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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王妃》深宫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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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将军府内,年睿离满面忧色地看着也在拧眉沉思的父亲,终是沉不住气,站起了身。

“你要去哪里?”年夫人低喝一声,质问道。

“我去求太后,求瑜王,放过妹妹。”

“你去什么去?别忘记了,你效忠的人是靖王,这会儿瑜王要做皇帝了,不记恨年家,已经是恩惠,你还想为了那个不孝女,给年家惹事。”

“娘,您在说什么?妹妹也是年家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了您口中的不孝女?”年睿离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端庄的娘亲,怎么今日变成了这般。

“说她是不孝女,都是说轻了,她与瑜王勾搭成奸,简直就是人尽可夫。”年夫人口无遮拦地说着,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犯糊涂。

“够了!”年将军一拍桌案站起,抬步便向外走去。

年夫人被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年将军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爹,您去哪儿?”年睿离不放心地跟了上来。

“你回去,在家里等消息。”年将军一摆手,止住儿子的脚步。

年睿离虽然不放心,但终究没有跟上去。

他不懂,为何爹爹的神色里,竟是多了一抹决绝……

年将军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为女儿做过什么。

但,这一次,他想为女儿做些什么。

生死面前,他只希望她可以活下去。

他火速进了宫,在御书房中,见到正在与人商议丧事的皇甫瑾。

皇甫瑾见他来,已经想到他所为何事。

可是,他还会帮她吗?

不,他怎么可能会帮她?那样做,他如何对得起星儿?

他屏退其他人,看着跪在地中央的年将军,“年将军,何事?”

“王爷,求您看在与小女相知一场的分上,救救小女。”年将军身体跪得笔直,面色沉重得尽是压抑的黑。

“年将军此话何意?皇后娘娘殉葬是喜事,何来的救人一说?”皇甫瑾好笑地看着殿下跪着的人,一丝动容都没有。

年将军的身子猛地一震,有些失望地问道:“王爷就当真如此绝情?毫不念及一点当初的情意?”

星儿死后,虽然皇甫瑾做了那么多事情,但终究没有动年芊妩,他便以为皇甫瑾对妩儿还是有些情意在,以为只要过些时日,皇甫瑾便会与年芊妩言归于好,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向他想的方向发展。

“情意?将军指的是本王与皇后娘娘之间的母子之情?”皇甫瑾狠狠地咬着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别扭。

“王爷。”年将军不敢置信地看着皇甫瑾,他来时还想着,只要皇甫瑾表现出一点对女儿的不舍,他便以年家的效忠,来换取女儿活命的机会,他怎么都没想到,皇甫瑾竟是一点情意不念。

但是,皇甫瑾能如此绝情,他这个做爹爹的却不能。

或许,他可以保全女儿,亦保全了年家,毕竟嘉康帝已经不在了,眼前的男人才是主宰天下的王。

“王爷,你是为侧妃娘娘的死,恨着妩儿吗?”年将军一语点破重点。

“果真是父女情深,没想到皇后娘娘便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了将军。”皇甫瑾并不意外年将军会知道此事。

“王爷,这事与妩儿无关,毒死侧妃娘娘的是末将。”年将军自嘲地笑笑,他自以为杀了人,便可以保住年家、保住女儿,可最后是害了女儿。

“你说什么?”皇甫瑾蓦地站起,随即眼神又极快地暗了下去,“将军为了保住女儿,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认定了那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另有内情。

“王爷,末将句句属实。若是王爷不信,可以去查查,末将那日,是不是离开皇城,去了慈云山。”

“你为何要这么做?”皇甫瑾心里有些信了,但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是以,试探着问道。

“因为属下见她看到你与妩儿在一起,怕她泄露了秘密,才会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药。”年将军的面色越加灰败,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罪孽。

自以为是地杀人灭口,最后不过是害人害己。

“你怎么敢?”皇甫瑾扣着龙椅的手,已经暴出青筋来。

“末将愿求一死,为侧妃娘娘偿命。”年将军此刻是欣慰的,至少皇甫瑾信他了,那他的女儿,便没事了。

而女儿没事,皇甫瑾自然也就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年家,这样的结局岂不是两全了吗?

