日本少尉军官武夫。

藤野开始训话了。他圆枣型的脸上长着一双三角眼,上面扣着一副椭圆形的金丝闪亮眼镜。唇上留着用剪刀刚修剪好的八子胡。身穿笔挺的棕黄色日本毛呢军服,肩上扛着金底一星的衔章。他小步向前迈了一步,头略微一探鞠了一小躬,皮笑肉不笑地说:

“乡亲们,叫你们来,辛苦了。”停顿一会,看看无人鼓掌。

又继续说道:“今天把各位请来,就是想与大家交交心。我们日本大帝国皇军不远千里重洋过海来到中国,来干什么呢?就是来解救中国老百姓。帮助中国人搞建设,搞经济,把你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建设共同的东亚大共荣圈。大家说,是不是?”会场一片死静,没人答话

这时,伪军司令王保仁站出来,随着腚眼放圈屁,插话说:“乡亲们,藤总司令讲得真真切切,很感人。我们今天能听到他的谆谆教诲实为荣幸。我们为他鼓掌!喝彩!”还是一片死寂。

藤野接下去说:

“乡亲们,你们可以看一看,你们现在的生活。穿的什么肮脏垃圾衣服,吃的什么糠菜狗食,你们饿的是什么灰暗颜色。这是什么原因?我不点明,大家心里也清楚。这一切,难道不是共党‘共产’的原因吗?‘共产共妻’能富民吗?我看,跟着共党,你们多会也没有好下场,只能越过越穷,越过越遭殃!”他梳理一下平头,嘴裂开一道长长血红的口子,澎着吐沫渣子又说:

“你们中国人是典型的东亚大病夫,病入膏肓,一天不如一天。你们连狗也不如。很快就要做亡国奴。跟着共党是冬天的蚂蚱蹦跶不几天了。我们日本大帝国不来拯救,谁来救你们!”

最后几句,他让中国翻译重复强调了两遍。他认为“东亚病夫”和“亡国奴”都是共党的罪过,煽动群众憎恨党的领导。

操场上的群众脸色一青一白,鸦无声息。看起来就像浩浩荡荡奔腾的黄河水表面无声息,可底流翻滚。群众恨不得把耳朵塞起来,不听狼心狗肺的野兽瞎叫唤。

藤野略停一会,继续做他的讲演。这一次,他缩短了讲话时间,每讲两三句就要翻译一次。

他说:“老乡们,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们跟着共党是得不到好处的。相信皇军,票子,黄金,大洋是有的。希望大家今天都要积极奋勇揭发举报、指认地下共党、八路军,举报地下军工厂、制药厂藏匿在哪里。举报者皇军大大的开赏!”

他讲到这里,摘下金丝眼镜,露出了一双深深地三角眼,在人群前慢慢踱着步,恶狠狠地说:

“今天谁包庇隐藏共党八路,通通的杀掉,皇军的不客气!”

会场上静得连落叶的声音也听得见。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无人说话。大家尽量屏住呼吸,心里蹦蹦地跳着。

“快说,谁先说。”伪军司令王保仁戴着墨镜在前面假惺惺地大声呼喊。片刻,他说:

“乡亲们,你们有不少人也都认识我。咱们都是在一个锅里摸勺子的乡亲。说句直心话,你们今天不说出八路军、地下党是过不了关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谁先说了,立大功!受保护。”

人们低头不语。

当雄一郎和两个士兵牵着狼狗、十几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在群众面前转来转去。操场周围架起了机关枪。似乎一触即发的枪弹和寒光闪闪的刺刀,就要残害人们的生灵。恐怖杀人之气令人窒息。

“没人说,拉出来!”当雄一郎叫嚣着。

两个鬼子立即把王新发推到了人前。

“大家看一看,认不认识他!”

王新发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弓着腰站在那里。

人群中不时有人偷偷地看他一眼。心里骂:“叛徒!”

