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萧沫妃做着饭菜，等着芽芽回来，虽然她的手艺不好，一个多月来更是没什么进步，但芽芽从不说什么，她也是自得其乐。

芽芽回来时，萧沫妃已经把饭菜摆上桌。

“先生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私塾里女孩子也不多。先生考试我都第一，先生说我不用再去了。”芽芽饭吃了一半忽然道。

萧沫妃微愣：“你自己怎么想？”按封建思想，这种事似乎很普通。只是平民百姓又是女孩，确实不会在读书上花功夫。

“先生教我的，我不喜欢。”芽芽道。

“那你想学什么？”

芽芽摇摇头，学什么不知道，只是不想上私塾，先生也不会花心思教她。

“那你先跟在我身边好了，等你想好要学什么再安排。”萧沫妃想了想，芽芽现在还小，不到六岁，晚两年再说也不迟。

芽芽想了想，道：“我想学素描，姐姐能教我吗？”

萧沫妃笑着摸摸芽芽的头，这孩子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般黏她，却是更为依赖她。

素描很简单，有天份的人也只是看过之后多加练习就会了，比如牧辰。不过既然芽芽不再上私塾，那之前的计划也需要改改了。

这天黄昏，萧沫妃站在原来摆摊的位置，却没有摆上工具，只静静的现在那里。

不一会儿，一个小书童急匆匆的跑来，是牧辰的小书童牧江。

“我家公子临时有急事，今天不能过来了。让我前来致歉。”

萧沫妃点点头，心中有些遗憾，却还是道：“帮我向你家公子告辞，我要离开了。他的素描已经学的很好，不用再学了。”

牧江听到她离开的消息有片刻的差异，继而点点头。看到萧沫妃离开才回到府中。

直到两个时辰后，牧辰才回来，牧江赶紧凑上去：“公子，萧先生今天见到我，让我带他向你辞行，他要离开了。”

“多长时间了？”牧辰似有焦急。

“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唉，公子，你去哪……”牧江叫道，看着牧辰还未进屋又消失在门前。

牧辰赶到萧沫妃居住的地方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一地残余的阳光。

一月情谊，没想到竟是这般黯然收场。没想到竟是这般巧，他仅仅是今日缺席，偏偏就是今天。竟是连告别也没有了。

牧辰走了，虽然遗憾，却是释然，或许这就是命运。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在离开明清镇的一条道路上，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着，里面正是萧沫妃和萧沫芽。

“姐姐，我们要去哪儿？”芽芽有些好奇，有些疑惑。

“自然是到处走走看看。现在有机会就多看看，以后不一定能这般悠闲了。”萧沫妃看着手腕上的白色镯子淡然道。这个镯子似乎有些变化了，要细说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她想过了，她能来到这里一定和这个镯子有关，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又有什么样的契机。

“那，是不是我们到哪就停在哪？”芽芽看着萧沫妃问道，有些兴奋的样子。

萧沫妃点头：“住的开心的话就多留着日子，不好的话看看就过去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游玩天下了！”芽芽乐不开支，骤然安静下来，一脸担忧：“可是，我们的银子不多。”

真是难为这孩子了，这么小的年纪就担心银子问题了。

萧沫妃笑着摸着她的头：“银子不够没关系，我们可以挣，饿不着的。”

听到萧沫妃这样说，芽芽似乎松了口气。只是随后又忧虑起来，不知道想着什么。

芽芽坐在萧沫妃身边，抱住她的腰：“姐姐不会不要我吧？”

萧沫妃看不到怀抱中人儿的脸，瞬间明白了她的忧虑，轻缓道：“不会，除非你自己要离开。”

在芽芽要叫萧沫芽的时候，她就把她当成亲人了。

芽芽抬头，眼睛红红的：“不会有那一天的，只要姐姐要我，我会一直陪在姐姐身边。”

……

灵风山是东擎国数一数二的大山脉，从明清镇向着东擎国京都的方向而去，灵风山是必经之路。

根据萧沫妃事先的计划，按照东擎国地图，明清镇只是偏禹一角，现在直接向京都出发，等到了京都再做打算，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

到京都以后再做打算，选择也更多些。

天色黑下来，马车停在山间，夜晚不适合走山路。

在马车外面堆了一堆火堆，几人随便吃了点干粮，坐了一会儿，萧沫妃就叫芽芽到马车里休息了。

萧沫妃坐在火堆旁，车夫远远的坐在一边休息，一身粗衣服头上带的斗笠都没有拿下来，就靠着树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萧沫妃听到车夫略微暗哑的声音：“公子休息便是，这里有我守着。”

