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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如许》25.一句诺言,一生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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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是用耳朵,爱一个人用的是眼睛

我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电话那边的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崩溃。

他沉默了良久,轻声说:“好。那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吧。让我去你的学校陪你一天,做最后一天情侣。”

我应允他。

终于要分开了,不免有些伤感。

三年了,我们分隔两地,每天只能靠着电话、电脑联系。

摸不着,看不着,管不着,这样虚无缥缈的爱情,我早就受够了。

我从没体会到别人口中所说的大学生活的美妙。

看着情侣们手牵手从校园正门散步到后门,看着男生帮心爱的女友打开水,看着下雨天男生背着打伞的女友一步一倾斜的往宿舍走,我的心就生疼生疼。

甚至连吵架,都没办法得到一个安慰的拥抱。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屡屡无助的握着电话几近崩溃,可最终这些难以启齿的柔弱,都要自己把握。

想必他也受尽了折磨吧,不然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风尘仆仆的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在这两天内,一场大雪不眠不休的覆盖了我所在的城市。

他披着满身的雪花,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生硬的回应着。不得不承认,这三年内每次见到他温婉如玉的面容,原本想好的分手措辞都会咽回肚里,坚硬的心都会融化。

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我立刻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贪恋短暂的温柔,而承受长久的寂寞。

我说:“先去吃饭吧。”他说:“不急。这么冷的天你打开水没?”我的心猛的一紧。

“去把你的暖瓶拿下来,先打好热水再忙别的,免得晚上没有用的,用别人的还要看别人脸色。”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的眼睛却早已湿润……

三年了,为什么在分手的时候才懂得弥补。

我回到宿舍戴了个毛茸茸的手套,把暖瓶拿了下来。

打好水他的手已经冻的通红通红。

我把手套脱下来戴在他的手上,然后把自己的手也艰难的塞进去。这样,我们的手便紧紧的贴在一起。

虽然他的手很冰冷,虽然手套里的空间很逼仄,但是我却体会到了和其他女生一样的甜蜜。

他深情的看着我,悲伤在脸上流转。

接下来便是去吃饭。我点了红烧茄子,红烧肉后便把菜单递给他点。

他轻轻一笑:“我想点的也是这两个。”

我笑着说:“你在跟我客气吗?”他的笑容慢慢消失,淡淡的说:“你的习惯早已变成我的习惯了。”

我把目光转向窗外,没有看他。他还是爱我的,不是吗。

吃好饭,我们漫步在纯白的世界中,谁都没有说话。“吃冰激凌吗?”

他突然问道。我诧异的看着他,他从来不让我在冬天吃冰激凌,说怕我生病。

“你不怕我生病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马上都要分手了,谁还管你生不生病。“现在我在你身边,我还怕什么。”

他悠然的看向远方,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样遥远。

凛冽的风扫过脸庞,我捂着脸背过身去,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滴落在手指间。

我看到我们走过的脚印,蜿蜿蜒蜒的爬成了一条路,望不到尽头。

我拿着冰激凌蹦蹦跳跳的踩在咯吱咯吱的积雪上。

他笑着跟在后面喊:“慢点!”我边跑边转身:“放心吧,不会摔……”

话还没说完,我感到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仰去……

他及时的从后抓住我拿冰激凌的胳膊,身子却因跑的太急了向前栽去...于是,两声“咚”交错响起,我仰面朝天摔了个结结实实,他面朝大地摔了个正着。

不仅如此,更好笑的是,我手里的冰激凌只剩个空壳,四下望去没有找着摔出去的冰激凌。

再向他看去,只见他满脸粘满了冰激凌的残状。我们相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递给他纸巾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他没有站起来,而是顺势向边上一滚,躺在雪地中。

我惊讶的看着他,刚准备说地上凉,他就起身了。雪地上呈现出一个凹进去的人形。

他蹲下身在人形的心脏部位画了一个心,里面写了三个字:zyh。zyh,我的名字。

我凝视了良久良久。“我该回去了。”我说。

我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眼泪没有流下来,是因为已经逆流到心里了。

回到宿舍,舍友们呼啦一下聚过来问东问西。“哇,你男朋友好帅!”

“喂,你男朋友好体贴哦。”“你们好般配!”

我静静的听着她们聒噪。

甲说:“我就没那么好运咯。不过虽然还没遇到能让我爱的人,但跟现任男友在一起也蛮开心的。”

乙说:“啊?你不爱他还跟他在一起?”

甲:“你懂什么?他能让我开心,我就愿意和他在一起。”

丙说:“哪像我。那么爱他,即使不开心,还是想在一起。”

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开心,爱一个人是不开心也要在一起。这才是爱,不是吗?

我后悔了。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友,我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好女人,我不是那个他心目中的我。

我在飞奔至他所住的宾馆的途中这样想着。

可是,等待我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喷薄而出。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走回学校,隔着眼泪看世界,整个世界都在哭。

正当我神情恍惚的向宿舍楼走去,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被电击般愣在原地。我缓缓的转身,他已走到我面前,把我紧紧拥入怀中。

我哭着撕打他:“谁让你到这来的!我以为你走了!我以

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你混蛋!……”

他疼惜的抓着我的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一直以来都是你不要我啊。”我紧紧的抱着他,再也不愿松开……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用耳朵,不喜欢了可以堵住耳朵。爱一个人是用眼睛,不愿去爱了闭上眼睛眼泪就会逆流到心里。

我们之间,隔了一场大雪,千万座城市,一整个曾经。

纵使这样,也没有什么都阻挡爱。

对不起,亲爱的。我会学着像你爱我那样爱你到终老。

~————??————~

早晨7点零8分,美佳睁开眼,懒懒地抬头看床头的美丽通电脑语音钟。

天!