“王新发,快认人!”伪司令王保仁说。

王新发走到人群前,又站住了。他有些害怕。

“咣咣”,当雄一郎上去就是两记耳光。

“把你昨天交代的名单全说出来”当雄一郎瞪着蛤蟆眼厉声地吼叫。

“皇军,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挨了打的王新发像个哈巴狗俯首帖耳夹着尾巴求饶。

当雄一郎领着王新发到人群里认人。

王新发指着铁榔头说:“他是铁山的父亲。”

“铁山呢?”

“铁山这里没有。”

“铁山的老婆哪里去了”当雄一郎问。

王新发摇摇头,“她没有来。”。

“***,你什么也不知道!”当雄一郎“咔咔”两枪杆子打在王新发身上。

铁榔头和他的小孙子被鬼子揪了出来。

当雄一郎把铁榔头和小铁钢逼在一边。面带笑容,假惺惺地问道:“你儿子铁山在什么地方!”

铁榔头摇摇头,“不知道!”

“军药厂藏在哪?说出来!”

铁榔头还是摇摇头“我们没有药厂,有油坊。”

“八嘎,狡猾狡猾的!”当雄一郎一挥手,一个鬼子牵着狼狗跑来,手一指,狼狗凶狂地蹿到铁榔头的肩上,连衣服带肉撕下一片,鲜血顺着铁榔头的膀子直往下流,疼得他张倒在地。小铁钢吓得趴在地上,浑身哆嗦,“哇哇”哭叫。

“说出来,把小孩的放走!”

铁榔头慢慢爬起来,指着狼狗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早晚会死在人民手里!”

小铁钢还在哭,他叫妈妈,找爷爷。

当雄一郎把小铁钢拖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塞给铁钢,“你的小孩的听话。你的知道爸爸妈妈什么地方的有?”

小铁钢不敢看鬼子一眼。把手中的糖摔在地上。

“八嘎,小八路,你的死了死了的有!”当雄一郎亮着指挥刀,一脚把小铁钢踢在地上。

铁榔头护着铁钢。冲向当雄一郎,夺枪拼杀。藤野缓缓地掏出手枪,一颗子弹射在铁榔头的胸上,他倒下了。

小铁钢哭得更厉害。爬在爷爷身上,一声一声的“妈妈,妈妈!我找妈妈!”

当雄一郎吼叫一声,做了一个手势。队伍里跑出来日军曹长,他上去一刀就把铁钢劈了。

操场上的人们铁青着脸,谁也不敢看。眼里噙着泪水,又偷偷地抹去。

“还有谁?|

王新发又把梅花的妈妈王朵,军属桑大爷、二贵老汉,艾小惠等十几人也指出来了。

当雄一郎“哈哈”大笑,“你的,好的好的!皇军的朋友!”

当雄一郎又来到军属二贵老汉身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耸了一个跟头。

“谁是八路你的说!”

“我是八路!”

当雄一郎“哐哐”两掌,打得老人跌了一个踉跄。

“军药厂藏在哪里?你的说!”

二贵老汉想了想,不慌不忙用手一指,说:“军药厂藏在我家里!”

“你的好,皇军的有赏!”

当雄一郎让二贵老汉前面带路,命令少尉军官武夫率一排鬼子荷枪实弹去许老汉家搜索。

二十多个鬼子在二贵老汉家搜来搜去,院子挖地三尺,一无所获。武夫恼羞成怒,一把火,把二贵老汉的四间草房点着了,二贵老汉被扔到大火里……

当雄一郎又把地主田里友拉出来。

“太君,我的不是共党!”

“八格牙路,你的不是,知道的谁是。说出来的不杀。”说着,当雄一郎叫士兵狠狠地踢了几脚。

“饶命啊,饶命,长官!”地主田里友吓得直掂蒜。

“不说,拉出去毙了!”

一个士兵瞄准田里友正要扣机,藤野少将摆了一下手势,鬼子停下来。他对当雄一郎说:“他的留下,杀的不要。”

鬼子接连又杀害了军属桑大爷、治安主任许连珠等人。

日军的疯狂杀戮暂时停下了。操场上平静了许多。从早晨六点到现在,鬼子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天阴得要死。太阳早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远处几只秃鹫在树上、房上“哇哇哇”惨叫。人们的心在流血,神经的弦已经崩断。群众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鬼子又想出了新花招。在叛徒王新发的指引下,鬼子又拖出了五六个年轻女人,最小的十四五岁。其中有民兵队长铁文良的妻子艾小惠。当雄一郎要这些女人快快脱光衣服**站在人群前。

妇女们没有动。都低着头,依偎在一起。心里骂:“畜生!该死的畜生。披着一张人皮,没有人性!”

