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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钥》第五集 红色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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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红色大雨

第一章残忍的美梦

他们不在洞穴之中?

这是进入皇者陵墓的人,都有的感触

朔华张著双眼,他发誓他瞧见了有日光灯的天花板,接著又发现自己的行动困难,要费很大的力气转头,然后瞧见木制的栏杆。

栏杆外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馨的房间,房间外蓝天白云,是个很好、很适合晒棉被的天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进去洞穴,反而却身在一个房间之中?

为什么他明明是被冷暮拉著跑进去的,现在却躺在温暖的床单上?

“啊!义华,快来看,儿子醒了!你看,他跟我一样是蓝眼睛,是不是?”

朔华惊讶不已,他瞧见自己的母亲,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就像记忆里那样美丽,一头亮丽的头发垂在朔华两颊旁,让他忍不住伸手抓取。

这是什么?

当他张开手,抓住那美丽的秀发时,发现抓著秀发的手小得就像个婴儿,而且白白、肥肥、嫩嫩的。

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他进入了一个完全不认识却很熟悉的房间中,还变成一个婴儿,难怪他想转头却要花很多力气,那些木制栏杆,根本就是个婴儿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问出口,但只能发出婴儿吐口水“噗啊噗啊”的声音。

母亲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一看就像个刚当上妈妈不久的人,生怕把自己孩子给摔著,一旦孩子终于安置在自己怀里时,脸上立刻露出温暖满足的笑容。

朔华记得这样的笑容,那是当他刚和钥石融合时,脑中浮出的回忆之一。

刚生下他的母亲,还不晓得自己将来会面对多大的压力,看著自己和丈夫相爱的结晶,露出满足的笑容,这是她这辈子最美丽的时刻。

没想到可以再次瞧见这样的笑容,眼前所见和过往的回忆,合成一张完整的图,朔华多想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宝宝睁开眼睛了?快让爸爸看看,要不是为了那个案子,我早不晓得跟儿子培养感情多少天了,赶紧让我抱抱!”

男人的声音激动响起,朔华再怎么样少和他相处,自己父亲的声音又怎么能忘得了?

父亲的模样,有著朔华记忆中所没有的慈爱

朔华的爷爷向来重视血统纯正,他的母亲有外国血统,于是令他父亲遭到漠视。

好不容易,朔华的父亲用卓越的能力慢慢换来重视,现在怎么能又因为自己孩子的原因,再度失去一切?

要一个人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在朔华的记忆里,父亲从来不曾给过他笑容,所以,此时父亲脸上慈爱的笑颜,确实打动了他心中最渴望的一个角落,但也让他明白,自己究竟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

这是一个幻觉,宛如真实一般的幻觉。

当朔华踏入陵墓的那一刻,故事就已经开始,他必须承认这故事很美好,他想,地球上的人们,之所以一直在游戏里追求虚拟实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你可以瞧见最美好的一刻,甚至还可以触摸到温暖、听见关怀时,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会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纵使身在幻觉中但,那并不代表朔华会傻傻地永远都不醒来。

因为,有一幕景象,一直在他掩盖的记忆中,不曾遗忘。

那不是什么同伴在等待的脸庞,也不是什么心中的使命感在呼唤

而是他的父亲,冷冷无情看著他们母子的身影。

谁说恨一个人的原因,通常来自于爱他?

至少朔华很确定,他已经不爱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朔华恨他,即使身陷在幻觉里,也依然记得那种感觉。

朔华仰望天空,灿烂的阳光刺入眼里时,他闭上双眼,心里刺痛

当朔华再张开双眼时,瞧见冷暮正看著他,手里拿著照明的用具,灯光照在墙壁上,朔华看到,他们在一个没有出口的洞窟里。

“这么快就出来了?”

朔华早就猜到,他们其中最不会沉浸在幻觉里的,必然是这家伙说不定,这家伙根本从来没有幻想过。

“你看到了什么?”朔华问道。

冷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完全在他的料想范围之中,不过冷暮看著自己的眼神,却诡异地让人发毛。

冷暮不会是看到自己终于毁灭全宇宙的景象吧?

一个可能性非常大的画面,就这么突然映入脑海中

一个冷酷的家伙,轻轻按下身边的一个按钮,整个宇宙瞬间轰隆!

“当我没问”再幻想下去,朔华可能要想办法在这世界培养一个心理医生,来解决心理障碍。

转身看向背后,除了岩石之外,再无其他的山壁,这边绝对不会是一个出口,当然,他们现在要找的,也不是一个出口。

“我看我们先按照天籁画的地图,到上面打红点的地方集合吧。”

在这里空等其他的同伴,谁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也许在那幻境里,已经有了太多太多进去便无法逃脱的人。

冷暮点头,他一开始就是同样的想法,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等朔华,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和他一样,不可能太过沉醉在幻觉中,因此不会有机会花太多时间在等待上。

果然,朔华只比自己晚了不到几分钟。

朔华打开天籁给的地图,在入口的地方画了薄薄的一层阻碍物,之前他以为是一道门,现在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一道“门”可跨越了一个空间,看不到,但确实存在于那里。

门的后面,一开始是非常笔直的通道,后来会分成三道,只要有天籁画的地图,一开始似乎并不困难。

确定整个地图的动向之后,朔华收回空间,正准备和冷暮一起往三岔口前进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

冷暮一手把他给抓了过去,两人回身一看,那一张秀美的脸庞,他们可熟悉的很

没想到,竟然是天籁。

因为天籁在他的心里,尽管坚强却总是过于善良和温和,所以他虽然认为天籁绝不会被困在幻境里,但并不代表天籁可以这么快就出来,而且泪流满面。

一张漂亮的脸,沾满了泪水,幸好天籁并不常使用她带来的那些化妆品,否则真的要成为一个花脸小猫了。

“怎么了?你瞧见了什么?”

什么样的梦想,值得让她哭成这模样?

朔华递出一张手帕,让她将满脸的泪水给擦干,其实这样的一张脸庞上,可以看出那些泪水,并不仅仅是因为悲伤,还有著些许的快乐,和一种混杂所有情绪的复杂感情。

天籁抬眼,接过朔华递来的手帕,将脸上所有哭泣的痕迹给擦去,然后笑了一下。

“一个很美,但是也很残忍的梦”

一开始,天籁就知道这是个幻境,但是看著天空的太阳,闻著属于城市该有的脏空气,感觉到太阳晒在身上的温暖,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很真实

非常的真实

一开始,她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和过去不同的地方,突然,当一群十多岁的女孩又笑又叫地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就知道了

不是这个幻境和地球不同,而是在这里,她变得不同了。

她清楚听见了那些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从她们吵著最近谁谁谁是不是送了谁一束花开始,到昨天竟然真的到宿舍底下弹吉他唱歌被舍监抓到,所有人的一字一句,她都听得再清楚不过。

那是她不曾感受到的一切。

从小她就有听力障碍,即使戴上助听器,四周声音依然模糊,只能在安静的场合中,从模糊的句子里,对方的唇型上,猜出他们想说的事。

如果到了街上,街道上汽机车的声音会盖过一切,就算科技再如何进步,想要做到同步过滤这些不必要的音讯,单独留下人说话的声音,用如此小小一个塞在耳朵里的机器,依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从来不晓得,在大街上清楚听见人家说话,会是怎样的感受。

现在她知道了

只要听,就可以了。

因此,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幻觉,她却忍不住地沉溺其中。

在这里,她可以听见声音,可以弹琴,可以和朋友一起讨论最近哪个歌星的歌好听,可以跟男朋友一起去听音乐会

最重要的是,当有人喊著她的名字时,她终于可以笑著回应,而不是总是擦肩而过。

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在幻觉里待了多久,她好喜欢每天早上起来,就已经准备好去听听这世界所有的声音,从第一天的大街、第二天的音乐会、第三天的唱歌一直到不晓得第几天的海边。

浪花拍击著海滩的声音,会令人有一种蓄势待发却又安宁的矛盾情绪,就像明天要去参加一场比赛,但在前一天的夜晚却可以睡得好安稳的感觉一样。

于是,当自己闭上双眼时,她知道够了。

这样就已经够了。

这世上声音太多,就算在这幻觉里待上一辈子,她也听不完

如果真的待上一辈子,那么她就会和过去那些进来陵墓的人一样,再也无法出去吧?

待在这里可以拥有如此真实的幸福,同时也是如此真实的结束,如果这个幻境有个名字,她会想叫它“和死亡共存的幸福”。

她还不想死,她知道自己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所以她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泥沙,坐上往城市的公交车,下车之后,一路喘著气,跑到她初恋情人的眼前,微笑地大声说著─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一件事,想了很久很久,但是不管想多久,心里还是会扑通扑通地剧烈跳著。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请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好吗?”

她想这大概是一个女孩子,一辈子里最想要听的一句话,从自己心爱的人口中说出。

男子皱眉,眨了眨眼,然后笑了。

“没想到你这么大胆,天籁。”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翘翘的小鼻头,一脸宠溺。

“我本来就是傻大胆,快!快说!不然我掐死你!”

天籁嘟著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个伸手,把天籁整个人抓起来抱在怀里,英俊的脸庞微微地红著。

“天籁,我已经爱了你八年我爱你天籁,要我说几次都可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天籁看著他的双眼,里面充满自己的身影

天籁将自己的脸庞埋在他的肩坎中,闭上双眼,泪水不断从眼角滚落。

这样,就够了

最重要的声音,她已经听到

于是,当她再度张开双眼时,那个说爱著自己的男人,早已经消失无踪,那低沉的声音,却始终在自己的耳里回荡。

“怎么了?你瞧见了什么?”

朔华看著天籁,总是喜欢嘲讽的蓝色双眼中,有著担心,彷佛在问著她什么样的梦想,值得让她哭成这模样?

天籁接过朔华递来的手帕,将脸上所有哭泣的痕迹擦去,连同那些美好的一起抹干,然后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她只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美,但是也很残忍的梦”

第二章理性的考验

整个皇者陵墓的建造架构,以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巧夺天工的巨作。

整个洞穴的高度逾三公尺,每个隧道口也都有三公尺的宽度,看起来像是花岗岩的洞壁,并没有多做什么装饰。

不过,似乎当初在开挖洞穴时,依照了整个花岗岩的色泽纹理,将结晶的部分突出在外,无色泽的部分深陷,当灯火一照,整个洞壁都发出宝石一样的光泽,比起任何雕塑都还要来得华丽。

“真漂亮!”天籁触摸著其中一颗比较大的石英,白色半透明的色泽,在光线下看起来,有一种温润的美。

“我劝你最好别随便乱碰,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走在斜前方,朔华目光打量著整个长廊四周,乍看之下似乎非常空旷的穴道里,在三人手中的科技照明器具下,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连洞壁角落的一些灰尘小石子,都不会从眼中漏掉。

不过,他可不认为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小石子,至少他还没看过锯齿状有点类似骨头材质的小石头,这种散落在四周并不均匀的东西,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被打碎的骸骨。

天籁顺著他的视线往角落看,果然看到那些像是骨头的碎屑,重点是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上面好像还有几颗牙齿

触摸著石英的手,很快地缩了回来。

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是骸骨,她可不想拿自己跟同伴做实验。

“停!”走在最前面的冷暮,停下脚步,在他的前方虽然还是穴道的景象,不过和刚刚他们走过的那一段,有非常明显的差别。

整个岩石壁变成了褐色,斑驳的褐色点缀著整个岩洞,看起来很脏。

“高速喷溅。”朔华望著那些褐色的痕迹轻轻地说。

“什么意思?”

“仔细看,这些褐色的区域,像不像某种液体喷洒出去,过了一段时间干掉的痕迹?”

褐色的区块深深浅浅,从同样色泽的部分,可以看出液体喷出去之后,洒在洞壁、地上一点一点的痕迹,一点一点的中央部分,颜色通常最深且数量最多。

“你是说,这是干掉的血?”

虽然可以看出来事隔已久,不过隐隐约约中,的确是可以闻到一股独特的铁锈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从进洞开始,天籁就发现这个洞里十分通风,走在里面并不会有气闷的感觉,甚至连一点点洞穴该有的阴暗味都没有。

但在这里,却闻到了一些独特的味道,可以猜出这些褐色的痕迹,需要有多少的量,才能在如此久远的时间之后,依然保留。

“没错,高速喷溅在犯罪鉴识上的意思,通常就是人体动脉因外伤而大量喷出鲜血,遗留在现场的痕迹,所以我想,这里大概是个死过很多人的现场,仔细看,墙上有洞。”

所以,陷阱的模式并不难猜。

天籁看过去,果然墙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小洞穴,但是因为洞壁被鲜血染成深褐色的关系,所以一时之间并不容易看出来。

“射箭口?”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前面的冷暮,迅速丢出一样东西。

朔华跟天籁完全没有机会看清楚他丢出了什么,洞穴机关反应的速度实在太快,冷暮丢出的东西,几乎才刚进入陷阱的范围,密密麻麻的小洞穴,瞬间射出成千上万深褐色的飞箭,穿过那样被丢出的物体,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又进入对面岩壁的小洞口中。

他们三人看著那东西在深褐色飞箭不断的飞射之下,体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当它从高空中落下,即将接触地面时,那大概拳头大的东西,已经没有剩下。

看著地上只剩下一点点,像蚂蚁般大小的碎屑,整个洞里瞬间沉默。

“你刚刚丢什么?”

“合金金属杯。”

“你确定?”

这句敢质疑冷暮回答的话,是天籁问的,她已经整个人蹲了下来,很努力地眯起眼睛,试图把那一个小小的碎屑,拼凑在所谓杯子的形状上。

冷暮没回答她,不过看著她的眼神,很像是在考虑继金属杯子之后,下一个是不是要把她给丢进去,让天籁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想那些飞箭上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就是涂了什么可以溶解所有东西的材料。”朔华说道。

“王水?”

这次换朔华用同样的眼神看她,让天籁赶紧起身退后一步,很不好意思地呵呵直笑。

朔华又说道:“基本上,以王水的腐蚀度,不可能在接触物体的一瞬间就溶解,连最简单一只鸡的尸体都不可能,更别说是合金,以地球目前的材料,就算你用浓硫酸加重铬酸钾也不可能。”

要是上面涂的东西真的是王水之类的材料,刚刚他们会看到一个杯子在半空中被那些飞箭打的匡啷匡啷乱飞,掉在地上之后,还可以捡起一个完整的杯子,顶多上面多了一堆箭尖撞击的凹洞。

“那你想里面会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站在这里?”

天籁瞪眼。

“喂!我要生气了喔!别以为树海跟大叔不在,你就可以把欺负的物件转移到我身上,问一下不可以吗?孔子可是说过,不耻下问,是知也!”

朔华看著她其实一点生气表情都没有的脸庞,轻轻地笑,怪不得总是可以看到自己那些堂兄喜欢在嘴上欺负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当她们瞪起眼睛,圆滚滚又水汪汪的看著你时,真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的感觉。

于是,朔华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然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也有一只手做著同样的动作。

“我可以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吗?”朔华指指冷暮放在头上的手。

“他的意思是,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他跟你之间的关系一样。”天籁故意皱起鼻子,对他吐了吐一个舌头,然后想想好像还不够,又伸手把下眼皮往下拉。

“你是说主人跟宠物?”他间接承认自己刚刚对待天籁的行为,宠物的成分占大多数。

回眼看了冷暮一下,那家伙竟然假装完全没听到的样子,继续研究著该怎么通过这条陷阱长廊。

从刚刚飞箭射出的范围来看,整个陷阱的长度整整超过一公尺,跑得跟火箭一样快都不见得有用,飞箭从这一头小洞,射进另一头的速度,连一秒都不到,速度惊人。

“原来你也有这种认知啊!”天籁很想踩他一脚,她就知道这家伙老把自己当宠物看。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过去?”

“试试看你的盾。”朔华想起那天冷暮用来阻挡少泽的合金盾,看起来挺坚固的。

冷暮点头,从空间里取出合金盾往陷阱一伸,刚刚的景象重新再现眼前,差别在于,这次冷暮拿的东西够大,而且握在手中,可以看到伸进陷阱里的那一端,迅速被射出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洞,然后洞口越来越多,最后全部被溶掉,一点金属渣都没剩。

不过冷暮在整个过程中,有稍微抽了一下手,一只深褐色的小箭在射过盾牌中央时,被抽了出来,继续往前射,朔华的反应也够快,马上用意念停住它的去势,停留在半空中,差一点点就穿过石英洞壁而入。

停住一枝箭,就已经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了,更何况是停住这么多的箭,所以想用意念控制整个陷阱的飞箭,很明显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箭头是三棱锥状,箭尾的部分成螺旋纹,这可以让箭矢射出的瞬间,带动空气让整个箭高速前进,而被这种箭射中的猎物,体内则是会被卷出一个洞。”

“意思就是说,涂上不明物质的箭矢,在射进人体时,可以造成比一般箭矢更大的伤口?”

“没错!”

这也是为什么进入陷阱的任何物体,消失的速度会这么快的原因。

“好吧!回归重点,怎么过去?这个陷阱根本是一种变态,一般人想要过去根本是稳死的。”

“所以这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看法不是吗?这是为拥有钥石者所创造的陷阱。”

之前闯进来的人马,恐怕在这一关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就算他们有著各式各样的能力,甚至有些还拥有高科技,但在这种恐怖的陷阱前面,也不比这个时代只能用火把的人高明到哪里去。

“所以,连第一关都过不了,是不是很丢脸?”这种陷阱被当成第一关,对设计者来说,大概是觉得它最容易吧!

朔华看著那些干掉的血渍。

“称不上丢脸,但至少比那些无知死在这里的人幸运。”不管设计这个地方的人有何居心,光是这种不分物件的处决方式,他就觉得打从心里厌恶。

******

绯红坐在刚从幻境出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她的主人。

她进入的那个幻境,是她小时候居住的村庄,那时盗贼还没前来掠夺。

幻境里,母亲每天早上都会叫她起床,帮她准备早餐,父亲会从农地回来,抱著刚挤出的一大罐牛奶,倒出满满一盘给她和弟弟。

吃完早餐,她会拉著弟弟的手,去教堂读书认字,牧师教书的方式非常活泼吸引人,所以孩子们早上都会很快乐的去上课,一出门,马上能听见每一户邻居之间的开朗招呼声。

这样的景象,绯红一直以为只有在记忆里才能看见,但现在却重回她眼前。

所以,忘了多久没有哭泣的眼睛,竟然泛起了泪光。

差一点点,她就沉浸在这个世界中,直到牧师有天讲起一个故事,提到公爵的儿子,喜欢上一个在河边洗衣服的女孩时,她才想起那个把自己从人口贩子手中救出的贵族父子。

公爵是一个很严肃的长者,虽然野心很大,但都是为了国家著想,而少爷跟公爵个性不太一样,虽然在公事上一样严肃,不过私底下却总喜欢跟军中同袍笑闹。

他们父子两人,在军中同样受欢迎,一个是备受尊敬的战神,一个则是亲密的弟兄。

绯红很庆幸,差点沦落成贵族身边禁脔的自己,可以被他们父子救出,因此,即使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多么的严苛,她都自愿承受,这是她唯一可以报答公爵父子的办法,老天让盗贼毁了她过去的幸福,那么现在她想为别人的幸福而奋斗。

因此,绯红深深地看了一眼餐桌上笑闹的一家人后,她抑止住眼眶中的泪水,所有的景象消失,她处在毫无光线的黑暗之中。

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对一般女孩来说也许很恐怖,不过她却非常习惯,背囊里有火把跟火种,可谁知道这条道路要走多长的时间,若是现在就点燃用来等待,恐怕接下来会更辛苦。

所以,她坐在角落静静等待。

当第一个声音进入绯红耳中时,不同的气息,让她继续安静地待在原地,直到那个声音靠近自己,然后说了一句话,最后光芒突然照亮洞穴里的每一处。

“小女孩,你蹲在这里不动,可过不了关。”

一个长著绿色头发的小男孩,手中握著像是火把一样的东西,往她身前一蹲,歪著脑袋,非常老成的模样。

“我在等人。”

“你的同伴?”

