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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光司》第九章 月下思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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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内。

城主府内的住宅中,中年男子身穿一袭绸缎长衫,手拿一卷《百岁》斜躺于长凳之上,时不时端起桌上的香茶啄饮一口,而后喝出一口香气,可谓是百般惬意“夫人沏的这一手桂兰之香真的是...”

一旁身穿华贵少妇正忙于手中的活计,听闻此言,便抬头笑问“真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双眼眯起,一脸的陶醉“沁人肺腑,芬芳馥郁,我娶了夫人这般娘子,真是造了多少辈子的福气啊,说不定下辈子就该倒霉咯。”

少妇掩嘴咯咯发笑“想当年你那死皮赖脸的功夫练得倒是不赖,明明附有一身好武艺,却像个癞子一样赖在我家里头,求我爹把我嫁给你,好嘛,一赖就是三天,亏你还是习武之人,一点武德都没有。”

中年男子置若罔闻,陈年糗事被提起,好比撕开旧伤结痂,于是翻了个身,甩给少妇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哇,这句话说得好“吾虽已百岁之身,可金刀玉鞍犹在,定叫那翻撕越不得半步箍城”。

这招本是少妇常用的手段,如今被自家夫君照搬而去,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挪步而走,顺口笑道“德行。”

少妇刚出门便遇到急匆匆而来的王梦琳。只见王姑娘面布愁容,双手紧握,脚步大夸。

王梦琳径直走向城主的睡房“爹,睡了吗?我有急事相报。”

顿时屋内一阵嗖嗖声,随后便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没呢,进来吧。”

“爹爹,下梁村村民上报,村庄内有人染疫,怎么医都医不好,而且...而且下梁村附近村落都死绝了,如今已引起恐慌,从城外不断涌入外村之民,我担心...”少女语速极快,一口气便将事情的原委道完。

中年男子顿时像泄了气的起球般,往长椅上一倒,以《百岁》掩面“知道了,这事你别管,近期别出去了,城主府也不准出。”

“可是,爹爹...”少女起身跺脚,有些急了。

“你爹为这事已经愁了两天了,消息早已从四面八方的村落传到你爹耳中,再说这么多年来你爹哪有不管八方死活?去休息吧,昂。”华贵少妇柔声轻语道。

“可是,娘亲...”

“去吧。”少妇挥了挥手。

少女一跺脚,大步跨出,待少女走远后,屋内便传来一道无奈的叹息声“千年将至,霍乱将起啊。”

忽然,中年男子披上一袭长袍,手握长剑,夺门飞掠而去。

——————

客栈,佟良大汗淋漓,小滩汗渍滴落在地板之上。手腕,手臂,大腿,小腿,腰间,均挂满了一个个大小一致的沙袋,呈马步状,见林海归来便打了声招呼,可却未动丝毫。

“嗯,还行,没偷懒,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开始,我要给你加点料了。”林海笑着点了点头,虽说只有短短数日时间,可佟良那股子劲气,林海不得不点头夸赞。

要知道以往两年,佟良可是吃不饱睡不好,身子黝黑,又瘦,原以为佟良这两天会哎哟喊疼,可除了紧绷的牙齿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在林海看来,虽然谈不上大毅力,可没点毅力之人,肯定是坚持不下来的。

佟良嘿嘿一笑,似乎林海的称赞很管用“我还能坚持一会。”

“行了,过犹不及,反而不美,修行一事不可贪功近利,否则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我希望你懂,我师尊说想要快意出拳,底子很重要,水滴石穿的功夫是靠时间磨出来的,切忌,不可贪功。”林海笑着摇头,提醒道。

佟良似有所悟,将地板上的汗渍清理干净后,洗了个澡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呼声渐起,这股爽快劲林海也是笑而不语。

换上一身清爽服饰,盘膝端坐,按照功法所言,缓缓运行体内那股纳灵之血,林海清洗的感受到一股暖流的气息,浸入肌肤,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像是冬日之火,在体内缓缓而动。

“以血纳灵,却不藏与丹田气海之中,游略府穴,壮大气窍血府,以去全身血脉温养之,壮后,隧攻之周身穴府,破身而出,视为小成。”林海默念功法简介,只是令其不解,为何以血脉温养壮大后要攻之周身穴府,还要破身而出,颇为费解。

月色微凉,少年毫无睡意,便来到客栈后院开始打拳,以往家乡这个时候还是满地冰雪枯枝,和着烂泥一踩,便脏兮兮的,而大梁气候温和,下一场雨便能使得天地空明,是真的不一样了啊。

如今少年远在他乡,头顶明月光,脚踏青石板,一拳又一拳,不由得又想起了以往在某个村庄里时,练拳之余还能偷喝一口师尊葫芦里的酒,一个十拳百拳,两个十拳百拳,直至十个十拳百拳过后,少年停住身形,长叹一气,向着院外走去。

阴月吐光,映照一抹清影,林海独自一人在城中闲逛,周围繁闹的市景,却与自己此时的心境格格不入,苦笑摇头,抬头望月,遇一凉亭,便跃然一纵,躺在凉亭之上,看着头顶的明月光,竟也学起师尊来,翘着个二郎腿,手掌轻轻拍打在凉亭之上,哼唱起师尊老人家常唱的那首歌谣来

“月光啊

映几许天涯路

梅花依依

一点散落万里情

月光啊

留一影归乡路

冬风唱破只等君团圆

月光啊

照一抹清影

遥望远空

君在天涯自珍重

月光啊

叹一涯一春归

君啊君

莫等华发踏月行...欧嘿咦哟~欧嘿咦哟...”