“年将军,你这几日,就留在宫中为皇上守孝吧!”皇甫瑾冷冷地吩咐道。

嘉康帝刚刚驾崩,他不能这么快就动与皇甫烨有牵连的人,否则会让大臣们寒心。

但是这个仇,他一定要替星儿报。

“是,末将遵命。”年将军重重地将头磕在地面上。

“出去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皇甫瑾将他挥退,靠在椅背上,微微阖上眼,皱起眉心。

年将军的认罪,一时间将他逼进两难的境地。

他若是为星儿报仇,逼死年将军,年芊妩便会恨他一生。

但,若是不报仇,又怎么对得起星儿呢?

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如今首要的,便是保住年芊妩的命,与太后硬碰硬,自是不行。

看来,还需要利用年芊妩真凤的身份。

翌日一早,显国皇宫门前跪了上千百姓,皆是求不要让真凤殉葬。

因为,昨日皇宫一传出年芊妩会殉葬的消息,皇城内便有很多人和牲畜都相继染病。

有人说,这是瘟疫,因为没有了真凤保护,而发生的瘟疫。

当然,散播这谣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甫瑾的手下。

而此时,三尺白绫,已经送到了年芊妩的宫里。

“冯嫂,待我离开后,你便回将军府,好好照顾爹爹。”年芊妩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感到沮丧。

“是,小姐。”冯嫂缓缓跪了下去,已是满脸的泪水。

“冯嫂,别哭,能为皇上殉葬是我的福分。”

既然必须要死,又何必当做是一种痛苦呢。

而活下来,就真的会幸福吗?

不,皇甫瑾不会放过她的。

“皇后娘娘,上路吧!”太后身边的公公,亲自监刑。

“有劳公公了!”年芊妩温和地笑了笑,拿起白绫抛上房梁。

就在这时,一个小公公急急跑进来,在那监刑的公公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公公顿时脸色一变,看向年芊妩。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念在您对皇上一片真心,又有双亲尚在人间,殉葬一事,便作罢吧!”

冯嫂顿时大喜,从地上爬起,护住自家小姐。

只是,年芊妩脸上却全是惊恐之色,急急地问那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奴告退。”那公公明显不想多言,撤下白绫退出去。

“小姐,你怎么了?这是喜事啊!”冯嫂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的急切。

“冯嫂,你在宫里等我,我要去见瑜王。”年芊妩快步走出自己的宫门,向嘉康帝的灵堂走去。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却是她见爹爹的最后一面。

她才走到灵堂门口,就听爹爹高喊一声:“皇上,老臣来陪您了!”

随即砰的一声,大殿里已是慌乱一片。

年芊妩的脚步顿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步冲进大殿里。

而年将军这时已经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

“爹!”年芊妩顾不得什么身份,奔到父亲身边,将他的身子抱起。

“皇后娘娘,末将下去保护皇上了!”年将军轻轻地笑着,这样的结果也好,至少年家还是一门忠烈。

皇甫瑾想到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到。

但,若是新帝不肯放过他的女儿,就算是勉强活下来,这吃人的后宫也注定会让他的女儿一生悲苦。

除非新帝愿意庇护他的女儿。

“爹……”

“皇后娘娘,能看到你来送末将一程,末将已经心满意足。”年将军嘴里又咳出一口血,缓缓地闭上眼。

“爹……”年芊妩不用问,这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她眼梢微微扫过大殿另一侧,面色沉静的皇甫瑾,心的一角,被狠狠地撕开。

终究是瞒不住了吗?

因为年将军为嘉康帝殉葬,所以瑜王特准许他陪葬,亲赐年家“一门忠烈”的牌匾。

他虽也不想这么做,但年将军用最好的办法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灵堂上,那么多人看着,他不能寒了众臣的心。

但,总归年将军是死了,也算是还了星儿一个公道。

只是,那个抱着年将军哭得声嘶力竭,失去了往日风范的女子,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冷冷的。

她不恨他,一命还一命,这本是公平的。但,即便不恨,他们之间亦不能再做知己、好友,因为他们的情谊里,夹杂着两条人命,已经将他们隔得老远。

没有在意,亦没有恨意,只能越走越远……

风中摇曳的花,此刻已经尽数凋零,尽显满园的颓败,而这里竟是年太后的宫殿。

年芊妩一身白衣,站在花厅的门口,看着天边那一抹夕阳,唇角缓缓勾起,笑意里尽是涩然。

短短数日,师父死了,父亲不在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看着走进来的那一抹明黄,她转身向殿内走去。

她现在有点害怕见到他,他却总是出现。

“年芊妩,你在躲着朕?”皇甫瑾快走几步,扣住年芊妩的手腕。

“皇上多虑了,哀家不过是没有看到皇上进来。”年芊妩声音无波地回道。

她是怎样的心情,他会不懂吗?他又何必逼她?