她点头,结果换来一脸感慨。

“真好,你是个乖孩子,跟我那群没良心的同伴不一样,明明就已经先出来,竟然不等我,让我一个老人家孤单地走,留下这么个东西给我,说是洞穴里可能没光,有这个可以方便我行光和作用”

树海摇摇手中可以照出大范围环境的手电筒,很委屈的样子,刚刚那老成的模样完全不见踪影。

“现在用,不怕过一阵子就没”绯红不晓得该怎么形容树海手中的东西,那看来虽然有点像火把,但却没有火,这种光芒就跟日光差不多。

“没电?”老成的小孩非常理解她想说什么,因为他的世界里也没这东西,他所知道的说法,都是那个喜欢跟他吐槽的小鬼跟他解释的。

“所以那小鬼给了我这个,说是备用电池,一颗大约可以维持一天,连同里面的这颗,一共三颗。”

如果用完这三颗,还有冷暮给的一种怪东西,比手上这种还亮,照明的视线非常的远,不过因为没办法充电,用完就只能丢掉,所以朔华说放在最后再用。

“我叫树海,你呢?”

“绯红,你怎么知道你同伴先出来了?”

“那还不简单,你看到那边的墙壁没有,是不是有三条线?黑色是冷暮,代表他第一个出来,下面蓝色是朔华,代表他第二个,再来深粉红是天籁,我是绿色,扎克是黄色,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方式,如果有什么状况,线条下面还会有说明。”

会在幻境里待太久的人,通常都是执念较深的,不过也有例外,像树海就是。

他的执念并不深,不过是在树人星里回忆了一下过往,但是要求一棵树有时间观念,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过是很短的时间,谁知道其实树人星已经过了二十几个轮回,结果就是没人等他。

“你们已经知道在这里也许会分开?”少爷有大概跟他们说明了一下里面的状况,但除了刚开始在建造这里时有极少数工匠离开之外,后来进去的人根本就没机会出来说,所以知道的事情很少,很笼统。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清楚,这里不是你们这些一般人该来的地方。”

“你就不是一般人?而且你根本还是个孩子。”

“小妞,我不是一般人,基本上我根本不是人,而且我老人家已经六百多岁了。”

树海并不介意自己的身分被知道,反正隐藏身分也就是为了今天可以顺利进来而已,现在既然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必要,而且,面对人类这种生物,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果然,绯红露出疑惑不信的眼神,但是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在她看来,眼前不过是一个过度成熟、喜欢幻想的孩子而已。

“好吧!树海,你不跟上你的同伴吗?”尽管有树海在身边,就可以享受著光明,可绯红并不认为,这孩子会随便为一个陌生人的孤单而留下。

“你忘了我刚刚说的?我还有一个同伴没到,之前那三个我不用操心,但是最后这一个,出来后有没有办法接著过下面的关卡,我可不确定而且,恐怕连他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树海叹息,反正树只要有空气跟水分,就可以活很长的时间,他多的是时间等待,只要那家伙能出来的话。

“你是说扎克?”听见有人会陪著自己,即使是早已经习惯一个人且个性坚强的绯红,也忍不住微笑,“裘扎克佣兵团的副团长扎克?”

这个名字,可说是鼎鼎有名,所以她马上就联想到。

“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

“但是我听说他这个人很精明,而且事关重大时比谁都要冷静,要从幻境出来,应该不是难事才对。”

树海撇嘴。

基本上,他们这个小团体的相处模式,就是冷暮在最顶端,朔华却可以奚落每一个人,天籁个性温柔但别想太欺负她,是一个中间点,而树海可以吐槽朔华、奚落扎克,至于冷暮,不是他可以奢望的物件

最后的扎克,属于最下层

“他啊!的确是很精明,而且事关重大时比谁都冷静,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能从那种美梦里出来。”

“什么美梦?”

树海看著绯红的眼睛,头一次感觉到,为什么人类会那么重视面子。

******

“你们想,大叔从幻境里出来了没有?”天籁发问。

“没。”冷暮的回答。

“不可能。”朔华的回答。

虽然两个回答方式不一样,不过同样斩钉截铁,丝毫不曾犹豫。

“真不给大叔面子,你们觉得他会陷在什么样的幻境里?”

目前,他们三个人正在讨论通过陷阱的方式,已经试过将东西堵在小洞里,看能不能减缓飞箭的速度,答案是不能

然后,也计算每一枝飞箭射出的时间是不是不一样,让他们可以运用时间差跑过去,答案是没有

而且,飞箭的速度就算有时间差,但强悍如冷暮者,也都反应不过来。

“大概是建立一个后宫,里面有无数的美人,自己变成帅到不行的美男子,整天除了玩乐之外,就是滚床单吧!”

朔华形容的时候,可以完全不用大脑思考,反正扎克给他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到无法拔除的地步了。

“真巧,跟我的想法一样。”

“一样。”冷暮这次非常凑趣附和。

“所以,我们就不用多花心思,想他是不是会在幻境里脱精而亡了,先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朔华说道。

“你想到了?”

“应该说早就想到,只是一直没看到,所以不能确定而已。”朔华的视力虽然不错,但没好到在这种地方可以清楚瞧见约两百公尺外的景象,手中的光线只能隐约照过去而已。

朔华一直在观察四周,他认为,那个建造陵墓的开门者,如果让能力者进来是别有目的的,就绝对不会弄出一个接近完美的陷阱,让绝大多数的人都死在这里。

这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每个关卡都有目的,第一个关卡,应该是在考验一个人的理性。

朔华之前认为,这一关也许只是在考验能力,但现在他认为,应该是观察力和能力都有。

“怎么说?”听著他的说法,天籁稍微有点醒悟。

而冷暮的双眼,早已经盯在远方的某一处上。

“这么说好了,要是这个陷阱几近完美,可以杀死绝大多数的人,只为了选出他想要的能力,那么第一关就应该是这一个,而不是幻境。

“他用幻境选择了人的个性,然后再用这一关考验能力,如果每个能从幻境出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有相应的能力时,这几百年岁月的等待,不就全白费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蓝龙的能力,想通过这个关卡,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如果开门者想要的是蓝龙的能力,就不应该一开始设下幻境,让那个家伙沉溺在和扎克一样的美梦之中,也许一辈子都出不来。”

天籁点点头:“我懂了,所以这里必然有个地方能解除陷阱,只要观察力够,且能力也足以解除的话。”

有了提醒,天籁很快地在这个洞穴里找到特异之处,两百公尺远的洞壁上,有一个地方特别突出。

但由于距离太远,而且凹凸不平的洞壁造成视觉上的某种效果时,很难去发现这一点不同。

“我早该发现的。”毕竟这算是天籁能力可以办到的一种。

“你是早该发现的。”朔华并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放任她的错误,不过

“不过,当我想到时,我就该提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面面俱到,我们是一个团体,互相合作是必然,冷暮,你听到了吧?”

朔华打赌冷暮有这个想法不会比他慢多少,甚至早就发现远方墙壁的特异点,只是他没联想起来而已。

冷暮没给他白眼,他点头。

天籁看看朔华,再看看冷暮,感觉在朔华的几句话里,无形中,彼此的关联好像又更加深了一些。

真奇怪,明明不是什么有震撼力的话,不是吗?

彷佛看出天籁心里的疑问,朔华淡淡的说:“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相处的,但你会认为一个良好的队伍,每天都来那种英雄式的精神喊话,成功的机会就比较多吗?”

朔华就不信有谁的精神那么好,可以整天花心思想漂亮的句子,让同伴整天被精神式喊话疲劳轰炸,这样总有一天会麻木的。

空讲满篇好话的人,不适合来冒险,当政客会比较恰当。

“我觉得一个队伍的相处,是在彼此互补中找到信任,所以才会为彼此的成功而感动。”如果今天彼此都不信任了,怎么可能会有感动?

“那我们这算是一次精神性的发言吗?”天籁说。

“你觉得算就算吧!”朔华就当自己难得也会想要当当所谓的“冒险主角”,来自于同伴的赞同,他想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

“冷暮,有办法直线射过去吗?”

一再被转移话题,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如果朔华猜的没错,那个突起的地方如果可以被压下去,整个陷阱也就可以被解除。

在他们之前的研究中,箭阵并没有能够趁机的时间差,但是却有可以通过一些小东西的空隙,而冷暮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发射性的东西。

“没问题。”

轻松地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像是鱼枪的东西,从长约一公尺二十公分,宽约五十公分的体积上,可以感觉出这东西的威力,尤其是架在中间成十字架形状的标枪,绝对可以把一只大白鲨给钉在海底没问题。

换成别人拿这东西射,朔华跟天籁绝对会怀疑那个后座力之大,根本没办法准确让标枪直线前进,但是扛这东西的人,可是能把朔华一个大男孩扛著飞奔的冷暮啊!

“既然没问题,那就准备吧!”

第三章致命陷阱

闪烁金属光泽的鱼枪,“嗖”地一声射出,尽管冷暮已经尽量设法控制住它强大的后座力,肩膀还是微微一震,结实的肩膀底下,可以感觉到被强烈撞击的痛楚。

微微的一震,在平常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现在却是要钻过成千上万的箭阵,从空隙里将对面的机关给关上,一点点的失误,都有可能让那些会将所有物质侵蚀掉的飞箭,把射出的标枪给溶得一干二净。

所以,当冷暮射出标枪同时,朔华伸出手指,轻轻做了一个抬起的动作,压缩空气让它成为无形的气墙,形成一个看不到的枪管,将最后一点点的落差导正。

接著,就看见修正完路径的鱼枪,笔直地冲进箭阵之中。

鱼枪尖端刚进入箭阵范围,果不其然又再度引发攻击,数不尽的深褐色飞箭飞射而出,三个人可以瞧见,每把褐色飞箭都险险地从鱼枪四周擦过,完全没有损伤到枪身。

这还不够,凡是射出去的东西,都会受到引力的影响,就算这把鱼枪力道大得不可思议也一样,朔华在半空中的手指并没有落下,他盯著鱼枪快速飞射,那道无形的气墙也跟著枪身移动,直到顺利撞击洞壁上那块突起的岩石,然后“匡啷”一声落下为止。

整个过程,感觉上似乎相当漫长,但却发生在一秒钟的时间里。

一旁的天籁,耳边刚听到鱼枪射出的第一个声响,还没深吸一口气准备等待结果,接著就听见后面那“匡啷”一声。

箭阵在突起的机关被压下同时停住攻击,冷暮快速地丢了一块石头做实验,石头成抛物线迅速落下,然后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

三个人没有等石头停住,事实上,当石头一进入箭阵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势时,他们已经有志一同的冲了进去。

并不是他们不要命,而是他们同时猜到,机关停止的时间,绝对不可能是永久的,他们不想跟自己赌这一次的停止会有多久的时间。

“快!”

朔华已经看到,那个被压下的按钮,此刻正以很快的速度浮起,照它浮起的速度,只有冷暮才过得去。

跑在前面的冷暮也看到了,他突然停下脚步,拿出刚刚的鱼枪,然后迅速装上一个尾端装著钉爪的怪东西,伸手将前面的长炼往跑在后面的两人身上一绕,锁住,接著将钉爪的一端架在鱼枪上,迅速射出。

原本还卖力跑著的两人,瞬间被捆成一团,在钉爪穿墙而入的同时,身上的链子收紧,两人直接被可怕的力道从原地拖到陷阱尽头,然后狠狠地撞在洞壁上,痛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冷暮的动作,虽然顺利将两人给带出箭阵之中,但是这一个短暂的停顿、射击动作,却让自己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离机关浮起看来剩下不到两秒的时间,而冷暮却只跑了一半距离,依照冷暮的惊人速度,这差不多一百公尺的距离,还是要大概三秒钟多。

朔华来不及管自己身上肋骨断了没有,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获救,而让冷暮死在这里!

双眼一瞪,四周的水气随著他强大的意志力快速凝结,在这剩下的短短五十公尺的位置,凝结成两道非常厚的冰墙,接著,透明的冰墙被压缩成雪白色的一片白墙,墙外又是两道透明冰墙形成。

天籁咬著唇,忍痛看著身边的男人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将整个陵墓所有的水气凝结,像是迭千层糕一样,眨眼间在后方五十公尺范围的箭阵中,凝结成坚硬无比的纯白色玄冰。

除了他们所在的区域之外,被抽干水气的陵墓,在一瞬间变得干燥得像是连呼吸都会燃烧。

当冷暮进入已经变得狭小的冰墙,才刚踏出两步时,机关果然已经完全浮起,天籁可以清楚感觉到所有小洞口中的景象,扯紧箭矢的机关往后一拉,所有深褐色的小箭再度激射而出。

凝聚的玄冰墙并不比金属硬多少,但是它胜在可以不断凝结阻挡的优势上,肉眼虽然看不到,可是天籁可以感觉出速度的确慢了,从箭阵前段的飞箭已经进入对面箭洞中,而这最后一段距离的箭矢却依然还没射出就知道。

但即使是这样,箭矢射出还是相当快,冷暮眼看著就快要到达尽头,箭尖还是离冰墙出口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动!”

朔华一个大喊,两大块冰墙,瞬间往天籁看过去的前方移动了一点点,大概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冷暮的身体已经冲出箭阵之外,但是连续发射的小箭,在最尽头的几枝里,其中一枝穿进冷暮最后离开箭阵的脚背中,鲜血四溅。

令天籁最惊讶的,不是冷暮受伤的事实,而是朔华在最后的移动里,似乎刻意将两大块冰墙错开。

结果穿冰墙而出的两边箭矢,有一部分对射撞击瞬间掉落地面,另一部分穿过对面的冰墙,射进没有洞口的岩壁之中,然后天籁可以从自己的能力里,清楚瞧见射进洞壁里的飞箭,不但没有停止,还插进了机关里,让迅速转动的轮轴愕然停止。

这叫什么?以毒攻毒?

既然这些褐色箭矢可以侵蚀所有物质,但却侵蚀不了能把它发射出去的机关,也侵蚀不了同样材质的飞箭,因此只好落在地面,将地面侵蚀出一个一个的模子,不断的往地底前进。

天籁现在才不想管这些机关最后会怎样,她只看到冷暮脚上鲜血流个不停,但那个家伙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除了脚步稍微颠了一点之外,依然我行我素地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

“喂!冷暮!快止血!好不容易才过了陷阱,我可不想看到你失血过多而死。”

天籁用力把身上的链子解开,然后才发现,和自己绑在一起的人不但没帮忙,整个人竟然往她身上压了下来,两个人的位置几乎是背对著背,所以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别动!”

冷暮已经停在两人身前,收回链子,一手扶住无法站立的朔华,刚刚他冲出来之后,虽然脚上非常痛,但是他担心的,却是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的少年。

朔华刚刚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他目前的能力范围。

速度和力量是成正比的。

如果刚刚制造那些玄冰的过程是慢慢进行,那么需要耗费的力量,在刚得来的增幅器帮助下,绝对还在许可范围,可朔华为了争取时间,所有的动作在两秒钟完成,连冷暮冷静善于分析的个性,都没办法数清楚朔华到底压缩了多少冰层。

“朔华!”

平时总是过于冷淡的声音,终于可以听出那么一点点担心,让吐血的朔华忍不住笑了一下。

“嘿!老兄,这可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朔华全身上下都痛得要死,尤其是整个脑袋不但一直嗡嗡作响,感觉上好像还有无数只手非常有规律地在脑浆里搅和,恶心的让他压抑不了把整个胃都吐出来的冲动。

“这个时候你还管他喊不喊你的名字!”

解开链子的天籁,终于有机会看清楚朔华的模样,吓得她整个人都冷了起来,不过恐惧并没有夺去她的理智,一堆急救用药品不断从空间中取出。

“你会用吗?”朔华可不想在这时候昏过去,他还没大方到让别人操纵自己的生死。

“简单的会。”

少年在心里叹息,果然还是要靠自己,温柔的女人并不代表万能啊!

“绿色的肌肉松弛剂一颗,然后是白色的止痛药跟胃药”迅速报出可以用到的药名,朔华虽然对医药这东西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在书本的恶补之下,还是比他们可爱的少女强上那么一点。

更强的人在旁边,冷暮竟然已经抽出一个针筒,在里头注满淡黄色的药剂,将朔华的手臂伸直,找到动脉之后迅速地打入。

痛!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般药剂都是打在静脉上,除了要求迅速药效的药剂,才会打在动脉。

“生体愈合剂,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刺激生体制造新的细胞组织,将受损的细胞替换,我分析你我之间细胞组织差异,这药剂的成分对你来说强了点,但并不会造成副作用,一针是一般宠物试剂量,应该刚好。”

要不是真得很痛的话,朔华真想拍手,称赞冷暮这次说话的长度大概又破了纪录,这是认识以来最详细的一次解释,尽管听得不是很顺耳,什么叫做一般宠物试剂量?

“你最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这次受伤的可不只是身体,恐怕精神耗费力才是最大,还有你,冷暮,可以把你的伤口止一下血了吧?”

天籁将朔华扶到洞壁边躺好,看了冷暮脚上的伤口一眼,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干脆毫不客气地蹲下去,抓起冷暮的脚,脱下长靴,直接就开始清洗消毒,认真的表情,竟然连冷暮都很难开口阻止。

“女人,是全世界最难惹的生物,这是我们星球上的至理名言,所以在女人开始火大之前,你最好乖乖听话。”瞧见冷暮的表情,朔华闷笑闭上眼睛。

小时候,得不到父亲全心全意的母亲,总是只能依靠著过去快乐的生活来慰藉自己,所以朔华常常可以听到他外公外婆之间的趣事。

尤其眼前的一幕,更是让朔华想起一个小故事。

他的外公喜欢在地中海里潜水,有一次被虾蟹类生物给夹出好大一个伤口,爱面子的男人一回家,只顾著拿出一堆的战利品等待称赞,完全忘记伤口隐隐作痛。

直到第二天脚发炎过敏,肿得跟猪脚一样时,外婆一见之下,大发雷霆,拖著高大的外公冲回房间,把人给压在床上躺好,一边生气地碎碎念,一边细心温柔的包扎。

“天籁,你真像我外婆”一样美丽温柔又凶悍

“闭嘴!”异常凶狠的声音。

“呵呵”

******

洞口处,接著树海出来的,竟然是他以为很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的扎克,虽然这个大叔出来时,脸上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不过以他这个速度,树海真的很想颁发什么奖状奖杯给他。

“喂!小伙子,起床了!”

树海走过去,用力往他胸口一拍,那可以抓土深根的力道,打得扎克往后退了好几步,捂著胸口猛咳。

“杀人啊!”

“没杀了你算你好运,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吗?你到底在床上滚了几圈啊?”

“咦?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

树海差点再给他一拳。

“老实说,想不知道挺难的,你搭的帐棚还很高。”

这时,一边的绯红终于明白刚刚树海话中的意思,刚毅美丽的脸上泛起笑容,她从小跟在少爷身边,生活几乎都是在军中度过,男人会干什么,她很清楚,所以并没有因为扎克的帐棚而好奇、脸红心跳。

扎克副团长都出来了,少爷难道还有什么看不破的吗?

绯红一直以为,她的少爷总是心胸开阔,处事大度,这样的一个人,会为了什么,在那样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扎克尴尬地做了几下蹲站的姿势,试图把精力给发挥掉,要不是这边有个女孩子在,他几乎就想来个双手万能了。

“这你无法了解,你不会懂那种梦了数十年的美人,突然就出现在你眼前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一个,是好几个各式各样风采的美人,那真的是众香国度啊!”

“是吗?那你怎么从众香国度里出来的?”干脆烂死在里面算了。

“这个啊”

说到这个就更尴尬了,他根本就是吓醒的,大概是在幻境里自己也觉得生活会不会太美满了点?而且每天都在滚床单是不是太靡烂了?

想著想著,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升旗!

那绝对是所有男人一辈子最大的恶梦!

“梦见自己不举了?”他脸上的表情,树海想不了解都很难。

“喂!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是啊!那真是可怕!”

“就是说啊你是谁?”

扎克握拳还想要继续陈述自己观点时,突然发现刚刚赞同他意见的人,根本就不是树海,而是一个看起来颇为陌生的男人,长著一张娃娃脸,用无害的笑脸,非常认同他说法地一直点头。

“我?婓摄,请多多指教。”

“他是蓝龙的伙伴。”

树海一眼就认出他的长相,之前朔华和冷暮与他们的一战距离并不近,但是他仗著自己的本体高大,看得一清二楚。

“啊!蓝龙很有名不是吗?”

“你也不赖,我猜我心里想什么你都很清楚吧!”

