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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传之降龙有悔慕容冲》美童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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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柳哈哈一笑,道:“他们倒来得正是时候,太子现在是我座上贵宾,他们这一来正好也做为贵宾见证我踏入大秦皇宫,一定要都留下庆祝一番才准离去。”回首向车里笑道:“太子,请随我一起去见贵国使者,省得你们代国人还以为你在我这里没有受到好的招待。”拓跋寔也不多说场面客套话,下了车随苻柳走去。宋西牛也顺了瞧去,瞧见远远前方秦兵之中似乎是有十多个穿着兽皮衣裳,负箭带刀,装扮不同的人,想必便是代国使者,当先一人尤其引人注目,阳光底下黑壮高大犹如铁塔,又鼓目翻唇貌丑异常。拓跋宽也一眼瞧见,轻轻‘啊’了一声,显得吃惊,将声音压得极低,向宋西牛道:“那不是使者,是咱们皇上。”

宋西牛也是吃惊,想不到代国皇上关心太子安危,以身犯险冒充使者亲自到了晋公军中,却又觉得有些奇怪不信,因为既然是代国皇上自然是太子的父亲,然而见那人漆黑蛮横,实在丑陋,倒更像是只大黑野兽一般,而拓跋寔虽然肤色也比较黑,却五官端正,脸颌微方,浓眉大眼,言说之间露出整齐白牙,可以算得上是个英俊青年。两人怎么也不像是亲生父子。

拓跋宽瞧见他眼中惊异之色,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太子和他容貌差了很多?”

宋西牛也不在他面前虚言,点头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你说的代国皇上当真就是那边那个人么?”

拓跋宽道:“千真万确。你若是知道太子的生母是谁,就不会这么吃惊了。”

宋西牛自然不知,不解问:“那么代国皇后是谁?”

拓跋宽有些自豪,道:“先后慕容氏便是燕国慕容皇族公主。”

宋西牛的好奇心还是没有得到解答,又问:“那她很美吗?”因太子的生父是这么个模样,自然生母应该具有稀世美貌才对。

拓跋宽见他如此无知,自豪感便大受挫折,直瞧了他无奈道:“燕国慕容一族以美闻名,无论男女个个都是大美人,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其时,自魏晋以来,男子容貌成为一项包括学途、仕途等各方面的重要评判标准,便是这段时期的正史注史中也专门设有‘容止’一项,专用来记录当时著名美男子的容貌、言行等。胡人入主中原后,一方面对汉人鄙视,认为汉族低人一等。另一方面对汉族文化进行‘囫囵吞枣’‘照猫画虎’的学习、吸收和模仿。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事情模仿出来的效果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时对美男子的需求和崇拜也是达到鼎盛,因此燕国慕容之美天下皆知,奈何宋西牛以前只是个乞儿,一天到晚只知寻食物填肚皮,因此孤陋寡闻,并不知这事。

宋西牛便也有些惭愧,道:“我只听说他们骑射功夫了得。”两人说这话自然都是凑近了轻声互相说的悄悄话。这时,鲁将军将拓跋寔送回马车,车马又继续前行。宋西牛、拓跋宽因知道那‘使者’便是皇上,不知他们相见时怎样,因此都关注瞧了太子。拓跋寔却神色如常,不言不语,也瞧不出是个什么表情。阿宽便问一句:“太子,使者怎么说?”拓跋寔淡然道:“代国应约出兵,使者是进京来向晋公道贺,顺便接我回国。只是晋公热情相留,现在另有队伍在招待使者,待观贺晋公登基后咱们再一起回去。”

看样子现在还走不了,宋西牛便去看窗外,渐渐瞧见远处天地间巍然宫城,便觉一股雄伟壮观、庄严肃穆之气迎面而来,只令人心里震惊,目瞪口呆,渐渐走近,便显城墙越高,反而将宫城部分渐渐遮去,宋西牛的心情却越来越激动不己。看到其他人似乎也有同等心理。

