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场景。这是我家,原本的白色石灰在岁月里变成了灰色,开着空调一点都不觉得热燥,白炽灯亮的人眼花。翻个身,身下的小竹床吱呀作响。
这个竹床是小学时买的,那时候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我的肚子如同一万根针在扎,医生也查不出为什么。我父亲为了方便,在医院周边买了这张床,晚上躺在病床旁边陪我。
那时我的心理和现在一样,觉得只要有熟悉的实物在身旁就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醒了啊”
我坐起身,妈妈端着一碗水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憋着眼泪,我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妈妈看出来我很想哭,赶忙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如同刀割出来的一样。
我这么大了都不懂事,她耳边的白发是高三那年的某天突然有的,就像我的右眼一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措不及防。
妈妈把稀粥放在我的床头柜上,“我送白先生走的时候刚好碰到你,就把你抱回来了,那会儿真吓人,怎么就中暑了?是不是中午没吃饭影响不良?”
我摇摇头,一脸疑惑的问道:“白先生是谁?咱们家以前的朋友吗?”
妈妈假装生气的样子,说道:“说什么胡话,白先生不是你高中时认识的吗?今天早上还是你告诉他你要回家,他才来我们家看看。带了好多补品给妈妈呢,还给你带了东西,可惜人家还有事,没等到你醒就走了。”
说着,她欣慰的摸起我的头发,从额前摸到发尾,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说:“诺,白先生留下来送你的。”
檀木盒子一打开就有香气扑面而来,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把古朴的银质发簪。簪身是由纯银打造成的四棱面,一直延续到尾部变成锋利的尖,中间部分刻着“茶簪”二字,簪子的装饰部分像是妖娆的一簇火,也像是箭头。
我心说,这玩意儿都可以用来防身了,让我别头上?可别一不小心戳进头皮里……
“戴上试试?”
“我不会用发簪啊”
我急忙拒绝,是我失忆了吗?我高中都没怎么跟男生说过话,哪儿会结交什么“白先生”?
“那我来帮你,你妈我年轻的时候可是经常带发簪的,那时候你爸还老是偷偷看我,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起来过。”
她说完我心都凉了。
才不是呢!我妈当时是相亲跟我爸认识的,我爸爸唱歌好听,每次写信都附带一段磁带,我妈妈也特别喜欢他的声音,所以两个人才在一起的。
两人认识绝对不是因为发簪,我妈以前就跟假小子似的,最喜欢的是穿着皮衣骑摩托车兜风。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妈?
妈妈把我的头发一圈圈拧起来,顺着发簪绕起来,然后别在发根里。
“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我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屁股,离她远点。
“妈,白先生全名是什么?”
如果我是真的失忆了,听到这位白先生全名兴许能想起来什么。
我妈愣了一下,伸手敷上的我的额头。
“白常篱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的吗!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她这焦急的样子一点都不是假的,我眼睛又是一阵湿润,决定不再追问此事。
妈妈皱着眉毛,心疼的问我:“是不是有人在学校欺负瑶瑶了?多大点事儿,大不了这学咱们不上了,瑶瑶开心胜过一切。”
我擦擦眼角的泪花,挤出一个笑容。
上一辈学历低是常事,可我不能这样,我妈心力憔悴只为我能上个大学,接触新环境,让我辍学?哼,想的美,即使哭着也要把这破学上完。
“谁还能欺负到我啊?她们又都打不过我。”
本来想说关于校长提出的条件的,想了想,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见我破啼为笑,我妈把稀粥端起来小心翼翼的递给我,“不烫了,喝吧,对胃好。”
我笑着接过稀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妈,我今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没有啊,你几点打的?”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零零散散的时间,有点多,我直接把手机屏幕给了妈妈看。
妈妈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反复对比。“我这边怎么没有通话记录啊?你是不是没打通?”
“你十点的时候在干嘛?”我问道。
妈妈低头想了想,“哦,十点钟的时候在跟白先生说话呢,可能说的起兴,没注意到手机响了吧!”
白先生,又是白先生!
“我手机里也忘记存白先生手机号了,瑶瑶你应该有吧,赶紧给人家打个电话报平安,免得他担心。”
我疑惑的看着妈妈,我都不认识白先生,哪儿来的他手机号码!
“愣着干什么,打呀!别不好意思,要不我来帮你打?”
我赶紧把手机夺过来,“不…不用…”
“害什么羞啊,你俩关系那么好。算了,我帮你说吧,咋还不好意思了。”
手机又被夺了过去,妈妈暧昧的看了我一眼,在联系人里翻动着,马上就停在了一个地方。
联系人的名字上,赫然写着白常篱三个字!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