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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独裁者》【一】 文岩追忆 革命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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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尽管疲倦了,昨晚一晚上的煎熬,像是谶语一般成了神灵的嘱托,仍然难以摆脱一场噩梦。开 心 文 学

王贲在等一个人。他不知道他要等的是谁,即使知道了,也不知道他要等的那个人会不会来。他已经离开了,不对,是他入狱了,就在T城私自扣押叛逆者的牢房里。

心里不是滋味的王贲自被孙允论留在府上,便没有过真正的zì yóu,与其说是照料,不如说是软禁。虽然是堂兄弟,但由于王贲的父亲早逝,一直也未曾与他们母子相处,竟也为过得一天安生rì子,二人xìng格更是格格不入。今rì又将志同道合的仁义之士出卖,为孙允论解读《革命文学》等这类革命文样,自是觉得不配拥有满腹的经纶,无奈也是心酸。

晌午的阳光,不是那么强烈,照进监狱的一刻,确实格外温馨的。

许文岩已经被抓进监狱两天了,却也一直未曾见过将军本人,甚至抓捕许文岩的时候,他连被谁抓的也不知道,只晓得突然被人打晕,后脑勺现在也还疼着。

“啊......来人呐,来人......我要见孙允论......”许文岩忍着头疼无气息地喊道。他知道这一次终于拯救了自己,不带任何遗憾,他疯了。

一个狱jǐng走了过来,是......是红卫兵呢。

“喊什么呢?喊什么呢?你这将死之人,谁不知大名鼎鼎的革命文豪许文岩啊?哈哈......闻名不如见面,倒有几分刁横,将军你是没资格见了,就在这儿等着被枪决啦。有吃就吃,有睡就睡,留着口喊社会不公平的气,要不然可真是遗憾了。”狱jǐng倒是有几分气质,穿戴着整整齐齐,有当将军的形势。

当人遭厄运的时候,上天也是不理不睬的。阳光并没有眷顾许文岩,而是同情起了牢房的另一侧,从仅有的窗口照shè进来,不一会儿就暗了下去,没有了生命。有十几个文人打扮的人也在这间或附近的牢房,散漫地好不快活,老少不分,都被牢房的cháo气弄蔫了。

“是许先生?”

“不是的。”

话说那一rì,王贲去寻徐礼微住处,马世忠匆匆离开T城城。许文岩对徐礼微交代了许多关于革命途径以及革命时间之后,也早早离开。而王贲至今也并不肯定已经回来的许文岩竟是咫尺之遥,更不曾怀疑过是他革的命,乱的人心。

正当许文岩回到自己的住处葫芦口时,察觉仿佛有人跟踪,屡次地怀疑也未找到跟踪的痕迹,心里打起鼓,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天灵盖直敲脑门,

“这么快?孙允论这只老狐狸......”

许文岩料想定王贲的到访并非代表他自己,而是喋血的秃鹫,吞噬着尸体。若是王贲尚有一丝良知,也万不可告知孙允论他的藏身之处,现如今,消息早早暴露,时机也便是尚欠成熟,叫这苦心的文豪又当如何有所作为?

许文岩想到一人,可又替徐礼微担心起来,毕竟会连累了她,若是普通文人或打死,残存利用价值的惨遭酷刑,最后也成了一具枯木。他冷静地想了又想,“闹革命是该流点血的,若是流完,这革命也该结束。孙允论煞费苦心,只不过是想知道我的下落,何不现在就成全了他......若是念得同窗之谊,又怎能做那迂腐变节之徒?若不得昔rì之交,不过是阎罗殿多了一具冤魂而已。这天,瞎了那狗眼,竟会便宜那厮。”

内心咀嚼着挣扎,不知怎样才能保得年轻一辈,他rì再图。许文岩来回挪步,深知自己已不再是隐蔽,像塘底的白藕被嬉戏的小孩一把拽出了泥面,任不为人事的造势者肆意的践踏,“李振贤,断断不可因一时怨恨而乱了方寸啊,不知徐女士可知败露的讯息,对,去将军府,那荒凉街的尽头。”

许文岩大步流星,企图赶在特工前面就到达将军府,这也许是下下之策,他知道进入将军府便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他从没有害怕过去那里,然而来到T城一年也只是秘密地藏身在葫芦口专心著书,只念得掀起一番时代文学的思cháo,启蒙革命文学。

遥想昔rì之境和今rì有多么相似,曾经的一挥笔杆,将激起众多青年的斗志,如今却害得他们纷纷被抓被擒,受尽折磨。也未曾可知,装聋作哑之辈,扭曲黑暗的灵魂,狰狞地笑脸从此没有了恐惧,随波逐流之后又不乏担惊受怕,恐稍不留神,脑壳上就种下一枚子弹,没来得及惨叫就已经倒下。

将军府守卫森严,非正常人、非正常事只怕是进不去那高墙深院的,将军府除了南面的大门,南北各有小门,而小门又分为各类事务所经之地,北边的小门在深夜时分总有呻吟声,却又不像是人,像极了被绑着脚捂上嘴的动物。

当许文岩走至荒凉街时,心里嘟囔着,这跟踪之人若是孙允论派来,定不会尾随我至此,也定不敢在此暗杀。既来之,我便从大门进去,想必那孙允论已经煮好热水,待我去时,烹得一锅好汤。若是如此,他的行为必然遭到世人揣度,看他如何蔽人心智,倒时革命也定然顺利些,先撕破他那丑恶的嘴脸再说。

就在许文岩准备走向虎穴之时,徐礼微和刘大成出现在小巷之中,与许文岩隔得数十米,见先生舍生成仁之状,一下慌了手脚。而此时那跟踪之人正如许文岩预想一样,放弃了尾随,像是得意地将目标放进了虎口,抑或是自己也开罪不起将军,又或是自己开始糊涂起来,竟会有如此胆大之人偏偏着了道,死了也不知。

二人见有人许文岩在此,早早冲出去拽的先生躲了起来。

“你们?”