皇宫几丈阔的宫门大开,军队分列两旁,苻柳这一支亲兵连同拓跋寔等人一同入宫,里面又是几重厚重大门,果然层层大敞。苻柳等人除重伤的拓跋宽、阿泰外各自都下了车马,共约两百余人,苻柳当先走入,两旁各处设置的屏、壁、炉、案陈设井然,摆放有序,有一只受惊的松鼠朝树间一窜而过,只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苻柳径入深宫,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不知不觉越走越快,众人快步跟随,宋西牛夹在人群中几乎跑了起来,一路只觉眼花缭乱,心情激动难以抑止,只不停想:这就是皇宫,我身在皇宫了,皇宫就是这个样子。随队伍踏过一重门,眼前稍暗,原来是进了一间高大宽敞的大殿,他们一行两、三百人走到这里也觉得渺小了,周围林立的上百粗壮木柱支撑了这大殿,每一根木柱恐怕两个成人也合抱不过来。宋西牛抬头望望遥不可及的高耸的横梁殿顶,只想,建这个大殿,便是要找齐这么多高大的树做柱子也不容易罢。大殿遥远的尽头有灰白色的十余级阶梯,另起一方圆三丈左右的高台,正中一座金龙雕花榻椅,背后黑色金龙画屏做背。

一行人走了不知几百几千步,方来到离高台三、四丈远处,鲁将军便双手一伸,将身后众人一同拦住,不令再向前,只苻柳一人向前走去,宋西牛好奇瞧了他背影,此时苻柳倒慢了下来,背微微有些前弓,头却是抬着,一动也不动望着龙椅方向,缓缓而显得僵硬地一步步向前挪出,就好像是很累了走不动,或者身体麻木已经不再受他控制一样。大殿里鸦雀无声,也都在瞧了他,终于到了阶前,一步步拾阶而上,到了龙椅前伸手抚摸,那手抖动得厉害。过得良久,终于缓缓坐下。这时才能瞧见他的神情,却是苍白,有些木然呆傻,倒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宋西牛只想,这张龙椅,天下也不知多少人想坐。又是静悄悄半晌过去,正不知怎么回事,方听苻柳缓缓开口道:“带人将宫里各殿仔细搜查,苻坚到底逃去哪里,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个活人问话。”苻柳显然是刚才心神太过震荡,过了这许多才勉强镇定下来说话,声音从台上远远传出,显得有些轻飘,但却另有一种奇怪的令人不能抗拒的威严魔力。鲁将军依令带人向一旁大步走开,殿里只留两名亲随,以及拓跋寔,拓跋寔向前几步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宋西牛如今得知宫里众人都已出逃,已经放心下来,对于一个人也没死,一滴血也没流就进入皇宫这个结果极为满意,即入了皇宫,自然大大好奇,瞧见太子上前跟苻柳说话,并没人理他。便也跑开跟着鲁将军他们。这一行人从大殿侧门出来,眼前另有风景,长廊房屋建设也就是高大,其实还算得简仆,路旁花草有些任其自然的杂乱,走过长廊分三条青石岔道,几百人各自散开,宋西牛只跟了鲁将军这一队而行,一路瞧见石山庭园、高屋大厦,均是赞叹惊奇不己。

其时,连年战乱,政权交替频繁,国家早已是千疮百孔,十分贫困。因此这长安大秦皇宫若是跟历朝历代各个政权皇宫比较起来肯定是相形见拙,大大不如。恐怕便是连一些富裕强盛朝代的名仕富户家庭也比不过。只是横向比起来,不管任何朝代,皇宫建筑自然都是当时最好最令人惊叹的。尤其这个时期还有无数像宋西牛这样无处安身,靠乞讨为生的流民。