树海不喜欢勾心斗角,直来直往的性格,也不是很在乎这家伙看穿自己的想法,换成是其他人类,恐怕早已离这个可以探测人心的家伙要多远有多远了。

听到他心中的声音,婓摄的娃娃脸,笑出一个很可爱的酒窝来。

“我想树人星是一个好地方。”

婓摄头一次遇到完全不在乎被别人看穿的物种,这能力他打从出生就隐隐约约,所以家里面的人跟四周的群众都把他当怪物看,直到他开始懂得伪装自己时,已经是成年,那时候才拥有比较正常的社交生活。

因此,当开门者问婓摄愿不愿意到另一个世界生活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只为另一个世界不会有人认识他,不会有人知道他能借著触摸看穿人心。

可笑的是,当他和钥石融合时,竟然发现自己得到的不是另外一种能力,竟然就是他厌恶了前半生的能力,而且不用触摸,远远地就可以听见其他人的心音,吵得他几乎疯狂。

所以,蓝龙总喜欢笑著说婓摄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可以把自己的疯狂掩饰得如此之好的人,绝对是个变态。

婓摄不否认。

事实上,他的确常常有那种剖开物种脑袋,停止吵闹声音的冲动。

“树人星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不打吗?”树海以为在这洞里,只要不是同伴,就该准备互相攻击,杀了对方。

“不打,我的能力在打架上只占著先机的优势,面对一般人的确是稳赢的局面,但是和你料敌先机并没用处。”

婓摄说完,人很悠哉地往洞穴另一头的位置坐下,还从空间里取出食物放在地上。

“要吃吗?我今天出发时还来不及填饱肚子,还不是为了蓝龙那家伙,说是要跟那个男人讨回面子。”

“你说的是我同伴。”

“是喔?你同伴是美人啊!可惜却是一只公的。”

“我也这么觉得,他那张脸要是长在女人脸上,然后轮廓柔和一点的话,老子一定追,嘴毒也无所谓,有时候女人悍一点,反而有种吸引力。”

像是讲到相知相惜的部分,要不是树海伸手把人给扯回来,扎克差点一屁股往婓摄身边坐下去。

不过这样一闹,几个人完全没有打起来的冲动,更没出现什么敌对意识,树海现在只担心下一个出现的人,会破坏这平衡。

“你真的不走?”

树海看向依然坐在原地的绯红,尽管不是很熟悉,又不是同类,不需要给予什么同情心,可他就是觉得,把这样一个女孩子留下来,是一种很不对的行为,尤其那个什么婓摄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登徒子。

“不好意思,我的确是登徒子,不过我从来不强迫女人。”

婓摄笑著补充,树海心里的话他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承认这不算诋毁,他的本质,的确是一个隐藏著变态疯狂因数的登徒子。

绯红看了婓摄一眼,然后感激地望向树海,他可以陪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就已经很感激了。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自己,我有足够的能力。”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会想要保护照顾她的人了,由于她在公爵府的护卫中,可说是数一数二的强手,因此即使她的身分是一个女人,但从来就没有人想过要保护她。

“好吧!既然这么说,那走吧!扎克,快跟上朔华他们,你已经拖够久的时间了。”

话落,一个声音出现在树海的身后。

“这怎么可以,我才刚到。”

蓝龙英俊却老是挂著轻浮表情的脸庞,出现在绯红的身边,深情的眼睛看著绯红,试图牵起她的手。

“美人,有机会认识一下吗?”

树海在心里叹息,就是不想遇到他啊!

这世上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巧合呢?

真是有够倒楣的!

******

公爵府的管家,此刻也觉得自己倒楣到了极点,可以说是在公爵府任职多年的管家生涯中,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公爵府里不但出现了不速之客,之前那个杀了清督的怪物,又出现公爵府邸中。

最糟的是他们竟然还打了起来,从东边的客房往西边打,毁了一层楼还不够,继续往上冲击。

当管家哭著一张脸,心里正考虑是不是该拿绳子上吊时,突然间,震耳欲聋的打架声完全停止。

管家睁大双眼,竖起耳朵,试图将最细微的声音也收进耳中。

偏偏他什么都没有听到,连喊叫声或是东西掉下来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十分诡异,反而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身为一个管家,有职责把所有事情弄清楚,所以不管心脏跳得多么厉害,他只能捂著心口,扶著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其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走的速度算快还是算慢。

他只知道公爵府邸的楼梯是制式的,不管在哪一栋楼,都有十四阶到中转层,一百八十度转回去再上八层,就可以到上一层楼。

而他刚好走到要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地方时,四周一样的安静,可有一样东西改变了。

他打算深吸一口气,转弯往前继续走时,一股腥热的液体猛然间从上方落下,他这深吸的一口气,刚好把这些液体吸进气管中,呛得他整个喉咙跟气管都痛的要命。

更可怕的是,腥热的液体在头上一阵活像是用水桶泼下的攻势后,接下来则是不停的从上面沿著楼梯往下流。

管家睁开眼睛,看到液体鲜红色的一片,刚刚的咳嗽马上变成呕吐。

尤其是当他抬起头,瞧见楼梯口断成无数截的尸块时,一双脚抖到站不住,整个四肢往地上一跪,今天中午吃的所有东西,夹杂著刚刚吸进气管及食道里的鲜红色液体,全部一起吐了出来。

老天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有这种像是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

“老家伙,不想死的话就滚远一点!”

管家一边吐一边抬头,略过那满地的血肉,看向站立在其中的少年,这家伙就是刚刚冲进府邸的不速之客,看他现在满不在乎地踩在破碎的内脏上,难道这一切景象都是这个少年所造成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炼血看看地上已经分辨不出部位的尸块,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从小他就是跟著父亲在宇宙间到处掠夺,杀人放火的事情早已经做习惯了,现在多这么几条人命,他不在乎。

刚刚为了躲过贱女人的致命一击,害他动用了大绝招,现在全身上下不动动,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惜的是,刚刚炼血所使用的武力,威力过于惊人,除了刺穿那个女人的身体之外,其他大部分的攻击,都让一边躲著的侍卫给接收了,现在满地的鲜血跟热源,害他完全无法追踪贱女人的行踪。

整个热源追踪器上最亮的就是这个老家伙,女人不但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连原本藏著少泽的位置,都失去了踪影。

管家抖著双脚,慢慢地移动往后爬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远。

不晓得为什么,看著这个少年似乎越来越是浮躁的表情,管家就觉得他的理智已经到了临界点。

一旦突破那道界线,这样的血腥手法就会再度出现,而且自己肯定逃不过。

炼血重新将手中的追踪器关上,解体,瞬间再组合成更精密的仪器试试,一样,除了这个老人之外,没有其他的热源反应。

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死了。

刚刚刺穿她身体的那一击,绝对没让她受到太过严重的损伤,既然这四周完全找不到热源,必然是逃到了某一个地方。

会是哪里?

想起妲塔在给他致命一击前的话

她难道真的对泥泥有什么企图?

管家还没逃到墙角,就感觉一阵风从脸颊边刮过,风速之快,快得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顺著伤口从脸颊上留下。

他不杀自己?

还是

他找到了另外可以杀人的地方?

第四章金鹰喙中藏玄机

朔华一行三人稍微休息过后,两个伤兵都能够继续走动了,于是就沿著穴道往前走。

突然,前方一个九十度大转弯,这个景象,让天籁脑子里浮出一句话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籁知道自己高中读自然组的原因,一部分是为了兴趣,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她是女孩子中的少数分子文采特别差。

之前的穴道高度,已经有大概三公尺将近四公尺,以一般建筑来说,这已经算是挑高建筑,但是在穴道转弯进入这一个新的洞窟之后,整个视线变得更加的宽广。

洞窟的高度非常高,天籁用能力大约估测一下,有十公尺左右,洞窟的面积也超过四百坪的大小,跟个小广场一样,不但墙上布满奇怪如同米粒一样的东西在照明,两侧跟中央部分,还种著许多认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

朔华之前可以吸收那么多的水气,除了有耳上增幅器的帮忙之外,更多的原因,恐怕来自于流淌在绿色植物两侧,帮忙导流地下水的小沟。

现在小沟里看不到水,而且从小沟中泥土外表龟裂,里面却依然湿润的景象看来,在朔华试图救出冷暮之前,这里本来应该有水流过,只是短时间被吸干,暂时呈现干涸的状态。

“真像个院子。”

要是刚刚他们没有急著休息的话,就可以在这里铺个地毯好好睡一下,这里怎么看,都比刚刚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高明。

“剧情通常到这里的时候,都是发展到最终大魔头为了松懈勇者的情绪,因此在残酷严苛的环境里,制造出一个彷佛人间天堂的地方,然而看似无害且宜人的景色,许多时候总是暗藏著玄机。”

朔华非常流利地,陈述绝大多数故事或是连续剧的发展必然条件。

“我看不出来这哪里暗藏玄机。”

小心地靠近这些绿色植物,里面还有不少的小花朵,淡淡的紫色看起来十分可爱,若是有一阵风吹过,天籁也许会忘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以为春天已经来临。

“要是看得出来的话,那就不叫玄机了。”

朔华慢慢地往前走,和旁边这些绿色植物比起来,他宁愿这里能够有一个小湖泊,让他可以把一身脏污给清洗掉。

原本进入洞穴后,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脱掉那一身的豪华女装,换上平常穿的衣物,现在却把白色衬衫、黑色外套弄得脏兮兮的满是血污,三个人里,就他一个人因为能力使用过度,而吐得全身是血,更不幸的是,他还是唯一有轻微洁癖的那个。

慢慢地走进广场中,暂时的休息,并没有给朔华的身体带来完整恢复,大概是因为吃了止痛药的关系,药效发挥之下,他明明觉得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直在跳,可却感觉不到之前的痛,整个脑子胀胀的而已。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个休息的地方,你看,竟然还有垃圾!”天籁从地上拎起一个不明物体,模样有点像地球上的塑胶袋,不过却充满弹性,似乎可以装进比想像中还要多的物品。

“是吗?那你顺便捡捡看有没有骨头。”

朔华其实心里也相信,这里是一个休息的地方,因为广场尽头处的三道门实在是太过显眼,每个门之间还有个等高的金色飞鹰雕像,看起来就像一个抉择点,在抉择点,你需要的只是一点运气而已。

“绿荫、皇者、入洞择右、金鹰喙中藏玄机。”

之前的卷轴终于派上用场,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可惜他们有了比这些卷轴更好用的天籁。

在天籁的地图里,早已画出右手边的那一道门后,才有正确的道路,其他的两个,一个是入洞走没多远地面就消失,另一个不晓得藏了什么陷阱,只知道空间不大,进去没多久就会遇到。

随著朔华所念的字句,行动力看来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的冷暮,经过绿色植物,走向右边大门的前方。

远远的看不觉得,一靠近,有了身高做依据,更可以感觉出这三扇门和金鹰体型有多高大,足足比七呎高的冷暮还要高上一倍,这样的高度,不晓得秘密的人,一般不会想到,可以把手伸进金鹰喙里找机关。

“现在就出发?”天籁问。

她看起来,颇像真的在执行刚刚朔华给她的“任务”,很仔细地在高度类似灌木丛的绿色植物中找寻任何人遗留在这里的痕迹,还从里头捡了一些出来。

“当然,除非你希望有敌人从后面赶上。”

所以,冷暮爬上金鹰雕像,顺著它展开的翅膀,稳稳地站在金鹰的羽翼根部,伸手进去金鹰的嘴里,摸到一个拉环状的开关,用力往后一拉。

下面的两人都可以看见,一个金色的拉环,从金鹰的嘴里被拔出,拉环后方是坚固的锁炼。

当锁炼扯到尽头,冷暮干脆顺著链子往下跳,链子长度在冷暮尚未踏到地面时停住,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瞬间又抽回嘴里。

“喀啦!喀啦!”

门后传出机关开启的声音,右边厚重的大门,随著每一声“喀啦”就往后展开一点,以缓慢的速度,将后方再度失去光线的通道呈现在眼前。

不晓得为什么,天籁突然扯著朔华的手,快速地跑到冷暮的身边,在非常靠近门的地方停下。

“预感?还是感觉到什么?”

“都不是。”

天籁将刚刚她捡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手心递到两人眼前。

“这应该算死人骨头?”

黑色的钥石在掌心静静躺著,一颗、两颗、三颗五颗

广场中绿色植物在天籁话落的同时,稍微仔细一看,竟从每片叶子的叶尖射出如小蜘蛛丝一样粗细的绿色半透明丝状物。

那些看似柔细无比的绿丝,实际上有著令人讶异的坚韧,自叶尖射出之后,笔直地架在空中无限延伸,直到进入洞壁,将一个偌大的广场,变成到处都闪烁著绿芒的死亡场所。

叶子有多少,射出的丝线就有多少,刚刚天籁刻意放在一丛灌木上的果实,被绿丝射出的力道往上串,乍看颇像停留半空,实际上是无数的绿丝穿体而过,硬生生地把果实架在半空中。

如果以为事情就样结束,那就太过容易,橘色的果实慢慢变成绿色,从表皮开始融化成恶心的陈年浓绿鼻涕状,一点一点顺著绿丝往叶尖的地方留下,进入叶尖,让原本就绿意盎然的叶子看起来更翠绿无比。

当果实只剩下中心的部分时,绿芒一一收回叶尖之中,果实残骸就这样顺著体内最后一根绿芒抽落回绿色植物丛中,掉落,溶在泥地里,一点不剩。

朔华说:“让玫瑰更加鲜艳,让樱花更加茂盛的方法,据说是在底下埋死人,看来让同样的方法,也可以让绿叶更加茂盛吧?”

“我只觉得盖这个陵墓的人,纯粹只是想杀人而已。”天籁心想,什么其他的选择、或是观察力考验,都是朔华想太多。

“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你不觉得,这也像是考验一个人的幸运值吗?”就当朔华是玩游戏玩过头了,在这种时候依然有这种感觉。

“那通过关卡的人一定要很幸运,非常非常的幸运。”否则在躲过这些绿芒之后,要是选错了门,还必须再死一次。

“你是说我们?”

看看三个人完好站在大门的模样,想想刚刚的惊险,天籁笑了开来。

“是啊!我们是很幸运。”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蓝龙出现后,接下来又陆续跑出了一堆人马。

树海跟扎克只记得,接在蓝龙后面的人,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一个,那就是参臣.素敬。

“很热闹。”

“素敬大人。”绯红在瞧见参臣.素敬时,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彼此长辈虽立场相反,但是少爷跟素敬大人的交情并不差,因此绯红对参臣也是同样恭敬。

“洛得还没出来吗?”

“是的,少爷还在里面。”

“难为你了,很担心是吧?”拍拍绯红的肩膀,顺势瞧见旁边正痞痞对自己笑的树海跟扎克。

“终于见面了,你们的同伴还在里面?”

素敬看到这两个家伙,就想起进来时一连串的“意外”,就算没办法证实,他也敢肯定绝对都是这几个人所做的,可以如此和颜悦色的问候没咬牙切齿,已经代表他有过人的掩饰能力。

“你觉得可能吗?他们已经先走很久了,要不是为了等这个笨蛋,我也早离开了。”树海说到“笨蛋”时,特地瞪了扎克一眼。

“那你们的同伴很厉害呢!幻境里真是漂亮,真的让我们觉得好像看到了故乡。”

两个美丽无比的女孩子走到树海身前,其中一个轻轻地微笑,另一个则是带了一点凌厉。

“你们是?”

这句话是废话,树海很清楚这两个人是谁。

之前的某一天,他们可是在这两个女子的服饰店里看了老半天的时间。

没想到她们也来了!而且动作这么快!

如果树海没记错,在他们进入皇者陵墓之前,都还没看到这对美丽少女的身影。

“凌。”

“我是遥,那要一起走吗?我看刚刚跟你们说话的那两个男人已经先走了,你们不是同伴?”

纤细的手指指向洞穴另一头,一群人里已经不见了蓝龙和婓摄,蓝龙八成又用了他的能力,消失得完全不著痕迹,如果不是遥正好瞧见两个人在消失之后,身影出现在远处的话,一时之间恐怕还没人能发现。

“好啊!一起走绯红,那是你的少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可不少,树海还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一群非能力者丢在这里时,洛得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视线之中,虽然他脸上还一脸疑惑,不过树海已经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抽长手臂,拉著人就跑。

“有人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洛得望著手腕上的“树枝”,望向绯红求答案。

树海的树枝同样让绯红惊讶,不过想到刚刚他的自我介绍,马上释然。

他不是在骗自己,他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绯红笑著,快步向前拉住洛得的另一只手。

“没什么,放心跟著跑就是了很高兴可以看到您,洛得少爷。”

洛得眨眨眼,为她的微笑感到稍微的惊艳,在他记忆中,绯红一直都是严肃正经的,没想到,竟然也会有如此俏皮的表情。

惊讶的还有跟在后面的参臣,对绯红,他的熟悉只比洛得少一些。

“怎么?现在才发现自己有个太美丽的侍卫?”

洛得凝视了绯红一眼,然后回头瞪参臣。

“羡慕吗?”

“去你的!”大掌用力往洛得背上一拍,害他一下子冲到前面,正好和绯红肩并著肩,绯红疑惑地看著他,让他满脸通红。

“奶奶的,参臣你给我记著!”

“跟上来了。”

进去金鹰大门遇到的第一个关卡,竟然是生死拼图,只要其中一个拼图移动的顺序有错误,立刻就会出现机关,将站在拼图上的人给杀死。

这东西一点都难不到朔华,所以天籁悠闲地在旁边帮忙推就好,她干脆趁机“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发现他们并不是最前面开拓路线的人之外,也发现后面跟上来的第一组人马,速度非常惊人。

“谁?”

“大概可以算是最不想遇到里的第一名吧?”

“蓝龙?”

“宾果!可惜没奖品,他就像你想的一样,很干脆地拉著同伴,直接从箭阵开始的地方瞬间移动通过。”

因为箭阵被他们破坏了后小半部的关系,所以它已经不算是隐藏式的陷阱,后半部的卡机一直出现奇怪声音,没灯光的人一听,也不敢随便往前走。

“是吗?那下一关,只要他可以猜出正确的门是哪一道的话,就可以通过了”

开了!

当拼图拼好最后一块时,整个地面开始下陷,连朔华都没猜到它移动的方式竟会是这样,因为岩石和岩石间一点细缝都看不到。

下沉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深度令人完全想不到,天籁仰起头,已经完全看不到上面的通道,黑压压的一片。

“这下可好,我标红点集合的地方,是我们刚刚站的位置,等树海他们一到,恐怕会以为我们死了,根本就找不到人。”

天籁不晓得机关启动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而且丝毫不让人有犹豫的时间。

朔华说:“放心,那棵树就算有个木头脑袋,旁边还有扎克提醒,往好的方面想,这次蓝龙那家伙,可没机会再用他的能力作弊,这可以拖延不少时间。”

“他要是可以,我佩服他,我们已经快下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真好的形容词。”

“哪里。”

在他们说话间,整个区域还是不停的下陷,敏感一点的人已经可以感觉到,四周的温度从阴冷到越来越闷热。

“有没有可能其实刚刚拼错了?”所以他们的惩罚,就是下沉到岩浆地带,把人给烧死?

“你是在侮辱我?”朔华冷冷地看著天籁。

“啊?只是一点疑问而已,啊!到了”

果然,比手中照明器材还要耀眼的光芒射进眼睛之中。

三个人微微眯起双眼,然后瞧见一片通红的世界。

底下几乎都是由岩浆所构成,中间有不少的深褐色的岩石区块可以落脚。

整个岩洞一望无际,上方垂落著锥状的橘红色晶体,乍看之下有点像是琥珀,但是不但上面有,连岩浆中都有同样的东西立著,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琥珀,琥珀这东西并不耐高温,在高温中它会融化甚至烧掉。

他们脚下踏的拼图拼块,落在最大的一个岩石立足点上,三个人一离开,拼图区块再度以同样的高速上升回到原来的位置,等待下一个挑战的人。

“没有任何提示吗?”

天籁很快地在四周绕了一圈,发现任何文字叙述都找不到,但是这个地底洞穴的面积这么大,他们连有没有办法猜出自己是不是在中心点都不晓得,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你找不到?”

“距离太广,这个洞穴的面积半径,超过三公里。”这是她目前的距离极限。

“是吗”

朔华走到岩石边缘,脚底下传来的热度,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热,应该是这一种岩石材质特殊的关系。

冷暮走到他身边,丢了一个不要的垃圾下去,岩浆马上包裹住物体,传出东西烧灼的味道,但是还没机会瞧见东西开始燃烧,就已经完全没入橘红色的岩浆里。

“难道,这不是岩浆?”

