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被销毁的肖像，我已经让人一并带到了所里，准备花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幅肖像一定藏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我暂时还找不到一个解密的切入口。

在那幅画使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我决定先从一些明显的线索入手，首先就是这本从齐林尸体上搜出的小本子。这个本子我昨天从丁法医手上接过时只草草翻了一下，模糊看到似乎是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因为那个时候忙着勘察现场，所以就转手让小刘包好先带回所里了。

翻开脏兮兮的扉页，我发现这原来是齐林的日记，总共记了大约二十来页内容。我点上一根烟，花了大约一个小时快速浏览了一遍。其中有几页的日记引起了我的注意：

4月19日晴

我和小曼大吵一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我实在不能再这样听之任之了，小曼太任性了。

今天下午，她像只发疯的小野猫，把那个做模特的女孩子脸上抓得都是伤，那个女孩子穿起被小曼撕破的衣服哭着跑了，走的时候她说她恶心我，恶心我们这对变态兄妹。

这已经不是小曼第一次这么撒泼了，她的醋劲越来越大了。再这样下去，再没有女学员敢为我做模特了。小曼说看到她们光着身子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时，她就无法忍受，她说只准我用她做模特。

5月2日多云

最近，我的学员已经越来越少，浮生画室快办不下去了。可是小曼说，她才不在乎，没有那些妖里妖气的女学员缠着我，这才好呢。

我近来渐渐感觉到一种深深地罪恶感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告诉自己很多遍：这是*，齐林，你是多么龌鹾可耻的一个人啊！可是下一秒钟，我看到小曼那完美的*呈现在我面前时，理智又被我抛到脑后了。我对我自己嫡亲妹妹的身体，有种不可自拔的迷恋。

我渐渐改变画风，我不再画人体画。就连画静物时，我也故意把线条给扭曲变异，再加上对比强烈的色块，用那些狂热的抽象画发泄我心中的邪火。

5月23日晴

今天我的画室来了一个新学员，她叫张筱羽，一个女高中生。我已经很久没有作画的灵感了，可是见到张筱羽的第一眼，我突然发现一种久违的激情在我的心底升起。

这个女孩子，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她留着很整齐的BOBO头，皮肤白得透明，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有小曼的影子，但是她的眼神却又清澈黑亮，这是与小曼不同的地方。小曼的眼神总是淡淡的，淡得你看不出感情来。而她的细长蒙古型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感情，她有时候邪魅得像日本人偶，有时候却又透出她这个年纪女孩儿本就有的天真和稚气。

这是个多么特别的女孩子，画下来，一定是绝美的艺术品。我知道，我非常想画她，非常想。

6月17日雨

张筱羽是个很认真的女孩子，她比画室其他学员都要学得用心。她总是齐老师长齐老师短地叫我，找出些不是问题的问题问我。

我感觉她看我的视线火辣辣起来，那对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复杂起来。我，一个年龄比她大了十多岁的三十三岁男人，面对这个女孩子直白的眼神，居然没勇气直视她。何况还有小曼在背后盯着我。

下午我一个人在楼上作画作得正忘我时，筱羽突然蹿了进来，用一种女孩子鲜有的大胆勾住我的脖子，说：“齐老师，我喜欢你。”也没等我说什么，她突然踮起脚，在我的嘴上印了一个吻。我愣住了，她却咯咯咯地笑着跑下了楼。

晚上，我失眠了……

7月10日晴

我又一次和筱羽在楼上偷偷幽会，我们每次都小心翼翼地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连小曼也蒙在鼓里。

筱羽说：“齐老师，我要你为我画一幅肖像。我听以前来你这学过画的人说你画肖像很精细，每根肌肉的线条都抓得很准，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我想要证实一下，所以……”她笑嘻嘻地把她的*的身体摆出一个姿势，要我下笔。

我像喝醉了酒一样，飞快地调好颜料，借着一股突现的灵感画下了她。很久没有这么亢奋地画一幅画了，我把那幅画送给了筱羽。

8月3日阴

小曼疯了一样地冲进来，她揪住筱羽的头发，想要抓她的脸，筱羽也毫不示弱，和她厮打在一起。我慌乱地穿衣服，匆忙中扯落了两颗衣扣。

筱羽走了，临走前盯了我很久，说：“齐林，我恨你。你连挽留我的勇气都没有，不是么？你是个孬种！”

我在那一瞬间，头昏脑胀地冲到小曼面前，甩了她一耳光。小曼愕然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冷，她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她又发病了。

我好不容易把她救醒，我突然发现其实最龌鹾的一直就是我，我有什么资格打小曼？

小曼曾经是多么纯洁的女孩子，是我，我勾引她做我的模特，然后对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是我把她拖入这种罪恶的关系，使她陷入*的深渊。

而且，她有病不是么？又是小我八岁的亲妹妹，我应该毫不犹豫地迁就她、照顾她才对。我竟然打了她！我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禽兽。

9月11日多云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张筱羽了，从那天我们事发，她被赶走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她发生什么事了么？

她怎么会发生什么事，她只不过是恨我，不要再见到我而已吧。昨天，我把所有的学员都解散了。我还是不要再开什么画室了，我是个魔鬼，是个被诅咒的人，和我接触，会给他们带来厄运的。小曼已经被我毁了，那就让我们俩互毁下去吧，一起下地狱去。

近来，我作画常常头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像总是会出现幻觉。是我的行为终于遭报应了么？小曼从那件事以后变得更冷淡，每当她游魂一样出现在我身边时，我会突然心里一发紧，我知道，她在惩罚我。

10月4日雨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出现幻觉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可是我还想完成一幅画，我还能完成它么？

我已经渐渐地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了，我仿佛一直生活在幻觉中，一切都是虚幻的，我看不清，下午我在作画时突然摔倒，醒来时躺在床上，小曼面无表情地在一边看着我。也许这也是幻觉？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疯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都是一些杂乱的划痕了。显然这个画家在最后的日子已经神经错乱了。他在错乱的状态下打电话给C市快报，然后引来了纪米，大致情况应该就是这样。

不过真正使我吃惊的还是这几页日记透露的另一个秘密，那就是齐林和齐曼的畸形恋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