“年芊妩,你有什么资格恨朕?”皇甫瑾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他逼死年将军,是年将军用这样的方法,成就了年家的辉煌。

“哀家没有,皇上满意了吗?”她只觉得可笑,她何时恨过他?

她不过是过不了心里的防线,自己痛苦罢了。

“年芊妩,我们就不能回到从前吗?”他放低语气,不再暴怒。

他该恨她隐瞒星儿的死,但,登基为帝后,他越发觉得寂寞。

即便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懂他的心思。

“皇上,你真的能忘记,隔在我们之间的两条命吗?”年芊妩没有急着甩开他的手,只是声音极轻地问道。

皇甫瑾握着她手腕的手颤了颤,“朕……”

忘得了吗?不,忘不了!

但,忘不了又如何?他依旧可以将她当成知己。

“皇上,若是你对芊妩还有一丝情意,请让芊妩再入慈云庵吧!”年芊妩忽然挣脱他的手,跪了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想要离开这里。

她本就讨厌这让人压抑的宫殿,如今更是没有一丝眷恋。

她想回慈云庵,照顾那些孩子们,更想去陪陪安以墨。

他刚一过世,她就因为皇上的驾崩离开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她对他无爱慕之情,为他守孝,也是该有的孝道。

“这么急着回慈云庵,是为了安以墨吗?”皇甫瑾这一刻忽然恨起安以墨,他凭什么用这样的死法,让年芊妩永远记住他。

“皇上,这是我的事,与皇上无关。”年芊妩很不喜他这种质问的口气,会给她一种错觉,不该有的错觉。

“年芊妩,你既然是显国的太后,就给朕老老实实地留在宫里,哪儿都不许去。”皇甫瑾怒不可遏地盯着脚下的女子,一拂袖,已经快步离去。

他只是想找个懂自己的人,陪自己说说话,真的就这么难吗?

年芊妩的视线始终无神地平视着,跪在地上,一动未动。

明黄的袍子在眼前极快消失,过了一会儿,红色的袍摆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没有抬头,她认得这袍子,因为她也曾穿过,那是象征着皇后身份的颜色。

“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吗?”周玉致清脆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忽然响起。

年芊妩从地上站起,看着眼前的周玉致,“皇后娘娘找哀家何事?”

“皇上他很寂寞,我想安慰他,却又从来看不懂他的心思。”周玉致的心有些揪痛,但她努力平复自己的痛。

母后说过,做皇后的女子要大度,要懂得为夫君着想,更何况他是她爱的男子,她希望可以有那么一个人,陪他说说话。

对于年芊妩与皇甫瑾的关系,她并没有想太多。

即便她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嫉妒过,想过要报复,但终究她的心性还没有变。

瑜王府毕竟是片干净的净土。

年芊妩看着眼前这个双眸干净得让人羡慕的女子,轻轻地笑着摇摇头,“皇后娘娘,求人不如求己,为何不自己试着去了解他呢?”

而且,她了解皇甫瑾吗?以前她认为她了解,但现在,她已经不再那么认为了。

帝王的心,谁又能猜得到?

“可是……”周玉致低垂了眉眼,她不是不想,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且,在星儿的事情之后,她悟出一个道理,皇甫瑾并不喜欢女人争风吃醋。

“没有可是,只要有心,什么都可以。”年芊妩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转身走进了花厅。

该说的,她都说了,其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是真的希望皇甫瑾能够幸福,曾经相知的岁月,骗不了人。

辽阔的草原上,零星地扎着几个白色的帐篷。而其中一个帐篷中,柳梦芙看着手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心里一阵柔软。

自从知道实情后,她哭过、闹过,甚至撇下孩子,自缢过。

但在几番折腾都死不了后,她还是面对了现实,选择了活下去。

其实,她在真相被揭发之前,就真的一点都不曾怀疑过吗?

