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海东浮梦》第六回 女子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正这时,只听一声大喝:“狂徒休要欺负人。。”声音如铜铃般脆亮。话音未落,圈内跳至一人,却是位女子,约二十多岁,穿青色素衣,腰挂一柄长剑,束一根金黄色发带。俏然站在那里,风拂发缕,英姿绰约。

矮登个见是一貌美女子,顿时来了精神,嬉皮笑脸上前:“哟,小娘子不在家里好生带着娃儿,出来这街上做什么。”

女子怒道:“无耻狂徒,口不择言,拿命来。”遂跨步一掌打将出去。矮登个急忙向后撤开几步道:“哟,我当是你想要摸我几下,却是要我性命,好生无情啊。”

女子气的银牙咯咯作响,拔出宝剑:“我削去你这张烂嘴!”一剑便刺过去。

眼见这一剑便要刺到矮登个喉咙,突然边侧一人跨步上来,一掌打在女子肩膀,女子顿觉臂弯疼痛难忍,宝剑把握不住,飞将出去,落在吕文长身后。

这人正是彪形大汉,未等女子站稳,又一脚踢过去,女子一下子便被掀翻在吕文长一侧,彪形大汉并未停手,嚷道:“让我来教教你们这两个娃娃。”运一口气,双拳同时向吕文长和女子袭来。

吕文长见状,连忙用手捂面装过身子,想躲过这一拳,却突然见到身后那柄宝剑,二话没说,抓起宝剑,也不管青红皂白,一剑便刺出去。

只听“啊呀!”一直,彪形大汉双手捂住面门,向后倒去。旁边帮从赶忙跑过去搀扶。

吕文长见此乱境,爬起来将女子拉起,一把抓住她的手,疯一般的向城东跑去。

出了东城朝阳门,足足跑了有三四里路,在钟山脚下的一个湖边才停下,两人精疲力竭,一下坐在湖堤大口喘气。

心绪稍缓,吕文长问道:“你伤着没有。”女子道:“这点拳脚就能伤得了我,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身躯。”遂又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跑。”

吕文长道:“这岂是能不能跑的事,我练过轻功,所以才这般健步如飞。”

“哟,你练过轻功呀,失敬失敬,原来是高人!”女子笑着拱手作了一礼。

“哪里哪里,只是姑娘跟不上我的脚步,把你累坏了吧”吕文长道。

“是呀是呀,我跑不过你”女子说道,随即摸摸手腕:“你跑的那样快,抓住我还不撒手,手腕子都被你拽的发紫了。”

“是吗?不会吧,让我瞧瞧”吕文长抓过女子的手便要看。

女子急忙把手抽回,道:“谁要你看我的手。”

吕文长顿觉此举不妥,囧的耳根似有些发烫起来。

二人不语,就这么坐了一会,看吕文长不好意思了,女子便问道:“你轻功哪里学的啊!”

这下将吕文长的话瘾子给勾出来了,便说道:“此间的事说起来可长了,是个故事嘞。”

女子高兴的叫道:“快讲快讲,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吕文长遂将自己如何学的轻功讲给女子听,并将学习时间拉长到至少十年以上,且少不了添油加醋,胡吹滥坎一通,那女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拍手叫好一番。

就这样,二人从下午一直聊到黄昏。太阳西去,落到远处城垣之上,照耀的湖面一片金黄色,亦映得女子面庞红润,粉颜若仙。吕文长不觉飘飘然,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什么姑娘姑娘的,你这么小,叫姐姐来听才是”女子笑道。

“耶!一上来就要充大。”吕文长道:“那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名字怎好随便告诉别人?”女子道。

“那好,我叫吕文长,双口吕,文章的文,长短的长,意为文章源远流长,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告诉我吧。”吕文长说道。

“我不告诉你。”女子哼一声扭过头去。

“你怎么如此不讲义气,我将名字告诉你了,你却不说。”吕文长不乐意了。

“我又没要你说,你自己说了的,愿谁?”

“你。。。。。。”吕文长无话可说,心想这女孩家的怎么这等不够道义。

女子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我要回家了,我走了。”转身便走。吕文长喊道:“你家住在哪里?我们还能不能再见到面。”女子回头道:“看有没有缘喽,若有缘,自然会再见,你也快回家去吧,天快黑了,你身后便是洪武皇帝的陵寝,你可自己保重哟,走啦!”

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吕文长尤生一股暖意,觉得与这女子好亲切,好似熟悉的很,不觉怔在那里,怅然若失。

尚书府书房内,史可法依照地图,排兵布局,指点江山,将满人、李自成、弘光朝廷三股力量在淮河流域的战局分析的一清二楚。

史可法指着中原桐柏山一带,道:“自打李自成攻入北京,坐了不到半年的皇帝,便被满人赶下龙庭,屯居西安,现已军心涣散,其原明部下已有多人来复投我朝。相信已是强弩之末,蹦达不到几日了,但还维持些个军力,特别是其主将刘宗敏部,尚存实力,还在与满人周旋。现满清已霸占淮河以北、太行以东,且大有越淮河进犯我朝之意,不过,现在还未曾将主力调往与我方前沿,其主力多铎部已深入华阴地界,只等多尔衮增调红衣大炮,即刻可对李自成残余作最后一击。”

袁和贵道:“满清如虎狼,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速灭李自成,不日将掉转矛头,倾全军之力来攻我朝。”

史可法道:“是啊,三方军力虽错综复杂,但细细琢磨,其实很明显,李自成想要的是取代我大明另立王朝,只是时运不济,现在只在保全性命。而满清要的是侵吞我河山,由满人坐江山皇位,只是现纠结于与李自成的战事,有些顾首不顾尾。”遂而转问薛常亮:“常亮,如此军情,你若是主将,作何策略?”

