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点点头，应该的。

他向舒娅走过去，刘雯和陈大纲紧紧跟在身后，郑林低声说：“舒娅，对不起，如果刚刚有任何举动伤害你，我真诚道歉，我不是个流氓，也不是趁人之危，但你既然觉得我刚才确实伤害你，我道歉。”

舒娅早停止哭泣，默默看着远方不吭声，看上去非常疲惫和淡泊，似乎郑林不是对她说话一样。

“你刚刚说你是我听话的婷婷，问我要不要你，我想做什么做什么。”郑林继续说，也许总觉得有点冤屈。

“你胡说八道。”舒娅羞恼地嚷，郑林的话更令她觉得侮辱，这种话从舒娅嘴里说出已经算是气愤之极最能想到骂人的话了。

郑林不再言语，他有些吃不准刚才是自己的相像还是真听舒娅嘴里说出，不过看舒娅义愤填膺冰清玉洁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说这种话的女孩。郑林只能是再道歉。

刘雯顺势宽慰舒娅，扶舒娅起身，默默往回走。郑林和陈大刚在后面跟着。四人都不说话。

回学校，舒娅不多说话，进房间关上门。

郑林知道再也无法取得舒娅的谅解，不由悲从心起。刘雯看郑林可怜兮兮的样子，叹息一声，说：“这样吧，先到我们房间坐一会儿，如果舒娅还不原谅你，我们也没办法。”

郑林痴痴地跟着陈大刚和刘雯到他们房间。

坐下，陈大刚给郑林倒一杯水。许久，陈大刚问：“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郑林心里堵得慌，顾不得羞愧，一五一十将刚刚经历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他们。

刘雯听罢，吃惊地看看陈大刚：“你会不会弄错啊？舒娅会那样？”

“都现在这样了，我还编故事干什么？除非我做梦。”

“不是不相信你，打死我也不相信舒娅会说这样的话和举动，别说你们现在恋爱关系都没确定，按我对舒娅的了解，即使最亲密的人也未必会如此肉麻。”

陈大刚也觉得难以置信，这与他知道的舒娅完全不同。

“你确实听她说她是婷婷？婷婷是谁？”刘雯问。

“我哪儿知道，我还以为她小名叫婷婷呢。”郑林说。

“哦，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刘雯点点头，觉得有可能。

闲聊了一会儿，三人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刘雯去舒娅房间看看，依然关门。

刘雯回来，进门对郑林说：“你还是先回镇上，等舒娅平静下来我探探口气再说，不过，我看你们俩够呛。”

郑林也实在累乏憋屈，点点头，不多说，道别离开。

晚上，陈大刚熬粥，让刘雯请舒娅吃。刘雯出去，好久，刘雯和舒娅进来。舒娅脸色雪白，但看上去似乎冷静了许多。

刘雯尽量哄着舒娅说话。舒娅说：“雯雯，我知道你是好心，我没事。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弄得你们跟着受累。”

“怎么这么说呢，我们一起来这么偏远的地方，相互帮助和照顾应该的。我看你和郑林之间也许有点误会。”刘雯尽量装作轻松嘻嘻笑着说。

“不要再提他，我也不想再见他，否则你们就不是我朋友。”舒娅顿时翻脸，不高兴地说。

刘雯看看陈大刚，偷偷吐吐舌头，说：“好，都不提，反正最多就是我受累多陪陪你呗。”

“对不起啊。”舒娅和缓许多，也许觉得自己刚才言行有些过激，勉强笑笑：“刚才还说相互帮助和照应呢。”

“好，好，今天的事都不提。”

似乎一切都没事了，但彼此心里都留下阴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舒娅似乎渐渐从过去的经历中彻底恢复，又回复到她原来一样，上课，作画。

郑林真的没再来打扰。

刘雯内心祈祷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一年，早点离开，她已经与陈大刚私下商定，支教结束回自己学校两人就结婚。刘雯开始憧憬未来的婚姻生活，对于其他更没有多大兴趣。

舒娅和刘雯有一点不约而同，两人谁都不再提议去学校后面的山上玩，即使散步也只是沿着校园转几圈，舒娅作画还是在老地方，学校后面的花丛中，面对同样的山景和风光，偶尔刘雯陪舒娅写生，发现舒娅不仅仅画风景，好像开始画人物，她也不懂，也不多问。

林福终于发现了舒娅一个几乎不变的习惯，每天晚上作画较晚，总会在睡觉前，烧一壶开水，由于害怕画室纸笔易燃，总是用电磁炉在门外烧水。

他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做了，他开始准备着。

舒娅自己也奇怪，过去一直对自然风景感兴趣，现在忽然对人物肖像热情大增，她从自己所带的世界名画册中，找出许多大师的油画，每天研究个没完。对她来说，画人物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她每天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似乎找到了新的热情。

相对于封闭的舒娅，刘雯似乎跟学校老师更多交往，关系也更密切，尤其是每天中午午餐后，她喜欢与当地老师交谈，了解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她觉得这样才能真正跟他们融为一体。

中午，她利用休息时间，与同样教中文的张婉老师和李清云老师闲聊，聊着，她忽然问：“很多学生都住很远，学校也有空地方，我知道过去有住宿的学生，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让太远的学生住宿呢？我问过我们班的几个学生，每天来回在路上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李清云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教师，他哈哈一笑，看看张婉，说：“这种事是校长考虑的，我们也做不了主。再说，学生们回家，多多少少还要帮助家里干点农活。”

刘雯点点头：“也是啊，多少可以帮助家里做点事。 只是苦了孩子们。”

“家长们也不一定愿意让孩子留宿，孩子们都太小，家长不放心。”李清云接着说。

“不住宿家长也未必放心。”张婉冒出一句。

“什么意思啊？家长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刘雯好奇地问。

李清云呵呵一笑，起身：“我去看看我们班学生中午又有不有打架的，你们聊。”

“张老师，你们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啊？”刘雯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她觉得农村学生确实与城市学生不同，她希望了解更多。

“唉，怎么跟你说呢。”张婉看看四周，低声说，“学校因为过去有些事，将住宿生取消了，这个话题最好不多说。”

“张老师，既然我们来这里当老师，我们就是同事，我也希望多了解些农村教学的情况，我不会对学校不利的事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