不,她也怀疑过。

虽然,两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容颜都是一样的,但毕竟待她的心,还是不同的。

其实,一直以来,她更喜欢的都是冷焰假扮的皇甫烨,大概从儿时便如此吧。

见到皇甫烨的第一面,她就瞬间仰慕了他。

但,是冷焰用之后的陪伴,让她逐渐明白了爱。

爱的是人心,还是皮囊,其实并不难分,不过是在知道事实的一瞬间,她没有办法接受而已。

那两个男人,到底将她当成了什么?

但,死亡边缘挣扎一遭后,她忽然便想开了,她还有孩子,若是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而且,像皇甫烨那样的男人,她注定一生可望不可及,她又何必再执著?

从小,她最渴望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个人的真心相待。

既然冷焰是真心相待,那她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不为任何人,只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该选择认命。

“芙儿。”冷焰掀开帐篷的帘子,手里端着一碗肉粥。

他是个粗人,以前只知道杀人,对人生从没有任何的要求,但在认识她之后,一切都不同了,大概,这便是缘分的奇妙。

“小声点,孩子睡了。”柳梦芙小声提醒他一声,将孩子放到一旁,走到小桌边坐下。

冷焰将肉粥放到她的面前,眼睑微微下垂,“芙儿,跟着我,你受苦了!”

“我们永远都不能回中原了,是吗?”柳梦芙凄苦一笑,明知故问。

“若是我们回去,主上定然不会放过我们。”冷焰又怎会不知,放他们离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是啊!”柳梦芙看着面前用野兽肉熬成的肉粥,心里一阵涩然,却又有些甜蜜。

虽然桑部是苦寒之地,住的是帐篷,但,至少会有个人,真的关心她,这便够了。

女人的心,不像男人,要的并不多,不过只是一个真心相待的人而已。

“明日我会出去将兽皮卖掉,换些银子,你想买些什么?”冷焰尽量柔声问道。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模仿靖王得语气冰冷,这会儿还是没能改掉自己的习惯。

“买些布吧!我想给孩子和你做些衣服。”柳梦芙看着冷焰依旧是一身黑,看得眼睛疼。

“好!”冷焰有些激动,却很快压抑了下去,怕她不喜欢。

他并不太会与人相处,特别是与女人相处。

“冷焰,你不必总是如此,我不会再闹,会好好地与你做夫妻,养大我们的孩子。”柳梦芙看向不远处睡得正香甜的孩子,轻轻笑了。

冷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唇角亦勾起了浅浅的弧度,他如今才知道,什么才是人要过的生活。

看着那小小的生命,他忽然厌恶起自己满手的血腥。

好在,他如今有妻有女,已不再是曾经的他。

柳梦芙这时侧过脸来,正好看到冷焰唇角的笑意,心房随之一暖,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冷焰笑得如此醉人。

冷焰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但还是抬手将她抱入怀中。

他的怀抱有些冷,但是足够宽广,亦不需要她费尽心思去与别的女人争,只属于她一人,真好……

南峣国的储君之争随着皇帝毫无意外地册封失散多年的儿子风墨远为太子,落下了帷幕。但,却并未册封罗雪琪为太子妃。

不是皇帝不想,而是这位皇子的意思很坚决,你让我娶她,我就不做太子,情愿云游四方。

罗宰相一时间颜面无光,但毕竟对皇帝忠心,且皇帝又安抚他,太子心中暂时还没有心仪的女子,若是假以时日与令千金有了感情,不是更好?

总比现在逼迫他,让他厌恶令千金,将所有的罪过都怨在令千金的头上要好。

罗宰相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便只能往好处想。

只是,风墨远的心又岂会那么容易感动?

