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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镯之宜其室家》第一百六十章 归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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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宫失火?

殿下众臣皆在瞬间惊得失了魂色。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回头看向冷暖。冷暖的表情依旧未变,我却从她的眼里读到了疑惑。

祈宣面色,倏地染了些苍白。良久良久,才从牙缝间迸出两个字:“继续!”

“皇上……”前来通报的侍卫有些怔忡,“这……”

“祈宣!”我猛地一个大步向前,冲他狠狠地吼,“太元宫里,保存的可都是朝祈历朝历代的珍贵文字摘录,你竟然置之不管!”

“夏宜家……”

“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对啊,”大臣队伍里突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太元宫可丢不得……”

一旁的钟冉斯犹豫一下,也无声地弯了腰拱了手,“皇上,劳您移驾。”

祈宣表情僵硬,突然狠地一甩袖,伸手过来,钳住我的后肩:“夏宜家,若这是你的花招,我便让你这个皇后做得生不如死!”

“哼,”我冷冷地一声笑起,“若太元宫完了,你便先于我生不如死!”

太元正宫,是自朝祈建朝以来历任皇帝处理国务的地方,几排大书柜之后,究竟埋藏了多少文字代表的历史,恐怕连史官也说不清楚。

我站在太元宫前,身边是议论纷纷的众大臣。在前方几步,是一脸僵硬神色的祈宣。

我突然间觉得好笑,真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

我知道,太元宫起火,必定是人为的。但这人,又会是谁?不是冷暖,不是祈肃,那还有谁?

我的视线,掉转向浓烟滚滚的火场,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不知道有多少文字在这里变成灰烬。

不对!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下意识地走近一步,还是不对。浓烟虽然滚烈,却到处是木材变成焦碳的味道,没有一分纸张被烧的气味。

我闻惯了药草的鼻子,还是有着跟当年一样的灵敏,的确,没有纸张烧焦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为”的人,是把里面清空之后才放的火。会是谁?会是谁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里“噔”地一下闪过一个名字,我的脑海突然被一阵喜悦冲袭。我抬头,看向浓烟火场,眼前的惨烈黑色了瞬间不再悲凉。

身后的大臣太监宫女,瞬间变成了噬人的虎豹,面前的浓烟,才是我唯一的出口。

我猛然迈起脚步,冲向了烟雾最浓处。感觉身后被人扯了一下,却没有抓到我,只有一声衣角撕裂的声音。

“太子妃!”有人突地一下扑过来,把我扑倒在地上。

我回头,看到后方的视线已经尽被浓烟遮盖,有人惊呼的叫声传来,却没有人敢靠近。而前方,是一片燃烧着的烈火,有热浪袭来,但火苗,却始终隔了我们有几米远。

原来,从宫外看到的浓烟只是假象,真正火烧的范围,却没有那么广。

“宜家,”前方隔了烟雾有人在轻声叫我。

我直身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靠近。

再顾不上身上的邋遢与灰尘,我的脚步已经比意识先迎上了那个身影。

“祈阳……”我低声喃喃,扑靠在他的怀里,任他紧紧抱住。已经被烟雾熏痛的双眼再也控制不住冲动,刹那间,泪如泉涌。

一个多月来的所有不安不适和烦恼头痛,都在瞬间崩塌。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不管还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知道我都可以不管了,我相信,在我身边的这个男子,是我由始至终一直可以信任的人。

我始终,和他有一份默契,我知道,他能在这里,一定是找到了我留给他的东西,那盒玉玺还有当时他走的时候,交给我的夜擎军令。

就如同,我能猜到,他特地为我布置了一个火场,助我脱身。

“主子,”几步之外,还有一个我熟悉的声音,我的惊喜一浪超过一浪,那是谢棋。

“宜家,”紧圈住我的手臂轻轻松开,把我推向一边,“这里不安全,让冷暖先带你走。”

“那你……”我带着哭腔开口,突然又觉得自已要多问了。这里,还有他祈阳应该留在的理由。

“好,”我点头,安静地脱离了那个失而复得的怀抱,任着冷暖把我推移向远离浓烟的一边。

我便知道,我便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我不知道是惊慌还是喜悦的泪水,一直到皇宫之外,都城之郊都未停。

两层的小阁楼安静地立在竹林中,我在都城几年,竟然都没有知晓过这个地方。但走进房间,整齐的书架,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是我很喜欢的感觉。

我站在顶上,眺望着皇宫的方向,耐心地看着飘在上空的浓烟一点一点淡下去,再看着喧闹的皇城逐渐恢复寂静。

第一日,祈阳未归。

第二日,祈阳未归。

第三日,祈阳未归。

我并没有担心。我知道,他既然回来了,必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信任这一样东西,就如同我当时答应过他的一样,我从未少给过一分给他。

第三日,我再次站在顶楼之上,这已经成为了我这几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我在等他的消息,纵然放心,我却依旧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宫中从来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我知道,祈阳必定是担心送消息的人会被人跟踪,才让我如同与世隔绝地住在这里。

“夫人,”冷暖依旧保持在宫外叫我夫人的习惯,“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冷暖这一段日子一直陪在我身边,冷暖和谢棋,也是祈阳信任的人。而我猜,这小小的一栋阁楼身边,也隐藏着不少暗卫吧。

就像此时,安静地停靠在阁楼一角几米之外的那一辆桐木马车。普普通通的车身,没有一点儿装饰性的东西,一切是实用而必备的。一连三天,它都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停靠在那个地方,我每天早晨醒来时,它在;每天夜晚睡着时,它也在。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深夜我睡着时离去,因为我每天早晨都会在他的车轮低看到一些新鲜的草泥。但是第三日,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它停着的位置,跟前一天未差分毫。

刚到这里的一天,没有注意。第二日,才发现了它。第三日,多给了他几分注意。而今日我想,那可能是辆废弃的空车吧。不然,怎么可能有人,一连呆在马车里三天不动?

“冷暖,”我指着那辆马车,“那辆车是谁家的啊?”

“不知道,”冷暖扫过去一眼,“可能是这幢阁楼主人家的吧,据说这楼主常年不在都城,偶尔的一次回来才住几天。主子是暂时租借下来的。”

“哦?这样啊……”我皱了皱眉,低头,暗笑自己的无聊多想。

“是啊,”冷暖的目光也跟着飘到那马车上,淡淡启唇,“听说这楼主是个年轻先生,爱上了一个都城的姑娘,却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那个先生无奈,却又放不下自己的感情,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一年偶尔的几天里,回到这里,偷偷看看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这幢阁楼,也是按照那姑娘喜欢的样子布置的。”

我这个时候,已经在抬步往回走了,所以并没有回头看冷暖的表情,以至于所以,我忽略了今日的异常,忽略掉了冷暖的话里,本该让我联想到一些的东西。

我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平日里从不多话的冷暖,今日会主动跟我聊别人家的家常。

因为我看到,远方路上,有人策马奔来。

是的,第四日,我该被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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