昨天玩得太疯太开心太晚,睡觉前定时只定了时和分,忘了定日,电子公鸡不肯打鸣唤她起床。

吴宇要赶8点30分的飞机去广州,说好7点40分机场见,她要把从信息网上获取的有关资料给他,送他上飞机。

美佳从床上跃起,手忙脚乱地刷牙洗脸上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素面朝天见吴宇。

同吴宇走在一起的美佳要美丽要光彩照人,回头率80%以上。因为吴宇喜欢。

终于红色夏利左拐右绕到了机场。

付完钱下车,美佳看见不能再等下去的吴宇毅然决然地追老板走进机场。

“吴宇!”美佳不顾一切地大喊.不见吴宇回身,心中一急,整个的人作鸟飞了过去……

刺耳的汽车急刹车声,夹杂着行人的惊叫。

世界从美佳的眼睛里消失,刚刚买来的勿忘我撒落在柏油大道上,被车轮碾碎。

腰间bp机响,显示出陌生的电话号码。许文按号码拨通电话,问:“谁呼我?”

“是我,吴宇。”话筒里传来吴宇焦急却处惊不乱的声音:“美佳被车撞了,在医院,我得马上坐飞机去广州,拜托你照看她一下,完事我立刻赶回来。”

许文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痛得他浑身抽搐。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办公室。骑上摩托一路狂奔到医院。

许文比吴宇先认识美佳。他永远都会记得在一个下毛毛雨的日子里,大学二年级的他结识了这位带给他生活激情的美丽女孩。

床上被纱布五花大绑毫无生气的病人是美佳么?

泪顿时浮上了许文的眼。

美佳在这个城市没有亲属,只有吴宇。她奔吴宇而来,远离父母千里之外。

美佳向许文介绍吴宇,许文看美佳看吴宇的眼神,初春的柳叶变作含苞欲放的玫瑰。

许文知道自己完了,这才始知美佳信任他对他好.是认他为好朋友好兄长。

“这一刻我整整等了一千年。”美佳兴奋地告诉许文。

“是吗?”许文告诉美佳,“有人整整等了一万年。”

吴宇在大学风头最健,入校第一天,他公开宣称他的功课是最棒的,没谁盖过他。

他迎着众多女生亮热的目光,目不斜视地向美佳走来,把一腔爱慕与热恋独独给了美佳。

一夜下来,许文脸色青灰,眼窝和双颊明显塌陷,嘴唇干白,嘴角燎起水泡。

他一直注视着美佳,紧握住美佳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清晨的太阳光穿窗越慢,深情地唤醒许文。

许文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原本握着美佳的手,竟然被美佳紧紧握住,他踉跄着扑向床前按急救铃,招来医生护士。

“她的手,她的手,我的手。”许文激动得语无伦次。

“她有意识了。”医生看见自己的病人生命复苏,露出欣慰的表情。“到底年轻。看样子过一会儿就会苏醒。”

许文忽然害怕起来,害怕美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许文而不是吴宇。许文不希望美佳伤心。

美佳终于醒过来了。

她用微小的力气使劲撑开沉重的眼皮,世界重新回到她的眼睛。

她茫然盯着许文憔悴夹杂着欣喜的脸十几秒,终于认出这占她三分之二视觉画面的脸。

许文见美佳的唇在动,忙俯下身子,耳朵靠近,听见美佳虚弱但却清晰的声音:“许文。”

“哎哎。”许文连忙答应,心头发热喉头发紧鼻子发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好不容易控制住感情,许文安慰美佳:“医生说你没事的,很快会康复。”

见美佳没反应,又说:“吴宇。”

~————??————~

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

我生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里。

村子里住着一位老人,我们都称他胡大爷。

胡大爷仅靠种二亩地维持生计。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直未婚。

最近胡大爷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这天胡大爷坐在山头上抽着旱烟,遥望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摇摇欲坠的一缕阳光照在他饱经沧桑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苍白。

一旁的我忍不住过去和他搭仙。不知不觉胡大爷对我讲起了一段往事...

八十年代,胡大爷和隔壁村里的娟相爱了。

这件事很快被双方父母知道了。

由于娟父母的反对,娟让胡大爷带着她私奔...

就这样胡大爷带着娟远走他乡。但是由于生活上的种种困难。娟哭着闹着要回家。

胡大爷事事都顺着娟,笑嘻嘻的就答应她了。

就在娟回到家的第五天。娟就找到胡大爷冷冷的说:“妈妈要去新疆,我也会一起去。”

这一刻,胡大爷跪在地上抱着娟的腿。一切都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等着我,我会回来的。”娟扶起胡大爷,痛哭着说下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紧紧拥抱了之后,娟转身消失在胡大爷的视线里...

夜已经很深了。

胡大爷依然抽着旱烟,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她说过她会回来的。”

胡大爷不停的念着这句话。我不小心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此时周围是那么安静,只有微风吹过脸暇的一瞬间,才能证明时间还在流动。

胡大爷叹了一口气。

打破了久违的寂静。

他艰难的站起来说:“几十年过去了,只要能在见到娟一面我就知足了。”

说完用坚定的步伐消失在夜色里。我能做的仅仅是目送着他离开...

几天后,传来了胡大爷死在家里的消息。

床边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上放着早已燃完的煤油灯,床上已经发出阵阵臭味的尸体,眼睛仍然不甘心闭上。

左手还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我跑到胡大爷家,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里反复问自己。

“为什么她不能给他一个结果,还要给他一个承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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