回到南峣国后,他时常回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那时候的岁月很清静无争,不像如今,亲弟弟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已经查出之前刺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二皇子。

但,他并没有向皇帝告发,二皇子那么做虽狠毒,但并没有错。

以为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却突然成了别人的,怎能不痛下杀手。

他并不喜政事,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担待,他亦是如此。

最近,他见霍凉染的次数也不太多,因为拒了罗家的婚,他并不想被人认为他是为了霍凉染,而给霍凉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叹息一声,放下手边的奏折,长指刚一揉上发疼的额头,突然被眼前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鬼魅,你下次来的时候,就不能出点声音吗?”安以墨不悦地说道。

“你自己耳力不行,又何必怪我功夫太好。”鬼魅不屑地撇撇嘴,找了把椅子,自觉地坐下。

“你怎么想要到我这里来了?”安以墨知道她无事,绝对不会来。

“我要离开南峣国去翾国。”鬼魅随口回道。

“你又看上翾国的皇子了?”安以墨有些讥讽地问道,他实在想不通幽冥教那死规矩是谁定下的。

“退而求其次。”她最欣赏的还是皇甫烨,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强求不得的。

本来,她是想用给霍凉染的解药换一个孩子的,但后来想了想强求来的也没意思,倒不如让他说服安以墨回南峣国。

安以墨认祖归宗是娘亲的心愿,她必是要达成的。

而且,她不像历任教主,只想守住幽冥教,她更有将幽冥教发扬光大的决心。

那,有个当皇帝的哥哥,情况是不是会好点?

但安以墨那种习惯于山水间的脾气,又怎么会愿意受皇宫的束缚呢?

于是,她以帮皇甫烨解毒,以及给霍凉染解药作为筹码,换安以墨认祖归宗,坐上南峣国的皇位。

而皇甫烨的野心,她自是不用说,早便知晓。

若是有这两国帮助,她还愁幽冥教不成为江湖第一大教派吗?

鬼魅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去接娘的时候,记得多哄哄,她那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风墨远看着妹妹一身男装,潇洒地离去,不禁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何时才能有些女子的样子呢!”

不过,他倒是相信一点,幽冥教在他妹妹的带领下,一定会踏上巅峰……

霍凉染与皇甫烨分别的第三个月,人整日昏昏欲睡,胃还有些不舒服,整日想吐。霍家两老赶忙请来郎中,为其诊治。

但,毕竟风雅晴与霍崇晟在这方面都没有太多的经验,开始的时候只当她是不舒服,便请了郎中来看。

郎中为霍凉染把完脉后,身子一颤,便跪了下去。

他的举动,吓得霍家两位主人,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小姐怎么样?”霍崇晟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小姐……小姐有孕了……”郎中连忙擦冷汗,生怕将军怪责下来。毕竟,这霍小姐还未出阁,人人皆知。

霍崇晟眸光一寒,厉喝道:“胡说什么,你也不怕本将军要你的狗命?”

“小人句句属实。”郎中被吓得瑟瑟发抖,早知道他就不如不说。

可是,如果不说,知道他误诊后,霍将军同样不会放过他。

“再说一句,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霍崇晟将郎中从地上拉起来,掐住他的脖子,便要下狠手。

“爹,放了他。”霍凉染靠坐在床上,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风雅晴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连忙去拉霍崇晟的手,“崇晟,有孕是喜事,你快放手。”

霍凉染这些日子是不是真的快活,他这个做爹的是男人看不出,但她这个做大娘的,还是能看出来的。

是以,这个时候有孕,也未必就是坏事,倒是可以借此来让霍凉染与皇甫烨和好如初。

霍崇晟这会儿也恢复些理智,将那郎中放开。

“去领赏吧!你要记住,今日之事切记不要乱说。”风雅晴面色虽和善,但警告的语气,却还是很凉的。

“小人知道。”郎中连连磕头,退了出去。

霍崇晟这才转头,怒视着女儿,“是皇甫烨的孩子,对不对?”

“对。”霍凉染轻应着点头。

她并不羞愧,因为他们是拜了天地,接受了上天祝福的。

“你打算怎么办?”霍崇晟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心里倒也是希望两人和好,只是碍于面子,嘴上不说而已。

之前种种,他本是为了报仇,才拆撒了霍凉染与皇甫烨,但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想到显国嘉康帝不等他动手,才四十几岁便驾崩了。

恨的人,既然已经死了,那恨自然也就不在了。

之后他一直没有提让霍凉染与皇甫烨和好,一是为了面子,二是显国现在内乱,毕竟皇甫瑾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谁知道皇甫烨哪天兵败,就变成乱臣贼子。

这样的环境下,他又怎么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但是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不嫁似乎也不行了。

总不能等到肚子大了,被人指指点点吧。

“没有打算。”霍凉染并没有多大反应地回了四个字。

“你……”霍崇晟被她的淡定气得火冒三丈。

“好了,染儿还要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风雅晴见父女俩剑拔弩张,连忙将霍崇晟拉出去。