宫里岔道弯曲,又有不同的宫殿房屋,士兵陆续消失在这些宫殿、花园里面。宋西牛只顾张大嘴巴东张西望跟着走路,不知何时才发现早把鲁将军跟丢,倒是错跟着另一个不认识的胖兵。跟着这胖兵与另一个瘦兵进到一所宽敞高阔的大殿,一进门便觉脚下柔软,眼前光彩耀眼,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陈设俱都高大****重而华美,这么大的地方满铺了雪*皮,靠里一张高高垂着浅黄沙蔓的黑木金龙大床便如同一座华美的房子一般,床上枕被都是明黄绣金龙。大得看不到边的窗下有雕龙大案大椅。案上整齐放着几卷,高大的六扇屏也绣了金龙腾云,因此着眼各处都是金光,晃得人有些眼花,房里洁净有序,一尘不染。宋西牛正睁大眼睛瞧着,听得一个声音感叹道:“这里就是皇上睡觉的地方了,我算是开眼了。这架上宝物你说值多少钱?恐怕随便一样也够咱们一辈子喝酒花销。”顺声瞧去,是那个胖兵,正痴痴盯了案架上的玉龙雕说话。

瘦兵道:“你别打歪主意,被现在正坐在龙椅上的晋公知道你顺手牵羊,你这颗脑袋可不值钱,只能怪皇上跑得快,让咱们不用打进来,便不能趁火打劫,捞些油水抢些美女……”说到这里,瘦兵顿住转了话题道:“哎,你说这些东西一点都没乱,这么整齐干净,却一个人都没有,你不觉得有点奇怪?”

胖兵道:“有什么奇怪的,皇上寝宫自有奴婢收拾打扫,不干净才怪。听得咱们打来,自然什么都来不及拿,统统都跑了。”

瘦兵仍是满脸疑惑,道:“可是皇宫里这么多人,少说也有几百人吧,走得这么干净,你瞧,值钱的东西也没带,再说,咱们一路便是为打长安而来,路上竟然一点消息也没得到,还不奇怪么?”

胖兵不在意道:“管他什么,总之这么大皇宫,一个人影也找不到,走吧,再不走我这手可痒了。”两人说着话便先后出去了。宋西牛没有看够,因此不舍跟出,瞧见壁上挂的琴剑画都是难得之物,只逐一瞧去,画山水灵秀,草狂放,正对着几案的一幅大画却单独被黄纱笼了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宋西牛便爬上高案,跪着将纱缓缓卷起。一个真人大小的素衣笑颜美童渐渐出现在面前,便在这一瞬间,满屋的金辉都黯淡沉静了下来,仿佛溶入了死沉的黑夜,只有眼前这一幅画格外光彩、鲜活,照耀沐浴在明亮之中。这幅画是如此栩栩如生,美丽动人,使得宋西牛在看到的同时定住,呆呆瞧了这个美童目不转睛,便连呼吸也似乎停止。

其实画中的主要部分是一只在云彩缭绕之中的七彩凤凰飞舞,在这么一个被各种各样的龙包围的房里,正中位置却是一只凤凰,又特意用黄纱遮掩,倒是令人有些不解。画中彩凤正低了美丽羽冠凤头向下啄食竹叶。素衣仙童着墨不多,站在画的下方,迎着凤凰的方向,双手捧了几枝竹枝举起正在嘻笑戏凤。七彩凤凰固然形态优美而颜色绚丽。然而这幅画吸引人之处却正是这个大概八、九岁的素衣童子,粉脸笑颜,唇鼻完美,眉目无暇,更有一种形容不出的神彩照映散发出来,便是灼灼光华。衣裳发丝飘逸,仿佛能感受到微风从那个方向拂来,随风起舞一般。宋西牛呆呆瞧得忘形,盯得久了,愈发觉得童子生动灵活,仿佛便要转动美目,笑着从画中踏出。倒吃了一惊,终于惊醒过来。此时才感觉得到心跳、呼吸恢复,只想:想不到人有如此美貌,竟有摄人魂魄之功,凡人不能生成这样,这定是天上仙童无疑。又一想:不对,若是人间没有,画家又怎么会平空画出这个样子来?只在心里疑惑,此时才瞧见画上还有两行字,写着:凤凰舞兮天尽头,凤凰凤凰归来兮,为我停留。也没有题目,落款印章注脚统统皆无,不知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西牛满怀欣赏赞叹,只想,皇宫里的物事果然都是令人惊奇的宝物,平常见也不见不到。这时才发现四周是真的昏暗,只因看那幅画入了神便不觉时间过去,不知何时天色已晚,依依不舍的放下纱帘罩住。出了这殿,一时有些找不着方向,遇到两个秦兵,宫里的人都是晋公亲随,瞧见他一个人在这里出现也有些奇怪,便一路将他带到皇帝寝宫不远处的另一座有士兵看守的殿方才离开。宋西牛走进,屋中一张大胡床,拓跋寔坐在对面正中,左右各靠坐着已经醒过来的阿宽、阿泰,三人正在说话。宋西牛因自己的贪玩离开这么久觉得有些惭愧惴惴,走过去床边站定。三人都没大管他,阿泰正说道:“属下觉得这皇宫有些古怪。皇上后宫三千佳丽,这么多人,怎么会平空消失,踪影全无?若是逃走,看这样子又不像是慌慌张张出逃,倒像是早就得到消息,从容不迫又故意掩人耳目的出了宫。”这话正合那瘦秦兵的疑问。

