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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节双雄》第八章 琼台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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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不平继续从毫州出发,晓行夜宿地赶路,一路过了中都凤阳、杭州府、绍兴府。这几天可谓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任何突发情况。先到得天台县,焦不平驿站归还了马匹,寻了个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徒步往北前往天台山。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已来到天台山。相传天台山命名和星宿有关,只因“山有八重,四面如一,顶对三辰,当牛女之分,上应台宿,故名天台。”此时正值夏季梅雨季节,焦不平远望那山,但见:连绵无尽云海之中,一重重此起彼伏山峰,似置于天上。山上,一簇簇红花绿草,到处郁郁葱葱。登时叫人心情豁然开朗,人若长期身处在这环境中。那道真是:世上再少烦心人,从此只做逍遥仙。

焦不平再往前走了一段,已置身在一片树林之中,远处一泓青绿湖水,雾朦朦树林中一段段木桥。此时虽是闷热难耐的夏日,在这里却凉风阵阵,丝毫没有任何酷热的感觉。这木桥是沿着湖水而修建,焦不平顺着林中木桥前行,又走了一段,眼前逐渐开阔,那木桥已悄然移到崖边,变为栈道。那面湖泊也渐宽,变为一面大湖,湖水依旧青绿。水面模糊且清晰地倒映着青山和各种怪石的影子。此时景色,但见湖的两边一片绿一片石高崖屹立,两旁山壁齐齐对立,山势峥嵘,四周各类奇奇怪怪形状的大小石头,凌乱却又不失秩序地排列着。湖畔烟雨朦朦,山水已成一体。当年唐代诗人李白到此一游后,有题诗称赞道:百丈素崖裂,四山丹壁开。龙潭中喷射,昼夜生风雷。但见瀑泉落,如潈云汉来。闻君写真图,岛屿备萦回。石黛刷幽草,曾青泽古苔。幽缄傥相传,何必向天台。

又沿着栈道行得一段,不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清新甜美歌声。焦不平循声望去:两个女童正坐在一石桥边的石头上,正在边唱歌边用脚有节奏地戏水。其中一名女童看见焦不平走近,止住歌声对焦不平道:“这位大哥,这里风景很美是吗?”焦不平见那女童十岁左右的年纪,头上梳着一对麻花辫,一双乌黑又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白白的小手中卷着一本蓝皮书,甜甜地笑着望着自己,那眉目间倒有几分沈无尘的样子。

“你爹爹是不是沈无尘?”焦不平问那女童道。那女童不答,只是笑着说道:“这儿好玩儿的地方很多,这位大哥何不多游玩一会儿?”

“我不认识路,你能带我去玩儿吗?”焦不平逗那女童道。

“我倒很想带您去玩儿,可我现在只能在这儿看书。”女童小手朝上方一指,道:“好玩儿的地方很好找的,顺着栈道往那儿上去,有一片桃花林。那里是仙人住的地方。这位大哥有什么心愿,去那儿都能得到实现。很灵验的。真的。”

焦不平哪有心思游玩?见那两个女童答非所问的模样。只得自己继续往前,找寻沈无尘的居所——观尘山庄。这栈道开始往上,焦不平顺着爬了一会儿,果然前方出现了一片桃花林!

桃花林中云雾缭绕,衬着对面一片青幽幽又怪石嶙峋的山崖,更是有入仙境般。树林深处,出现了一座青瓦白墙的庄院,焦不平近前一看,大门门上悬着的牌匾上书四个字“观尘山庄”!焦不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女童刚才是给我指到观尘山庄的路来着!不由得称赞这女童小小年纪不但机敏过人且又能处事得体!

焦不平上前叩门,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看着仙风道骨的白胡须老人,笑咪咪着对着焦不平道:“年轻人,能找到这儿定然费了一番功夫吧。此番登门,所为何事?”焦不平道:“容老先生通报沈无尘前辈一声,东海舟山岛金刀世家焦不平前来拜访。”那老头儿转身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只见沈无尘夫妇二人从里屋走出来到大门口。沈无尘上前用手拍了拍焦不平的肩膀:“多日不见焦少侠,今亲自登门拜访,真是稀客!快到屋里坐!”

