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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首席门徒》第八章 论“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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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真·魅双眼反馈回来的信息,知道他的教子想干嘛后,路西法无奈地看了看萨麦尔。

萨麦尔:“不是吧......”

路西法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您的教子要找代理人,不一定必须得是我吧......”

路西法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您给他留下真·魅双眼保护他,我再去的话,意义不大啊......”声音越来越小。

路西法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去总行了吧。不要再看我了。”终于受不了压力的萨麦尔道。

“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自己说的。”

“......我。”

“你可以找格瑞德(gread,七宗罪之贪婪)问问,这种事他有经验,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而已,不需要太费心思。”

“哦。”嘴上这么说,萨麦尔却在心里诽復道:“说的轻巧,你怎么不去?还不是嫌麻烦,叫别人给你跑腿。”

路西法都说出口了,再不给面子就是找死,萨麦尔并不想试试路西法现在的涵养到了什么境界,而且幸好不是亲自去凡界陪上司的教子玩过家家,所以祂只能无奈地跑腿去。

人类也是麻烦,执着于武力,痴迷于武力,依赖于武力,却又憎恨和畏惧着武力,以正义将其粉饰,以和平将其掩盖,既虚伪又矛盾。萨麦尔在赶路时想到。要是在地狱或是魔界,谁有心思玩这些东西?想要权力?想要尊敬?想要财富?只要够狠够强就行了。够狠用以威慑臣属,够强用以击杀敌人,奴役,独裁,征服,屠杀,强者奢靡享受,弱者挣扎哀求,这就是下位面的主旋律。所有关系都直白地暴露出来,不用任何花哨的掩盖。

“格瑞德(gread),在家吗?”离格瑞德的城堡还有一公里的地方,萨麦尔便停止飞行,改用步行。

虽说大家私交不错,但在外人——尤其是臣属——面前,萨麦尔还是保持了适度的尊重。

“唔,阴影天使?”感知到萨麦尔的气息,又察觉他在很远的地方便步行而来,格瑞德赶忙将消息通知给守城官——所谓花花轿子互相抬,人家尊重他,他当然要回以礼遇。

至于他为什么不亲自出去?因为他现在正穿着便装,以人形形态清点账目,萨麦尔已经来了,他再去换正装,得把萨麦尔晾在门外等一段时间,这是种非常失礼的行为。此类举动如果由他们这样的主宰级魔王作出,意义便等同于宣战信号。格瑞德虽不畏惧战争,但像现在这种没什么好处的事,能避的话就尽量避了算了。

“安格尔(anger,七宗罪之愤怒)大人大驾光临,吾等全体深感荣幸。”

守城官得知是萨麦尔来了,不敢怠慢,忙率一众城守士官分列两侧,守城官本人上身微弯30度,陪在萨麦尔身侧17.7厘米(没什么特殊含义,也不是什么所谓的贵族礼仪,写到这里正好是下午5:07而已)。后退半个身位;其他人单膝跪地,头颅微低,以示恭敬之意。

这一类的马屁和礼遇萨麦尔不知见了多少,因此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以为萨麦尔生气或是误会了,守城官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吾等君主并非有意轻慢大人,只因近日有突发事故,劳吾等君主多有费心,因此未能亲至,万望大人体谅。”

“嗯?”萨麦尔道。

守城官不敢隐瞒(在自己地盘,又是自己老板的好友,其实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如实相告:“区区凡人竟胆敢谋杀吾君之培种,后又送至礼物,吾等君主正处理此些小事,不足劳烦大人费心。”

“嗯。”两个一样的字,只是音调不同而已。

城内,格瑞德的书房内。

格瑞德代表贪婪,跟随祂的气质和爱好,祂的书房可谓奢靡。纯粹黑金打造的书架上摆放着神学主系和旁系的书籍,神学的两大主要分支——死亡学和造物学的书由完全的灵魂精华构成,不仅外观如梦似幻,而且占地极小,内容极多,极利保存(当然,其价值也高到要命,珍贵到要死的地步)。屋顶的灯不断燃烧着活着或是死去的灵魂,散发出阵阵美妙而精炼的能量,屋中四角各站着一位容貌美好,身材适中的魅魔,以自己为燃料,一动不动的燃烧。

屋内的照明刚刚好,既不刺眼又不昏暗,燃烧着的魅魔摆着诱惑的姿势,挑逗着;并不断散发出慵懒的香味,暗示着。

“这......”萨麦尔看了看四角的魅魔,道。

格瑞德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她们还活着,但没法传递信息,而且每时每刻都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不待萨麦尔说什么,又十分得意的道:“这四根活着的蜡烛主要用这个灯补充消耗。”说着,指了指屋顶的灯。“灯烧出能量,蜡烛吸收能量,只要灯不灭,蜡烛就不用换,怎样?我是不是很天才?”