朔华马上就懂了冷暮表达的意思,橘红色的液体密度太低,冷暮丢下去的东西,不过是一个材质很轻的手工艺品,若是在岩浆中,根本就沉不下去,但是刚刚下沉的速度,跟丢在水里的感觉差不多。

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冷暮丢下去的位置,突然冲出一道橘红色的水柱,颜色跟他们在四周看到的尖锥柱体一模一样,接著喷出的液体在接触空气后迅速凝固,从上而下,形成尖锥状固体。

冷暮伸手指向离他们最近的尖锥体,再指指刚形成的那个可以清楚瞧见的中央部分,是他刚丢下去的东西。

朔华的眼睛没冷暮看得远,但是他有器材,透过望远镜,他瞧见远处的大型尖锥体中间,是一个人,一个脸上带著惊吓表情被凝固在不明物体中的死人。

他看著底下刚形成的尖锥,在目测所有岩石立足点的位置,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一个肯定很多人玩过的游戏。

第五章体验现实与传说

热度相当高的环境,马上在三个人身上蒸出满身的汗水。

朔华先脱下外套,伸手抚开黏在额头上的黑发,干脆在脖子后面抓出一小段发丝绑成马尾,否则整个头发黏成一团,感觉实在是有够难受。

“一般我们所玩的游戏里,常会出现一种模式。

“在关卡中,每一个位置都只能踏一次,当你踏上去在离开的同时,脚下的那块岩石就会沉下去或是消失,接著在某一个地方会浮起另一块立足点,所以不需要提示,当你的脚踏上第一块岩石开始,你的抉择就会带你到该去的地方。”

非常简单的游戏,只要你速度够快够稳。

“但是如果你在其中脚滑了一下,或是一个犹豫,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到时候你脚下的立足点,早就已经消失,接下来,就只能等著当另一个像那样的装饰品。”

朔华指了指远处那个包裹著死人的尖锥,幸好这里距离远,要是这样的尖锥就在身边,难保不会被吓到,或许其中有人,就是因为被吓到,而成为死人装饰的一部分。

“听起来比之前那三个简单。”天籁心想,只要稳稳的走就可以。

朔华轻轻一笑,抬眼看著这一望无际的壮阔景象,如果不是危机重重,这会是一个很特殊的景点。

“那是因为,现在出发的只有我们三个,而且都是自己人,你想想,要是蓝龙跟我们同时出现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看谁先把谁给打下去,画面一定相当精彩,而且有时候,落空的攻击要是打在这不明的橘红色高热液体上,飞溅起来沾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天籁脸上突然出现非常不妙的表情,让两个男人的额头微微一跳。

“你不会是想说蓝龙那家伙追上来了吧?”

“不是,我不觉得那两个轻浮的家伙,脑袋有好到这种程度。”

“那是什么问题?”

“蓝龙是没有追上来,但是你知道,我之前的地图为何画到红点结束,而且还不晓得拼图会下陷?”

朔华扬头,眯起蔚蓝的双眼,然后看著她的脸,慢慢的张嘴。

“因为这地底洞穴,离上面超过三公里?”

天籁点头,所以她感觉不到。

“而且”

“而且?”两个男人发现自己的预感准确率并不差。

“而且之前我就隐约感觉到,我们前面有人过关,似乎是比我们早进来的一些人,现在一进入这里,我就知道原来不是只有一些,基本上,我们方圆三公里范围中,有很多人已经先打起来了。”

人数之多,让她有点难以想像,到底是进来的人太多,所以这些生存下来的人虽然只是其中一部分,但依然有著一定数量?

还是这些人能力之强,强到完全不把前面的关卡看在眼中?

“多少?”

“超过三位数。”

“我知道了,反正在这里等那些人打完,蓝龙也差不多下来了除非他笨到难以想像往前冲,很可能会被卷进战端,既然都是要打,也就没差了,冷暮,你的脚没问题吗?”

“没问题。”

冷暮在朔华休息时,已经让天籁做过处理,再加上他同样注射了三分之一剂生体愈和剂在脚上,所以伤口已经快速愈合,只要不用力蹬,影响并不大。

隐隐作痛对一般人来说会是一种困扰,但对冷暮来说,无关痛痒。

“那好。”

朔华从空间中取出一条绳索,把自己跟冷暮绑在一起,接著又把天籁跟冷暮绑在一起。

“一起走,在这里被分开不会是一件好事,绳索要割断很简单,若是有人不幸掉下去,救不了,就割断,互相帮助,可谁也不拖累谁。”

冷暮静静地凝望橘红色的液体,慢慢地,点头。

天籁一手反握住冷暮的大手,一手抓住朔华的,两个男人的体温都偏低,但是握起来还是很温暖,很大,很安心。

“但是如果可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不会放弃最后一丝机会。”她对手中的温暖已经有了信赖,有了依恋,若是可以,说什么都不放开。

朔华蔚蓝的双瞳眸色加深,他同样感觉到手心的温度。

“我懂,因为只能眼睁睁看著心里重要的人死去,而一点也帮不上忙,这种痛苦,尝一次就够了。”

而他,在母亲去世时已经尝过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

橘红色液体,在高速压力的挤迫下,周边的液体被不断推挤,往上喷射,形成一道高大的“水柱”,冲上洞窟顶端,撞击在透明尖锥上。

透明尖锥细微的部分,结成固体,如米粒一样落下,较大的部分如雨洒落,将下方所有物体,每一方寸接触到的地方,全部在表面焦炙,接著凝结。

“啊!”

惊恐的哀嚎冲向洞窟顶端,却阻止不了橘红色的液体继续滴落在身上。

一颗一颗的珠子滴落在身上,表皮烫得溃烂,热度渗透到肌肤底层,覆盖在外面的琥珀状液体,似乎在所有热度传入人体之后,失去可以让它继续维持液体状的能量,转变成坚硬的部位,不但成为肌肤的一部分,还阻止体内的热度往外发散。

这一切,就是让这个人无法停止哀嚎的原因。

对惧怕热度的生物来说,这是一种酷刑,每一滴液体,都在体内点燃一把火。

无法散发出体外的火,不断在体内自燃,扩展的速度如血液流动一样快速。

不过是几瞬之间,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接著,仰天张开的嘴里,突然冒出火炬,将没有液体覆盖的地方烧成焦黑,而被覆盖的地方,如同之前一样呈现红肿的血色溃烂。

那模样吓坏了不远处没受到波及的同伴,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爬离这个可怕的景象。

但是飞翔在天空中的两个人,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他们并不是很熟悉,但是看著对方,心里无法不明白彼此对立的立场,他们是天生的敌人,当他们生存在这宇宙间开始,就准备毁灭对方,永远也无法共存。

“去死吧!在这种地方,你死定了!这里可以算是我的地盘,你今天别想从我手中逃过一劫!”

粗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发出声音的人,因为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因此只能看到橘红色的身影在空中飞过,每次飞过的路线都会夹带一线火焰,搅动四周的空气,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的炎热难耐。

“谁生谁死还不晓得!你真的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虽然这里充满热度,但是包覆著这些热源的东西,可不是岩石,而是液体!无穷无尽的液体!只要是一样的东西,我就可以操纵它们杀了你!”

同样飞翔在半空中的,是淡蓝色的身影,要不是因为和橘红色身影追逐的话,很难发现她的存在,淡蓝色的速度一点也不输她的敌人,而且动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游刃有余,说出的每一句话,就算是在骂人,都显得柔和异常。

“那又如何?可别忘记这些液体可是热的!”

粗犷的声音得意大笑,突然间,两道火焰从身影身上射出,在水蓝色周遭迅速燎烧成一个圆形!

当两道火焰接起的同时,可以清楚瞧见下方液体圆圈外侧的部分,从外而内凹下,大量的液体往圈内聚集,凝聚成即将满溢而出的饱和,往上冲出,冲过淡蓝色的身影,将整个人覆盖在火焰之中,哪里也都逃不了。

“蠢货!”

纤细的手,发出强烈的蓝光,从炙热的火焰中穿出,随之而来的冰冷,冻结在火焰旁,形成雾状的蒸气,凝结成锥状的冰珠,冲进橘红色的身影内部。

“你!”

“我不是说过,单单只有热,杀不了我,要我告诉你水的三态变化吗?”柔美的脸庞,从火焰中探出,轻轻地微笑,两个涟漪在颊上漫开。

“不需要!”

围成圆圈的两道火焰收回,依稀可以看出是手臂的模样,越靠近本体,橘红色的火焰越淡,惊人的热度,将四周的空气烧成雾茫茫的一片,在半空中形成一朵白色的云,只是这片云不时传出水气燃烧的声音,热度和窒息开始往外蔓延。

朔华三人冲往这个方向时,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异状,天籁迅速地将她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两人。

看那两个怪物强大的破坏力,最好是可以离他们远点,但是偏偏四周的立足点越来越少,剩下的岩石,引领著他们往大战的方向前进。

“你知道如果他们这样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吗?”

一般来说,分解水的方法是用电解,但如果一个的温度可以提升到某一种程度,另一个则是强自分解分子型态时,将水气里的所有氧燃烧完后,剩下的东西是氢

燃烧氧很正常,而氢是一种无色、无味、无臭、无毒的可燃性气体,所以燃烧氢会有什么结果

“爆炸!”

“答对了,可惜没奖,想办法阻止那两个蠢蛋,选在这种地方自爆,想拖多少人陪他们一起死?”

不但要阻止,而且要快,因为洞穴上方原本已经凝结的透明尖锥,在致命的高温之下,有开始融化的迹象。

在爆炸之前,这里会先开始下雨,下火焰一样的红雨。

朔华知道自己之前使用能力过度后,不该在如此短的时间继续使用,但他们三个人中,只有他是唯一可以阻止这两个家伙的人。

他们一个是火,一个是水,能操控著和自己同样的物质,而朔华却可以同时操控这两种力量。

“住手!”

朔华朝热气蒸腾的地方大吼,两手压住太阳穴两侧,想要阻止因为再度使用力量所引起的剧痛。

刚刚吃的止疼药,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效用,活像是有把斧头一次又一次往头颅里劈,让朔华脾气升到最高点,一双眼睛通红,血丝遍布瞳孔外所有部位,冲破微血管,溢到眼眶中。

******

“怎么了?突然停下来?”

洛得顿住继续往前走的脚步,他发现自己的侍卫不晓得为了什么,突然停在原地,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

其他几人同样停了下来,每一个都疑惑地皱起双眉。

“我好像听到爆炸的声音。”绯红轻轻地说,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声,压过那极为细微的感觉。

“我也”参臣想开口表示自己有同样的感觉时,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从微微的摇晃,到剧烈的上下摇摆,一时之间好像是天崩地裂,所有的人都站不稳脚步,全部往地上趴下。

“地震?”

“不是,比较像是火山爆发。”

“火山爆发?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啊!”

“我看恐怕是又有人做出了什么‘丰功伟业’比较可能”

最悠闲的人反而是扎克,从认识冷暮、朔华、树海以来,已经不晓得经历了多少他过去从来不曾想像的怪事,现在来个大爆炸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哪个地方乱搞,引起火山爆发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继续前进吧!”

如果最悠闲的人是扎克,那么在这种天摇地晃的时候,站的最稳的就是树海了,在地面开始摇晃的瞬间,他已经向下扎根不晓得多少公尺,就算这里的地面大部分都是岩石,他还是有办法把自己抓得牢牢的。

一旁的凌和遥点点头,她们刚到这个故障一半的箭阵时,听完树海念完朔华在墙上留下的说明之后,就已经了解自己的能力正好能派上用场,只是还没开始进行,刚靠近箭阵而已,就发生了爆炸。

凌站在前方,遥立在她的身后,伸出双手从后方抓住凌的双手,淡淡的光芒,从接触的地方开始散发,一点一点地向全身扩散,其他的人瞧见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女孩,在光线散发的位置,慢慢融合成一体。

遥美丽的长发飘了起来,有生命一般浮在半空中,当两个人完全融合在一起时,一张脸上有著两个人的美丽,当分开时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和在一起时,却可以轻易地从脸上的五官和表情看出两人的存在。

“别看著我们。”粉红色的双唇轻轻地说,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下。

当所有人后退,闭上双眼时,凌与遥紧闭的双眼张开了。

可惜没人可以看见凌与遥的瞳色有多么绚丽灿烂,连她们自己,从出生至今,也不晓得自己的眸色。

凌与遥丢出一块石头,启动箭阵,只是当飞箭射出进入她们的视线时,全部变成了脆弱的石块,从发射孔进入下一个入口,一根接著一根在高速撞击下,粉碎在机关的收箭口中。

“可以睁开双眼了。”这是凌的声音。

“你们看,射不出半只飞箭了喔!”这是遥的声音。

能分辨得一清二楚的声调,让众人放心地睁开双眼,眼前刚刚合而为一的女孩又成了两个,其中一个静静地站在箭阵之中,对他们招手微笑。

这时,地震也完全停止,整个洞窟突然安静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能力?”这是洛得跟绯红第一次瞧见能力者,这样的能力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是怪物一样。

“是啊!石化。”

遥从地上想捡起因箭洞被碎石堵满而落在外面的箭矢,忽然想起树海说这些箭上面有抹毒,犹豫了一下。

不晓得她们的石化,能不能将毒液一起处理掉。

绯红走进箭阵之中,探视著那些已经完全变成石头的东西。

“很棒的能力。”

“什么?”遥讶异地抬起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说,很棒的能力。”

绯红并不吝惜把称赞再说一次,她是真心觉得这是一种很强悍的能力,而且当她发现说起“石化”这个能力时,两个女孩的脸上同时闪过细微的悲伤时,她更忍不住想开口。

“即使这样的能力,会杀死最爱的人?”

“但是,也许也可能救自己最爱的人,不是吗?”就像绯红的刀一样,也许有一天会因为矛盾而不得不杀死自己亲近的人,但或许,也可以用它来救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

凌深深地凝视她的双眼,彷佛听见她心中的声音

而遥开心地笑了起来。

“谢谢,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我们说。”

在凌和遥的故乡,这不过是一种分离亲人、杀死亲人的能力罢了,与生俱来,想不要都不行。

这样的能力,知道的人只会说,你们的族人好可怜,这种能力要是可以不要多好,而绯红,是第一个正面称赞它的人,而且那双眼睛里,写著比她们都还要认真的相信。

所以,她们的出生,并不是真的毫无用处是不是?

所以也许有一天,这个世界的某一处,会有人需要她们的力量,是不是?

“走吧!”

树海大概可以了解她们心中的感受,但是他不想继续插手别人的世界,光自己同伴的世界,他就已经一颗头两个大了。

“往前走?”

“是啊!往前,我们的目标都在前方不是?”

扎克将大刀扛上肩,他越来越觉得跟著这一群家伙冒险,大概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挑战了,但,也许艰难了一点,不过感觉很好,不是吗?

“是在前方。”

洛得和参臣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眼中有些共同的东西。

在过去他们所读的文献里,常常将这些能力特异的人,当成是不可侵犯的存在,或是充满邪恶的恶魔,可是,此刻听著他们所说的言语,看著他们脸上生动的表情

他们的能力跟自己比起来,的确是骇人,但他们一样也是会悲伤、会哭、会笑、会难过,不是吗?

今天站在这里,两人发现自己从开始至今,都不是在战斗,而是像在进行著一场体会,亲身去体会传说和事实之间的差距,去体会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人才有感情,这些看起来像是妖魔鬼怪的生物也一样。

看著他们和自己所差无几的外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其实他们和他同样都是人?

也许只是族群的不同?

就像有人的头发是红色,有些人的头发却是黑色一样?

所以,继续前进吧!

不管是一开始的目的,还是心中所产生的疑问,他们所要的答案就在前方,只要可以到达目的地,一切都会有结果。

第六章红色大雨

数千公尺深的地底,正下著一场橘红色的大雨。

当一滴一滴的橘色珠子落下时,有些已经凝结,正如同珍珠一般在岩石上滚动,有些则沾上了岩石表面,然后覆盖,如同沾了一层透明橘色的模型漆一样。

“是谁!”

“是谁阻止了我们!”

娇柔的声音和粗犷的声音一起大吼,两个身影完好无恙的立在半空中,橘红色的雨透过他们的身体不断落下,这时候不再随意变化的形体,终于可以让人清楚瞧见他们的模样。

橘红色的那位就像一个大汉,橘红色的火焰构成身体、四肢、五官等一切,不断因为高温向外喷出的火焰,使头部看起来,像是飞舞著长发一样。

也许他只是一个有生命的火焰,然而深刻的五官在人类眼中,却可以算是英俊,而且粗犷的令人难以忘记。

另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其实并不是淡蓝色,应该说是透明的,只是透过光线的流转,可以瞧见水波透射的效果,感觉上如同有著浅浅的轮廓。

她的模样挺像童话中的人鱼,修长的手、纤细的脖子、丰挺的胸部,还有著柔美的脸庞,只是该是双脚的部分,形状如同鱼尾巴,摆动间,时时有水珠子跟不上行动,从尾巴上溅出。

“是我们!”

天籁紧紧扶著朔华,其实双手一直在颤抖。

刚刚朔华为了阻止这场大战,强自把他们的力量全部吸收到身边聚集,接著随便找了个方向,能丢多远就丢多远。

即使是这样,还是可以在那一大团能量爆炸时,感觉到惊人的威力,把他们三人同时震离原地,飞向半空。

冷暮为了将三人同时拉到新的立足点落下,在半空中先将他们两个往点上推,虽然自己后来也跟上,但因为空中那一推的反作用力,导致身体仅有一部分在立足点上。

虽然天籁利用手中的绳索用力拉扯,还是让冷暮的一只脚,就这么踏进橘红色的液体当中!

那只脚伸出来时,穿在外面的衣物都已经被烧焦,橘红色的液体开始凝固,将火源闷在他的身体中,严重的烫伤随著血管往腿部蔓延,如同在身体里点了一把火。

冷暮咬著牙,半句话不说,伸手握住被晶体覆盖的脚,试图瓦解脚上的东西。

而朔华早就已经昏过去,嘴里溢出大量的血液,苍白的脸上浮起清楚的青筋,天籁不需要低头,都可以看见青筋的剧烈跳动,要不是有这样的跳动,她差点以为身边这个人已经死了。

她不要这样!

不要!

不要总是当被保护的那一个!

这样的角色,从小开始就一直到现在,还不够吗?

她也想要保护谁,她也想要守护什么,就算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她心里很害怕,可是想要守护什么的那颗心胜过一切,让她有勇气开口,让她有力量对这两个造成一切的人大吼。

“为什么阻止我们的打斗?”

“女人,你好大的胆子!”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不禁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想起刚刚未完的战斗。

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靠得如此接近,红色可以感觉到蓝色的冰冷正毁灭著他身体的表面,而蓝色同样可以感觉到红色的热度在消灭自己的身体。

于是,两人再度分开,然后伸出双手

“够了!你们够了没有!你们的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除了杀了身边这些无数的生命之外,有什么意义?

“看看他们!他们和你们同样是有思想的生物,就因为你们可笑的念头,必须在此付出生命!

“你们既然如此仇恨对方,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为什么不自己死就好了?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和你们一起陪葬?

“你们知道我们是花了多少的勇气、努力和毅力,才离开原来的世界,来到这里的吗?”

想杀了他们,至少要给他们理由不是吗?

是利益上的敌人?

还是彼此憎恨的仇人?

如果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要他们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就因为你们的战斗,就必须让所有的努力就此消失,看看他们连一句再见的话也无法对心里重要的人说,看看他们如此痛苦的模样,这样的战斗,让你们高兴了吗?”

天籁指著一旁受到他们战斗波及而死去的人,这么说著。

“他们死又如何?”红色的语气不屑。

“我并不在乎。”蓝色的语气冷漠。

“但是我在乎!这里有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也许我没有攻击力量,也许我连触碰你们一下的能力也没有,但是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会站在他们身前,一直在这里,用我最大的力量阻止你们。”

红色的双眼看著她,冷冷一笑。

“那又如何,力量代表一切,没有力量,你要如何保护别人?”

蓝色的眼睛同样看著她,但是没有说话,她赞同那家伙的说法,不过不会开口表示,可是,她喜欢这个女孩无畏的勇气。

天籁瞪著红色的双眼,没有回答,但是握在两侧的手,指尖紧紧地陷入掌中。

“回答不了是吧?那么你跟你的同伴,就只能和这些死人一样”红色再度展开双手,火焰飞出,形成两道火墙,在三人立足之点迅速包围,“死在我手中!”