焦不平随沈无尘夫妇来到客厅坐下,一个丫鬟奉上茶。焦不平饮了一口,顿觉凉爽沁人心脾,且清香扑鼻。赶路的疲劳顿时消了。沈无尘道:“我这儿常年鲜有访客,少侠此番前来,定要多住几日。”焦不平见那沈无尘如此说道,顿觉沈无尘对待自己倒像是多年未见的亲朋好友,而非来上门寻仇挑战的仇家对手。

沈夫人吩咐丫鬟端上了一盘装有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糕点,道:“孩子,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快尝尝吧。我们家两个丫头琪儿和霏儿都爱吃得紧。”焦不平拿起一块点心,那点心绿里又夹杂着一丝粉红。吃下去后,只觉那绿的是清爽甘甜的绿豆面,而粉红则是香甜的糯米。点心中夹着玫瑰糖又是一种甜味。焦不平这时想到自己童年,父亲生前每次出海去陆上归来,都会带一大包花花绿绿的糖果和各种好吃的点心。不过随着父亲去世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吃过如今这么好吃的点心了,不由得暗自神伤。

“二小姐,二小姐。你慢点跑。”这时传来一阵女童的声音。紧接着,两个小女孩跑了进来。焦不平一看,这不正是先前半路上见到的那两个小女孩吗!那年幼的女童见到焦不平,微微一笑:“哥哥,你来我家做客了?怎么样?灵验吧!”随即转过身朝着沈无尘夫妇跑去,边跑边叫道:“爹!娘!”一头扎进了沈夫人的怀抱中撒起娇来。

“嗯,霏儿乖。”沈夫人微笑着抱住女儿,咯吱着女儿的胳肢窝,那女童便发出了一阵阵咯咯咯的欢笑声。

“霏儿,这位就是爹爹提起过的金刀世家的焦不平大侠。”沈无尘对着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女儿道。那女童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来到焦不平跟前拜了拜后,说道:“沈雨霏见过焦大侠。”和沈雨霏一齐进门的另一个女童这时已经端上来了一碗茶。原来她是沈雨霏的贴身丫鬟。沈雨霏接着从那丫鬟手中接过茶,双手捧着献到焦不平手里,说道:“焦大侠请用茶。”

沈无尘全程微笑着,这时说道:“沈雨霏是我的二女儿,她和姐姐不一样,从小不喜欢舞刀弄剑,只喜欢读书和琴棋书画等诸般杂事。”

“焦侠士,霏儿好像认识你?”沈夫人道。

“娘!是这样的,先前我在外面读书,遇到了焦不平大哥来访。他问我是不是沈无尘的女儿,女儿并不认得他,所以就没有带他进来。”接着转过来对焦不平一揖:“焦大哥,霏儿先前失礼之处,还请多包涵。”

焦不平猝不及防,慌忙喝了口茶想回应,一不小心茶水泼出,淋到衣服上。那沈雨霏见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便叫自己的贴身丫鬟给焦不平递上了毛巾擦拭。

焦不平自从父亲去世以来,哪里再能感受到如此的家庭温暖!看到沈无尘这一家一幅和谐、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难过得直想哭,不过他究竟硬气。忍住了眼泪。起身对着沈无尘一揖:“沈前辈,在下此番前来,来意想必您已明白。那么现在还请前辈把时间和地点定下来罢。”

沈夫人叫丫鬟领了沈雨霏回自己的房间读书去了。沈无尘哪里会不明白焦不平的来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背后说道:“沈某接受焦侠士的挑战,明日一早便在石梁瀑布恭候大驾。”

“既然沈前辈已经接受挑战,那么在下就不在您府上打扰了。”焦不平说罢正待要走。沈无尘已经上前拦住:“焦少侠难得来到沈某家中作客,我夫妇二人怎敢怠慢?你哪儿都别去了,今晚就住在我家。”