谁也没有动。还是没有动。鬼子气愤了。抓住艾小惠的裤子就往下扒。艾小惠上去一口咬在鬼子的手上。鬼子疼得“嗷嗷”惨叫,甩掉了艾小惠。艾小惠还要挣扎。当雄一郎朝艾小惠开了一枪,艾小惠头上流着鲜血,睁着两只眼睛倒在日寇抢下。

当雄一郎指着艾小惠的尸体,对女人说:“谁的不听,像她统统的毙了!”

又上来几个鬼子,七手八脚把几个女人全身的衣服扒得净光。

五个**女人在众人面前既羞辱又寒冷,她们都趴在地上,用手摸着眼泪。

当雄一郎一伙指手画脚,望着地上**女人,“哈哈哈”狂笑不羁。

鬼子还没有罢休。他们又赶出来几个男人,逼迫男子脱去衣服当众强奸这些**女人。男子个个气愤填膺,更没有脱去衣服。

当雄一郎恼羞成怒,瞪着贼鼠鼠的眼又要杀人。正在这时,人群中,一个高个儿,二十多岁,刚结婚不久的青年,人称是“爆竹筒”,看到自己的新媳妇光溜溜的在众人面前被侮辱,肺都气炸了。他再也支撑不下去,扯着嗓子在人群中吼叫:“**的日本鬼子,你们怎么不回家去操你娘!”

这话当雄一郎听不懂,问中国翻译他说的什么意思。翻译想了想:这话不好翻呐!于是,就编弄说:“他是骂你。”当雄一郎拖出青年人,上去一刀,把青年人的头颅砍下来,脑浆四散崩裂。

人们再也忍耐不住了。群众中不知是谁大声喊道:“打倒日本鬼子!”“日本必败!”

赫然间,日本鬼子的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向人群扫去,几十个人瞬间倒在了血泊里。

就在这时,爬在树上的铁蛋看得一清二楚。他忍无可忍,掏出弹弓瞄准当雄一郎就是一弹弓。正好弹弓的小石子打在当雄一郎的左眼珠上。疼得他蹿跳起来。他的左眼打得昏沉不见光亮,满眼流着血。老半天,当雄一郎才反应过来。手指.xzsj8.着前方,吼叫着,“八路,八路,射击,射击!”机枪手立即向大槐树方向横扫了一阵。但未发现目标。

停一会,铁蛋不慌不忙,慢慢腾腾,从大槐树上爬下来。看到铁蛋,当雄一郎大吃一惊。稍后又镇定下来。他左眼用纱布包裹,右眼乜斜着看铁蛋。没等一郎说话,铁蛋先开了口。

铁蛋说:“你们日本人不能残害老百姓。老百姓没有罪。想找共军、药厂,我知道。”

翻译说完后,当雄一郎忍着疼痛,斜瞪着一只右眼,皮笑肉不笑地对铁蛋说:

“噢,小朋友,你的好。你的勇敢!”

他竖起大拇指挑在铁蛋面前,把几个白银大洋奖给铁蛋。铁蛋接过大洋在手里掂了掂,看也不看,然后,一甩手把大洋摔出去老远。嘴里说:“这东西我不稀罕!”

当雄一郎又低下头靠在铁蛋面前和颜悦色地说:“共党、八路,你的知道?”

铁蛋点点头,“我的知道。”

当雄一郎高兴地伸出双手拇指,“你的这个,皇军的朋友,吆西!”又拍拍铁蛋的肩膀,“你的忠诚,皇军的信服。”

于是,一郎让铁蛋在前面领路,鬼子一行人马跟随铁蛋开始向村北爬山方向迤逦前进。铁蛋在前,紧跟着是被抓来的三十多名村民,其中大多是妇女和青年人。中间是伪军,最后是鬼子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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