“先生......万不可落在孙允论之手啊!”

“暂不论矣,此时非同小可,须得从长计议,我等住处行踪已经暴露,如今赶紧去找李振贤,也只得提前了之前的计划,方有控制格局的机遇,此地不宜久留。

现阶段若是联合了各大高校以及各大报社进行一次全面整风,虽是不可估量之艰难,更是长期累积的烂摊子,想要全盘收拾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所幸之事,各界有志青年,大都认识到此等弊端。只是苦于无力挽救,任由它愈陷愈深,眼睁睁地看着时代对文学进一步的忽视,甚至是腐蚀。有人看到了商机,从中获取利益,亵渎了千百年来的信仰,只单单成了牟利的工具,荒凉而惨淡,近似地**裸的索取。唉......”

三人待走至安全隐蔽之处,人多口杂,许文岩这才对他们二人说道起来。见二人似有非常之志,否则自己也不会撑到现在,早被出卖了,不由有了招他二人去“革命文会”的想法。

“革命文会”在T城,甚至扩大到其他各个省份,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文会成员的影子。竟很像小说里丐帮分舵的弟子,他们虽然分布很广,地位却远远不如丐帮,他们甚至不敢也不能亮明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只有两条路,要么去牺牲,甚至会给革命文会带来祸害;要么委曲求全,变节当叛徒,这样不但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反而能帮助抓捕革命人士而谋取一定的钱财。

所以当身份暴露时,多数人心中的大梁会失去平衡,谋取利益、出卖战友同志。

“革命文会”的压力非常之大,自从革命初期就已经成立,是一帮在校大学生一同联盟自发组织的民间组织,没有任何外界媒体的依靠,每两年换一次鲜血,当然也是秘密招致,第一届的会长便是许文岩,而常务秘书长是孙允论。

许文岩在二十一岁时,在一所工科大学念书,那时外面风风火火,四下游行,使得有些许抱负的年轻的许文岩早早离开了学校。风在刀尖上吹得厉害,止不住的力量,像是一把犁,要把这片土地翻个新样。趁着风势,一场革命的趋势即将倾盆大雨般冲击着世人的体魄,仿佛一切都来不及防御,就昭示着时代的改写。许文岩自信的认为。

经历十多年特殊的洗礼,许文岩逐渐成长起来。毫无名声的他一早被社会抛弃,只因为是一个企图反动派,信念与意志也差些被历史的大cháo湮灭,年轻的创作才情在尚未出现时便夭折。历史在垂泪,经不起摧残,刚建国不久即便如此,政治动乱不堪,为求权势乘虚而入,折了xìng命与前途。

许文岩看到了文化运动所缺乏的元素,尽管也为之牺牲了许多,却也古往今来的文人诗者忧国忧民了一次。二十出头的许文岩是个帅气的小伙子,极善言谈,厚厚的镜片遮挡不住略显杀气的眼神,初生牛犊的社会极端发出了挑战,多少文豪为之行为折断了笔杆。

当看到一则出自陌生人笔下的“少年笔尖生风,险刺将军下马”时,写了一辈子书、做了一生学术研究的学者教授瞠目结舌,失去理智,乱了阵脚。那篇**裸的文章在报上显得格外嚣张,可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知道惹祸上身的许文岩也有些害怕,他不信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在这个特殊时期失去理智是可怕的,却也是令人害怕的。他心中有了打算,敢怒不敢言的思想突然从一个不知名、寻死的狂妄少年口中说出,也就意味着十面埋伏,像掉进了淤泥,越陷越深。

而害怕惹事端的人,也就意味着昧着良心跟着群众走,却走出了一条长达十年的荒芜路,没有灯光的指引,四处顾忌,前方不远处喊着口号,所有的人一直这么走下去。大多数人是理智的,而只有少数人是十分理智的。许文岩走访各大高校,那时的学校早已是红卫兵的根据地,无所不为的少数人,他们很理智,却让别人不理智了。

许文岩由于一次字报的教训,此后做事便留了一个心眼,首先去的是T城大学,找到了挚友孙允论。他们是发小,自小便是同学,上了大学才分开的,社会的抉择让形影不离的两个终于分开,却又因为时代的需要而让他们看到了革命的梦想。孙允论较长许文岩半岁,在许文岩眼里,孙允论是个重义气的兄长,二人都是喜爱中国古典,也略有相似,少年时已引为自己,无所不谈。

恰逢这次的相遇,孙允论得知那沸沸扬扬的“诋毁”xìng文章竟是出自自己兄弟之手,惊讶不已,一时兴起,二人便组织了一个类似于联队的组织,但xìng质自然是有所不同的,起初只有十个人,便命名为“十少会”,许文岩任第一届会长,而孙允论为常务秘书长。渐行渐远地不归路便从这一刻拉开帷幕,也算是后来革命文会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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