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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首席门徒》第七章 阴谋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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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为名而进行的约束和强行改造,本质上无异于一道令人窒息的枷锁和惨无人道的人格毁灭。

————智瑶于某次训话后

他的家长长时间生存在社会第三低的阶层,造成了严重的思维固化。

问题是,他的家长不愿承认。就算是自己有错,该死撑的依旧死撑,不管是为了家长的权威还是自己的面子。

承认错误不是件丢脸的事,但人与人的观念不同。他家长的固执在旁人看来可笑又有趣,可真正生活在其中的智瑶才能体会到个中滋味:有时候智瑶明明不想接受某些无聊的意见,但被强制执行,末了他的家长还要来一句:“你就是贱。”来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威风。

如何改变?

慢一点的是引导。众所周知,改变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非常难,除非有决定性因素(权/钱),否则讲再多道理,作再高深的引导也如同放屁。

另一种方法就简单多了。于需要衣食住行的凡人而言,钱与权是最实在的东西,最高级的真理,也是最短小精悍,最能直击灵魂深处的神器。

此二者只要掌握其中一样,不管用何种手段,只要表面上够干净,就能令多数人为之疯狂,要改变一些观念也像捏橡皮泥一样轻松简单。

还是那句老话: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同理,不管黑人白人,有了权力和财富的就是好人。自古好人难做,但有了上述二者,做什么事都是在做好事。

没有实际力量(钱/权)的支持,再精妙的理论也只能是理论。

这是智瑶吃了很久的亏后,慢慢反思而得到的结果。经过长时间的考量,智瑶最终决定先从权入手。

曾经是为了改变他的家长,避免接受更多来自他家长的影响。而现在是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阴谋家,一方面是破坏阿斯蒙蒂斯的好事,另一方面则是让自己空虚又无聊的灵魂得到一点点安慰。

之前准备很久的智瑶成功找到了一个既不显眼,又能发挥极大作用的职位——区域督查。

做督查的不少,多数的作用也就是跑跑腿,倒倒水,从每个阶次的官员里顺着数,地位最低的就是督查,但区域督查却非同一般。

区域督查低调到不为众人所知,甚至一些基层干部都不知道有其存在,或是知道其存在却不以为然,但区域督查却真实的掌握着每一个官员的前途,权力大到无法想象。概括来说,区域督查的作用就是:上定国家命脉;下决民生百态。不管是该区域发生的什么事,只要区域督查想管,那么最终决定权就一定在其手上。(申国一共有五位区域督查,统管全国上下官员,现在先从北域督查说起。)

曾经作出的努力并未白费,如今条件合适,智瑶决定开始游戏之后,便立即着手调查。

北域的区域督查名叫傲而特慢,今年36岁整,平民出身。曾就读于申国顶尖大学律政系,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此人是异族。

作为一个异族,能在被氏族牢牢把持的申国政界里稳稳地占据着北域督查这种(内行人才知道的)险要的高位,足以说明此人能力不凡;能击败诸多竞争者,更是此人手段过人的最佳佐证;他对茄子派无疑是忠诚的(不然他也到不了这种位置);他的信仰——崇高与否另行讨论——亦是坚定的。

而且他还能对自己的兴趣爱好始终保持一个理智的距离......这样的人很难被抓住把柄,更难以进行腐化——但,这只是相对于正常人而言的难度。

对智瑶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在此,智瑶不得不再次感谢真理之眼强大的计算能力和它为智瑶提供的丰富的知识,这让智瑶得以仅仅使用一部廉价手机和邻居家的无线网(他家没安,理由是终考将近)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北域公务系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获取大量有效信息。

在花了十多分钟整合诸多信息之后,智瑶颇为得意的笑了笑:突破口找到了。

平民出身的傲而特慢,其父母当然也是平民。儿子当了大官,确实让二老有了极大变化——至少外在条件有了变化。首先是脱下了曾经一身寒酸的皮,钻出了昔日破旧的窝。骨子里嘛——除了爱占小便宜的市侩本性没改之外,还多出了附庸风雅的毛病。