“是啊,孩子。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投宿的地方的。你只管住这儿便是。”沈夫人也说道。焦不平见沈无尘夫妇盛情挽留,也不好推辞。只好留下来。沈无尘夫妇又坐下来和焦不平聊着家常。

过了一会儿,焦不平看到之前给自己开门的老人来到客厅对沈无尘和沈夫人说道:“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话音刚落,那沈雪琪已经进来了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焦不平,心中一怔。

“爹!娘!”沈雪琪叫道。“琪儿,你回来了。”沈夫人应了一声。随即以不安的眼神看着沈无尘。沈无尘默默地点了点头。沈雪琪转过头对焦不平道:“你终究还是来了。”焦不平也是默默地点点头。

沈雪琪黯然神伤的站立着。沈无尘起身来到女儿身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笑着说道:“琪儿,不用担心!爹和焦侠士只是切磋切磋武功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沈雪琪转身对焦不平道:“焦侠士,请借一步说话。”说罢转手走出客厅,来到前方庭院内。焦不平跟着也来到前方庭院之中。

沈雪琪问焦不平道:“我爹究竟跟你有什么过节?使得你定要来找我爹决斗。”焦不平只得将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的详细经过跟沈雪琪说了:自己父亲当年如何渴望参加武林大会,却因为搭救一名被奸人陷害的朝廷官员而错失;如何多次遍寻沈无尘比武却没有结果;回到家怎么抑郁成疾,最终逝去。临终前嘱咐自己练好家传武功然后找沈无尘比武等等。

“原来你是要完成你爹的遗愿。”沈雪琪道。

“和你爹爹一战,是我父亲生前未了的心愿。所以,我只能代为完成了。。。。。。”

这时,一个家丁来到两人跟前。通知二人开饭了。沈雪琪和焦不平接着便前往饭厅。二人来到饭厅,沈无尘夫妇和小女儿沈雨霏早已来到。沈无尘忙招呼焦不平在他们夫妇旁边坐了下来。沈雪琪也随即入座。接着那些丫鬟、家丁还有那个老人先后入座。沈无尘夫妇不太分什么尊卑,平日里一家人都和家里的下人一块儿吃饭的。平日里除了逢年过节和重要日子外,吃的饭菜也都是些家常菜。不过今天,餐桌上倒是摆满了多道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和沈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几道菜。看来沈无尘夫妇自然是把焦不平当作来访的贵客招待了。

沈无尘拿上来一坛高粱酒,打开封盖,随即给焦不平斟满了一碗,说道:“焦侠士,你我都是武林中人。所以大碗的喝酒罢。”说完给自己斟了一碗,一口气喝完了。焦不平也举起碗,也一口干了。沈夫人、沈雪琪以及众下人见这二人在这摆满了山珍海味的高端酒席上却如此喝酒,不由得一齐笑出声来。沈雨霏见众人发笑,觉得好玩。也跟着咯咯咯的笑起来。

沈无尘和焦不平两人又互相喝了几碗酒,并不吃菜。沈夫人见状,连忙给焦不平碗中夹了几块鱼道:“孩子,别老是跟沈叔父喝酒。来尝尝我亲手做的鱼,这鱼可是江南的名菜哟!”焦不平夹起一块鱼,放到口中。只觉酸甜鲜嫩,细嚼之下,又发现这鱼肉中还混杂有虾仁蟹肉等物。三种肉夹杂了多种口味的变化。直吃得焦不平连连点头称赞。沈夫人又接着给焦不平夹了几个其他的菜。

这桌上这些菜很多都是自己平生第一次吃到,焦不平一尝之下,只觉个个都美味至极,各有不同的风味。而对于焦不平来说,更重要的,则是他明明是来找沈无尘决斗的,沈无尘却像招待一个贵宾一般的招待自己。这份豪迈大气,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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