猛然间,道道黑影从远处屋顶飞掠而过,黑影之后是一身穿紫色长袍手握长剑的中年男子。

黑影时不时回头丢下几枚暗器,男子拨出手中长剑,叮叮当当,而后一道剑气长虹横划飞出,只听到黑影一声闷哼砸在了一家屋顶之上,顿时一阵喧闹声从中响起,有女子的尖叫声,也有男子的咒骂声,然而其余黑影丝毫不管不顾,向着城外逃去,中年男子头也不回,追杀依旧。

见此,林海便也从屋顶急走掠去,到了黑影坠地的人家屋顶之上,向下看了一眼,地上那人被中年男子一剑切断了喉咙气管,肯定是活不成的,随后见到远处有城中守卫向此而来,林海便在屋顶急走而去。

梁山之上,丛林月夜,有一手握长剑的中年男子,被十数黑影围攻,阵阵阴风刮过丛林,树叶沙沙作响,人群中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还伴随着中年男子的咒骂之声“大鱼不到,小鱼到,一群虾兵蟹将也胆敢来我相风城作乱,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群见不得人的缩头乌龟,看我不一剑开了你们的龟瓢。”

梁山上接头的黑衣人加上之前被杀的那个,总共十八人,被围杀的中年男子丝毫不作慌乱,手握长剑杀伐果断,剑气更是凌厉,与其剑锋碰撞的大刀长剑,无不断裂崩缺,于是十数道黑影为躲避剑气锋芒,在丛林间上跳下串,一有空手便会甩出一些毒针暗器,可均被男子挡下。

林海躲在数丈外的树梢之上,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场杀戏,手中还握着刚才来时路上捡到的鹅卵石,若见中年男子不敌,林海必然会愤然出手。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摸清楚黑影人的武功路数后,大喝一声,顿时气息骤变,长袍无风自动,高高鼓起,犹如神人披衣,满袖风动。

身法大胯而行,手中长剑不在发出凌厉剑气,而是凝聚内敛,随手一剑而过,都在空中留下细如毛发的凌厉剑影,一时间血脉喷涌,横流直下,人头滚滚滚而落,一地残肢断臂,没有一具全尸。男子剑锋所指,皆是黑影脖颈和眉心额头,手挡斩手,腿挡断腿,当真是开了他们的瓢了。

眼看着黑影一个个化作死尸,剩余三五个黑影便做鼠散,中年男子气息消沉,负剑而立,一眼便望向躲在数丈外树梢上“看戏”的少年,目光凌厉而尖锐。

“晚辈林海,见过城主。”少年一跃而下,从树影中缓缓走出,待得男子看清后,抱拳说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收起手中长剑“年纪轻轻,胆色不小,你就不怕我将你当做那黑影同党一剑开你了的瓢?”

“若是城主大人想开晚辈的瓢,就不会看向晚辈,给晚辈逃命的机会,若方才晚辈逃命而去,想来城主大人必定出剑,那时,晚辈还真就被城主大人开了瓢了。再者,能教养出王姑娘那般聪明伶俐的城主,又岂是敌我不分之辈。”林海看了看地上的残肢尸体,捏着鼻子说道,林海虽说内心镇定,可浓厚的血腥气息始终是难以忍受,可比不得眼前这位从军中杀出的厉害城主。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看着眼前的少年,便想起闺女多次在自己眼前说起说她见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年轻人,不但武功高强,一拳便能打穿树干,而且还乐善好施,说不定是个圣人胚子。

在这特别时期,一个身怀武功的异乡人突然出现在相风城中,就好比暗室之中多出的一盏灯,尤为显眼,而身为城主,城中来了一个异乡人,还被自己的女儿如此称赞,那自然是要调查一番的,可一旬时间下来,少年除了练拳,便是去往一些贫困家院中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

所行之事虽小,可聊表善心却大,圣贤书中写: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说的不就是眼前少年的所作所为,和躺在地上“大睡”的那十几位吗?

二人并列而行,侃侃而谈,向着山下走去,城中早已派出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守城军四处寻人,就有这么一队向着山上寻来,瞧见二人后抱拳一拜,在中年男子所指之下,一队人缓缓入山,处理起一堆残肢断臂。

“近期之事,我早已明了,只是要想真正做到守土有责,守土担责,收图尽责,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嗨,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这块令牌你拿着,有了这块令牌,城中上下,你哪里都去的,我府中还有要事处理,便不与你久谈了,有空可来府中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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