一向孝顺的傲而特慢在娶妻时也遵从了其父母的意愿。他的妻子倒是够贤惠,长得也算过得去,但在气质和知识上略感抱歉,很难摆在台面上,人多时难免露怯。

至于他的后代——当初听说是儿子时,他高兴地破例喝了几杯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万能的猪啊,感谢你的恩赐’。然而他的儿子长大后,不负众望地成为了一个——表面上有点城府,实际上满脑子垃圾的草包。一点点的城府要归功于傲而特慢的潜移默化,至于满脑子的垃圾,只能说感谢草包同学的老妈以及爷爷奶奶,还有其他亲戚朋友的言传身教了。

虎父出犬子,是偶然也是必然。傲而特慢平民出身偶得功名,首先是先天不足;其次是他的溺爱,他儿子该学会的被他护着没学会,不该过早接触的却早早地耳濡目染。骄横如果能配上优秀的能力,那在旁人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霸气,单单倚仗家世而生出的骄横,只会让人倍感厌恶。

“除了傲而特慢本人,他的家人真是处处漏洞。”看着手机上傲而特慢一家的生活照,智瑶轻蔑地笑了笑。记下其家人面相后,智瑶退出了访问页。

不需要太仔细的斟酌,智瑶仅仅动了借他家人之手来栽赃他的念头,海量的计策便席卷而出。

脑中构思一阵,做好详细规划,精确到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时刻后,智瑶才松了口气。

伸手端起前不久才冲好的草莓味奶茶,刚想美美的吸上一口时,入手处却是一片冰凉,智瑶一惊,猛然从思考中醒来。

再一看表,已经是12:41了。

怪不得。智瑶起身活动一下,将凉了的奶茶倒掉。

像正常人一样躺在床上,智瑶关上灯,翻阅了《犯罪心理学》,《人体构造》,《物种起源》,《道德情草(一声,感谢脑补)论》四本书后,天边微熹。

洗了把脸,智瑶带了手机下楼,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就像那些清晨起床外出散步的高中生一样,以一个慢悠悠的步速,一种看似无心的姿态,在适中的距离保持着对傲而特慢妻子的跟踪和拍照。

万幸,傲而特慢的妻子也出身于平民,有勤俭持家的良好习惯:出门买菜。这一点让栽赃工作顺利不少,智瑶也因此而难得的动了善念:要不然,等这些事情过去以后,放她一马?

然而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历史上无数饭桶因此而栽了跟头,甚至有些高明的策士也因某一时刻露出的不该有的善念而使自己万劫不复,智瑶一向谨慎,当然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

量小非君子,无毒(原版是‘度’,意为度量)不丈夫。为了维护秩序,阻止阿斯蒙蒂斯腐化人心,我首先得有一定的权力。把自己暴露出来,然后一步一步地进行权力积累又慢又危险……我说这些干嘛……算了,反正,你是为维护秩序平衡而牺牲的,安心地去吧,村妇。人类们会记住有个无名英雄救了它们的。智瑶边跟踪边拍照边暗想到。

清晨7:22,村妇女士买完了菜,提着回家。智瑶则继续着他的‘晨练’,迎着阳光,一路前行,最后……并没有消失在光里。

像正常人一样的散步,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引起任何形式的怀疑,再像正常人一样回家。

早8:14,智瑶的家长出门工作。智瑶回到家中,周遭一派安静清爽。

智瑶躺在床上,闭眼,再次梳理步骤,整合信息,看起来很无聊。

但他的无聊又于正常人有所区别。

正常人们总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生活中也总是得过且过的姿态,这一类的无聊源于迷茫;智瑶则是太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他的生活中也永远充满了种种先后顺序的规则,由于效率高,所以总会留出大段的空白时间。这段时间里,没什么条件去做些他喜欢的娱乐活动,所以说,他的无聊源于暂时的贫穷和平庸。