拓跋寔也道:“正是,我也想晋公这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要赶快离开的好。”

阿泰道:“只是咱们想走也不容易,怎么皇上……”顿了一顿,警觉瞧了门窗一眼,道:“怎么皇上又派了使者过来,这不是与虎谋皮?现在更不好办了。”代国使者来时,阿泰仍然在昏迷之中,后来是阿宽悄悄告诉了他皇上假冒使者也来了长安的事。

拓跋寔小声道:“他是为了那样物事而来。”

宋西牛在一旁听了,只想,原来代国皇上不是因为关心太子安危前来,而是为了什么物事,不知说的是不是那个木盒?那时候木盒本在他们代国人手里,只因中途出了差错,太子亲自过来追查,这么久没有回国,现在便连皇上也出动了。正要插嘴说话,拓跋宽小声道:“咱们不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拓跋寔、阿泰都道一句:“正是。”一时无语,拓跋寔转而瞧见宋西牛,笑道:“你救过我一命,我曾答应过可以满足你一个请求。现在代国应约出兵,苻坚逃走,苻柳入了皇宫,代国也派了使者前来迎我回国,看来咱们性命之危可解,你有什么请求尽管提来。”

宋西牛跟着太子见识了皇宫,又跟拓跋宽做了兄弟,只觉满足得很,本来再没什么请求。然而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咚地一声利落跪倒在床前,脱口而出道:“小的只有一个心愿,我父母兄弟都已过世,只在早年有个妹妹卖给略阳一户人家,我想找回妹妹,今后兄妹一处令她少受些苦,请太子帮我。”说这话时心里有些暗暗吃惊,因他这个妹妹幼年时卖出,这些年来他几乎从没有想起过,还以为早就已经把她忘了。没想到此时想也不想便能说出。

拓跋寔道:“这事极容易,你起来,我答应你了,到时派人去找便是。”

宋西牛喜极,虽然突然提出这个请求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一旦提到,这愿望便变得十分热切起来,恨不得太子现在就能出宫去,希望马上兄妹相见才好。只想,我现在跟了太子,生活安定,然后再找着妹妹,兄妹团圆。我一定好好努力,获得最好的条件照顾她,给她好吃的,让她住好房子,给她漂亮衣裳首饰,再不让她受一点苦,不被人欺负。如此越想越是急切期盼兄妹重逢的一日。

阿宽听到也有兴趣,连声问:“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多大了,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

宋西牛想起兄妹重聚,止不住心喜,道:“她叫小瑶,比我小两岁,大概三、四岁的时候就卖了,那时候好像很可爱的,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想了一想,道:“我只记得在她洗澡时胸口有个铜钱大小的红色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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