鲜血,从紧握的掌心滴下。

也许是怒火让全身的血液加速,此刻天籁感觉到自己所能够看到的范围更加的广阔了,在遥远的地方,她看到了像是陆地一样的区域。

很近了。

目标就在前方而已,所以她怎么可以放弃?

她想要力量,想要可以保护他们的力量

紧握著的手掌心突然感觉出现了什么东西,但是她无法多加理会,她必须盯著他随时都可能发出的攻势,如果可以,她愿意为两人挡住攻击,即使只能多争取那么一刻的时间也好。

掌心发出黑色的光芒,迅速进入她的身体,然后在她的身体蔓延。

天籁感觉到,痛楚一点一点从掌心传到脑海,原本只是隐隐约约,接著却越来越痛,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之前在融合钥石时,是一样的感觉。

她马上举起手,张开五指,之前在金鹰门那里捡到的钥石,竟然从自己的空间中跑出来,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开始进行融合。

只是有一点点不同,和之前的两次融合有一点点不同。

一直有著像是声音的东西进入她脑中,不是从她的耳里传过来,那个声音,就如同在自己的脑子里说话一样。

说著故事,一些故事,一些和这一个奇怪的地形息息相关的故事

更令她讶异的是,这个故事,竟然和地球上的某些故事相连和现在这两种生物体同样脱离不了关系。

天籁几乎忘记火焰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燎烧,她只是看著那一双红眼,不停滴落因为剧疼而流下的冷汗,张开口,轻轻地说出一个连续的故事

“在地球,有个故事,古代的水神共工闹水灾,所以颛顼把他杀了。又有的古书说,颛顼时是黄帝的后代,共工是炎帝的后代。因为他撞天折柱,破坏了颛顼的天下,所以颛顼把他给杀了

“最好玩的一则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名叫做杞县的地方,是天地的中心,那时候,杞县一带叫中天镇,中天镇座落在中天山上,离天只有三尺来高”

当天籁说到“共工”的时候,蓝色的眼睛晃动了一下,她注意到了。

“三尺来高的距离很短,这样不是每个人只要爬上山顶,就可以上天了吗?但是不能,那时候的人们,身高只有几吋,只有镇上一家人的孩子不一样,四个孩子身高超过三丈,所以可以任意的上天走动。

“这四个孩子,老大就叫共工,老二叫祝融,老三叫气人,唯一的一个女儿,叫做女娲”

这次讲到“祝融”时,果然瞧见换红色的眼睛移动了一下,而且身边的烈焰,很明显地有一瞬间减弱不少。

“老大可以引水、喷水,所以人们称共工为水神;祝融可以喷火,所以人们称他为火神

“接下来的故事并不重要,只是在说这两兄弟多爱吵架,而且个性冲动,一吵就意气用事,竟然将支撑著天的不周山给撞倒,让天空破了一个洞。”

两个人对天籁口中的名字都有反应,这样是不是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幸好神话故事的书她虽然看的不多,但是玩过的电动里,出现这两个人物的机会还真是不少,让她可以知道许多不同版本的说法。

“你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蓝色轻轻地说,她的确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共工”,那是因为她母星的名字就叫共工,那是孕育她成长的地方,因此即使离开,她也想让自己永远记得这个地方,所以她帮自己取了一个和母星相同的名字。

“意义很简单,共工,因为在这个洞穴里,也有著共工和祝融的故事,这一个共工和祝融,和地球上的不同,和你们也不同,虽然他们同样爱打架,可是在永远也分不出胜负的状况之下,他们竟然对彼此有了感情。”

这就是在天籁脑海中不停诉说著的故事,一个关于这个洞穴今天会变成这模样的故事。

“说谎!”

“不可能!”

两个人同时大喊,他们不相信这样的故事,这真是太荒谬了,他们之间只可能是完全无法共存的仇人,怎么可能会对彼此有感情?

唯一的感情,只可能是杀了对方!

“是吗?你们对上一个故事无动于衷,对这个故事的反应却如此激烈,可是你们没想到这两个故事,除了名字相同之外,还有著很奇特的一点

“在最后的故事里,他们爱上了彼此,试图想要永远和对方在一起,而在共工和祝融撞倒不周山的故事中,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他们两个是‘兄弟’吗?”

天籁所看到的水神跟火神,在他们言语的怒骂之中,可以猜出两个人来自不一样的星球,所以这故事奇特的一点,在于为什么他们会是兄弟?

是什么样的人或是东西,竟然可以生下完全相克的孩子。

“看来我们停下来是不对的,不过是听一个人在说荒唐的故事而已!我和祝融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史以来,我们的每一个

祖先,最后都是和对方同归于尽,所以你不会懂得我跟他之间的战争,不管是为了久远以前的兄弟姊妹,还是为了我们之间那种天生”

“只有对方才能毁灭对方的情节?”

两双眼睛同时沉静下来。

“在没有遇到对方之前,你们大概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吧?”

因为无形的躯体,以及可以操纵和自己同等的能量,让他们不懂得什么是伤害,什么是痛,所以在观念里,打从出生就拥有自己是永垂不朽的观念。

所以不管在哪一个世界,哪一颗星球,共工和祝融,都是神祇,因为他们的强大,他们的不朽。

“可是无所不能的生活很无聊,没有人可以伤害自己,也是一种悲哀,是不是?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能懂,不是我和你们一样无所不能,而是因为我的同伴里,有一个也曾经有同样的感受。”

“不是无所不能。”

祝融突然插嘴,包围著天籁三人的手也缩了回去,他虽然暴躁易怒,但是也表示著他的耿直不欺,因此,“坦白”对他来说,从来就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能拥抱。”红色的眼睛,像是想起了谁,低沉的声音里,有著遗憾和叹息。

“女娃,你懂得我的无趣,那可以懂那种无法拥抱自己爱人的感觉吗?”

天籁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你爱上了和你不一样生物,也许是一个人类?”

“算是个人类吧!虽然长了一条尾巴。加加是火神殿的祭司,有一天在练习召唤火源时,正好遇到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我,你不晓得,那个小家伙在瞧见我出现时,脸上的表情开心成什么样子,从来就没有人这样看著我。”

“最后死了是吧?”共工残忍的说,这样的故事,她随便都可以猜到。

祝融并不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因为那是事实,他想改变却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加加死了,死的时候,希望可以得到我的拥抱,那是过去一直希望,却因为我怕伤害到加加而不敢去做的,但是那时候加加伤得太重,没有人救得了,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次机会,于是我伸出双手”

然后看著自己的手在接触到娇小的身躯时,小小的脸蛋布满痛楚却又满足的表情。

下一瞬间,他还来不及犹豫该放开还是该继续拥抱著时,那小小的身体,在惊人的温度下,瞬间灰飞烟灭,让他试图想将那一张小小的脸,每一点一滴记在回忆里都来不及。

“然后,因为过于悲痛,所以杀了伤害她的那些人,毁了所有地方,不知不觉。”共工嘲笑著说,但是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在嘲笑祝融,每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说自己。

祝融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不晓得打了多久的天生宿敌。

“原来你也一样。”

“都一样。”

所以在失去最重要的人之后,他们明知道这里是个陷阱,但还是来了。

“你们想找寻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办法,没想到却如此巧合,在这遇上宿敌,那多像是上天给予的答案和机会,你们的心里都想著,也许可以和对方同归于尽。”

这也是为什么会爆炸的原因,一般来说,水分子结构相当的稳固,如果不经过电解很难破坏,可是这两个人可以。

他们毫无保留的用自己所能利用的每一分力量,试图在杀了对方的同时,也可以毁了自己。

“这是宿命。”

“这是既定的命运。”

两人有志一同,默契十足的说,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仇人,不过在听见对方的话时,还是忍不住瞪了一下彼此。

“我到很想听听既定的命运是什么,害我差点死在这里。”

一个虚弱无比的声音,从天籁的身后传出。

天籁一愣之下,随即露出欣喜的表情来,猛转过身,果然瞧见那一双蔚蓝的眼睛,虽然依然遍布血丝,但至少是充满著生气地看著自己。

而另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把虚弱的连说话都有困难的人给扶起,让他可以靠著自己。

高大的人影自然是冷暮,其实他早已分解掉脚上的东西,不过正好瞧见天籁的努力和变化,既然她可以因此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那他也没开口打断的必要。

自然,以他过去冷漠的想法,完全没考虑到天籁宁可先知道他们的安然无恙,至于变得强大,可以往后再说。

“加加?”

看见朔华蔚蓝的眼睛,一直飞在半空中的祝融突然冲了下来,但是由于他身上的高温实在是太过惊人,在这方面向来认为不需要耐心的冷暮,直接从空间中取出一样东西,朝祝融射过去。

冰蓝色的圆形物体,在射出之后于祝融的体内爆开,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和刚刚天差地远的冰冷温度袭人而来,那种冷,活像是**著身体跑到冰河上打滚一样。

一下子热,一下子冷,身体最脆弱的两个地球人,马上就因为温度的剧烈变化,而缩住了气管,一整张脸都因为窒息而发青,尤其是本来就已经非常虚弱,正半躺在同伴身上的那一个。

“这什么东西?”

很明显,祝融所说的东西,的确有效阻止了他的前进,而且还让他的温度减低不少,原本橘红色的模样,竟然在周边处变成了青色的低温火焰。

“灭火器。”

他们星球上的灭火器,只要在火场里面丢出一颗,就可以瞬间冻结所有热源,不过他则是拿来当武器。

他并不是很在乎哪里发生大火要不要救的问题,单纯觉得这东西拿来杀人挺方便的,所以就带了几颗过来。

“真有效率的东西。”

天籁被弄得全身失去力气,而且手中的钥石,还在以奇特的方式缓慢融合中,在确定了朔华和冷暮两人没事之后,她痛得忍不住坐了下来,用双手把自己抱得紧紧,希望可以借著这样的动作,消除掉一点的痛楚。

“你跟加加,有一双很像的眼睛”

祝融在被“冷却”之后,稍微冷静了一点,终于看清楚朔华的模样,和他的加加并不是很相同,最像的是那一双蔚蓝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睛,在这世界极为少见,他也只看过加加和这个少年拥有而已。

“是吗?我很荣幸,但是也请你暂时别靠太近。”人家是飞蛾扑火,他可不想变成被火扑的那一个。

祝融脸上露出笑容一样的表情。

“你说话的方式跟加加也很像。”

“等一下你要是继续跟我说,我的表情跟加加也很像的话,我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要开始准备演一场前生今世的肥皂剧了。”

基本上,朔华对和别人相像这一点没有兴趣,那只能证明自己一点都不独特而已。

“是很像。”

“好吧!”在这一点继续纠缠的话,会没完没了,朔华想赶快把事情给解决,找个地方休息,他现在全凭一口气强撑著,在连续两次过度使用力量的状况下,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绝对是很糟糕。

“要是那棵树可以尽快赶来的话,就好了”

这八成是他们认识以来,他最“思念”树海的一次。

“管他是不是很像,继续刚刚的问题,既定的命运是什么?”

“没有幸福的结局。”共工低喃。

“我们的生命型态,不允许我们爱上其他的物种,和其他物种相爱,只会害死他们而已,不能够接触拥抱的情感,太过痛楚。”

共工和祝融有些不同,她稍微可以接触她的爱人,只要不要进入她的核心就好,核心的寒冷,会瞬间冰冻所有生物但那种将双手箍在半空中的感觉,就像一个只能捧著礼物的孩子,永远都不能打开的感受,甚至比只能看著还要难忍。

“但,悲哀的是,我们的族人,从来就不会爱上彼此,我们都是由共工母星培育而出,在你们人类的观点上,就像兄弟姊妹一样,从开始有族人至今,从来就没有人爱上自己的族人,一直以来,我们从不曾逃脱过看著爱人在面前死去的痛苦。”

“是吗?但是这里有例外喔!”感觉到钥石与自己的融合,正慢慢结束的天籁,终于可以稍微轻松地说话,这一次钥石的融合,痛楚比起之前好了许多,是因为速度慢的关系吗?

“例外?你是说那个荒谬的故事?”共工与祝融,天生就是注定要毁灭对方,怎么可能相爱?

“那一点都不荒谬,你再乱说,‘它们’会生气的。”天籁指著底下那些橘红色的液体说著。

底下橘红色的液体,在天籁说话的时候,冒出许多的泡泡,好像天籁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五百多年前,这个洞窟,本来只是很一般的岩石空隙夹层,但是在共工和祝融的闹事之下,每天都打,一见面就打,两个人强悍的力量,把这个洞穴越打越大,最后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

在某方面来说,这一个洞穴可以说是人造出来的,即使并非刻意。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共工和祝融在这么多次的对打之下,身体与身体接触时,那种接近自己即将被毁灭的感受,竟然让他们越来越喜欢接触彼此。

“而每一次的对骂,看著对方的眼睛,竟然发现自己似乎总是可以猜出对方想要说什么,结果常常就是打到一半,对方说一句跟自己脑海一模一样的话时,就忍不住笑出来。”

她刚听著这个故事时,觉得很浪漫,而且她不仅仅是听,而是看到了当年祝融和共工打得激烈,最后却笑场的模样。

“我想你们两个都爱过人,应该知道那种不需要多说,对方却了解的感动,在我们星球上,我们会称呼为灵魂伴侣,就是那种你看著对方,就会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就是他了,就是眼前这一个人,可以陪你一辈子牵手到最后。”

那时候的祝融和共工,就是觉得有这样的声音在告诉自己。

“于是他们两个,在过去是一见面就打,后来虽然一见面时也会有冲动拿出武器,偏偏就只能望著对方,却打不起来。”

“所以,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共工不敢相信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她承认之前和祝融每一次的接触,那种彷佛即将灭亡的感受的确令她感动,可那是因为自己失去爱人,想要陪他一起离开,怎么可能这样就产生感情?

“是啊!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我们的老祖宗有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虽然是一句老得不能再老的话语,不过至今依然无人能解答,就像你们恐怕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深爱著加加,或是其他人一样。

“五百年前的他们也是,所以他们决定放下所谓宿敌的观念,就这么在一起。”

“那他们在哪里?”

“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故事吗?祝融和共工,其实本为兄弟,这些故事都说著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们的母星,或是在你们母星之前,不但可以孕育共工,还可以孕育祝融。

“你瞧见这些橘红色的液体了吗?这是当年的共工和祝融,每一次牵手、拥抱,接触到彼此的核心时,就会诞生这样的液体,那些液体,就像是他们的孩子。

“随著时间过去,祝融和共工的核心,因为一再地接触,而慢慢走向衰退、灭亡,但是他们所留下的这些液体,同时拥有著水和火特质的液体,随著时间的过去,它们会从其中出现和你们一样的生命。”

祝融和共工望向地下那些似乎拥有著生命的液体,心里为这样的事实而感到震撼,他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这样的可能,没想过祝融和共工的相处方式,也许不是互相攻击,而是相爱。

“但是我可不会爱上她!”

“我不可能喜欢这愚蠢的东西!”

突然间,两个人厌恶地同时声明,只是彼此之间太有默契,看起来不但不会让人觉得气氛又开始紧绷,反而有一种令人莞尔的暧昧。

“我管你们那么多,反正不准再打,要打也要等我到目的地再打,累死我了!”

确定在这样的情况下,天籁和冷暮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强撑著的眼皮,终于忍受不住地阖上。

众人凝望他疲惫的睡脸,竟然一起笑了起来。

是啊!

打了这么久的时间,管他是不是很讨厌对方,也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七章共工与祝融

在天籁脚步蹒跚,和冷暮微微跛脚背著朔华,随著祝融和共工,到达一个像是岩石小岛的地方。

祝融很好心地告诉他们,这岛上有个可供休息的洞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人留下来的。

其实,根据天籁所说的故事,这里也许就是当年的祝融跟共工居住的地方。

洞穴的空间很大,而且从它宽阔的模样,可以猜得出来是先炸开大洞,然后用水打磨。

由于共工和祝融都不算是有形体的生物,因此也没什么家俱,顶多就是用非常耐高温岩石制成的椅子、桌子跟床这三样东西。

桌子上有一个散开的棋盘,天籁看不太懂玩法,不过祝融与共工却好像挺明白的,两个人不晓得有了什么样的共识或是默契,二话不说地直接占据桌子旁的两张椅子,开始一声不吭地玩了起来。

至于床,自然是留给伤得最重的人用,而且那么大一张,既然已经躺了一个,再多加一个冷暮也不是问题。

至于天籁,她其实也可以爬上去睡,但是一想到睡在两个男人身边,就算是伤兵,她也觉得脸红心跳

幸好,天籁有带睡袋跟行军床过来,在不远的位置上布置好之后,想了一下,决定到外头去弄些食物回来。

在她的能力之下,她大概是所有人里最不怕遇到危险的人,就算是可以瞬间移动的蓝龙,也没办法跨越三公里长的界线而不被她发现。

冷暮在她离开之后,从床上起身,皱眉看著身边的朔华。

刚刚一直是冷暮背著朔华过来,因此天籁并没有发现朔华的异状。

朔华的身体不断在抽搐,而且忽冷忽热,心跳声非常的大,但却一点都不规律,脸上的血迹即使已经擦掉,过了一阵子,还是会缓缓从鼻间和嘴里溢出,量不多,但足以让人察觉出危险。

依照朔华目前的能力,本来就不可能使出那么强大的威力,不但迅速凝结压缩水气,后来甚至将共工和祝融两人合起来的能量吸收,分散到四处之后炸开。

能做到这些,都是因为多了耳朵上那个像装饰品一样的增幅器。

“我该怎么做?”

头一次,冷暮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以前,他曾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他愿意出手,最后终将会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人的生死他现在才发现,他无法掌控人的生死。

过往没有他在乎的人,因此谁死谁活他不在意,对于生死这两种必经的过程,他可以做到满不在乎,就算是对自己也一样,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冷暮在乎同伴的生命,竟然开始有一种“如果可以让对方好好活著,自己怎样并无所谓”的想法。

“小子,你不救他吗?”

祝融停下手边动作,他将冷暮眼中几乎不可察觉的思绪看进眼中,虽然他个性暴躁,但并不代表他不细心。

从一开始,他就发现这小子在隐瞒另一个同伴什么,现在一看,看来是那个像加加的少年身体有了什么问题。

“我救不了。”

生体愈合剂在短时间内不能施打第二次,而且那是在身体器官受伤时使用,现在朔华身体的真正问题,除了身体上的内伤之外,还有精神过度亢奋,过度的使用能力,让他的脑波始终停留在高波阶段,造成脑压过高,才会不断溢血。

“那我们两个大概也救不了,他的能力是什么?我猜他是为了阻止我跟共工的能量爆发,所以超支自己能量吧?

“如果可以暂时让他停止身体机能,让他的什么大脑还是小脑,反正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可以思考的器官,让它们完全停止,处于睡眠状态,也许可以解决一点问题。”

祝融并不是随便说说。

虽然他不像人类有身体内脏等等东西,但是和加加在一起久了,多少有点了解,尤其善良的加加,平常就以救济众生为己任,三不五时就爱照顾弱小,让在旁边看著的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完全停止?

说到这个,冷暮想到一个也许有用的办法,而且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帮手。

“你过来一下。”

从没开口要求过人的冷暮,完全没发现在这时候自己使用的还是命令句,那让被命令的共工脸上的表情颇为怪异。

真是太妙了,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连祝融都不曾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小子竟然说得如此自然,一点都不会觉得哪里不顺。

算了,反正她也不介意这个,都活了不晓得多久的岁月了,偶尔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挺有趣的。

“小子,想要帮忙,记得说一声请。”

共工不生气的时候,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她的本质就是水,变化莫测是她的一部分,不管是在形体上,还是在个性上。

冷暮毫不犹豫地说:“请帮我冻结我的同伴,但保留他的生命。”

他对于什么礼貌不礼貌并不是很重视,他没说只是因为他习惯,并非他喜欢高高在上。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提醒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还以为这个冷淡的家伙会瞪她,没想到这么乖或者该说,比她想像中的更满不在乎。

共工移动到朔华的上方,看著朔华的脸庞,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

“漂亮的小子,你跟那个女娃都很漂亮,不会是特意挑选的吧?”

一手放在朔华的额心,一手放在他的胸口,轻轻地不能碰触太多,然后她感觉到属于人体的温暖,还有她所没有的心跳。

很悦耳的声音,不是吗?