萨麦尔没针对这一点发表意见。

但在看到格瑞德身穿便装,以人形形体清点账目时,眉头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当着格瑞德臣属的面不方便说什么,待其臣属走远,萨麦尔便立即开口道:“精神的松懈是永恒的死敌,这才过去多久,你就……”

“诶诶诶,行了。”格瑞德赶忙打断萨麦尔,要是让他扯下去,格瑞德今天就什么也不用干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大道理他懂,而且懂的比萨麦尔还多,但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时刻保持严肃,老是绷着个脸累不累啊。谨慎做事,大意生活,张弛有度,这才是他一直奉行的真理。

“你再这样下去.......”

“说正事吧。”格瑞德自顾自地倒了两杯茶,“你今天总不是特意来训斥我的吧?”说罢,给了萨麦尔一杯,“尝尝,这东西叫‘衔月’,域外送来的。”

“宰了你特派的那个凡人送来的?”

“别老是‘凡人凡人’的叫,没品。”格瑞德好像有点不高兴,但接下来又有点兴奋:“我亲自指派,精心培养的‘种子’竟然在正面战斗里被一个凡人宰掉了,这个废物。可惜了,稍稍锻炼一下没准就是个领主级的大魔鬼。”

“问题是你现在还挺开心的,怎么,气昏头了?”

“作为魔鬼,智力和武力缺一不可,二者既要分列独立,又必须互为依靠,那小子在这一点上做的相当好。”

格瑞德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装模作样的拽起了是个魔王就知道的理论。而且话说一半就停,表情得意,犹如正和同伴炫耀新玩具的小屁孩。

“君主级的潜质!”萨麦尔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只听半句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嘿嘿,不错吧?”格瑞德笑道:“等那个小子去了地狱,又是新的战争!更多的地盘!更多的权力!更多的资源!”说到这里,格瑞德兴奋得无法自我抑制,尖锐的骨刺撕裂了伪装用的皮,邪恶的英俊面庞上,陶醉的无比狰狞:“恶魔那种没脑子的蠢货永远学不会尊敬,把战争进行到底!用死亡和恐惧教它们学会敬畏!”

一个具备君主级潜质的魔鬼是各方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就算对于祂们这样的主宰级魔王也具有相当的价值,格瑞德热衷于扩充势力,发现好东西当然会悄悄留着自己享用。之所以炫耀给萨麦尔,是因为萨麦尔从不搞私人武力。作为路西法最初的辅佐官,萨麦尔一直是尽职尽责的。

“冷静点。”萨麦尔捧着茶杯,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口水,道。

“冷静?”格瑞德恶意地狞笑着,“你怎么能明白我的感受?!嗯?!”说着,把萨麦尔抓到手心,举到眼前,缭绕的黑气死死地锁住了萨麦尔的所有法力点,“现在看着我的脸!给我再说一次!”

“给你三秒的时间,放手。”

“呵呵,嘿嘿嘿嘿,我倒要看看......”

“预备——三。”面无表情地说完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之后,萨麦尔身上猛地燃起了炽光神焰(比路西法的圣焰还要高一级)。

“嗷——!松手!”现在轮到格瑞德喊松手了,“痛死了!你这白痴!松手!我叫你松手!嗷——!”

“你刚刚不是玩得挺开心嘛?!继续啊!”萨麦尔牢牢捏住格瑞德的手,炽光神焰越烧越狠。虽然格瑞德现在痛的要死,但也只是痛而已,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好吧,也许会痛很久,毕竟是萨麦尔烧的。“你不是叫我再说一次嘛!别那么客气!以咱俩的关系,多说几次也无所谓!冷静!冷静!听懂了吗?!”

“嗷——!听懂了!快点松手!你个混蛋!”

“哇,这么嚣张,看来你还是没懂。”萨麦尔明明嘴角向下弯曲,可神情看上去确实颇为兴奋,“我再强调一遍,冷静!明白了没?”

“明白了,明白了,我冷静,我现在就冷静,快点松手......嗷——!”