两人离开没多久,无心端着补品走了进来。

“给皇甫烨送信了?”霍凉染不急也是因为她知道无心会告诉皇甫烨,而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发展,不需要她来掌握。

哎,她的三年之约,看来是守不成了。

她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约定,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爹爹啊。

“嗯,送过了。”无心将补品端到霍凉染床边,递过去。

霍凉染刚要接,忽然发现无心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无心,你涂胭脂了?”霍凉染抿唇,坏笑着问道。

“啊……”无心一惊,随即羞得满脸通红,“小姐看出来了,无心还以为大家都看不出呢!”

“大家指的是谁?”霍凉染接过补品,清清嗓子,故作郑重地问道,“是青衣吗?”

无心倒吸一口凉气,将头深深地低下。

“无心,要不要小姐改日给你说媒?”霍凉染边喝着碗中的补品边调侃道。

嗯,这补品喝着真甜。

原来,看着身边的人幸福,自己也同样会感觉很幸福。

“小姐,不要。”无心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怕小姐乱点鸳鸯谱。

霍凉染看着无心有些失落的表情,收起唇角的笑意,没有再逗弄她。

无心在想什么,她不是不知道,看来她改日要找皇甫烨,替无心说个情,要一个自由。

年芊妩最近染了风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她虽自己善医,却无奈拿不到可以医治的药。

宫中谁都知道,太皇太后和孟太后都不喜她,甚至有意排挤她,就连她住的宫殿,都是比邻冷宫,比冷宫好不了多少。

别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种悲哀,但,对于年芊妩来说,她却喜欢这里的安静和与世无争。

“咳咳咳!”她难受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冯嫂从太医院回来。

只是,冯嫂却双眼通红,发髻凌乱,脸颊红肿,上面印着明显的五指印。

“冯嫂,对不起,害你受连累。”不必问,年芊妩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宫里,从来都是最现实的地方。

“小姐,是冯嫂对不起你,这么点事情都办不成。”冯嫂低垂着头,也不敢落泪,怕小姐更难过。

“冯嫂,我怕是再也出不去了,你出宫吧!去哥哥府上,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年芊妩的语气有些悲凉,甚至透着丝丝的绝望。

皇甫瑾是不会放她离开的,他想等她妥协。

可是,她不想……

“小姐,我不走。”冯嫂快步来到床边坐下,握住年芊妩冰凉的手,“小姐,要不然我们去求求皇上吧!”

这宫里,若是还有一个人能依靠,也只有皇上。

年芊妩苦涩地轻笑一声,原来人的意志力再坚强,也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无情。

“好。”她艰涩地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字,不想,不想,可终究还是妥协。

她可以忍下所有的苦难,但她不想让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冯嫂再吃一点苦头。

这是先皇驾崩后,年芊妩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宫殿。

一路上,宫人们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心里猜测着她的去向。

对于这位主子,他们虽然不得不按着孟太后的意思打压,但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

年芊妩总是给人一种不卑不亢、高人一等的感觉。

那种气势不是盛气凌人的伪装,而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让人望而生畏。

是以,他们平日欺负冯嫂那是一个得心应手,却没有人敢到年芊妩的宫里生事。

毕竟奴才们欺负主子,为的就是讨好另一个主子,根本没有必要将自己搭进去。

但即便奴婢们没人敢阻拦,不代表主子不会。

孟太后看着被冯嫂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年芊妩,顿时嫌恶地一皱眉。

“你这鬼样子,还出来吓什么人?”孟太后不悦地呵斥一声,眉眼间的厌恶此刻已经转成戾气。

年芊妩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便继续脚下的步子,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若论身份,年芊妩的身份自然是在孟太后之上。

是以,她不认为孟太后有资格管她,更不认为她有必要与她报备自己要去哪里。

“哀家与你说话,你听不到吗?”孟太后因被漠视,怒火顿时高涨。

她本是想送年芊妩离开的,但是无奈皇帝不听她的,鬼迷心窍一般,一门心思要将年芊妩留下。

她怎么都想不通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当初可是他自己说的,对年芊妩并无男女之情。如今,他已经拥有三宫六院,却非要囚着年芊妩不放,再说没有什么,又有谁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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