以前她的爱人虽然不能紧紧拥抱著她,可是只要轻轻地接触,还是可以感觉到胸口的震动,那“扑通扑通”的声音,曾经一度令她以为,若是失去了这样的声音,她会不懂怎么活下去。

轻轻贴著肌肤的手,缓缓地往下沉,冷暮和祝融看见朔华从额心到胸口的部分肌肤开始发青,接著呼吸跟心跳同时停止,薄薄的冰霜从两个位置开始向外扩散,接著非常快速地,遍布身体的每一处。

蓝色的水光在四周荡漾,当共工再度起身,床上的朔华已经被完全冰封,像是朔华之前制造的乳白色玄冰一样,将他封印在里头,等待冷暮找到可以救他的办法。

“好了,接下来就看你有什么办法救他了,否则我可不会一直在这里等著帮你们解除冰封。”

冷暮点点头,稍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整个右脚不但之前的伤口再度裂开,里里外外更是充满灼伤,再不赶快医治,就等著坏死。

这次,他还是拿出生体愈合剂打在自己的膝盖上,因为之前只有注射三分之一剂的关系,连续施打对他造成伤害,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中。

“帮我照顾他,我去找人。”冷暮会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棵树带过来。

天籁并不晓得,冷暮放她跟朔华两个在这岛上,就这样先走掉了。

在上这个岛之前,天籁就发现岛上同样有人在打架,可能是觉得在岛上打比在那些立足点上打安全一些,因此几个人影根本就是毫无顾忌地在岛上每一处角落飞掠。

不过,当他们跟共工、祝融的谈话结束,来到这个小岛后,一群人就剩下两个,停留在原地一直不动。

天籁懒得理会那两个人在做什么,现在她快累死了,洞穴里还有伤员要照顾,她的目标是这个小岛上的果树,她的新能力让她知道,这种果树不但可以食用,而且一般生物吃了对身体好,还可以养颜。

毕竟是女孩子,对这一类的东西最没有抗拒。

开心地进入岛中央,果然,一排的果树蓬勃生长,带点棕色的叶子十分茂盛,叶子里藏了为数众多的橘红色果实。

伸手很快地摘下果实,一颗颗放到空间里,她觉得空间真是一种好东西,比冰箱仓库都还要好用。

把果实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香香脆脆的,果然就跟她听到的声音所说的一样好吃,通常越热的地方所产的果实甜度越高,所以手中的果实不但咬下去汁液都渗到指尖上,甜度比她最爱的新疆哈密瓜都还要甜,超级好吃的。

当她吃完一个,准备再多摘几个回去给大家,心想朔华一定也会喜欢这种水果,她记得朔华似乎也很喜欢果实类,平常吃饭都一定会找水果吃,而且一路上经过森林,都会用能力摘下各式各样的果类品尝。

心里面想得正高兴,头顶上方有个声音,非常不识趣地大声打扰。

“小妞!小妞!帮个忙可不可以?”

天籁嘟嘴,把手中的果实放到空间,她早就知道那不动的两人是被困在小岛的一个小山崖上,但是因为不晓得这两个人的个性是好是坏,所以假装没这回事,反正暂时死不了,等到他们要出发的时候,再来考虑要不要帮他们一把就好。

可是那两个家伙的其中一个,却很不识趣地开了口。

她和冷暮、朔华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她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女孩,对于别人的求助,很难装没看到不管。

“早知道就晚一点再出来,都是这张嘴,爱吃!”天籁抬头,很努力不要翻白眼,“干啥?”

“太好了,小妞你能上来帮我们解捆吗?我们被人给绑在这里了,再不赶快来个人帮我们,恐怕会饿死在这里。”

“骗人,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是什么时候被绑的吗?”天籁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这样啊?可是我爬不上去耶!”

本来还想放他走的,但是这人嘴里讲话不实在,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会的,很容易,你从这边绕过去,就可以看到一个斜坡,从那边爬上来就好。”

“当我白痴吗?”

天籁怒了,他说的那个斜坡,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危险了,体力不够好的话,肯定会滚下来摔死。

果然不是好东西

“你别听他的,这家伙为了得到增幅器,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那段斜坡对女孩子来说太危险,除非你的能力有办法。”

另一个声音比较远,天籁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小山崖的另一边。

真是个好心的先生,只是来的不是时候,虽然这世界上多一个善人就是多一个帮助,不过那就代表她现在不能改变计画假装没听到,而必须进行她的乖宝宝行动。

丢一个坏人在这里,不会有什么良心不安,但是丢一个好人在这,她会一生都忘不了。

“司塔克!闭嘴!”

“你能昧著良心,并不代表我也会。”

“你!”

天籁叹了一口气。

“等等我好吗?我去请我的同伴来帮忙。”

她可以借著自己的能力,清楚瞧见上面两人的模样,被五花大绑在小山崖边的是那个骗人的家伙,长得还算端正,只是一脸忿忿的表情,看来他非常的不满被同伴出卖意图。

另一个则是被绑在另一头,看起来待遇好了点,只被绑住手脚部分,固定在一个凸起的橘红尖锥上,模样颇像是那种电视中的佣兵,瘦,可是强壮,古铜色的脸庞,微微鹰勾的鼻梁两旁,一双眼睛非常干净有神。

当她在看著这些画面时,脚步一边往洞穴前进,依稀间可以瞧见他们的嘴型。

那个坏家伙正说著「她离开后肯定会不管我们,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自作聪明”之类的话。

如果等等冷暮愿意帮忙的话,天籁会请他救一个就好,另一个管他死活。

“这是怎么回事?”

一回来就瞧见一个同伴失踪,另一个同伴被冰在冰块里,另外两个家伙在下棋,不过看那下棋的力道一副又快要打起来的模样。

看来她太专心于采果实,忘了侦察一下四周发生的事,该检讨。

“我烧光了一个。”

“我冷冻了一个。”

两个家伙八方不动地坐在原地说谎,默契好得不得了。

听见答案,天籁非常想扔东西过去,但是想到不管扔什么都只会被烧坏、冻损,还是算了,她的每一样电子器材都宝贝得很。

因此,她做了一件会让所有下棋的人发火的事。

走上前,一双手拍在棋盘上,然后小脸对著两人笑了一下。

“我胡了!”

用力、迅速、准确、确实地将棋盘上的棋局洗碗一样连续转了十几来圈,不但让整个棋局面目全非,还让棋子掉落满地。

“啊!你做了什么!”

“女娃,你不知道这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行为吗!”

“不知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你的另一个同伴要我冰封他,然后自己动人去找人来救。”

共工非常不甘心地把棋子收回,她觉得她就快要赢了,这女娃到底是哪个星球的人类,凶悍成这样。

“谢谢!一开始就这样回答不是很好吗?”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这东西了吗?”

祝融脸上的表情全皱在一起,他很努力在思索刚刚下到哪,他几乎敢打赌,再几步他就可以逆转一切。

“不是在这种时候发挥。”

她没想到冷暮竟然会这样离开,走到朔华身边,虽然冰块结冻了一切,但是她还是可以瞧见在冰冻前,从朔华口鼻溢出的鲜血。

她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在那种虚弱的状况下,强自第二次过度使用能力,怎么可能会平安无事?

这笨蛋平常虽然喜欢跟树海拌嘴,可是在自己真正痛苦的时候,却是个一声不吭的人,凡事都忍在心里不说。

朔华一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多糟,才会在一确定共工跟祝融不会再打起来之后,立刻闭上双眼休息,希望可以藉此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

至于冷暮,也是同一种人,他此刻脚绝对仍痛得要死,但是什么都不说的回头,想尽快地把树海带到这里,让他的能力救朔华一命。

可冷暮有没有想过,从拼图那一个关卡到这里,如果没有人过关,那一块拼图不会下来,没有人下来,他跟本就上不去,因此就算回到了一开始的立足点又如何?

是因为过于心急,所以忘了这些?

还是他有办法上去?

更也许是无法坐视著同伴走向死亡,所以宁可确保每一个机会,回到原地等待,等待可以救援的人顺利的到这里。

那天籁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呢?

“祝融,帮我一个忙好吗?”跟共工柔美的模样比较起来,天籁这家伙威吓力看起来还比较够。

“先是共工,再来是我,真不晓得你们阻止我们两个打斗,是不是为了这时候的奴役,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天籁想起刚刚他们两个的回答。

“帮我救下一个人,吓坏另一个,如何?”

祝融张大了嘴半天,才说:“嘿嘿!女娃,你还是有幽默感的是吧!”

“但我用在正确的时候。”

天籁微笑,发现这家伙除了冲动一点,不顾他人死活一点,在其他方面,也许是一个不赖的家伙。

第八章艰难的拼图

“这是怎么回事?”

舞会那天,公爵光是要帮忙调查国王陛下书房被窃的事,就已经够忙碌了,没想到现在

眼前的画面,不仅仅是简单的入侵和破坏而已,公爵看到的,是自己的宅邸遍地尸骸的景象。

他是战场上的老将,见过许多生死的画面,但如此残酷地把人体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尽管他不是个什么心肠仁慈的主,但是总是跟军官相处在一起的他,始终都是把这些人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来教训,现在他不过是出去一会儿而已,竟然所有人都死了!

公爵表面上虽然沉稳如昔,但是胸口的那一股气,却越积越深。

“公爵您出去不久后有个少年擅自闯入府邸,不问原因就开始大开杀戒!似乎在找寻什么但是后来,他没找到什么,就迅速离开府邸

“那时候,整个府邸里就只剩下受到严重惊吓的管家,和受重伤的我,因此没能追上去得知他的行踪。”

虚弱的声音,轻轻地将整个过程简单的叙述一次,苍白的脸庞,一脸未能尽到责任而自责的模样,叫人不忍多加责备。

妲塔的小手,轻轻压著腰肋处的伤口,虽然已经经过包扎,但是还是有血液不断渗出。

她太大意了,以为自己可以在那最后一击中得手,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还有后路,让她连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就感觉到身体被许多不知名的东西穿刺而过。

现在可以站在这里,妲塔认为完全是自己好运,被穿刺的地方,都不是重要部位,再加上蜘蛛型态时,可以攻击到的面积减小不少,让她躲过了这次的危机。

继上次遭遇朔华与冷暮后,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苦吞败绩了,让她逃的像个窝囊废一样!

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中,努力咬牙,才没让脸上此刻装出来的表情毁了。

“你有看清楚是谁吗?”

“一个少年,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浓眉大眼,比我高半个头左右,穿的衣服十分特别,里面是相当贴身的黑色衣物,外面罩著一件红色外套,外套的样式很短,但看起来却颇为沉重,里面像是装了什么。”

“是吗?”公爵看著部下开始清理府邸的一切,想著她之前所说的话。

那个少年会是在找寻什么呢?

难道是他国的间谍,想要从他的府邸之中找寻军方秘密档?

想到这里,公爵快步的上楼,打开他平时和重要部下开会的会议室,从暗格里取出一迭档来。

东西都还在,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还是因为找不到?

“公爵大人,还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妲塔将公爵的举动全部收在眼里,她当然明白,精明的公爵下次在收藏重要文件时,绝对不可能继续放在同样的地方,但凡是动物都是有惯性的,而人,也是动物的一种,看著公爵现在的动作,以后若是有需要,她会因此来猜测下一个放机密档的位置。

“暂时不用。”

对她,公爵还不是很放心,因此府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决定交由他的亲兵来处理。

“对了,你的部下成功进入军队了吗?”

都这么多天的时间了,军部人事方面应该也有了答案。

“当然,公爵交付的事情,妲塔一定会办好,目前我的手下里有三百个人进入军队之中,其中有三人因为体格能力强大,顺利地晋升为小队长。”

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卡蜡斯庌这家伙给安排进去,卡蜡斯庌那一身丑陋的刺青,凡是看过通缉令的人,没有一个会忘记,要不是她这些天多花了点时间在床上安抚卡蜡斯庌,那家伙还不肯放弃那一身难看的刺青。

“是吗?我非常期待你们建功的那一天。”说到这个,公爵想起自己已经进入洞穴的儿子,握著重要卷轴的手微微收紧。

“孩子,父亲希望你可以平安回来,别让我在晚年,才来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

“公爵?”

“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什么事,跟我的亲卫说一声就好。”

“是的。”

妲塔关上房门后退下,但她并没有遵从公爵的话离开府邸,而是转身朝府邸一个隐密的角落走去。

还差一点点呢!

还差一点点,她背上的翅膀就可以完整,被她藏著的男人,应该还活著吧?

昨天匆匆忙忙地将他给从地窖抓出去,确定炼血走了之后才又抓回来,让她晚了一点时间完成该做的事。

依照计画进行,希望那个男人还活著,只要活到能让她多吸这么最后一份的血就可以了。

哼!虽然我是大意让你有机会伤了我,但是你这一次的救援行动,还是失败了,小子!

下次等著你的,会是你同伴冷冰冰的尸体或是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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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

不对,在向左之前应该先向右,可是先向右的话,那之前那一步的预想不就是错的了?

一根树枝,在带著沙土的岩石地上不断的画呀画著,这一根树枝的旁边是一把剑,剑尖在干著同样的事,在剑尖的旁边是刀尖,然后有手指,有缝衣针。

真搞不懂,自己在这里想这些向左还是向右的问题做什么?

他是一棵树!

他是一个树人!

不管是树还是树人,该做的事就是白天进行光和作用,晚上进行呼吸作用就好了,为什么要蹲在这里跟一群人算东算西?

树海很想发飙地折断树枝,不过想起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还是算了。

“老子不干了!”

扎克丢下手中的刀子,一屁股往地上坐下。

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做出了什么大事,其实不过是蹲在地上想怎么在最少步骤下,将拼图完成而已。

“你以为大家就想干吗?我敢打赌,朔华那家伙在这一关,肯定根本就没花到多少时间,说不定还因为解得太快,所以没机会把解答写给我们。”

树海嘟哝著,心里面已经在想,等他过了这一关之后,那速度若是让朔华知道了,不晓得又要怎么嘲笑他是个木头脑袋了。

比他们两个更早受不了的是蓝龙,他明明就带著婓摄连续快速闯过两关,还以为每一关都一样容易时,现在竟然跑出这个东西来,让他们两个在这一群人到的时候,都还过不了,这不是很明显地在告诉所有人他们不够聪明吗?

气死他了!

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的他,最后竟然是很幼稚的运用起自己的能力,一下子瞬间移动到这里,一下子移动到那里,要不然就是手一挥,那边的墙上多一个小洞,手一缩,这边的岩石落下一大块来。

一开始,还有人会为他的能力在心里赞叹佩服,到后来,每一个都恨不得拿剑往他脑袋捅下去,省得一个大男人比苍蝇还惹人烦,到处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解好了!我想应该是这样子才对!”洛得突然喊了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里去。

“你们看,我猜最快速的方法,应该只有四十六个步骤,就可以移动好一整块的拼图。”

“是吗?我也是四十六个步骤,对照一下正不正确?”婓摄也同时解完他的答案。

“不对!”

在两人之间的绯红迅速把两人的答案看完,虽然同样是四十六个步骤,但是答案却是不一样的,墙上有提示,答案是唯一才对,换句话说,绝对有更省略的步骤。

算得比洛得还要久的婓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快发火,就算没有他的读心能力,也可以感觉到那种“闲人勿近”的气氛。

“那我们算出来的也许是正确的喔!”

遥跟凌两人指指身前画好的顺序,众人一看,四十二次移动,而且整个过程都画得非常整齐。

“应该就是这一个了。”

“我也这么觉得,大家开始移动拼图吧!”

“但要是错了怎么办,说不定还有更简略的办法?”

“管他有没有更简略的办法,我等不下去了。”蓝龙先冲到拼图的中央,然后马上开始移动拼图块,众人想阻止都来不及。

大家看了彼此一眼,反正错了都是死路一条,想想之前的关卡,要不是凌跟遥的能力正好派上用场,再来是懂得跟灌木丛说话的树海解决其中奥妙的话,这里有四个人八成就要死在前面了。

这些巧妙机关,没有相应的能力,一旦发动想躲也躲不过,还不如快一点完成,让自己早一点知道答案也好。

人数众多的关系,拼图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接著所有人都听到喀的一声,然后两个女孩子先叫了出声,几个男人也忍不住惊呼,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下掉!

“可恶!算错了?”

婓摄赶紧把打算就这么顺移离开的蓝龙给扯住,免得这个没耐心的家伙跑到拼图外,等大家都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一个人还待在原地看著拼图发呆。

“没错!注意看就是了,以这里的机关模式,要是出了错误,早就死了,哪还有现在能感受急速下陷。”

“哼!”

发现到自己又给人家看了一次笑话,蓝龙很不满的冷哼,不过他也是那种很看得开的人,过了一阵子,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关卡时,脸上的怒气又平息了不少。

真是一个好了解的人啊!

树海发现这样的敌人,老实说,还真是讨厌不起来,人类的个性就是这点有趣,变化多端,非常明显的可以感觉出一个个之间的不同。

“喂!那等一下怎么办?”扎克突然想到什么,拉著他赶紧问。

“什么怎么办?”

“你忘了吗,刚刚那一个关卡,就是天籁当初画给我们的集合点啊!如果在上面没看到人的话,下面怎么办?”

就算扎克讲得再小声都没用,拼图板块另一边的婓摄,看著他,脸上微微的露出笑容。

妈的,看他这么笑,就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还能怎么样,难道你奢望我这个木头脑袋可以给你什么好办法?”

该来的还是要来,真的打起来的话也没办法,到时候人多势众,输不到哪里去就是了,他就不信那个婓摄会任由蓝龙这样打起来。

“呵呵,你并不是真的是木头脑袋呀!”

树海的想法,自然而然又进了婓摄的脑子里,不管等一下遇到谁,他的确是不可能任由蓝龙那家伙随便打起来。

人数上差太多,姑且不论树海的同伴会不会到齐,单单是那对可怕的姊妹,就不是好应付的对象。

“到了!”

如同之前朔华三人看到的一样,他们也看到同样的景象。

比手中照明器材还要耀眼的光芒射进众人眼睛之中,所有人不禁微微眯起双眼,然后瞧见一片通红,像岩浆一样的橘红色液体所构成的世界。

整个岩洞大的一望无际,垂落的锥状晶体,遍布整块区域。

唯一不同的一点,朔华他们下来的时候,除了这满眼的橘红之外,别无其他,现在树海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下下方等待。

朔华和天籁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

冷暮一瞧见树海,冷冷的命令著,虽然他也瞧见了四周的其他人,包括蓝龙这两个敌人,但是他懒得理会。

树海没问什么,因为他知道跟冷暮问,还不如快点跟著冷暮走。

“跟在我的脚步后,一起踏上点,晚了一步,死。”

冷暮的命令跟出现,实在来的太突然。

除了树海跟扎克这两个很熟悉他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部反应不过来。

不过看著树海安定毫不犹豫的双眼,本来一开始就是跟著他走的众人,没多想的跟了上去。

“等等!”树海在冷暮要起步的时候,抓住他。

“你受伤了!”

树海就觉得奇怪,这家伙的速度平时快得惊人,现在居然可以轻易被他抓住,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小伤。”

事实上已经不算是小伤,刚刚回来的一路上,因为去和回来的路径,消失的立足点跟出现的立足点完全不同,因此几乎无法顺利的直线冲回这个起点。

再加上脚上的伤,让冷暮的跳跃力减低不少,因此只能选择比较近的几个立足点前进,导致多绕了非常长的一段路程才再回到这里。

要不是因为他是冷暮,体力和方向感都好得惊人的话,恐怕早就迷失在这一个像是迷宫一样的洞窟中,或者早就失足成为尖锥里收藏的一部分。

而冷暮脚上的伤,因此而发炎,并裂的更加严重。

“既然是小伤,那就不差这一点时间。”

树海迅速将治愈能力在冷暮的体内绕上一圈,然后发现了冷暮已经开始接近坏死的右脚小腿

这是哪门子的小伤?

虽然树海不懂得人类的痛觉该是怎么难忍,可是他遇过的人类中,这样的伤口连站都站不住,更别提还要跑了。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不要命的时候。”不晓得为什么,树海就是很想笑,那种笑不是嘲讽,而是一种感动和领悟。

朔华终究没看错人,不是吗?