又烧一下,萨麦尔才放开格瑞德。

格瑞德躺在豪华的羽翼床上抽搐着。

“对了。”闹了好一阵,萨麦尔总算想起路西法交待给他的事,“大人的教子要找一个代理人,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一听是和路西法有关的事,格瑞德立即坐起来,一不小心动作过猛,又是一阵呲牙咧嘴,缓了缓,道:“很简单啊,智瑶,是吧?他的确很优秀......”

“别扯那些没用的,说重点。”说这事简单,相当于变相地指责来问他问题的萨麦尔无能,再加上他还没直接见过智瑶就开口夸赞,显得虚伪而肤浅。虚伪是美德,但肤浅的虚伪就是一无是处的罪恶。这两点加起来足够萨麦尔不爽了,所以萨麦尔毫不犹豫地给格瑞德浇了一盆冷水。

“......随便找个这方面的人,修改一下记忆,丢到智瑶能发现的地方,再把消息提前放给他。”满腔热情被浇冷水,格瑞德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于是便敷衍道。

“就可以了?”

“不然呢?再拿炽光神焰烤一烤吗?”

格瑞德的讽刺起了反作用,萨麦尔转身就走,“既然你那么专业,那就都交给你了。”

“嘿!你——!这明明是大哥交给你的事,你竟然甩给我?!”

“你有意见?”

被萨麦尔不怀好意地看着,格瑞德也是一阵恶寒,但他依旧壮着胆子,梗着脖子:“没错!没有好处,死也不做!”

“好处我已经给你了。”

“呃?”

“炽光神焰可以帮助你磨练意志,反省你的松懈,说起来,你还没感谢我。”萨麦尔边说着,边闪开背后格瑞德砸过来的黑暗冲击。

“玛丽隔壁!(当年路西法说过之后,各级单位上行下效,现在已经变成了炽天使们的专用优雅问候语)”格瑞德恶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对了,时间紧迫。大人的要求是尽快,你抓紧哦。”以为萨麦尔走了,没想到他的脑袋又从门后探出来,道。

“......”格瑞德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他也深知路西法的性格。于他们六个而言,路西法一直是亦父亦兄的存在,平时像兄长一样,打打闹闹的无所谓,但谁敢因任何情况而耽误正事,那路西法是绝不介意叫他们见识一下何为‘父亲的威严’的。

老子带伤不说,还要赶工,回来绝对告你一状,萨麦尔你个混蛋,你给我等着!格瑞德心里恶狠狠地想到。

一只蝴蝶在八溪扇动翅膀,有可能让每国的诺克萨斯产生风暴。这听起来像个笑话,但要满足一些条件后,把笑话变成惨剧也就是眨眨眼的工夫。

同理,修改记忆也不像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每个人的记忆都与整个世界有着联系,若是哪个人的记忆因某种未知力量而改变,那么在满足一些必要条件后,整个世界的发展乃至文明的走向都有失控的可能。

毁了某个文明,格瑞德倒不是特别在意。关键是路西法的教子若是因此而出了什么问题,路西法追究起来,后果会凄惨到什么地步......这就令格瑞德不得不慎重考虑。

来到天球后,远远地看了看智瑶,格瑞德不禁暗暗心惊:心境不足而力量过强就会被力量掌控,最终沦为欲望的奴隶,不是在极端疯狂中自我毁灭,就是在无聊地毁灭他人中疯狂。(心境过高而力量不足就会像之前的智瑶一样,不仅无聊,而且空虚,而且痛苦)所以力量不是越强越好,保持在一个适中的平衡上才是最优选择。路西法做事一向理智,初遇就给了智瑶如此强度的力量,这代表智瑶已然拥有了驾驭这力量的心境。

而且智瑶正在于他的新躯体进行融合,速度也一天快过一天,效率高的令人害怕。

“唔,有的瞧了。”格瑞德笑了,萨麦尔嫌麻烦,没亲自来是他最大的失误,凭智瑶的能力,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影响到诸天万界,虽说他与自己是同一阵线的,但现在见面,先留个好印象,以后的好处绝对少不了。

想到这里,格瑞德改变了原本只想敷衍了事的态度,转而精心挑选。

智瑶居于水市,那么范围不能超出北域。一念至此,精妙的力量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去,不多时,“有了。”

入其法眼的是申国二十家族的旁系,石市二十诚的管家:王启。

王启今年三十一岁,正处于一个人类的最优秀的年纪。年龄符合。

做管家已经有七年之久,七年间极少出错。能力符合。

做管家第四年的时候,二十诚犯了大错,王启主动承担所有后果,忠诚符合。

“嗯。”毫无疑问,王启是那种有一定能力并能将自己正确定位的人才,而且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去管理,这样的人正适合智瑶这种有理论但没实践的新手。格瑞德点了点头,开始了祂的修改大计。