萧沫妃看了车夫一眼，用棍子拨了一下火堆，不经意道：“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不说话。”

空气似乎都顿住了，车夫沉默。

萧沫妃漫不经心道：“当时我要找车夫，不过半刻，你便适时出现。若不是巧合，便是你早已关注到我们。”

“这几天路上我也有仔细观察过你，一个普通车夫可没有你这般沉稳内敛。”说到这里，萧沫妃似笑非笑的看着车夫：“虽不知你原来是何身份，只是给我当车夫，着实委屈你了。”

车夫似乎发出一声低笑，拿下斗笠来，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萧沫妃面前。

“没想到你早已发现。”男子笑笑，声音不加修饰，倒是清亮不少：“你就不担心我不怀好意吗？”

萧沫妃同样回以微笑：“我虽然不知道霍延啸是什么想法，但还不至于要伤害我们。”

“你知道？”男子好奇的看着萧沫妃。

“跟一个人的时间久了，不自觉得会染上他的习惯，你的气质和霍延啸很像。自然和他有关系。”萧沫妃不急不缓的解释着。

男子点点头，有些赞赏的看了萧沫妃一眼，走到火堆旁坐下。

“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就不掩饰了。主子叫我保护你和芽芽小姐。”

看着男子豪爽的伸腿，说话口气的随意，萧沫妃眼中丝丝赞赏，这般大气干净利落的行径她喜欢。

“我叫萧沫妃，你叫什么？”萧沫妃问道。

“我叫锡寥。萧沫妃？不是叫萧墨吗？怎么是个姑娘家的名字。”锡寥的面色古怪起来，看了萧沫妃几眼。

萧沫妃嘴角一勾：“谁告诉你我叫萧墨？霍延啸吗？他没告诉你我是姑娘？”

“我是半月前到的明清镇，主子当时就在明清镇，他要我好好保护你们，其余的什么都没说。”锡寥所有所思道，忽然笑起来：“原来如此。”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神神秘秘的看着萧沫妃。

萧沫妃一看锡寥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却也没解释什么。照锡寥的说法，当初她们离开临逢城的时候，霍延啸应该是后来跟着她们到了明清镇，或是半个月后又在明清镇遇到她们。至于怎么回事，她不是很感兴趣。

“你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们？”萧沫妃问道。

“暂时是这样。”锡寥回答的倒是爽快。

萧沫妃点点头：“如此甚好，我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锡寥应声道：“这是自然，有我在自会护着你们，保护你们也是主子给我的任务。”

真是这样的话萧沫妃也就放心了，之前只是怀疑，根本不确定车夫是谁的人。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真是霍延啸。只要没有恶意，她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锡寥的到来确实能让她方便不少。

第二天，马车正常上路，车夫依旧是车夫，只是那碍眼的斗笠摘了下来，一张清秀的脸露在外面，不平庸也不招摇。

灵风山很大，走了一天还没快到山顶，今天接着走了两个时辰才到顶端。好在路还算平顺，坐马车不会特别颠簸。

马车忽然停下来。

“什么事？”车内萧沫妃淡淡问道。

“我们遇到山贼了。”锡寥沉声道。

萧沫妃撩开车帘，看到前方路上已经堆满了石头，马车已经过不去了。石堆上站着几个扛刀的汉子，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们。

萧沫妃一直是男装打扮，见此，来到车辕处锡寥身旁。

“怎么样？”萧沫妃低声问道。

锡寥摇摇头：“早闻灵风山山匪霸道强横，朝廷多次围剿收效甚微，没想到这次碰上了。”看了萧沫妃一眼，摸不准她的想法，又道：“你可不要胡来，灵风山是他们的老巢，远远不止这么几个人。若是不惹怒他们，一般他们不会伤人。”

听到锡寥的话，萧沫妃对这些山匪多少有了点了解，虽是匪，却也不随意伤害人。也是，若真是伤天害理，无恶不作，早就没有他们生存的地方了，朝廷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们。

那几个山匪没有看到来人想象中的恐慌，似乎有些不满意，为首的一个微微侧首，旁边一个汉子挎着大刀下了石堆，走向马车，刷的一下大刀下挥，指向萧沫妃和锡寥两人。

一张普通粗犷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张狂与傲意：“值钱的统统交出来，大爷饶你们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