那一双年轻的眼睛,也许看得比他这个六百岁的树人还要透彻。

当冷暮认定了你是同伴时,就算他是个如何无情冷血的人,你都不用担心他会背后捅你一刀,甚至还会得到他这样不要命一样的帮助。

这样的一个同伴,比什么嘴里喊著兄弟,陪你喝酒玩女人的朋友都还要来得可贵。

因为这一路上下来,没有多少次需要用到树海能力的机会,因此他现在依然如同刚进洞时一样,精力充沛,所以在他的加速运行之下,冷暮脚上的细胞不需要依靠药物,迅速地再生、回圈、排除坏死的部分,转眼间就恢复到几乎完好如初的模样。

“好了!出发吧!”

冷暮看著自己的脚,再看看树海,很难得的,笑了一下。

冷暮的长相本来就不输给朔华,而且充满锐利阴冷的五官一旦柔和下来,更让人有一种转不开眼睛的感觉,害一旁被婓摄抓著不让他打架的蓝龙,都忍不住嘟哝,怎么最近遇到的美人都是男的,这个身材跟个性看起来还很恐怖。

“把该捆的人都捆好。”

还是非常简化的句子,不过树海可以理解冷暮的意思。

笑著伸出双手,细嫩的树枝从手臂上抽拔,一下子成长变得粗且扎实,将除了婓摄跟蓝龙两人之外的人马,全部圈了起来。

“基本上,我可以自己走。”

扎克对于当一个被捆绑的人,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尤其他跟冷暮之间,除了他看起来比较老一点、速度上的确是差了一点之外,在运动能力上,他始终觉得自己不差。

被捆绑住的人里,除了凌跟遥之外,每一个都是武术高手,都有同样的感受,但因为不熟悉,所以才没说话。

冷暮没有回答,不过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的关系,很难得的,用行为做出了解释。

他将一个不要的东西从空间里取出,丢进橘红色液体里,接著,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这东西迅速燃烧,迅速沉入液体之中。

下一刻,一个表面被燃烧完全的物体,从原地浮出,永远地被束缚在橘红色的晶体之中。

扎克想到刚刚树海所说的话,看来冷暮在这里也吃过亏。

“好吧!虽然我很肯定自己是可以通过这些考验,不过既然有人可以带著走,偶尔省点力气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是这样说,但是扎克已经被这些机关给弄得垂头丧气,在这个稀奇古怪的地方,越走到后面,他就越觉得自己快变成没有用的大叔了。

第九章恶作剧搭救

小山崖上的两个人,在瞧见祝融飞上来的时候,脸色同时白了一下。

他们并不知道祝融是天籁找来的帮手,还以为又有新的敌人冲到岛上,而他们却被人给绑在这里,只能认命地等待新的敌人把他们给杀了,取走钥石。

“一脸坏蛋样,一脸正直的模样?”

结果上来的祝融,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一样,一上来就杀了他们,只是摸摸下巴,脸上的表情非常疑惑。

祝融分不出来天籁说要救的人是哪一个。

这可怪不了他,他现在的形体,其实是模拟这个世界的人类而成,所有的举动跟表情,都是跟加加在一起的时候所学的,因此虽然他可以做出一般人类该有的所有表情跟动作,但是对于什么双眼看起来很正直,脸上表情一脸畏缩这一类的个性表达,他可不太会分辨。

所以,要救的到底是哪一个?

“你右手边的那一个。”

慢慢赶过来的天籁,早就发现他的犹疑,叹了一口气后提醒,心里想著反正等冷暮回来不晓得需要多久的时间,她干脆继续刚刚的事业,采果子,以及完全被朔华给带坏的行为

之前,朔华在金鹰大门那一关卡时,还不顾危险地在离开之前,取了为数不少的灌木树叶,说这么奇特的植物,说不定有某些药效在,他多拿一点,以后要是有用处的话不是很好?

反正朔华现在的空间,随著能力的进步越来越大,不多塞点东西进去,好像会对不起自己。

常常被朔华这样灌输观念,她也觉得好像很正确,况且现在她融合了三颗钥石,在空间的大小上,她绝对是最大的,大到她即使开始乱塞东西进去,还是只占了非常微小的一块区域。

为什么空间的增长会如此的快速?

这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她还记得在刚开始,大概一个房间大小的空间量,让她为了要装什么东西进去,该放弃什么东西不拿而烦恼很久,可是随著能力的增长,她发现空间成长的速度,竟然是以等比级数的方式扩张

如今,她虽然没试过可以塞下多少的东西,但是在空间里盖一个城市,已经不是问题。

每一种事物的发展,总是会有其道理存在,当她的能力越来越强时,这样的感触就越来越深刻,所以她心中有了疑问。

为什么空间的增长会如此的快速?

“女娃,是这一个吗?”

思考间,祝融跟那个看起来正直的男人已经来到她旁边,那个男人看著充满威胁感的祝融,和眼前美丽的女孩子,有一种完全搭不上关系的感觉。

“是这一个没错,你好,我叫天籁。”

“我是司塔克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在小山崖上,天籁的声音减弱不少,听起来很微弱,所以很难从声音去猜测天籁的模样,现在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自己眼前,司塔克竟然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脸红,尤其这个叫司塔克的男子,看起来就是那种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时,天籁真的有点惊讶,忍不住微笑。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漂亮,她唯一的缺憾只是重听而已,到了这个世界居住时,常常有男孩子想追求她,而跟朔华他们开始冒险之后,她几乎快忘记这种被男人称赞美丽的感觉,所以心里很高兴。

“谢谢,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怎么会被捆在上面吗?”

“我跟乐市是临时组成的搭档,因为听说不少能力者为了取得增幅器而进来,但是没有人出来过,所以觉得多一个人等于多一个帮助,等增幅器到手时,再来挑战彼此,看这东西该属于谁。

“好不容易,我们到了这一个关卡,没想到连续遇上两组人马,其中一组只有一个人,是很厉害的女孩子,但是因为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模样。

“刚开始,三方打斗非常平均,后来也许是看出我们两个能力比较弱小,因此其中一个人,干脆就把我们绑起来丢在那里,继续往前追打。”

“其实那两组人马,个性并不太坏,没立刻杀了你们,好减少对手。”要是换成是冷暮或是朔华,冷暮大概全杀了比较快,而朔华则是看心情,通常可能会放过司塔克,杀了那个叫做乐市的人。

“是啊!但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弱小,不足为惧而已。”说到这个,司塔克自嘲地笑了一笑,看得出他真的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大,可是更可以发现他并不因此而自卑。

“你们要是能力差,就不会有机会到这里。”她不想问司塔克的能力是什么,在众多的能力者之中,这是一种保命的方式,若是泄漏了秘密,也许会害自己失去生命。

细心的司塔克,也发现她的刻意漠视,脸上漾起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你不但漂亮,还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正在努力让自己更好。”

一直被忽略在一边的祝融撑大眼睛,“你们是在谈情说爱吗?”

“闭嘴!”天籁瞪他,再回头看著司塔克。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在我跟我同伴还在岛上的这一段期间内,我不会放开你的同伴,也不会让你放开你同伴。”

虽然祝融跟共工十分的强大,可是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她都不会让目前没有一点点保护自己能力的朔华有任何危险。

既然天籁已经确定,那个叫乐市的家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天籁自然不可能在他们还在这岛上的期间内,把他给放开。

“我懂,但是我不能放下他,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但也不是个太差的人,他只是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更强大一些,可以强大到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而已。”

司塔克跟乐市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大概了解一些事情,知道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力太差,因此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所以为了让自己更加的强大,就算是再卑鄙的事情,他都会去干。

“嗯既然你的答案是这样,那就别怪我必须暂时限制你的行动,不让你去救人。”天籁眨眨眼,继续深入果林之中摘取果实。

“你要怎么限制我?”

天籁耸耸肩,想了一下。

“帮我摘果实如何?”

司塔克微微一愣之后,笑了出声。

“这真是一个好的限制行动方式。”

“是吗?很好吃喔!我不介意你一边帮我摘一边吃。”那语气就像果园是她的一样,说的那样自然。

司塔克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曾经有过愿望,他想要盖一个农庄,最重要的是还有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理想的妻子,有著美丽的容貌,温柔大方的个性,还可以有一点点的俏皮

这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竟然会在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有了心动的物件。

祝融站在果园外,他可不想进去把这一整个园子的果树给烧光光,不过隔著一段距离,也可以看出刚刚他救出的那家伙脸上的表情。

过去他看不见自己在看到加加时,会是一个什么模样,不过大概就跟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差不多吧!

果然,他就说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在谈情说爱,还死不肯承认

唉!恋爱啊恋爱

祝融又想起他可爱的加加了。

当冷暮和众人到达小岛上时,其实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因此绯红等人都显得非常的劳累。

早已经休息过的天籁,高兴地离开洞穴迎接树海,只是树海看著不远处的祝融时,说什么他都不愿意进到洞穴之中。

爱说笑,火就是树木的克星啦!

要是他真的进了那个洞穴,就算祝融不烧他,稍微靠近一点,他都可能变成焚烧的树木,最后甚至变成一堆炭呢!

“好吧!”天籁正打算请祝融出去的时候,冷暮就这么直接抓著树海往里面走。

“啊!我不要!不要进去啊!”

原本一个小娃儿模样的身体在半空中挥舞,下一瞬间,双脚变成了树根,迅速地往地上抽拔,然后抓稳地面,试图让自己固定在原处。

但是树海太小看了冷暮的速度,当他好不容易固定好自己时,抬头发现他已经瞧见刚刚被共工解除冰封状态的朔华。

旁边的人都可以看到,一根斜斜的树干,树根抓在外面的地方,顶端则深入洞穴之中。

“我告诉你!树人也是会发火的!你知道吗?”树海快气坏了。

“发火?树也可以发火?发给我看看,快!”

很明显的,祝融对语言这东西的掌控能力还不完全,一听到树海说的话,好奇的不得了,本来还离著一段距离,现在马上就靠近许多,树海觉得他头上的叶子正迅速失去水分。

他要昏倒了!他要昏倒了!

树会昏倒吗?

“我看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否则等一下他真的会发火给你看。”不过是被祝融给烧的就是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祝融,只好在所有人的瞪视之下,无奈地小心避过树海的身体,到外面转圈圈。

树海觉得自己都快瘫了,最可恶的是,冷暮这家伙还是抓著他,冷冷的目光很明显是要他快一点动作。

他能说什么呢?

双手探上朔华十分不稳定的身体,树海马上就发现,整个身体,尤其是脑部,被破坏得很严重,血管都出现破裂的现象,要是冷暮当时没有当机立断要共工冰封的话,晚一步恐怕他们就再也看不到那一双蔚蓝的眼睛了。

修补全身的血管跟脑部组织,要花不少力气。

“这会花一点时间,你看著点蓝龙那家伙,别让他趁机捣乱。”

“不用了,那个家伙跟他同伴早就跑了。”天籁坐在床边说,整个地区的动态,在她全心警戒的状态下,没人能逃过她的法眼。

“看来他还没笨到没有脑袋。”

就像树海对火没办法一样,蓝龙恐怕在看到祝融跟共工的时候,也发现了自己的能力对这两个家伙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两个家伙的形体根本就不在乎切割,就算哪里少了火源跟水分,在这个本来就是由之前共工和祝融所创造的世界里,是很方便重新补回来的。

橘红色的液体,现在天籁叫它“炙水”,同时拥有火源跟水分的两种力量。

也许蓝龙可以趁机杀了朔华,但却绝对逃不了共工跟祝融的攻击。

因此,与其等朔华醒来看到他们之后又打起来,还不如现在先走一步,大家的意图都是一样的,管他之前的恩怨,现在先抢到增幅器再说。

蓝龙既然不在,那需要防备的剩下一个。

参臣.素敬静静地看著正站在他面前的冷暮,面对那双冷淡毫无感情的眼睛,在这种时刻,素敬很难装出和心里不同感觉的表情来。

这个家伙,如同素敬一开始所想的一样,是一个非常难以应付的物件,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经过素敬派人暗杀之后,变得更加紧张,冷暮身上的气势,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天籁不想看有人死在她面前,而且素敬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平常人,就像朔华说过的,当他们拥有钥石的那一刻,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告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那种不一样,是站在顶端的,唯一的差别,是自己会不会是一个因这种优势而忘形的人。

天籁有同样的感觉,所以她可以看著同伴杀死同样拥有钥石的人,那会是一种公平的竞争,但杀死一个没有钥石的人,让她觉得像是用枪杀了手无寸铁的人一样。

可,她不会阻止冷暮,实际上,冷暮也不是她阻止得了的人。

“你想做什么!”

冲到素敬前方的,是洛得跟绯红,就算政治立场不同,洛得跟素敬毕竟是朋友,因此不能坐视自己的朋友遭受到危险而不挺身帮忙。

至于绯红,则是要保护自己的主子。

“我劝你们不要插手,冷暮不是个因为你们没有关系,就放过你们的人。”天籁提醒。

“那又如何,就像你们为同伴的生命著急,参臣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能看著你们杀他。”

洛得正直的双眼,无畏地望著天籁,但是在瞧见看著自己的冷暮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需要任何的眼神跟动作,就有一种令人忍不住打颤的感觉。

“即使你们的朋友,曾经命令手下暗杀我的同伴?”

天籁并不欣赏他们利用朔华在努力和敌人对战时,放箭伤人的行为。

“要不是我们懂得如何处理伤口跟解毒,我的同伴早就死在你朋友属下的箭下,我们现在哪还有机会在这里质问你朋友?”

“为了国家的考虑,我必须这么做。”就算不光明,但是为了国家,素敬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们什么时候伤害到你的国家了?”

“现在!”

“现在?”

“这个陵墓的目的,是为了封印陵墓中的恶魔,因此任何可能将恶魔给释放而出的人,我都必须尽快地阻止。”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素敬坚定地回答。

“这就叫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以放过一人。”

从洞穴里走出来的朔华,依然脸色苍白,不过已不再流血,双眼也恢复澄澈的蓝白两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尤其是当那总是带著嘲讽意味的笑容,进入几个同伴的眼中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走到冷暮身边,毫不客气地就给了他肩膀一拳。

“你会让我觉得欠了你什么。”

从树海的口中得知,这个人为自己做了些什么,再这样下去,冷暮都不像他一开始认识的冷暮了。

“不欠。”冷暮淡淡的说。

“我知道。”朔华微笑,刚刚的那一拳,变成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你可以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以放过一人,那我们也同样可以这么做,不是吗?我们的目的是增幅器,依照你对事情的态度,那么,为了避免接下来让你有机会抢了我们要的东西,所以现在就杀了你最快。”

素敬苦笑。

“你说的没错,要杀就杀,可是我不会束手就擒。”素敬拔出身边的长剑抵在胸前。

朔华看著映照著附近橘红色景象的剑身,一开始的表情十分严肃,后来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严阵以待的素敬一脸莫名其妙。

“拜托,你的脑袋用到哪去了,如果我真的要杀你,你早死不晓得多少次了好不好!别说我了,冷暮比我更狠,要是他想杀了你的话,一开始你在下那块拼图时,他绝对不会让你看到底下是怎么个模样,就会立刻解决你。”

他以为他可以活到现在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能力很强?还是因为有朋友会帮他?

不可能!

以朔华等人的能力,一瞬间杀了素敬跟他的朋友,不过是举手之劳,花的时间连一次吐纳都不用。

“咦?”

朔华这几句话一讲出来,连一边的天籁都没办法阻止声音从嘴里冒出,她一直以为,朔华和冷暮巴不得马上宰了这家伙,尤其是刚受伤的时候,连树海都不觉得,把素敬绞成七八段是一件过分的事。

“有需要那么惊讶吗?”笑笑地看著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朔华觉得他可能会从此爱上给人“惊喜”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

“你以为我会拿把斧头把你砍成数十段?或是拿拔软木塞的拔塞器插进你眼睛把眼珠子绞出来?还是拿剪刀把你的手脚筋剪断让你在地上爬,流得满地都是血?”

所有的动作讲得十分的顺口,连一旁镇定的洛得跟绯红,都忍不住脸色发白地看著他,想不透这么一个俊美的少年,怎么会想出这么惨无人道的酷刑来。

不过朔华这么一说,天籁反而笑了出来,让几个人惊惧的眼光,在望向她时更显得惊惧。

天籁自然发现了他们的眼神把自己当成妖怪、杀人魔鬼的眼神

“那可以回归正题了吗?我还在好奇,为什么不杀他?”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我无法否认关于这个陵墓的事情,这个家伙绝对知道的比我们多一些。既然他跑不掉,何不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部挖出来,省得我多用脑袋,连续两次脑力使用过度,我觉得我非常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素敬看著他的双眼回答,眼中的坚定,让人相信他说到做到。

在对这个国家、对他的长官这方面上,素敬的确是个不得不让人称赞的好国民、好下属,从这里可以证明,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他的可取之处。

“我并不期待你会告诉我。”

朔华看看四周,发现多出来的几个人,看来需要处理的事情还真不少,不晓得天籁和树海对于他们所带回来的人有什么打算,但是他对继续增加队员,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是,你总是要过这些关卡,想办法走到最后,不是吗?”到时候答案不用他说,自然而然他就会去做,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他怎么处理而已。何必辛辛苦苦从一个人的口中去骗取答案?

“你!”

素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跟他打交道的少年,是一个多么狡猾的人物,如果单单狡猾也就算了,他还该死的有耐心和惹人火大。

“对了,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告诉我为什么选这一个时间进来,总不为过是吧?”

素敬只是冷冷的瞪他,不回答,倒是一边的洛得想到这一路下来,几乎都是靠著凌与遥跟树海他们才能走到这里,于是先开口说了答案。

“因为如果不是在舞会当天进来的话,听当时帮忙建造的工匠说,好像根本就进不了这个洞穴,似乎会到另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

“至于真实的情况是如何,没有人真正清楚,当时建造这陵墓的人,十分地尊敬天人,因为天人救了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家园,因此,在建造完成之后,每个工匠都依照天人的吩咐,不敢透露任何一点机密。

“我们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当初的国王和勇者透过一些恩情,从工匠口中得到的,所以消息并不多。”

“是吗?谢谢!麻烦请你朋友跟你多多学习,既然到了这里,就该识时务一点。”

“你!”

“我说的是实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一路走下来,你以为这些陷阱是你们能过的吗?这个陵墓不是为你们准备的,根本就是为我们而设,而且是一个陷阱,设这陷阱的人不是什么天人,而是跟我们一样,你也许会称之为恶魔的人。”

“闭嘴!我不许你污蔑这一切!”

“呵!我要的东西可多的了,你是一个爱国爱家的人,你的宰相大人又何尝不是?所以如果你以为他已经告诉了你全部,那就错了,看过这一本书吗?我从国王那里拿到的。”

素敬深深的吸气,想要平静此刻心中澎湃的怒火。

“上面有著不少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写得很清楚,虽然带了一点主观的观念,但是在需要交代的地方,倒是很明白,看看最后的部分。”

朔华将书本往他面前一丢,最后的那一页,正好就在三个人眼前。

因上述所言,吾希望后代子孙可以遵照天人之指示,每隔四百至五百年的时间,将这一个世界混乱其秩序的能人将会再现,切记使用最隐密的方式,散布陵墓的故事,将能人引至陵墓与恶魔一同封印消灭。

确定他们都看完书上的内容之后,朔华露出招牌的恶魔式笑容。

“看到最后一句话了吗?将能人引至陵墓与恶魔一同封印消灭,这一个陵墓,只是一个陷阱,一个为了杀人用的陷阱,你们的父亲和宰相大人,在明明知道这是陷阱的情况之下,送你们进来。”

“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为了杀我,而特地将我送进来!如果他知道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陷阱,在我的请愿下,他必然会拒绝,不可能答应!”

洛得忍不住站出来为自己的父亲直言,他不相信一向信任他、关爱他的父亲,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来。

因为反驳的人是洛得,因此朔华显得有点无趣,他对刺激这个人没兴趣,这家伙的个性比素敬好多了,他对欺负自己不讨厌的人不感兴趣。

“也许吧!也许还有什么原因,是这本书上没说到的,我相信你的父亲深爱著你这个儿子。”他看过公爵看自己儿子时的双眼,里面的慈爱的确不是骗人。

“啊谢谢!”

没料到他会同意,洛得愣了一下之后,耿直的道谢,完全忘记朔华刚刚一开始的话,其实连同自己的父亲一起牵连进去。

“哪里”

不过放过了公爵的儿子,并不代表朔华同样会轻易地放过素敬一马,用眼角扫过素敬,将心里的意思清楚表达在外。

公爵爱他的儿子,并不代表宰相同样爱你这个属下啊!

