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市喜来登酒店门前，一辆黑色的加长版林肯缓缓停下。后排的车门快速打开，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他快步走到副驾驶座，伸手拉开车门，随后用右手手掌抵在门框上，微微弯腰，等候车内的人出来。
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一头银发虽然有些稀疏，但十分整洁，在逐渐强盛起来的北方中纹丝不动。
老人向站在车门旁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握着一根手杖，走进了酒店大堂。
刚进入酒店，一个有些胖的中年人就快步迎上来：“哎呀呀，莫老也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去接啊？”
莫老呵呵笑道：“你小子遇到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告诉我，我还是靠荣宝斋的手册才知道。”
中年人笑着说：“哪里是什么好的东西，不过是几件宋代的瓷器罢了，您老家里不是放着不少吗。”
莫老摆摆手：“我家里那些只是一些不知名窑子产的，算不得什么宝贝。但这次我可听说了，北京大学的柳博文教授都对几件拍品赞叹不已，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了。”他说着从年轻男子手中接过一本图册，熟练地翻开某一页，指着上面一个晶莹剔透的花**说：“就是这个。”
中年人苦笑着说：“好了好了，您先进去吧，我还要等我儿子，这小子去搞投资忙得不行，连老爸都要等他。”
莫老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道：“你就继续烦恼吧，你父子我都是看着长大的，不怕忙，就怕不忙！”
中年人等莫老进入拍卖大厅后，又继续在酒店大堂和几位赶来参加此次秋季拍卖的熟人打招呼。十多分钟后，几个年轻人匆匆进来，和中年人打招呼。
中年人微笑地看着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留着到肩膀长发，面貌刚毅的男子：“这位就是陈天启先生吧，我听犬子说过很多次，幸会了。”随后中年人主动伸出手。
陈天启也很得体地与中年人握手，心中有些感叹。自己这半年来经历的事情是半年前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从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变成了在崇祯元年艰难求生的贫民，又接着跑海贸赚得第一桶金，拉起一支队伍。在头痛商业战争的时候又遇到了另一批穿越者，走上了两个世界的买办道路。现在，自己正在和全国前十的大集团老总握手，这是职员陈天启时代想都不敢想的。
中年人很随和地拉着陈天启，带着另几个年轻人一起走入拍卖大厅，坐在贵宾位等待拍卖开始。
上午9时30分，拍卖正式开始。全场的灯光慢慢暗下来，原本小声讨论的客人们逐渐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到了站在拍卖台上的拍卖师身上。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本次荣宝斋2017年度秋季拍卖会，我是拍卖师文晓。”文晓微笑着向各位客人鞠躬，随后走到了木桌前，向各位来宾介绍了本次拍卖的拍品。
五分钟后，第一件拍品开始展示。
“各位请看。”文晓在操作台上轻划手指，投影仪将一件青花瓷的影像清晰地投射到银幕上。“这是一位澳门顾客委托我们拍卖的。2013年，本件拍品从‘南海402’号沉船上打捞出水。因为密封完好，它在数百年的沉船岁月中并没有受到海水的侵蚀，依然保留了元代青花瓷的美丽。据专家介绍，本拍品是景德镇烧制，原本是准备出口到欧洲的。”
文晓展示了一会，宣布了这件元代瓷器的底价：“底价300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可少于10万。”
话音落下十几秒，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人举牌：“310万。”
“还有哪位客人想要吗？这可是元代景德镇的正品，目前存世量极少。”文晓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试图拖延时间，“没有客人想要了吗？那么第一次……”
“320万。”胖胖的中年人举牌了，喊出一个稍微高一点的价格。
文晓看着中年人，心中有些诧异，这一向拖到后期争夺真正价值高拍品的苏老板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出手？“320万第一次。第二次……”
文晓眼角的余光仔细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客人。他很快失望地发现，除了举牌的两人，其他人似乎都对这件在往日可以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的青花瓷兴趣寥寥。
“第三次。”文晓心中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地宣布了这件拍品的归属。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文晓又主持拍卖了6件拍品，其中只有一件五代十国时期的酒杯引起了比较大的反应。其他时间里，文晓总感觉自己是在空无一人的会场自言自语，原本应当气氛激烈的拍卖厅在今天总像一潭死水，似乎每个人都昏昏欲睡。“该死，怎么每次都只有那个苏东城在喊价？其他人都在干什么？”文晓在休息时间里一直苦苦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他听见几个同事在讨论最后的几件拍品。
“你们看到了吗，北京的莫老也来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兴奋地向几个姐妹炫耀自己的发现：“我在大堂看到他了，带着他家里的小辈一起来，估计是想让他开开眼界呢！”
“那你知道他们来想买什么吗？”
小姑娘小声跟她们说：“我听见他们和那个苏老板讲话了，是想拍最后的几件宋代瓷器。”
文晓心中一震：原来是想集中力量拍那几件，难怪那么多人不出手。看来跟那些瓷器一起拍卖的货是倒霉了。
他转身悄悄离开，走到休息间里便迫不及待地拿出平板电脑打开文件夹，调出了瓷器们的简介细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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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时整，拍卖会继续开始。
文晓此时心中有底，对几件明代的画作没有倾注过多心血，倒是看起来处理地有条不紊。很快，最激动人心的压轴拍品出现在文晓的电脑中。
“下面要拍卖的是今天最优秀的拍品，来自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客人。”文晓微笑地看着台下的人们。他高兴地看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双手忍不住握在一起，连之前一直端坐着闭目养神的莫老也睁开眼睛，眼里隐隐透着光亮。
文晓稍微等了一会儿，见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就打开了投影：“这是宋代景德镇烧制的花**，是皇窑出品，其成色和质地在目前世界上已发现的瓷器中，算得上非常好，北京大学的柳博文教授愿意为其质量背书。并且，我们在接受这件拍品后，专门将其送到国家文物鉴定中心进行鉴定，确认是正品。”
他连续讲述了几分钟，期间不断运用一些语言技巧，让人们的注意力始终聚焦在瓷器身上，非常成功地抬高了瓷器在顾客心中的地位。
“下面开始拍卖。底价500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30万。”
话音刚落，苏东城就举牌：“800万。”
原本有些跃跃欲试的众多拍卖者一下子有些惊讶，这苏东城前面拍了那么多，怎么现在还这么使劲？
很快，一个光头拍卖者举牌回应：“1000万。”
“1100万。”
“1150万。”
“1200万。”
很快，在文晓地引导下，之前一直引而不发的人们开始对这件珍世之宝展开狂热地争夺。
“1500万。”苏东城最后举牌一次。看着某个人举起了“1600”的牌子，他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似乎决定放弃争夺。在场的很多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见价格上涨到了2000万，文晓用诱惑的语气说：“还有哪位客人出价吗？如果没有，这件宋代宫廷使用的瓷器将以两千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
“第一次，第二次，第……”
“2200万。”
“2500万。”一个牌子突然高高举起，瞬间将“2200”的气势打压下去。
全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射到这位将低价提高400%的拍卖者身上。一个满天银发的唐装老者举着牌子，微笑着向四周的人们回礼。
全场响起了连绵不断的讨论声。很快，这位一掷千金的老人身份就流传了全场。
“……第三次！成交！”文晓的落槌声打断了顾客们的思绪，“恭喜北京文明集团的莫老先生拍得本件拍品，成交价2500万！”
看到这里，苏东城微笑着对陈天启说：“你的瓷器很受欢迎。如果将另外几件在后面几天顺利卖出，犬子的第一批物资就可以结清债务了。”
陈天启起身微微鞠躬道：“谢谢您，苏东城先生，您与您子的帮助，我们将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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