薛常亮冥思半响,答道:“大人,此复杂形势,尤与朝廷政事相关,纵有些策略,却不知说得说不得。”

袁和贵道:“此间就我三人,将军但说无妨。”

薛常亮道:“现在三方军力不均,以满清最盛,若无特例,满清会望将李自成部及我朝军队逐个击破。若我为本朝主将,应力谏朝廷与李自成部联合,这样便势均力敌,至少可以与满清形成对峙,争取一点时间,若能将战局拖延一两年,可在内部先瓦解李自成,将其部下纳入我朝部署范围。”

史可法与袁和贵闻言相视一笑,袁和贵道:“将军是想学三国孙刘联合抗曹?”

史可法道:“常亮此计尚可,但你可知现在朝廷用的是先安内、后攘外之国策。”

薛常亮答:“末将明白。”

“那你如何应对?”史可法问道。

薛常亮道:“与李自成联合实为书面文章,其真实用意是,我军稳住李自成部,使其专心与满清作战,对我方放下提防之心,将主要力量投于华阴与满清作战,这样,李自成若无后顾,必将比现在骁勇数倍,定能将清军拖住。我朝遂囤积军力,趁西安空虚,一鼓作气,拿下西安。这样,李自成腹背受敌,必将于华阴覆灭。而我朝守住西安,至少已掐断清军往河西的进军路线,我军在西安只需死守,耗费清军后勤,而在东线则开始大加布设防御,这样,等清军锐气受挫。我朝可与满清形成对峙。此后再作计较。”

史可法拂须大笑:“妙极妙极,此正是我之所想也。”

袁和贵道:“将军实是用兵使计的干才啊。”

薛常亮摇头道:“这等行军作战乃是牵动全国的战略,我只是一个镇抚,无从自行布兵。”

史可法道:“你可知如今朝廷是将李自成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弑之而后快。前几日于朝中,李栖凤等辈便提出欲借用清军的力量,一同将李自成部剿灭。皇上也极为赞成此观点。”

薛常亮双拳相击,道:“荒谬之极。”

史可法道:“不然、不然,此是一个好机会啊!”

薛常亮道:“末将愚钝,大人所指的好机会是什么?”

史可法道:“常亮你看,你方才所提之构想虽是上策,但朝廷万万不会采纳,但明日早朝,若皇上下了决心,下旨与清军联合,那么,李栖凤必为主将,若李栖凤军中有一先锋部将与你方才构想相同,西出伏牛山,尔后直接去取西安,岂不是可将你的这一策略化为实行呢。”

薛常亮叹道:“想那李栖凤手下俱是无有这样的人。”

袁和贵道:“那薛将军你便去做那样的人。”

薛常亮无解道:“我去?”

史可法道:“正是,你便是要去投靠李栖凤,李栖凤平时虽口上说要如何如何征讨作战,实是脓包一个,出战西安,他必是躲在中军大营,指派别的部将去充当炮灰,你去请命作先锋官,他是求之不得的。”

薛常亮想了想,道:“这倒是个办法,但我与他从无渊源,若贸然去,如何开口呢。”

史可法道:“高岐凤不是和你同科武举吗?他与李栖凤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薛常亮道:“哦,这倒也是。只是李栖凤等辈我是不想与其有甚纠葛。”

史可法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能屈则能伸,你只需将西安拿下,你我在京城与西安间互通联系,便可牵出自东向西的一根线,到时候,我朝可保一时太平。”

薛常亮道:“大人此言甚是,若能将李栖凤的先锋官一职谋到手,我便是大人钉在西安的一颗楔子,定能牢牢把守西关。”

史可法道:“好好,如此甚好,我大明社稷就全凭你此一招险棋了。”

薛常亮道:“大人,为何说是险棋呢?”

袁和贵道:“薛将军,大人的意思是你去做先锋,必将与清军和李自成军队征战,大人是心系你的安危啊。”

薛常亮闻听,便单膝跪地,对史可法一抱拳,道:“大人只管放心,薛常亮早就已经将性命交由大人,纵使万般艰险,定当不辱使命。”

史可法将薛常亮搀扶起:“好好,薛将军胆气过人,将来,定能成就伟业,保我弘光朝江山永固。”

三人聊到天已然黑了,这时门外有尚书府家人报:“老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史可法对薛常亮道:“常亮,留在府中吃晚饭,休息一夜,明日听朝堂议事后你我再做商议。”

“多谢大人,只是常亮已经在城里觅了一间客栈,客栈中还有我一位亲眷,此刻不知道如何了,我放心不下,要回去看看。”薛常亮道:“大人,等明日,听朝中动向,若皇上真的下瑜,我便直去高岐凤处。”

史可法道:“哦,这样,也好,那你就先回去吧,明日事明日再说吧。”

薛常亮别过史可法,袁和贵将其送出府门,袁问薛常亮住在哪间客栈,薛常亮便说出客栈地址。袁和贵道:“由此后你不便再来尚书府中,以防人耳目,你且在客栈等消息,明日早朝后,我便过来通知你。你若去高岐凤处,事成与否,都不必来尚书府,尚书大人自会收到消息。”薛常亮称是,作别,便骑上马直往客栈奔去。</p>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