而在智瑶和小助手都无法注意到的暗处,两个声音正在交谈他的所作所为。其中一个听上去睿智而温润,正是真理之眼;另一个截然相反,虽音色与真理之眼接近,但语调却是不可一世的轻浮和玩世不恭。

“卑鄙歹毒,有了强大的新能力首先想到的就是用诡计害人,这不是堂堂皇者气魄,也和路西法开始的目的相差太远。我觉得路西法的决定是错的,他实在太危险了。用平庸锁住他才是正确的。”说话的正是真理之眼。

“不然呢?有了为所欲为的力量,难道还去保卫世界和平吗?”另一个声音无不揶揄,“这叫人性,人类这东西天生的劣根性,改不了的,倒也无所谓,问题不大,随他去吧。况且他不这么做事才叫人头疼。”

“怎么说?”

“不方便引导。”

“呃?”

“不说这个了,反正你也不懂。”另一个声音道,“不管你怎么想,决策已经做好,你只要执行就行了。”

“我......”

“你没有干涉决策的资格。”另一个声音道,语气还和刚才一样,但在真理之眼听来却是分外欠揍。“这个奇迹已经诞生,谁也阻止不了,能作为见证者看这奇迹的崛起是种荣耀,好好享受吧。过去这么多年,你有见过以区区凡人之身就获得这么庞大的精神力量吗?单以灵魂纯净度来看,哪怕转化成最高等级的圣灵都是浪费。这种资质,有没有后来者暂时没法确定,但前面绝对没有超过他的人,这一点可以肯定。”

“我总觉得心惊胆颤,照这个方向发展,这小子总有一天会惹出大祸。他的资质越优秀,他的发展也肯定会越危险。”

“呵呵。”另一个声音笑道:“你感觉害怕,无非是无法计算他的行动。与其说你怕他闯祸,不如说你掌控不到他,所以你恐惧。再说,人家闯不闯祸的,和你有关系吗?你现在怎么像茄子派里的某些砸肿(音同,和谐)一样,便宜占尽,好处捞足,损事做绝,还偏偏作出一副‘我可是为你好啊’的样子,没有一点超凡者的气魄,反倒像个刨食的,啧啧......”

“......”真理之眼无言以对。

人家的话字字诛心,句句属实,怎么对?腆着脸狡辩?算了吧,毕竟它是真理之眼,不能像个凡人一样为了所谓的面子就忽视客观事实。

“再说呢,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另一个声音道,“你负责教会他万无一失的测算,我呢,负责教他多元思考。我的位阶在你之上,这代表我优于你,知道吗?前面那么多背离者,为什么偏偏没选他们而选了智瑶,你想过吗?……算了,你想不到。”做过例行嘲讽,那声音继续道:“你以为路西法很随便吗?找个精神不正常的半疯的人或者郁郁不得志的吊丝作他的教子?智瑶的确危险,也的确年轻,但他不像其他年轻人一样极度缺乏自制和理性,能力出色却从不刻意显露,心性也早已经修炼到深水无澜的境界,甚至知道伪装自己,虽然还达不到完美的境界,但值得赞许。所以你说的惹祸,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就算真的惹了也无所谓,谁有他的后台硬?”

“......不管你说什么,我依然保留我的意见。”

“不信的话,打个小赌好了。”

“怎么赌?赌什么?”

“赌智瑶的心性,既然你觉得他心浮气躁,现在他有力量来报复了,我们就赌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宰掉他的班主任好了。我押他会在一切平定之后拿那货来消遣,至于你嘛......如果他在一切平定之前出手,就算我输,怎样?赌注嘛,就赌一包辣条好了。”

“没问题!”真理之眼得意地道,“不过,一包辣条是不是有点草率?好歹你也是有身份的。”

“他的班主任毫无价值,为了智瑶我才出那一包辣条,而且身份不是拿来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炫耀的。”

“切,掉价。”

“我可以出手,在一些关键时刻扰乱他的心绪。”

“真的?不会是出工不出力吧?”