首先是潜意识膨胀。二十诚酷爱收藏瓷器,尤其是茶具。两天前,二十诚幸运地得到了一套珍贵的‘雨过天晴色’茶具。这是二十家主系用来奖励分支的奖品。

其实以二十诚的能力和表现,这种宝贝是轮不到他的。但在格瑞德的帮助下,一切得以顺利发展。

所以,这套茶具究竟有多珍贵?

众所周知,申国送王朝时代,天下分为‘汝,官,哥,钧,定’五窑,其中,汝窑为魁。北送王朝更以汝窑为御用窑口,当时市面上便已鲜闻汝瓷踪影。

再加之汝瓷烧制时辅以名贵玛瑙入釉,使汝瓷更是不凡。

汝瓷中,又以‘雨过天晴色’为首。它的神奇之处在于:阳光照射时,其色泽会让人联想到微雨略过的青天里,不时闪出的几道充满生机的金色阳光,二者同时在瓷器上交相辉映,美轮美奂,如梦似真;而在光线暗淡处,其色泽又是青中带蓝,犹如清澈湖水,似一眼见底却又深不可测,玄之又玄,奇妙无比。后世申国仿造——呃,还原出了大量各地名贵瓷器,唯独‘雨过天晴色’无法如愿。

甚至是在茄子派的英明领导下,各地‘高手’们也只做出了一些连称‘垃圾’也勉强的破烂——好吧,也许有几件成品可担得起一声‘垃圾’。

但,有什么意义呢?一套用土烧出来的东西而已,有与没有其实无所谓的。

这一系的瓷器大多遗失在战乱里,唯余少数不知真假的货色躺在勃物馆里供世人瞻仰。毫不夸张(好吧,夸张了一点点)的说,真正的雨过天晴色汝瓷比被吹得神乎其神的青花瓷优越了很多倍。

到后来,越来越少的雨过天晴色甚至被坊间传言拥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哪怕是个白痴,在见到这一系的瓷器也会痴迷到发狂的地步。

外界如何怎样暂且不论。反正这套汝瓷是难得一见的真品。

二十诚简直把它当成了命。

本来,一向谨慎的王启是很有分寸的,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在看到自家老爷把那套茶具当成了命一样的姿态,不需要思考,王启下意识的便想有多远就离那套茶具多远。

问题是,凡事都有个但是。更何况是格瑞德在一旁草(音同,和谐)作?

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由苦劳,一套茶具,看看而已,不会有大问题……吧?

况且我就是看看,看完就放下,不会有人发现的。

发现了也没事,老爷还把钥匙给了我一份,这说明他信任我,那天他还叫我一起去看,不过我没去而已。

种种念头不断膨胀。最终,王启忘记了一件最为重要,也是老管家跟他说过的,叫他时常告诫自己的事:他是下人。

做管家要接触到很多秘密,要想善终,就得时刻恪守一个下人的本分。所谓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失去敬畏就等于失去生命。就算救主有功,但如果敢因此而妄生他念,居功自傲,那么这个下人就离死不远了。

妄图与主人谈平等,这是个危险到一旦冒头就必定会被立即掐死的苗头。

当然,在格瑞德的帮助下,王启忘了这一点。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小说一样巧。(在格瑞德的引导下)二十诚突然想去看看他的宝贝;(在格瑞德的引导下)二十诚刚巧碰到王启在摸他的茶具;(在格瑞德的引导下)二十诚大吼出声;紧接着,王启打碎茶具。

二十诚大怒,令护院将王启打断双腿,逐出二十家。

护院首领与王启素来有怨,平日里虽笑眯眯的,但心中恨不得生吃王启。这次抓到机会,于是将命令超额执行:他把王启打到濒死,并且(在格瑞德的引导下)将王启丢到距石市四百七十公里的水市市郊。

那是智瑶常去的地方。

(在格瑞德的引导下)智瑶正巧去水市市郊散心。查了一个上午,(在格瑞德的刻意干扰下)什么都没查到,智瑶觉得无比郁闷。

一片茫茫原野上微风和煦,与往常一样干净的没有任何杂物……咦?那是什么?

映入智瑶眼帘的,是个黑色的,正在缓慢抽搐直到静止不动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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