想瞒著你某些事情,毕竟是事实,是你永远都反驳不了的事实。

瞧见素敬因为他的视线而握紧的拳头,朔华冷冷一笑,缓步走回洞穴之中。

树海因为祝融在外头,因此躲在里面不出来,不过刚刚的谈话,他全部都听了进去。

“既然要利用他,何必跟他说得这么清楚,那只会气坏他,让他想尽办法恶意捣乱而已。”

朔华从鼻间哼出一口气。

“我就是想气死他如何?你以为当初他的属下在我身上射这么一箭,我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吗?”

真是抱歉,朔华从来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如果有人期待他会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那恐怕要失望了。

当朔华走进洞窟之中,素敬眯起双眼,咬牙恨恨地望著他的背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素敬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那是他的本分,而他刚刚所说的一切,也许动摇不了他对宰相大人的信任,可是自己清楚那将会是一个种子,一个如果再有其他的意外,将会开始发芽茁壮的种子

素敬心想,要是他这辈子都不曾遇到这个少年的话,该有多好。

第十章水火同源

休息了大半天后,除了那个依然被留在小山崖上的乐市外,所有人集聚在洞窟中,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

朔华懒懒地独占整张床,他是所有人里最难恢复最佳状况的一个,精神这东西,可不是睡个觉就能补回来的,身体好了,可是还是有一种倦怠感,三不五时就会头昏,非常明显地用脑过度副作用。

“现在呢?先来决定这么多人该怎么处理?”

在这种地方,越大的团体,并不代表越容易过关,尤其到了这里,设计关卡的人,很明显就是要他们打起来,人越多,打架越激烈,死伤也就跟著越惨重。

偏偏这些人,除了天籁刚救下的司塔克之外,都很难丢下,尤其是两只明明是宿敌,却老是有同样默契的跟屁虫!

天晓得这两个家伙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自从朔华醒来之后,可以说是走到哪里,水火二人组就跟到哪里,当初劝他们不要继续打下去的是天籁不是吗?如果觉得感激,也应该跟在天籁身边才对,为什么会是他?

“我和凌跟你们走,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也不用担心我们想拿增幅器,那并不是我们的打算,我们只是想找到拉拉而已,如果她有困难,我们希望能在紧急的时候拉她一把。”

遥和凌牵著手,脸上总是带著微笑说著,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干净且简单,让人无法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传说中的美杜莎,其实只是单纯知足的小女孩啊!

最好玩的是,这两个美杜莎把雅典娜当成朋友,为了救雅典娜而不惜牺牲犯险,这个差异跟地球上的那一对,还真是天差地远。

朔华看著两人,在心里叹息。

他在某些时候,是一个相当冷血的人,但非常不幸的,所谓的“某些时候”,并不包含这一刻,尤其柔弱的女孩子,还很坚强的说她们可以照顾自己,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

“我要是不答应的话,大概会被人当成只会欺凌少女的无良恶鬼是不是?”

“基本上,你本来就是个只会欺凌少女的无良恶鬼。”

天籁手指头迅速地在电脑里将最近脑子得到的讯息输入,由于这个洞窟里发生过不少故事,死过不少人,因此这空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诉说的故事,非常的多,也非常的零散,也许有些有用的东西,她必须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以免忘记,她可没有朔华听而不忘的脑子。

“是吗?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把我拉进这个团体开始,到目前要我把所有资料打进电脑里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改善。”

天籁瞪了他一眼,她可不是自愿记录这些的,要是这里有法庭,她一定要告朔华虐待劳工。

朔华抬了抬眉尾。

“天籁,你真的被树海给带坏了。”

“你以为始作俑者是谁?”

“我吗?好吧!等哪一天这里有律师的时候,我们再上法庭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两个女孩跟我们走,那司塔克呢?”

既然是天籁带回来的人,朔华没有强硬到全权由自己处理。

“司塔克会留下来,在我们走了之后,帮他同伴解开束缚,他不跟我们走。”这是在之前就已经决定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不一起走?你们不是情侣吗?既然小山崖上那家伙不是好东西的话,何必等他?以我个人的经验,人要懂得把握自己的爱情,千万不要到失去了才后悔。”

祝融此时非常多嘴,不过原本充满疑问的表情,说到后来,想起加加,又一脸悲伤的样子。

“是吗?有这回事?在我昏睡的时候,我错过了什么?”

“你没错过什么,谁要是听信这家伙的胡言乱语的话,就不要阻止我半夜磨刀。”天籁利刃般的视线,从电脑萤幕上移动到所有人脸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朔华当然不可能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很好,解决了两组人马,接下来”他的双眼没有看向素敬,而是看著一直非常异常没有说话的树海。

“我想你该做一下决定,树海,不说话的话,他们跟素敬同等办理。”

树海看向绯红,绯红的双眼也正看著他,老实说,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他已经将绯红当成朋友,虽然这跟他平时的心态有很大的不同。

他想让绯红加入他们,不过绯红是跟著洛得,洛得则是维护素敬的。

“那暂时就同等办理吧!”

树海并不认为,绯红会因为朋友而放弃她的主子,所以树海连问都不想问,这不过是令她为难,而且大家都知道答案会是什么。

绯红并没有因为树海的答案而难过伤心,相反的,她很高兴,高兴自己在这种时候,可以得到这么一个了解她的朋友。

“你们也是情侣吗?”祝融看看树海,看看绯红,再度语出惊人。

“闭嘴!”

最后的结尾,由天籁和树海通力合作。

所有人的跟随问题几乎都解决完毕,剩下最后只差没黏在朔华身上的两个。

“已经准备要出发了,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老是跟著我的原因吗?”

朔华盯著共工和祝融两人,两人站的位置隔得老远,可是双眼里共同的意图非常清楚。

共工看了一下众人。

“可以麻烦请他们先出去吗?”

朔华点头,没有多问,冷暮他们也是非常配合地离开,他们的打算很简单,反正出去也没用,不管怎样天籁都可以看到,如果有什么危险,可以马上进来救人。

但是他们没想到,在所有人离开,洞穴中只剩下共工、祝融跟朔华三人的时候,共工在洞口做出了一整片的冰壁堵住,而这一片冰壁不只堵住洞口而已,更将整个洞穴都冰封起来,只留下一点点的空间,让三人可以谈话。

“这不是普通的冰壁,这是我们的能力之一,元素构造,可以用来隔绝一些事物,和这一个洞穴一开始的幻境意思很类似,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

水火二人组跟天籁相处过,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自然不会在这一刻突然忘记。

“很秘密的一件事。”

会如此麻烦地特地造一个结界,这个秘密八成包含著自身的危险,或是他们族群的危险。

“是的,接下来我们要跟你商量的事情,跟我们共工和祝融的生命相关,因此我们无法等同一般事情看待。”

果然如同朔华所料,共工十分慎重地回答。

“说吧!”

“我们想要进入你的身体。”

祝融讲话的方式比较直接,一开口就是目的。

“进入我的身体?我想第一个问题,你们应该有把握在进入我身体时,不会烧死我或是冻死我吧?”

“当然,这就是我们的秘密之一,不管是我们共工,还是他们祝融,都有一个特性,当我们愿意臣服一人时,可以下一个誓约,这个誓约能在宿主体内制造出一个像是元素构成的幻境,让我们居住在此。

“不同的是,虽然是一个幻境,可是我们可以沟通,在需要我们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们出来帮忙,或是直接透过我们,操纵水跟火的能量。”

“这样听起来似乎都是我得利,你们不可能臣服于我,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路,总有个原因不是吗?”

从刚刚的话听来,朔华听不出这件事对共工跟祝融有什么利害关系,也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样,我们可以成为有血有肉的生物,可以和天地万物一样懂得岁月枯荣,当我们交换了誓约,我们可以从你身上获得血肉,你则是可以从我们身上获得力量,这正是你需要,也是我们需要的不是吗?

“虽然那天,我们两个忙著打架,没机会仔细看清楚你是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战斗,但是我们知道,你有操纵我们力量的能力,但这能量却是有限的。”

朔华知道共工所指的问题,他的力量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强大,但依然受限于这些力量是来自于外界借给他的,他只是利用他的意念,将这些力量聚集、操纵,并非他所拥有。

因此,当朔华用脑过度时,就没有办法聚集任何一点力量来帮忙,到时候只能自生自灭。

“一旦我们进到你的身体中,你获得我们的能力,要怎么运用都可以,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但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水火二人组所拥有的永恒、力量,是所有人都希望拥有的东西,如今他们却要把力量给朔华,把永恒放弃,换来有止境且脆弱的**。

“我们现在的样子,是你们所希望拥有的吧?”

祝融笑了一下,想起加加很喜欢跟他说的,一些有关于大祭司他们的愿望,还有一些人类故事里,君王年老时的奢求。

“可是我们从开始有意识之后就是这样,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永恒的生命。”

“一直到有开门者,到我们的母星问我们,愿不愿意接受钥石。”

“我们接受了,得到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懂得思考,懂得情感,那是过去我们所没有的,当母亲给我们意识之后,很多事情都只是靠著本能去做,很少经过思考,也许如果没有钥石,终究有一天,我们还是会进化成懂得思考、懂得感情的生灵,但钥石让我们快速地往前踏出一步。”

两个人接续著回答,每说出一句一字,就发现共工和祝融之间,每一个个体的出现和成长,都惊人的相似。

这令他们想起天籁所说的故事,共工与祝融,本来就是同一个父母生的兄弟。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不是宿敌,而是该彼此照顾的手足了?

“你知道一旦懂得思考,懂得情感之后,容易发生什么事吗?会怕寂寞,会想要和人在一起,希望可以爱人,也可以有人爱自己。”朔华回答著,他想,关于寂寞,当初他和母亲已经尝过太多,想不懂都难。

“是的,会害怕寂寞,尤其看著最亲爱的人死时,那种寂寞”

“如果你们拥有形体,我会帮你们用刻骨铭心来形容,就像是用刀刻在骨头,烙印在心口一样,永远抹灭不了。”

祝融跟共工同时望著朔华,因为想起当年的失去,而显得茫然的双眼,突然有了光芒。

“我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们没有那样的感觉但是这就是我们想得到的东西之一,感觉,可以拥抱的感觉,可以痛的感觉,一旦有了**,我们就和加加一样,有生老病死。”

一开始他们的念头,只是想著如果进入了朔华的身体里,有了肉身之后,有一天他们就会衰老,也可能等不到年老就死亡,他们想要的是体会死亡,现在朔华这么一说,他们发现似乎他们可以得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但是,你们不会害怕死亡吗?你们没想过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人之所以怕死,就是因为还想要什么,还害怕有一天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那自己在这天地之中,就像是没有来过,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们不怕吗?

“不会什么都没有的,你应该和很多的能力者交流过,其中有些也许可以和灵魂说话,有些可以操纵灵魂,万物之间的生死是有著一定的平衡的,今天在这里逝去,必然会在另一处重新开始,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

“就算重生会遗忘加加?”

祝融愕然,共工也愣了一下。

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后,祝融才以悲伤但无法避免的语气,轻轻地回答。

“总是会遗忘的不是吗?”

“当你活了很久很久之后,总有一天会慢慢忘记当初深爱的容颜,早或晚而已,但是重生前,我可以告诉自己,也许还可以再遇到加加,那时候,我已经可以拥抱那小小的身子,可以感觉到所谓的刻骨铭心。”

“我知道了,那么,会是多久的时间?”

“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知道怎么做,但是需要花多久时间才能重塑**,我们并不晓得。”

“那怎么开始总知道吧?”

共工、祝融笑了,他们知道他已经答应。

“谢谢!”

“不要跟我道谢,这一场交易,你情我愿而已。”

朔华不需要别人的道谢,变得更加强大是他所愿,他不希望再继续像这样,一过度使用能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伸出你的手。”

朔华依言伸出双手手掌,手心朝上。

祝融和共工同样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握住朔华的。

一瞬间一手如同被火烧灼,一手冰冻入骨髓之中,那种痛苦从手心往身体蔓延,将身体分成两边,一边被火焚身,一边冻得骨头剧疼,让朔华不禁大叫:“妈的!你们没告诉我会这么痛!”

祝融搔搔头,共工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会痛。”他们又不晓得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朔华听不到他们的道歉了,他现在耳边尽是自己的呐喊声,光是为了抵抗痛苦,就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外面的人一出去,发现洞口立刻被冰封之后,就马上冲上去又敲又打,尤其天籁发现她根本无法用自己的能力得知里面发生的事情时,整个人慌成一片。

还是冷暮抓住天籁,只是看著她,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所有的理智即刻回笼。

就算不相信祝融跟共工不会伤害朔华,也该相信朔华有能力保护自己才是。

于是,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深吸一口气,然后发现司塔克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会没事的,我看你那同伴,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物件”

想到刚刚那个慵懒的少年总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是言语之间将每一点都顾及到的处事方式,这种家伙何止是不好惹而已。

想著自己那个依然在小山崖上饿肚子的同伴,再看看天籁专心望著洞口的模样,他的心的确是有了动摇

也许其他人没发现,但是当祝融说他跟天籁两个人是情侣时,司塔克清楚瞧见朔华看著自己的目光,隐含著一种他无法懂得的意思,那令他全身起鸡皮疙瘩,有一种正在被算计的感觉。

想著想著,洞穴突然整个亮了起来,一边闪烁著橘红色的光芒,一边闪烁著蓝色的波纹,耀眼的光芒,令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双眼,透过眼皮,还可以感觉到光线刺得眼球隐隐作痛。

当光线慢慢退散,眼睛也不再那么难受,可是睁开双眼,依然有著光线的视觉暂留时,他们发现冰封的洞穴口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晓得为什么,那模样看起来跟之前好像有哪里不同。

是因为换了衣服吗?

不像是哪里改变了?

“发生了什么事?共工跟祝融呢?”

朔华开口,刚想回答,脑中突然就这么出现几句话

“一个被我拿棉被扑灭了,一个被我拿来冻饮料融化了。”

听到这熟悉的几句话,天籁朝洞窟顶翻了个白眼。

“我敢肯定他们绝对没死!”

只是,究竟到哪儿去了?

******

黑暗中,一双眼睛闪烁著,轻盈的身影在洞穴里快步前进。

她凭著自己一个人,穿过无数的关卡,终于来到这颇像是尽头的地方,但是到这里,她就找不到路了。

除了来时的方向之外,放眼所见全部都是岩石,难道在这空荡荡的黑暗洞穴里,隐藏了什么玄机吗?

快速地眨眼,将眼睛转换成热源探视效果,马上就发现这一大个洞窟的诡异之处。

中央的一整片岩壁都散发著热能,那种热,不是非常热的高温,有点像是生物体一样从内而外散发温度,从中心往外扩散。

这是什么?

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靠近,在离热源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地碰上热源表面,触感和一般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的确有微微的温度。

并不轻微的震动,触动指尖的神经末梢,那种规律的震动,和她所熟悉的一种声音十分相像。

砰咚!砰咚!

将分贝调节的能力放到最大,然后她听见“砰咚砰咚”的声响中,夹杂著呼吸的声音。

收回双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头也慢慢地往上仰,将视线从热源探视效果改成夜视效果,她发现那一块有温度的岩壁随著耳中听见的呼吸声,极为细微的起伏运动著。

这是什么生物?

有著石头的外表,却一样有热度、有心跳、有呼吸?

不管如何,单单从体型看来,就知道恐怖,她敢肯定现在她所看到的,绝对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家伙不过是用一点点身体部位,挡住了去路,不打败,就无法进入。

放大分贝功能的耳朵,听见来处有声音传出,四个人的呼吸声,大概是同一队的人马。

她迅速无声地退到岩壁边,两手两脚攀住岩壁,像蜘蛛一样的往上爬,锐利的目光投向来的方向,瞧见光芒越来越靠近。

队伍的人一样是很谨慎,速度算是相当缓慢,她在心里计算著时间,然后看到洞穴先后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的长相十分特殊,全身密布著细细的绒毛,脸部看起来有点像是猫,但是却长著狂野的长发。

至于女性看起来颇为普通,去掉她尖尖的耳朵不管的话,跟这世界的一般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两个大概是前锋,在确定里面没什么问题后,才招手让后面的人跟上。

后面接著出现的,同样是一男一女。

男人的脸色十分苍白,却有著一张鲜红的双唇,金色的眼睛看著四周,高挺的鼻梁耸动了一下。

“停!有其他的味道。”

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停下,外型同样跟一般人没有什么差异,但是眼睛看起来十分诡异,圆圆的眼珠子里,碧绿的眼瞳中,瞳孔是细长的,仔细地往下看,发现她纤细的十指之间,有著细细的鳞片,还有锐利的爪子。

“有人来过了,而且就在这附近。”

“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不愧是有能力到这里来的人。”

“出来!”刚刚的前锋吼了一声,震得整个洞窟充满著回音,甚至有不少的小石子从岩壁落下。

“该死!他会坏了事!”

如同她所想的一样,在那个像猫一样的男人大吼一声后,不断有小石子纷纷落下的洞窟,突然间开始震动,落下的小石子颗粒越来越大,震动也越来越强。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猫男稍微有点慌张的放声询问。

“一定是你刚刚那么一声,触动了什么机关之类的。”

长著鳞片的女子,眼神一个示意,四个人同时慢慢地往后移动。

要是这个洞窟因为剧烈震动不小心塌下来的话,他们可不愿傻傻地在原地被压死。

洞壁上的她冷哼,要是他们真的这么离开了,那就真的是留了一个大问题给她了。

心里正想著时,岩壁移动了。

移动的岩壁速度并不快,但是在和两侧岩石之间,慢慢地开出了一点点缝隙,随著缝隙越来越大,令人作恶的味道突然迎面而来,瞬间弥漫整个洞窟!

她迅速地将这种味道分析,马上就轻易地归类为这是肉类食物消化之后,没有吞进胃里的部分,残留在齿间腐烂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要散发的如此迅速又浓烈,需要多大的一张嘴才够?

她从洞顶上方同样慢慢地往外移动,洞壁四处依然因为越来越大的震动而不断地落下石头。

奇怪的是,虽然她的耳朵告诉自己并未接收到那种声音,但是她就是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惨烈的哀嚎声,在耳边哭诉著。

她比谁都确信自己不可能会有幻听或是幻觉,但这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可惜,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精力来研究这个,她发现震动的频率加快了!

有温度的岩壁和两旁岩壁缝隙开启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从缝隙中瞧见了光芒,隐隐约约的火光,在洞窟的摇晃下,从缝隙中错落如同人影一样的摇晃,配合著脑中诡异且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具有恐怖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看起来不像是触动机关!”尖耳朵的女孩,高声询问身边的同伴。

“不知道,小心一点就是了,我们已经通过了那么多考验,再过一关应该没有什么困难,是不是?我相信拿到增幅器的人会是我们,除了之前闻到的陌生人气息外,这机关似乎是我们第一个触动。”

她冷笑:“是啊!触动了一个不该碰的东西,希望我不会因此被你们给拖累!”

缝隙终于露出到可以清楚瞧见里面景象的大小,有人一看见,马上就吐了出来,那是一条充满腐烂气息的通道,上面布满著不晓得经过多少岁月的腐肉!

肉屑黏著岩洞的每一处,可以瞧见肉屑中蠕动的白色物体,随著洞穴的震动,白色的物体纷纷从肉屑里落下,努力的在地上爬行

那是成千上万的蛆虫!数量之多,光是看著,肚子里的东西就全部翻搅出来!

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最惊人的是,他们瞧见刚刚的岩壁竟然往前移动,迅速地让出刚刚堵住的通道来,然后岩壁回身,露出了隐藏在后面更大的身躯!

一双碧绿色的双眼,充满饥饿地看著外头的几人,细长的瞳孔闪动,双眼底下的嘴散发出恶臭,那股味道,比旁边腐烂的尸体都还要来得惊人,刚刚弥漫整个洞穴的恶臭,就是从它的口中传出!

“这这是什么?”尖耳朵的女孩颤抖,拿著武器的手,晃得差点把手中的武器掉落。

“我不晓得!”

猫男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生物,如此的巨大,拥有著岩石一样的外表,尖锐密布的三层利牙。

洞窟上的影子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瞧见这充满热度的岩壁,完全地转过身来,踏出它庞大震撼的第一步。

碰!

忘记调回正常分贝的耳朵,被震得发疼,整个洞穴天摇地晃,如同山崩地裂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该怎么应付?

请继续期待神.钥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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