“呵呵呵,哈哈哈哈……”另一个声音没有回答,反而犹如嘲笑穷鬼一样大声嘲笑真理之眼。笑完,转而翻阅智瑶曾经的一个个想法,其中充满了年轻人共有的不切实际的狂妄,可又不乏实现它们的理性。那声音不由得着迷:“真是精彩。”

“对了。”闷了好一会儿,真理之眼才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见面?”

“不着急。”另一个声音蓦然变得混乱不堪,好似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一起说话一样。听上去阴森又狰狞:“看他的表现了,我对他的态度取决于他的优秀程度。”

“我期待着你们的见面。你们两个神经病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我是在夸你吗?你不要脸了吗?”

“脸的存在只会我们的进步。”另一个声音又变回了刚才的玩世不恭:“我的能力是扭曲和谬误,所以我说它是夸奖,它就是夸奖。”

“所以真理依然是:你是个臭不要脸的神经病。”

“扭曲以后,我就不是了。”

说到这里,两个声音同时变了调:

“无耻!”

“低级!”

“下流!”

“猥琐!”

......

对一切还浑然不知的智瑶睁开眼,在正常人看来仿佛刚刚睡醒的他,神情有些疲倦。

已经习惯不需要休息的智瑶只觉得身体分外虚弱,这种无力感让他不由得心头火起,“这是什么情况?”

小助手即使之前被智瑶呛了一肚子气,它也只能忍了。没办法,人家智瑶后台硬不说(教父是地狱最高主宰),进步也是显著的快(与新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高,而且用肉眼都能看出来一天强过一天),得罪这样的人是不明智的,与其为敌则更显愚蠢。

于是,极善见风使舵的小助手在听到问话后,立即答道:“你……您现在消耗过度,再加上补充过慢,所以在能量供应不足的情况下产生了疲劳的错觉。解决方法很简单,安静地待上一小会儿就行。当然,也可以用抽取能量的方法进行恢复。”

“任何形式的能量都可以?”

“是的,但如果是生命能量的话,不管是何类生物。都能让您在恢复的同时提升自己的极限能力。至于具体到优先提升哪方面您可以自主选择。”

“嗯。”智瑶道,小助手很有眼色地闭上嘴,退下。智瑶此时的心里却有了另一番计较。

看过生死,不再执迷之后,智瑶的感知能力变得更为敏锐,有了海量的精神力作支撑后,感知更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

然而现在,他对躯体的掌控依然笨重,大脑下达指令后,躯体还是略显僵硬,就像现在,他明明可以清楚的看到面前飞过的蚊子,清晰到蚊子身上的每一处纹理,大脑也下达了‘捏死它’的指令,但身体就是跟不上,这一点令智瑶止不住的烦躁:他的教父给他留下了大笔的原始资金,他却不会应用。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了。

掌控还是放纵?这是个问题。一个连自我都无法主宰的男人,不配谈论主宰他人,更没资格决定世界的命运。而男人们共有的,略带扭曲的自尊迫使他拒绝开口求助,因此他只能向自己追问。

把这些忧虑暂时放到一边。时间并不是很宽裕,他得继续行动。

上午9:41,智瑶竟挑选出部分充满各种心理暗示的照片,在加上细节上的渲染处理,使傲而特慢妻子的动作看上去颇为可疑。

再迟钝的公牛看见红色时,情绪也会瞬间爆炸。同理,再有城府的男人在看见绿色(尤其是绿色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后,都会忍不住生出芥蒂和猜忌。

仔细藏好照片,智瑶开始着手准备第二步,也是极为关键的一步:寻找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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